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宫深春意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不川
师大人脸上稍稍有些和缓,点了点头,示意贺佑安为自己辩解。
“事情的起因呢,还得从今年世叔五十大寿的前夜开始说起,那日佑安搀扶世叔休息,还席的途中想小解,府上的小厮带着佑安去恭房,可是佑安从恭房中出来的时候,那个小厮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偌大的府邸,加上有些微醉,佑安一时找不到回席间的路,依稀地按着来时的路,不想却碰见了婉莹刚刚从院落中出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佑安鬼使神差地跟着婉莹去了荷灯池塘边。那一夜佑安永远都忘不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婉莹松挽着青丝,一袭青衣,婀娜地站在灯火流连的池塘边,手上拿着一盏莲花灯,嘴里吟着辛公的那首《青玉案元夕》从那一刻开始,婉莹小姐再也没有离开佑安的心。后来世叔也知道,我曾去服上找过婉莹,但是佑安不知道婉莹名讳,又怎么找的到她。婉莹和
第94章 东安郡王
小林子被叫走的时候,正在大快朵颐地享用师府的客饭。四碗八碟冷荤热肴,算是贵客的待遇了。贺佑安已等在门口,小林子才恋恋不舍地从餐桌上下来。跨在马上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只烧花鸡继续大口撕拽。
“你小子,在宫里没吃过饭吗”
“宫里的菜中看不中用,哪有外面的菜式好吃呢,就好比这只烧鸡,宫里的做法和婉莹姐姐家的做法就不一样。宫里先炸再蒸,将军看这只鸡,是五香佐料煮透了之后现炸的,小林子方才吃的时候,鸡皮脆得顶舌头。”
“好吃归好吃,回到宫里可不能胡说八道,听到没有!”
“放心吧,将军,你还当小林子是三五岁的娃娃呢,这里面的事情,小林子懂!”小林子啃了一大口烧鸡,扭头对飞奔着的贺佑安说。
“小心,前面有人——”贺佑安扭头那一刹那,发现胡同口滚出来一个铁皮环,不消想就知道,后面肯定追着一个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小林子一只手拿着烧鸡,单手根本无法控制缰绳,贺佑安将手中的马鞭使劲一甩,死死地卷在小林子的缰绳上之后,狠狠地往自己这边扯拽。
马好不容易调过头,小林子的烧鸡也在慌乱中不知所踪。此时胡同里果然跑出来一个总角男孩儿。贺佑安的心这才放进肚子里。
“草你他妈的,你们瞎了眼了!”
一个粗鄙霸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飞出去的烧鸡,不偏不正刚好砸在一个彪形大汉脸上。贺佑安勒住了马,还未转身,小林子就被三四个流氓从马上拽下来。小林子正欲喊:“将军救我——”声音还在嗓子里打转,四五个结结实实的响亮耳光扇得小林子双眼冒金星。
一眨眼的功夫,小林子嘴里的话,变成嘴角的血,流了出来。
贺佑安直接从马上跳下来,一脚踢开了甩耳光的那个流氓,然后并着一个转身扫腿另外一个按着小林子的流氓也被踢倒在地。一个体面的酒馆里,一下自飞奔出来七八个人,十几个人团团将贺佑安围住。
双方剑拔弩张,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透过人墙传进来:“怎么回事儿”
挨了打的流氓赶紧说:“爷,他打了我,分明没把爷放在眼里。”果然是个地道的流氓,贺佑安打他,只是看着小林子被打想要阻止。并没有不把谁放在眼里。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爷的人”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缝中挤进来。
贺佑安定睛一看,竟是当今圣上的手足兄弟,东安郡王。
那东安郡王也看出贺佑安,两眼乌青地望着贺佑安。
尊卑有序,贺佑安抱拳向王爷行礼。
“卑职贺佑安拜请王爷金安。”
风雪中,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围观在附近,贺佑安这一个简礼,让东安郡王脸上十分无光。轻飘飘地说:“癞金刚!”
一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赶紧倾着身子走到前面,匍匐着跪在东安郡王三步之外,吼着嗓子应承到:“奴才在。”
“咱们朝廷新封的征南大元帅,只懂军礼,不懂臣礼,你给贺将军示范示范,见了本王应该行什么样礼。”
贺佑安会转过来,若是戎装在身,刚才的抱拳礼不算失敬。今日自己便装在身,见了王爷就算是臣子,应该行跪拜礼。正在恍惚之际,那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毕恭毕敬地后退一步,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跪拜之礼。
贺佑安无言立在雪中,小林子早就吓得面色煞白,跟落在脸上的雪一个颜色。
“很好,很好,贺将军,你我同为朝廷一品,算是同级,可我是当今皇上手足,是先帝皇子,你敢藐视先帝和皇上吗”
贺佑安心里生出一股倔强,早知东安郡王不学无术,整日和各地招募来的地痞流氓一起鬼混,没想到今日竟然撞在这个太岁头上,实在是晦气。心中不平,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得不跪下行礼,说道:“卑职贺佑安恭请东安王爷主子金安。”
“哈哈哈……哈哈哈……”东安郡王十分称心的大笑,“佑安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一场风暴眼看就要结束,贺佑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小林子面上也缓和出一丝血色。
“佑安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再拜王爷金安。”
“好,很好,过几天你就要去南边打仗了,本王也忙,就不去送你了。”
旁边几个小喽啰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怂恿着那个挨打的流氓说道:“爷,他刚才打了奴才。”
贺佑安原本已经转身,听到这句话,不得不又转过身子。
“瞎了你妈的狗眼,还是聋了你妈的耳朵,你没听见爷刚才说的话吗他是朝廷新封的征南大元帅,是爷的哥们儿。打你是抬举你,滚滚滚,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让爷站在雪里半天。”
贺佑安心里一阵苦笑,这就是先帝的皇子,皇上的手足,跟一条拎不起来的烂泥有何二致贺佑安正在苦笑,那边东安郡王对着贺佑安这边说:“走吧,走吧,甭管他。到了南边儿好好打仗,本王耐不住江南的湿冷,否则也跟着你去瞧一瞧,你见到有什么好玩儿的物件儿,带几样回来,本王疼你。”
贺佑安又是一连串的苦笑,在东安郡王的心中,打仗就跟杂耍一样,挥师南征就跟隋炀帝下江南游玩一样。这样的王子皇孙,不知道是朝廷的福,还是朝廷的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纵然心中丘壑万千,不得不打千说道:“一定一定,王爷保重。”
说完跨上马准备离开这个可笑的是非之地。小林子挨了几拳,动作有些迟缓,贺佑安矗立在雪中等待。只听身后又是一阵喧闹,扭头一看,一个面容清俊的二八少女被一个流氓扯着衣衫按着跪在地上,后面一个老朽踉跄着往这边赶。
第95章 张家燕子
“晚了!半年前还行,现在你那铺子能值两万两千两”络腮胡子奸笑着说。
“爷,不是我撒谎,外面都知道我欠了钱遭了难,死命地压价,我那铺子加货,怎么也值三万两啊。”
“纵是值三十万两,爷也不稀罕。照你这样说,不是坐实了爷霸占你的铺子吗”东安郡王云淡风轻地说。
“听见没有,王爷发话了,我们只要你还钱,不要你的铺子。”
“爷……爷……你再发发慈悲……”白发老者匍匐着想要抱住东安郡王的腿,以求开恩。不想彪形大汉一脚将白发老者踢开,白发老者顿时口吐鲜血。
“老天爷啊,我路走绝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抢占良家妇女……我……我去顺天府告你们……”兔子急了也咬人,老朽实在是没有办法。
“哈哈哈……哈哈哈……去顺天府告我们!打官司哈哈哈……官凭印信地凭契,打官司——你可拿得出证据就凭你手里的借据”脸上几条血印儿的流氓说。
“没路走了,没路走了……燕儿,爷爷对不住你了,爷爷没脸看你落入虎口啊!没脸啊!”白发老朽说完,用尽全身力量,直挺挺地撞在东安郡王的拴马桩上。顿时额头上血流而下。奄奄一息。
“爷爷……爷爷……”小姑娘拼尽全力挣脱开,扑到白发老者身边,一把将老者托起。
“老不死的,你演戏给谁看,你要寻死,那边就是石台子,你他妈的一脑袋撞在木桩上,惊了爷的马儿,你吃罪的起吗。老东西,该死哪里死哪里!”络腮胡子丝毫没有悲悯之心,凶神恶煞地说着,赶紧拉住东安郡王的马缰绳,生怕马受了惊,把王爷从马上震下来。
贺佑安跳下马,走过去将白发老者抱到酒家外面的屋檐下,小姑娘惊恐地跟着跑过去。
“怎么又是你”络腮胡子蛮横地说。
“他欠你们的钱,我替他们还了,让他们走,你跟我到王府里去银子。”贺佑安也不与他争执,按下心中的愤怒说。
“爷,你看着怎么办”络腮胡子扭头问已经骑在马上的东安郡王。
东安郡王一看贺佑安出面,也不好当着朝廷重臣,公然逼淫良家妇女,撇清干系说:“本王今日出来,本来是要梨园的白老板捧场,是你们这帮狗崽子领我到这种腌臜地方,两万两银子的小事情,折腾了这么半天,还弄脏了本王新制的马靴。这件事情既然贺将军出头,本王也不能不卖他一个面子,就按照贺将军说的办!”东安郡王说完指着一个小喽啰说:“你还愣着等着领赏呢,赶快把本王靴子上的脏血擦掉。”
贺佑安失望地看着东安郡王,心中五味杂陈,在这位天皇贵胄的眼里,一条人命还不如一双靴子重要。朝廷上下都说东安王是年轻有为的王爷,若不是今日在闹市撞见,贺佑安怎么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东安郡王在雪幕中,带着一干喽啰流氓绝尘而去。
老者躺在墙角,颤颤巍巍地说:“将军大恩,张春生永世不忘,他日结草衔环,必还将军大恩。”
贺佑安蹲在老者身边,怜惜说道:“我都看见了,你不必说了。”扭头对一个车夫说:“给你一两银子,你拉着他们爷孙,找个好点的医馆。”
车夫听这话,如同天上馅饼砸自己脑袋上一般,赶紧笑眯眯地点头答应。贺佑安从荷
第96章 雪夜
“少爷啊……”
贺佑安扶着钊叔,两人一步一个脚印往内院里走。
“少爷今日回来,我让厨房给你做羊肉锅子可好”
“不了,钊叔,我待会儿还要进宫,晚饭不在家里吃了。”
“少爷这么急,连在家吃一顿饭的功夫都没”
“这小太监是我带出来的,宫里下钥之前,我得把他带回去。”贺佑安指着身后的小林子说。
“哦哦……知道了。那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两人原本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话,此时贺佑安忽然停下来,双手搭在钊叔的肩上说:“钊叔,你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佑安这次南征,半年多不在家,钊叔一定保养好自己。”
跟着少爷一路走,为了跟上少爷的脚步,钊叔就跟小跑一样,忽然少爷止住脚步,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钊叔喘着粗气,老泪纵横说:“少爷,让奴才跟着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钊叔,佑安是去打仗,又不是游逛,带着你累赘!”贺佑安对这个照顾自己长大的老管家,也没什么遮掩,直抒胸臆。
“奴才不放心啊!”钊叔老泪汹涌得厉害。
“有什么不放心的,为国尽忠是贺家的家训,钊叔应该为我高兴才是,前几日皇上亲封我为征南大元帅,你不知道,满朝文武都看着我,多威风啊!”
贺佑安安慰钊叔,说着言不由衷的体面话,还把自己当成昔年钊叔膝下的总角小孩。
“奴才不放心少爷啊!”
“钊叔,你这几年怎么婆婆妈妈,不跟你说了!你让几个人把书房里的唐诗宋词都收拾出来,我要带走。”
“哎,知道了,少爷。”钊叔摸了一把眼泪,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说:“库房的老王说,少爷把家里的传家宝拿走了”
钊叔说的正是贺佑安送去出的那半片虎符。
“嗯,是的。”
“少爷走动多,放在家里保险些。”
“钊叔,你真是罗嗦死了,那虎符放在家里也是锁在库房,我拿出来有我的用处”
“少爷拿那做什么用”
“钊叔,你真是啰嗦死了,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还不放心么”贺佑安不是嫌钊叔管着自己,是不好意思将虎符的用处说出来。
然而,钊叔有些黯然,主子毕竟是主子,自己身为奴才也不能事事过问。呆呆地锁着嘴唇不啃声。
贺佑安看钊叔不说话,知道刚才自己一时鲁莽,说了不该说的话。拉着钊叔进了正堂,悄声说:“钊叔,我把虎符拿去做聘礼了!”
钊叔一听‘聘礼’二字,嘴角立马挂上了笑容,拉着贺佑安的手说:“少爷长大了!有喜欢的小姐了!哪有用虎符当聘礼的,真是胡来!少爷说是哪家小姐奴才这几日赶快准备好聘礼,把咱们家的虎符换回来。”
“这可不行,都跟人家说好了,等我打了胜仗之后,八台大轿抬着她们家的小姐带着虎符进咱们贺家。”
“是哪家小姐”
“现在不能说,等我打仗回来再跟你说。”
“好好好……少爷不说,奴才也不问了”钊叔嘴角的笑容飞得满脸都是。
“钊叔,这件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务必务必,我连王爷都没说”
“为什么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等我把她坐上花轿,再让他们喝喜酒,也来得及!”
“好好好……少爷长大了……奴才把这件喜事放在心里,自己偷着乐!”
等到贺佑安再来到荣寿宫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之后。鹅毛大雪一层一层的压在地上,贺佑安走在来时的路上,心中十分欣慰,瑞雪兆丰年,今年这大雪一场比一场大,是个好兆头。只要能熬过青黄不接,来年夏天肯定是一个大丰之年。
还未走到荣寿宫,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过来说:“将军,少作府刚才送来一份公文,请将军过目。”
贺佑安立在雪中,展开一看,订做的五千副铠甲已经悉数赶工完毕,少作府现在仓库紧张,想提前移送至大军军需处,请求贺佑安开一张出入军营的通行书信。通行书信,少作府已经拟好,附在公文后面。
贺佑安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私印,哈了一口气。小太监早就弓起背当书案。贺佑安借着一点余墨,在通行书信上按出一方小小的印章。
“你的活做的好!少作府的人想必还等在宫门口,你再跑一趟,送出去
第97章 哄劝
一罐烧刀子,两碗卤煮火烧,外加酸脆银条,炝拌燕丝,五香牛肉,辣炒头条四样小菜。哥俩坐在狭窄油腻的小店里痛饮。随行七八个侍卫,一人两个烧饼,一块熟牛肉蹲在门外放哨。
店外鹅毛大雪连绵不绝,店里就着一桌生意。掌柜的不仅不心焦,反倒拿出了一叠卤煮肝尖儿,切了葱姜蒜末,放了十三味佐料,兑上一大勺麻油调成蘸酱,笑眯眯地放在两人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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