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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宫深春意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不川
    婉莹身体早已痊愈已了,精神也长了许多,阁楼屋里四下无人,看书看得双眼酸困。自从风寒之后,还没有下楼一次,早就想出去走走。趁着红芙不在身边伺候,自己悄悄提着棉裙,踮着脚尖下了阁楼。

    出了惜珍阁,才觉得外边果真是深冬气候,阳光虽暖,照在身上也暖和,但是寒风可没这么好脾气,找到任何一个缝隙,都不遗余力地往里钻。婉莹只觉得裙角下,不停地有凉气倒灌。

    一个月不曾下楼,走路竟是有点头重脚轻的,整个人飘飘浮浮。几阵冷风吹来,凉寒倍增,扯紧身上披的大毛氅。迎着风,穿着红芙亲手纳的绣花鞋,脚底的鹅卵石,一个一个硬得仿佛要顶到心里去。

    西小花园里已经是万木皆枯,除了那几株翠柏还莹着如墨色的浓绿。几株春日里的牡丹早被霜打的只剩下枯黄的枝干,夏日里满池盛开的荷花竟是连枯枝烂叶也无,只丢下一汪碧绿的池水,风吹过来,泛起一圈一圈的水纹。了无意趣,平白地生出了些许悲凉之意,想及不日即将离府,这悲凉之意又增添了许多。

    不觉间信步走至后花园,还是这里好些,仍是郁郁葱葱的,终年长青的松柏,青翠欲滴的修竹,还有风华正茂的冬梅。坐在读绿亭里,石板凳上的凉气直沁肌理,少不得站了起来。许是天凉之故,偌大的花园里竟无一人赏玩,信目望去,不远处几竿翠竹之下一大片通红的山茶花开得正艳,景致极秒,心神不由得被引了过去。

    还未走到那花前,隐隐约约听见那几竿竹子后面似乎有人说话,屏声闭气,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快走吧,要是让别人看见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57章 高乘风(下)
    “你想吓唬我你未婚,我未嫁,我们也不曾有过媒妁之言,你能拿我怎么样既然乘风哥哥说到这份份上,就别怪妹妹狠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就怨不得妹妹为自己分辨几句。”

    婉芸说得激昂,站在修竹后面的婉莹简直听傻了眼,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柔贤淑的婉芸姐姐吗

    “乘风哥哥为什么一直苦苦纠缠婉芸你以为婉芸当真不知吗”

    “我俩自幼青梅竹马,难道不是吗”

    “哼——”婉芸冷笑一声,表示反对。“青梅竹马你也配”

    “你……你……”

    “我什么——舅舅原先不过是个微臣末吏,哥哥也是学业无成,更不曾得个一官半职。若不是我爹爹头上顺天府尹的顶戴,你们一家子怕是不会顾及我和我娘的死活吧!哥哥想做爹爹的乘龙快婿,还是趁早别做这个白日梦了,想赖上我们一辈子好作威作福”

    “你娘和我爹是亲兄妹,相互照应不应该吗难道这也错了吗”

    “呸——你们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精妙!相互照应你们在外面作威作福,吃香喝辣,我跟娘这几年过的日子你们知道吗妹妹今天把话说明白,爹爹心里从来都没有装过娘,又怎么会看上你我劝哥哥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于大家都方便些。”

    “妹妹……”

    “你且不用辩解,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今天来这里是舅舅的意思吧,你们打的主意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就没安好心。是想来讹上我吧!”

    “我讹你做什么”

    “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我早防着你,故意吊着你,就是要你好看。”

    “你故意吊着我”

    “我不吊着你,牵着你,连你也吸我娘的血,吃我娘的肉,你以为我稀罕你你不问问自己配不配我是顺天府尹九门提督府里的千金小姐,你是谁你是拿得出说媒的聘礼还是掏得出纳彩的彩礼”

    “呵呵,果然是有意思!”男人也不再纠缠,换了一个轻佻的声音。

    “有些话,我娘不便说,我心里是清清楚楚的,这些年你们过的锦衣玉食的钱是哪里得来的舅舅不务正业,连个正经差事也没有,现在京城做两套见得人的衣裳,摆两桌像样的酒席也得一百两吧。若不是我们娘儿仨节衣缩食,只怕你们要到街上要饭了吧。我娘常说,‘都是一母同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心疼你们艰难,可是你们知道我们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吗舅舅如今更是不像话。我娘连一个线头都舍不得扔,舅舅竟然还在戏院里包戏子。”

    婉芸语气中略带抽泣之意,嘴上狠狠地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哼——这些年,一年少说要接济你们一千两吧,我们娘儿仨的月银统共才三十两不到。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你想过吗首饰头面逢年过节还要穿戴,自然是不能典卖。所有的钱都是我娘把我们每个月分得精细食物偷偷拿出去卖了你知道么”

    说到此处言语中的抽泣之声变成了声泪俱下的哭啼:“林姨娘的婉莹妹妹随便一碟点心都要二十两银子,吃的用的更是精中之精,细中之细。而我跟妹妹呢从小到大连最普通的燕窝粥吃过几次都数得清楚。一碗血燕,婉莹妹妹才喝了两口,就随手撂在一边!都是师府的小姐,但是人家是千金小姐,我们却是平民丫头,这些舅舅跟哥哥可知道,你们只看见我们穿金戴银,你见过我娘每日吃的是什么?”

    “我们也没白用你们的钱,这几年爹爹也没少替姑母奔走。”只听那人也分辨起来,只是不辩则罢,一辩婉芸的哭啼更是高了几分。

    “休提你们做的那些仗势欺人的阴损事情,要不是你们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好事,爹爹也不会如此冷落我娘。”

    “我来不是与妹妹说这等子事情……再说……”那人估计是自知理亏,一时也辩明不出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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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书信
    到了惜珍阁,刘妈妈不用嘱咐,自己就在门外候着。婉莹还未走近,就听见东面花房里喜鹊‘叽叽喳喳’地欢叫,走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进去一看父亲果然在里面,便说到:“爹爹,大门上传话进来,说是安阳长公主府的长史来咱们府上找您。估计在门厅上候着呢,爹爹去瞧一瞧吧。”

    “安阳长公主府的人”师大人问婉莹。

    “是的。”

    师大人手上的御批过的奏折扣在茶几上,理了理衣衫,示意林姨娘将奏折收起来,自己忙起身出去了。

    “你听清楚了,是安阳长公主府的人”林姨娘赶紧将奏折拿起来,锁进花房书案后面的雕花木柜里。合上柜子,抽了钥匙,系在腰间说到。

    “嗯,是长公主府的长史。”

    “此时过来,想必有事。”

    “咱们跟安阳长公主向来没有来往,不知是所谓何事……许是看婉芸得封高位,过来拜贺一下吧”婉莹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却想着刚才在后花园所遇之事,两事虽无关联,却不知哪里生出了点忧虑。

    “不会,去年国舅爷大婚,长公主还称病未去拜贺,为此太后还颇有微词。今日又怎么会屈尊降贵呢”林姨娘眉头微缩。

    “皇后的母家不过仗着太后做个了闲官儿罢了,更何况皇后哥哥还是个晚辈。安阳长公主怎么会自降身份呢他们能跟咱们一样吗爹爹是顺天府尹兼领九门步兵提督统领,爹爹咳嗽一声恐怕整个京城都要感冒。爹爹跺一跺脚,紫微神宫也要落几层灰,爹爹这样手握京畿实权的股肱大臣,讨安阳长公主一份贺礼,也是安阳长公主想凑咱们家的热闹,不是吗”婉莹原本是想跟林姨娘开个玩笑,不料却说出了最最实质的关键。

    林姨娘笑了一笑,不知是喜是忧,择了几只紫玉葡萄,托了一个乳色小钟,递给婉莹,只说:“是啊,皇上,武安侯,长公主……”

    “娘,你的意思是皇上,武安侯,长公主,各个都在拉拢爹爹”

    “娘不敢有十成的把握,但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这次婉芸能封贵人,想必长公主必定暗中运筹,今日到咱家里来,估计是你爹爹该还这份顺水人情了。”

    “怎么还啊”

    “长公主与武安侯向来不睦。武安侯是太后的人,可是皇上如今最大的困境便是武安侯功高震主,主弱臣强。长公主最心疼的就是皇上,今日之事,想必也必定与武安侯有关。”

    话说师大人急急地走出花房,只在自己的便服外面罩了一件会客穿的黑羽重纹长褂,自己径直走到门厅,亲迎长史进正形堂叙话。

    贵客盈门,早有小厮架了几盆炭火在堂屋内,火力还未全开,但是相比外面冰天雪地,堂内还是其乐融融。

    长史开口作揖说:“并非下官擅造潭府,实乃封了长公主之命,不得不过府搅扰,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师大人也诚惶诚恐回礼说:“不敢不敢,劳动公公。前几日偶闻安阳太主微染风寒,本应登门拜望,以表愚心,奈何风闻太主闭门谢客,故不敢叨扰。”

    长史奸猾一笑,十分地说老成拿大地说:“好你个白面关云长,关门谢客,谢得是外客,倒成了你的说辞。”

    师大人陪笑道:“公公,说笑了,太主这几日身上可好些”

    “这还像句咱们之间的该有的客气话。太主这几日依旧是一天三顿汤药,不过也算是大安了。”

    “如此,公公一定替我问候太主。”

    “放心吧!倒是你小子现在,就跟钻进王八窝里的泥鳅,若不凿了王八洞,还真抓不住你。”

    师大人连连赔罪道:“有劳公公屈尊降贵。”

    “臭小子,当年你巴掌那么大一点儿本事,就敢偷吃我的下酒菜,如今我老了,你倒是跟我打上太极拳了。”

    “公公,快别这样揶揄仲远,仲远实在无地自容。”

    “你无地自容我看你如今官大,架子更大;也是不把咱家和长公主放在眼里”

    “公公,休要这样说,仲远是公公看着长大的,仲远就算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也不过是只猴崽子,逃不出您老的五指山啊。”

    一个诙谐幽默的妄自菲薄,长史神色才渐渐松快一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师大人连忙起身接住。

    抽出里面桑黄的书信,师大人越看越是眉头紧锁,看完将书信又递给长史,长史只问:“都看通透了”

    师大人点头,长史随手将书信和信笺一起扔进里身边最近的一个火炉。熊熊的炉火将



第59章 折辱(上)
    昏黄的寒风,卷着黄沙和凌乱的落叶,朝着轿椅远走的方向呼啸而去,抬着轿椅的轿夫,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捂住嘴眼。师大人长卦飞起的边缘,也是漫天漫地的黄沙,北地冬季多风多沙,一阵狂风,师大人觉得身后的沙粒拍着他的后背,自己恭敬地伫立在风口,十几个小厮也一脸迷茫地张望。直到轿子越走越远,越来越小,拐进了另一道街口里,师大人才落寞地回去。

    惜珍阁花房中,几盆炭火,昼夜不休,春季里娇艳欲滴的牡丹,这几日结出了几个蓓蕾,仿佛几个小小的心事一样挂在枝头。婉莹欢喜地对林姨娘诉说自己的新发现,然而林姨娘手里捏着绣花针捅莲心,刚好想到了一件极难想通的心事,根本没有听见婉莹说什么。

    婉莹无趣作罢,母女两人一个百无聊赖地剪枝,一个聚精会神地捅莲心。

    婉莹不言语,总觉得眼前的母亲,跟先前那个两耳不闻天下事的母亲有点不一样,真的是因为婉莹就要进宫所以母亲才这样紧张细心宫中和朝中的局势么

    婉莹自己想着心里的疑问,林姨娘也不说话,坐在刚才师大人位子的旁边,拿着一根绣花银针,小心翼翼的剔除已经晒干的莲子。不多会师大人回来了,仍旧是坐在刚才的位子,见师大人进来,林姨娘丢下手中的绣花针。林姨娘捧了一杯莲心茶递给了爹。“喝一杯,去去火气吧,嘴角的燎泡都快出来了。”

    “都说良药苦口,岂不知这良茶亦是苦口”师大人接过茶杯笑着说道。

    “老爷既然知道有益于身,还不喝了这茶。”林姨娘也嫣然一笑。

    “是啊,良药苦口利于病,良茶苦口利于心。浮生难得半日闲哪——”师大人似乎是心怡神驰。

    “长史过府所谓何事呢”

    “你猜猜对的话,我就连饮三盅可好”师大人像个孩子一样撒娇的说,婉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师大人和林姨娘看了婉莹一眼,两人也相视一笑。

    “不会是长公主得了什么稀世孤本邀老爷去品赏吧”

    “非也非也。”师大人摇摇头眯着眼睛说到。

    “难不成长史来咱们家也只为喝一杯茶不成”

    “猜对了一半。长史带来了长公主的亲笔书信,让我择机参武安侯一本,不论什么由头都行。”

    “信呢?”

    “看完之后,长史随即就扔进火盆里了。”

    “老爷打算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长公主那边如何交代”

    “勿需交代。””

    “那可有不妥之处”

    “天下之事,未必事事妥当。妥当了这边,那边势必不妥当;妥当了那边,这边也难周全。倒不如两边都不妥当,也就两边都妥当了。”师大人喝着茶,悠悠地说道。

    “爹爹说的话,玄之又玄,什么妥当不妥当,听得青儿糊里糊涂。”

    “葫芦青儿晓得吧你把葫芦扔进水里,按下这头鼓起那头,按下那头鼓起这头。索性丢在水里,顺其自然吧。官场明哲保身之道,爹爹一辈子也就悟出了这么点道理。”

    师大人是为了一家老小明哲保身,但也不完全是为了明哲保身,他心中对当今皇上是即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连师大人自己也说不清这两边到底孰重孰轻于公,自己应该襄助皇上渡过难关;于私,皇上自己都朝不保夕,自己又怎能舍上身价性命去扶植一个昏君于公于私,一动不如一静,不帮皇上,实在是皇上昏庸不堪,不与武安侯同流合污,也因为自己是皇上的臣子,绝不做不君不臣之事。权衡之下,唯有静观其变,顺其自然是最最好的办法



第60章 折辱(中)
    高姨娘身后的高大娘挺身而出,手捧着一个首饰盒子,打开说到:“这是林姨奶奶,送给婉芸贵人的贺礼。”

    师大人俯视一看,仍旧言辞狠厉:“这首饰怎么了”

    高姨娘见状忙收起了惊恐,故作委屈地说道:“首饰没什么,只是婉芸现已是贵人,纵然不是位高品重的妃嫔,但到底是我们师家的荣耀不是吗”说着竟哭了起来。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婉莹也被弄糊涂了。

    “快说这首饰到底怎么了”师大人语气还是如刚才一般严厉。

    “寻常人家小姐出阁,嫁妆里陪嫁送的首饰头面不是金玉之物,也都是便是翡翠玛瑙之器。都图个喜庆之意。老爷说对吧”高姨娘颇会拉拢同情,只见师大人的脸角不再紧绷,在场的人听见此话也都点头认同。

    她见众人也都看她讲的有理,更是声泪俱下的哭诉:“我们这样的大富大贵之家,怎么好意思送素银这样的东西呢”说着连连抽泣了几下接着说:“林姨娘,你好狠的心啊,你们婉莹落选你心里不自在,看见我们芸儿封了贵人,你就咒她不得好对吧。我得罪你,你可以冲我来。这与芸儿无关,我的芸儿也不曾得罪你,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说着又是一串的抽泣不止。一副听着流泪,闻者伤心的样子。

    还未说完,婉莹看见师大人的脸早就愤怒的扭曲,心里一沉:坏了!这下爹爹是信了高姨娘的鬼话,估计母亲又要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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