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宫深春意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不川
太后笑了笑,用手拉住荣亲王,一脸爱溺。
进来之前,婉莹解下了荣亲王的大氅,婉莹心里清楚,荣亲王的大氅落在别人眼里是艳慕,若是落在太后眼里就是眼中此。毕竟这里不是婉莹可以耀武扬威的地方,所以,此刻的婉莹,在这位太后娘娘的眼里,就是一个毕恭毕敬地寻常宫女。
“娘,何苦为难陛下,他也是娘一手拉扯大的不是么跟毓彦是一样的。”他此刻乖巧的像个孩子。
太后一把拉过荣亲王,坐在她的旁边,温柔地说道:“我的儿,你们还太小了,娘的苦心你们以后会懂得。
“娘不是早就不插手朝廷之事了么”
“事关重大,绝不能一味任由皇上听人挑唆。”
“不过是个布政使,有那么严重么”
“陇西布政使,虽不是封疆大吏,但是事关西北,宁可自己人养虎为患,绝不能交予外人,否则到时候内外勾结,列国自封,就不是我们娘儿们能控制的了。咱们孤儿寡母,若不任人唯亲,这天下谁还会将咱们放在眼里谁还会听咱们调令封疆大历若不任人唯亲,到时候出了变故,那可不是几句风言风语的事儿了。”
“娘,说的是韦光造反的事”
“可怜娘的一点爱子之心,当时实在不忍心伤了皇帝的心,才纵容皇帝一意孤行。要是那时候狠心拦下,也就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人心不足蛇吞象,韦光走到,这一步娘早就料到了。当年让他去福建,现在看来竟真的是放虎归山。”
“可是傅毅行为官确实有些诟病,儿臣在西巡时候,也听得一些民愤。”
“西域胡部觊觎咱们大周,已不是一天两天,边陲重地若不放心腹把守,到时候内外勾结,后果可想而知。我的儿,心腹之患往往不在心腹,偏偏在是咱们手脚伸不到的地方。”
“从河套平原到京城不过几百里,若是急行军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况且胡人骑兵历来骁勇,若是陇西真的失守,到京城最多也就是两天的工夫了。如此看来陇西确是是京城的屏障。”
“我儿能想到这一点,为娘也就不委屈了,只是皇上听了旁人挑唆,看不到这其中的要害。”
“七弟还小,有娘教导,慢慢地也就明白了。”
太后一听此话,到底是自己骨肉连心,脸上喜不自胜,眼中慈爱和蔼,用手暖着他的手,说:“这几日滑雪天冷,昨儿不是说不让你今儿来请安了大冷的天,不在府里呆着,又跑过来做什么”
“早间听说,刘太嫔薨了,孩儿想来拜一拜。”
太后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宜察觉的冰冷,转瞬即逝,无人知晓。上下反复的揉搓着他的手,说到:“可曾去过了”
“嗯,去过了。”
“早膳用过了”
他并不回答太后的话,深吸一口气,跪地说到:“娘,儿子有一个心愿,望娘成全”
太后见他如此,笑得拉他起来,复又坐在榻上说:“我儿有何心愿,说出来让为娘的听一听。”
他一听此话,兴奋的跳起来,转身过来拉着婉莹的手,带着婉莹双双跪在榻前,说到:“孩儿要娶她为妃,请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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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闺中情
婉莹知道,齐秋丽说的是贺佑安那件事情。齐秋丽知道贺佑安喜欢自己,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不喜欢贺佑安,如今凭空多出来一个荣亲王。齐秋丽说不定在心里疑心自己脚踏两只船也未可知。
不过迁就着她,然而容易让她坐实心中的猜测。倒不如一硬到底,她或许也能知道自己的品性。
想到这里,婉莹‘格格’一笑,娇俏地反诘:“姐姐,心里有什么好歹,且说出来,憋出内伤,妹妹可不背这黑锅。”
齐秋丽原本自己使出杀手锏,就能占定上风,没想到这师婉莹竟是个拿捏不住的油腻子,跟自己玩起了混不吝。
“蹄子还装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见一个勾引一个,好男人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几时事情败漏,坏了蹄子你的名节不说,到时候可别怪姐姐今日没提醒过你。”
“坏了妹妹的名节,姐姐慌什么”
“死蹄子啊,好心当作驴肝肺,你当姐姐愿意管你这档子事儿”
“我又没八抬大轿抬你来管,是你自己一头撞进来,拐弯抹角地说我……”
‘朝秦暮楚’四个字婉莹没有说出口,婉莹不可能对自己妄自菲薄,以此长他人威风。
“我拐弯抹角说你什么你怎么不敢说啊”
“妹妹凭什么不敢说!姐姐一进屋不问问妹妹身上好不好,最近吃饭吃得香不香一门子拐弯抹角说妹妹国色天香,人见人爱!妹妹谢谢姐姐,若不是姐姐日日提醒,妹妹怕是都要忘记了!”婉莹换了一个咱们自己的角度,直接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顺便将自己抬到一个有利位置。
“妖精,真真是个妖精,看你狐狸尾巴能藏到什么时候!贺将军和荣亲王,两人亲如兄弟,你不怕两人打起来,撕烂你这个浪蹄子”
“听姐姐这话,倒是像来给贺将军打抱不平的只是有一样妹妹弄不清楚,你是皇上的后宫佳丽,怎么替外男出头”
“呸呸呸,白眼的妖精,算我闲磨嘴,你就作吧!”
“姐姐知错了就好,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姐姐这次。”婉莹见齐秋丽说嘴说不过自己,便得了便宜还卖乖。
“蹄子还敢嘴硬,看婉莹今天不好好饶你求饶。”齐秋丽眼见嘴上不沾光,早把君子动口不动手抛到一边。一边说一边伸着手又冲婉莹腰间而来,吓得婉莹赶快告饶。
“好姐姐,饶了妹妹吧,今日是妹妹错了,行不”
齐秋丽见婉莹服软,便也停下了手,两人一并坐在兽炉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先前不是贺佑安,怎么几天功夫又搭上荣亲王,你到底是不是师家的小姐,不会是狐狸精附身了吧”
“妹妹若是狐狸精,姐姐此刻还能安然坐在这里么”
“说心里话,秋丽真的艳慕紧。我进宫也快连个月,除了挨打,连皇上的面也没见过。”齐秋丽一心想往上爬,可是在东照宫被陆妃死死压制,换到迎春宫也被彤昭仪按在阴曹地府,不得露面。
齐秋丽忽然这样直言直语额,倒是弄得婉莹有些尴尬接不上话。
齐秋丽嘴上说的是伤心事儿,脸上却是一脸的欢喜,虽是羡慕,却是对朋友的祝福,这一点婉莹确信无疑。“姐姐花容怎会埋没,机会总会有的,皇上见了姐姐,必定过目不忘。姐姐耐心等着就是。”
“只怕是难,每次皇上来迎春宫,彤昭仪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想见皇上只怕比登天还难。”
婉莹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有些思虑,虽说后宫之女,争宠固宠,无所不用其极。以前道听途说,听她这么说,必定是真的了。 “如此,你想过怎么办么”婉莹问道。
“其实,我现在也不敢有十成把握能得圣宠,所以不敢贸然出击,否则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
“哦,难不成你已经有锦囊妙计”
“这个自然,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静待时机。”
她不说,婉莹亦不问。出了宫,或许两人此生就天各一方,她有她的荣华富贵,婉
第119章 五两银子
齐秋丽见信封烧成灰烬,咳嗽也止住了,说:“我也正想问你,贺将军对你有情有义,你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她一改嬉笑,话语间无不流露着可惜的意味,婉莹知道,贺将军在她眼里也算的上等男子。
“婉莹见过王爷之后,就一心所属,从未变更,至于贺将军,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凯旋还朝问及婉莹时,婉莹自会解释。”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过于不近人情,婉莹也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可以冷酷到这样的地步,可是爱情就是自私的,容不得一点怜悯和掺假。
“要不自古都说蛇蝎美人,原来竟是真的,你的心也是太冷酷无情了。”
“……”齐秋丽说的也是,婉莹也觉得自己是过于冷酷了。
婉莹无语。齐秋丽等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精明地说道:“你也不是外人,我跟你说一些心里话,如果你是真心喜欢荣亲王,我无可厚非,你若是看上他亲王的尊位,最好还是思量清楚,我听说……”
齐秋丽有些迟疑,婉莹只得到她要说武安侯嫡女的事情。
“我听宫里人说,太后已经将武安侯的指给荣亲王为正妃,只是荣亲王还没有答应。”
果然是这话,婉莹心里有些鼓胀的憋闷。
“你这样挤走荣亲王的嫡女,你不怕把你爹爹架在火上烤吗”
这两日婉莹一心期盼太后能同意她与荣亲王的婚事,每日还烧香拜佛,求菩萨暗中保佑。没想到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一层给忽略掉了。
“爹爹……”婉莹若有所思地说。
齐秋丽把话点到,就不再往下掰扯,她相信聪慧如婉莹肯定能理清其中的弯弯绕绕。一件事情说完,另外一件她犹豫了三四趟。吞吞吐吐地说:“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秋丽言辞踌躇,话题突变,倒是让婉莹一时摸不着头脑。
“但说无妨。”
“我知道,你不是个爱管闲事儿爱多是非的人,这件事儿原本我是不想说的,但是事关你姐姐师贵人,我还是告诉你。”
“她怎么了宫里有人欺负她”婉莹问道。
“欺负,倒是没有,只是最近有些关于师贵人的闲话,时不时的穿进我的耳朵。”
“什么闲话”
“师贵人,师贵人最近手头似乎不是很宽裕的样子。”她说得十分委婉。
“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地告诉婉莹。”事关婉芸,婉莹也想知道究竟。
“我只是随便说,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说的不对,你也别见怪。”
“你放心,我不会怪你,师贵人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吗”
齐秋丽见婉莹紧张,便一五一十的告诉婉莹:“这事儿吧,出了两次,头一次我以为是宫女们闲嚼舌根。也就我刚到迎春宫那天,在厨房里烧火,师贵人身边的小环进厨房说,贵人夜里干咳了几声,想要一碗蜂蜜熬金桔,结果厨子就把小环给骂了,连带师贵人也不干不净地捎带了几句。”
婉莹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关系,有惦记婉芸,急急地问:“婉芸要蜂蜜熬金桔,厨子只管做就成,这迎春宫也太无章法!”
“你不知道,这里面三五重事儿叠着摞着,你听我慢慢说,那日刚好是饭口,厨子一时手忙脚乱嘴滑,两个奴才拌嘴,白白叫人家笑话了师贵人。”
“该死……”
“小环要蜂蜜熬金桔,本不是大事儿,可巧厨子说‘今年宫里蜂蜜断缺,贵人们份例里的蜂蜜都暂时捐了,等他腾挪开手脚,做一碟子红糖焙芝麻给师贵人送过去。”
“好好的两人怎么又拌上嘴了”
“也是小环人小说话直,只说‘是温贵人听说我们贵人咳嗽,才荐了蜂蜜熬金桔,大家都是一样的贵人,温贵人能吃,我们贵人咋就非得吃红糖焙芝麻’”
婉莹不吭声,皱着眉头听齐秋丽接着说:“厨子和温贵人身边的芬姑姑是对食儿,自然能给温贵人开个小灶,温贵人刚入宫两年,还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芬姑姑有这档子事儿,所以也没防备,就跟师贵人说了蜂蜜熬金桔,师贵人份例里面没有自己不知道,就让小环去厨房要,厨房跟师贵人非亲非故当然不肯白出力。”
 
第120章 陇西布政史
傍晚时分荣亲王急匆匆地跟太后请了晚安,太后欲留用饭,荣亲王执意不肯,太后慈爱的笑而不语,身边一个面容威仪的老嬷嬷,半开玩笑半是训斥地说:“王爷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心太后疼你空着肚子跑来跑去,特意等着你过来请安才摆饭,喏,你瞅瞅那边……”顺着老嬷嬷的手指望去,一碟子三层槽子糕摆在饭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老嬷嬷也不顾荣亲王迟疑,接着说:“王爷前几日说宫里的点心越来越越不像话,还说那年路过山西,太原府的槽子糕好吃。太后也是随便跟傅毅行大人提了一嘴,结果八百里加急就送进宫里了。”
八百里加急送一碟槽子糕荣亲王望着那盘黄橙橙的槽子糕,忽然想到了从福建到骊山的荔枝车。恍惚间甚至看到,一骑红尘中杨贵妃口中吹弹可破的白玉荔枝。
“娘,八百里加急是朝廷传递军国大事的体统,怎么能如此枉费”
太后原本还是宴宴春晴地看着荣亲王,此时脸上稍稍有些愠意,淡淡地说:“我儿是说娘滥用朝廷体统”
“王爷,太后和傅大人还不都是为了王爷吗”老嬷嬷说。
“娘,朝廷擢升的明发还在路上,傅毅行就这样仓皇上任,会不会引起陕甘官场动荡,毕竟是一方封疆大吏,个中关系倘若处理不好,日后也是个祸害。”此时的槽子糕在荣亲王里已然已经不是一叠单纯的槽子糕,而是一个随时能引爆官场颤动的。
“正是怕钝刀割肉,所以才快刀斩乱麻。等陕甘乱作一团,上上下下抱成一团,水泼不进,针扎不进,傅毅行去了还能做什么那帮坐地虎世世代代坐在陕甘地面上,朝廷的政令还不如地方大员小妾的枕边风灵验,朝廷的脸面早就丢尽了。”
“娘,治大国若烹小鲜,这样雷厉风行,大动干戈,万一激起变动,儿子也是担心啊!朝廷的官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娘让傅毅行去接陇西布政史,如今的布政史娘准备如何处置”
“去,让膳房再加一品羊汤,肉要炖得烂烂的。”老嬷嬷知道太后和荣亲王又要说一些大事,带着屋里的一群宫女下去。
众人退出慈宁宫东暖阁,太后拉住荣亲王坐在铜炉旁边,悄声说:“娘早就让傅毅行做好准备了,到了陕甘,直接将现在的布政史押解回京,等候刑部发落。”
“娘是说,要治布政史的罪儿子听说这布政史是三哥的门人,牵一发动全身,会不会伤着东安太妃的情面。”
“什么情面不情面,朝廷派去的陕甘总督让他们架空多年,他们可顾着娘的情面锅中加水终究不如釜底抽薪,左右娘是要灭了陕甘这灶毒汤,否则皇上坐在金銮殿上还有什么体面”
荣亲王知道母亲的心意,全是为了皇上和父皇留下来的万斤江山,这些年为了制衡住朝局,鬓角的头发全都白了,明明比身边的老嬷嬷还小几岁,看着竟比僖老嬷嬷老了一旬。想到此处,荣亲王心中难受,拉住太后枯瘦的手,半晌想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担忧地说:“前几日儿子听佑安说三哥公然在外放高利贷收印子钱,还当街逼抢民女。三哥一向做事出格,只是天皇贵胄类同流氓行径,伤得是朝廷的脸面。”
“这事儿娘早就听闻了一些,东安太妃一向娇惯,这几年老三又跟武安侯过从甚密,娘是有些投鼠忌器,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兴风作浪,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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