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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宫深春意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不川

    婉莹看着铜镜中的妈妈拿着黛眉给自己画了一只修长的远山黛,口中呢喃道:“妈妈今日的救命之恩,婉莹若是能逃出生天,定然给妈妈一个诰命的荣耀。”

    半老徐娘的妈妈,憨厚地冲着镜中高华的婉莹笑道:“方才的诳语让娘娘笑话了,一个连妓女名册都备注不上的暗娼,痴心想做朝廷的诰命夫人!”

    妈妈一边说一边又将另外一边也画成对称的远山黛,身子稍微往后一扬,确认相得益彰之后,会心地笑着说:“娘娘风华绝代,这远山黛也算是相得益彰。”

    妓女们的装扮自然是最最浓妆艳抹不过了,妈妈有心给婉莹修饰的浑然天成,但是又害怕半途露馅,所以不得不将最最浓重的妆容涂在婉莹脸上。

    然后又给婉莹挑了一件大红的霓裳,收拾完之后,婉莹对着镜中的自己连连嗤笑,“没想到我竟然要靠假扮妓女逃出扬州城!”

    无声地在心中叹息完之后,对妈妈说:“谢谢!”

    小姑娘带着红芙和芸娘已经弄好了早饭,昨天剩的米饭,切了碎青叶,揉成糍饭团子,老林现扎的鲜鱼直接开膛破肚丢尽盐水里煮熟。

    一个糍饭团子,一条煮鱼,这就是船上的早饭。




第291章 两江总督
    婉莹点点头,见崔莺儿的茶杯里只剩茶叶,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崔莺儿斟了一杯清茶。

    崔莺儿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心中升腾出一种感激之意,倩然起身,走到挂琵琶的墙边,将挂在墙上的琵琶抱在怀里,用醉人心脾的吴侬软语叮铃说道:“雨过天晴,扬州城也焕然一新,过了这个关卡,再走十几里就出扬州城了,莺儿弹一首小曲儿,娘娘边喝茶,边看看这最后的扬州美景。”

    已经过了关卡婉莹心中也稍微踏实了一些,会心地看着崔莺儿,笑着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崔莺儿犹抱琵琶半遮面,端坐在画舫的红窗前面,温热的晨风,吹着崔莺儿散乱的青丝,盛夏清晨的暑热,在崔莺儿的额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微汗。

    纤长的手指拨动着寂寞的琴弦,一连串幽怨的宫词,在婉转的琵琶声中娓娓而来。

    “西宫夜静百花香,

    欲卷珠帘春恨长

    ……”

    婉莹有些听不懂崔莺儿唱的是什么内容,从小在京城中长的她,不是很懂江南的吴语。

    哀伤的旋律从崔莺儿的口中一波三折的流出来,虽然听不懂唱词,但是抑扬顿挫间的哀伤,婉莹还是能听得明白。

    河岸上无忧无虑的百鸟鸣叫,倒垂的杨柳搔首弄姿地撩 拨着碧绿的河水,婉莹听着听着,眼里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两行清泪。

    待到眼泪坠在自己的手心,婉莹从恍惚中醒来,趁着擦汗,偷偷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时不时,满载着高耸货堆的货船,擦船身而过,几个发自内心的叫好,随着一声水鸟的啼叫,消失在渐行渐远的运河上。

    幽然一曲唱毕,崔莺儿将琵琶放置在茶几上,神色难然地问道:“娘娘,你能听得懂这词里面的意思吗”

    婉莹想摇头,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词不通,调却懂,也算是半懂半不懂。”

    “娘娘,大约是听不懂莺儿的唱词吧。”

    一阵清风吹来,散开了画坊内聚集的暑热,婉莹额上的微汗,和眼角的余泪被风干。

    婉莹想抬起头看一看这样善解人意的清风,找了半天却无影无终,落寂地拿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龙井茶,淡淡地说:“若是半年前不光听不懂词,估计连曲调也是只懂抑扬顿挫,不知悲欢离合。”

    崔莺儿见婉莹的茶杯也空了半盏,盈盈地拎起玲珑的茶壶,给婉莹添了半杯茶。

    “娘娘,悲欢离合人常有,经历了也就坦然了。”

    婉莹没想到这样深明大义的言语,能从崔莺儿的嘴里说出来,心里顿时觉得温暖膨胀。

    “你说的也对,经历了,便坦然了。”

    崔莺儿看着婉莹,眼神瞟了瞟船头的妈妈,然后对婉莹说:“我和妈妈算是萍水相逢,妈妈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亲娘病死,爹爹将我卖给妈妈,安葬亲娘。那一年我才五岁,跟着妈妈从苏州跑到镇江,又从镇江流落到扬州,时不时的还要去淮安捧场子,十几年风雨飘摇,只有这一叶扁舟作伴,小的时候妈妈嫌我笨拙,动不动就往死里打。那时候总想,如果将来有一天能出头,第一个就是把妈妈踢开。可如今我已经出头,心里却舍不得离开妈妈。”

    崔莺儿说着,双羽剪出两行清泪,她明白婉莹不会嫌她聒噪,看着靠在船舱里抽水烟的妈妈,心里苦涩交加地接着说:“人有时候很难明白眼前的困境,到底是福还是祸就像我,抱怨了十年,总恨自己亲生父亲怎么舍得把亲闺女卖到花船上做歌姬我好恨,整整恨了十年,我恨他为什么不把弟弟卖了,为什么只卖我,我不明白。”

    崔莺儿无端地提起她的往事,虽然两人命运的轨迹截然不同,冥冥中,也有些相似的影子。

    在这之前的一个多月里,婉莹没有一刻不在想,为什么老天爷会这样苛待自己为什么将自己高高的举起又重重地摔下,她也恨!

    “可是我现在不恨了,我想爹爹也是没有办法吧,若是能有银子给娘治病下葬,他也不舍得将自己的亲闺女买到这种地方。卖了我爹爹能有钱安葬亲娘,弟弟也不用沦落天涯,不都挺好的吗”

    崔莺儿已经不再仇恨自己的父亲,婉莹依旧沉浸在仇恨的苦海中不能自拔。

    “不卖我,我娘就得扔到荒郊野地里喂狼喂狗喂鸟,不卖我,爹爹和弟弟也活不成,追债的说不定真的将弟弟净了身子,送到京城当太监,那我们家不就绝后了吗还是卖了我吧,我吃些苦,他们都能好过一些。”

    婉莹看着泪水不断的崔莺儿,年纪不过比自己大上三四岁的模样,怎么会活得如此通透豁达

    “娘娘,你肯定在想我是不是言不由衷”

    婉莹摇了摇头,轻轻反驳道:“不是,你说的话我都信,只是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不再去恨了我好像知道!”

    “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就好像我最开始的时候恨我爹,后来妈妈打了太厉害,我又不恨我爹恨妈妈。到了如今,真正经历了风刀霜剑,严寒酷暑,我反而心疼妈妈的不易。当年妈妈若不打骂我,我也学不会弹词唱曲儿,养活不了自己更养活不了她。我也不知道这半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恨了十几年的人,到了现在,竟都住在我心里最最牵挂的地方。”

    崔莺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萍水相逢的婉莹敞开心扉,婉莹也感激崔莺儿对自己坦诚相待,不过有些事情,终究自己经历了,才会明白别人的心境……

    婉莹不敢说‘我明白你的话,或者我明白你的苦楚……’

    经历了这些惨痛的逃生,婉莹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对另外一个人遭受的苦楚感同身受……

    就好比你不明白她的苦难,她也不能理解你的艰辛……

    虽然彼此都是想要慰 藉对方受伤的心,终究有些痛,所有人都无法抚平,有些伤,需要自己亲自去淡忘……

    婉莹也好像把自己心里的苦楚跟崔莺儿诉一诉。不知道为什么,许多翻天覆地地伤痛,艰难地走到嘴边,竟然统统都变成一句句无言的叹息……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做愁,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想想自己以前那些矫揉造作的诗词歌赋,婉莹忍不住从心里嘲笑自己,什么伤春悲秋,什么阴晴圆缺,都不过是骗人耳目的疯言疯语罢了。当灾难真正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没有人能有有时间去哀叹自己的愁思,绝对没有时间。

    无论是从火场逃出生天,还是京界驿那场惨绝人寰的恶劫,婉莹每一次喘息都是战战兢兢,每一个念头都是朝不保夕,那些曾经挂在嘴边的哀思和诗句,没有一句甚至没有一个字能描述自己当时的悲绝……

    “娘娘,到了现在,是不是也明白那句‘欲说还休’的苦涩与苍茫”

    婉莹神情伤绝地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腹里翻江倒海的哀怨,到了嘴边,都化成一句句叹息,随风飘散。

    “娘娘,你若不嫌弃,我这条画舫送你到福建可好”

    婉莹求之不得,可是自己是天涯逃亡之人,怎么好将自己的厄运,绑架在别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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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知府夫人
    “虽然当今皇后没有明说要追杀这个女人,可是我们做下面的人,不仅要揣摩皇上的心,也得顺便揣摩揣摩皇后的心啊!”

    “我听岳丈说武安侯也死了,京城中如今局势这么乱,咱们会不会一脚踏空啊”

    “武安侯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要不是昨儿接到皇后加冕的诏书,我也不敢下这样的毒手。”

    “你说她怎么会到了扬州城呢真是天降横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怎么就知道是祸呢常言道‘福祸相依’,万一咱们真的捕杀了这个女人,当今皇后能不感谢咱们这个人情吗你说这是福还是祸”

    “卑职宁愿不要皇后这个人情。”

    扬州知府一时大意,竟然把自己的心里话一不小心说了出来。看着两江总督已经有些防备的眼神,扬州知府也是连连后悔自己多嘴无心。

    人心隔肚皮,这群人毕竟是在自己家里不见的,万一两江总督怀疑是自己通风报信,暗中协助,自己就是跳进大运河也洗不清楚。

    想到这里扬州知府像是吃了一嘴黄连一样,苦涩难堪。

    果不其然,两江总督,阴笑着说:“宋博然,你不会表面上跟我明修栈道,背地里自己暗度陈仓吧”

    扬州知府宋博然,一听这话,吓得双腿发软,立刻表明自己心志,言语却是结结巴巴。“制台大人,你说我要是要这个心思,我昨天直接自己将她送到京城多好,万一将来娘娘感激,这份功劳是我一个人的,我这是何苦呢”

    “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最好不要给我耍心眼子,我对你可是实打实的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你要是敢有外心,我第一个不饶你。“

    扬州知府盛夏酷暑中,如履薄冰,心里冷笑道:“什么实打实你真以为老子三岁孩子,你昨天叫我们扬州城的兵勇搜捕,将来事成你是首功,若是东窗事发,捕杀荣亲王妃的是扬州兵勇,还不是我自己下油锅啊!”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

    但是一个狠厉的声音却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呸,你糊弄三岁孩子呢你让我们扬州城里搜捕,将来有福同享,如是有难,你敢说这主意是你出的吗”

    扬州知府正纳闷儿自己没张嘴,心里的话,到底是谁说出来的呢

    顺着声音望去,竟然是自己的妻子。

    两江总督见到扬州知府的内眷,比见皇上还要恭敬。比起扬州知府这个手下,两江总督还是畏惧知府太太背后的亲爹。

    “哎呦,是夫人过来了,大热天儿的,劳动夫人了!”

    两江总督是总督,漕运总督也是总督,同样的总督也分有高低上下轻重大小,这就看谁手中的兵权大,谁的地位就高。

    两江总督原来手上也就几万兵马,可是福建叛军抢占江南数月,两江总督的人马几乎消耗殆尽。

    反观漕运总督就不同了,手上有八省的兵权,手下有十几万的兵马,这才是两江总督最为忌惮的地方。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知府太太冷冰冰地撂出来这么一句冷话,两江总督也不觉得暑热。尴尬地望着知府太太。

    “夫人这话说得十分诙谐幽默,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说的不是你,你也不必多心!”知府太太连揶揄都不愿意给两江总督。

    “夫人快人快语,真是十分爽快!”

    “总督大人既然要缉拿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带着你们金陵的兵勇过来”

    “金陵的兵勇战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是老弱病残。”

    “放屁!金陵城被围困的时候,你让两万亲兵护送你的一家老小到淮安躲灾,又害怕我爹爹知道,故意在淮安城外一个庙里苟且偷生,那两万人马不是你的亲信吗”

    连这一层窗户纸都被知府太太捅破,两江总督脸上像是爬了一只王八一样难堪。

    “金陵到扬州路也远,带着人马过来不方便。”

    “还是放屁!你能从金陵带着人马跑到淮安,怎么就不能带着人马来扬州”

    两江总督没想到,一个金娇玉贵的漕运总督千金,能跟一个‘屁’字杠上,开口放屁,闭口放屁。把满屋子的气氛弄得臭气熏天剑拔弩张。

    “那是……那是……”两江总督也回答不上这个艰难的问题。总不能告诉两夫妇,‘我就是把你们把你们当猴耍,我就是把你们当炮灰……’

    这当然是不能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知府太太背后站着漕运总督,得罪了那个地头蛇,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既然来了,昨儿我也没见着总督大人的命令,不如现写一张吧,将来若是有功,也算是总督大人的智谋筹划。”

    扬州知府显然没有自己太太这样过人的政治智慧,就连两江总督也被将了一军。

    “夫人,我是两江总督,调令扬州知府是我份内的权力啊!”

    想这样搪塞知府太太,两江总督真是打错了算盘,知府太太从小坐在自己爹爹的肩膀上看官场冷暖,还能被两江总督的几句屁话蒙蔽。

    “两江总督是个什么鸟官儿,我家的三等奴才还是湖广总督呢你纵然有天大的权力,也不能空手套白狼,你当我们是猴子,让你耍着玩儿呢今儿你是写也



第293章 十次之后
    两江总督心中的奸计被知府太太识破,也只能硬着头皮,一字不拉地写下了这句话。

    写完十分为难地递给知府太太,这哪是一条命令,这简直是一张催命的符咒。

    知府太太并不接两江总督的这张命令,冷眼看着两江总督,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声之后,冷冷地说:“完了”

    两江总督写完命令之后并没有加盖自己的印章,说白了,还是在跟知府太太耍心眼子。想跟老子斗,还嫩了点儿,没有盖章,将来东窗事发,直接说是伪造,这才是政治斗争中积累出来的智慧。

    两江总督脸上一脸懵逼,心中却想着奸计。

    “真的完了”

    知府太太一清二楚地看着一脸懵逼的两江总督,恨不得撕了这个奸诈小人。

    “这不都按照夫人说的写完了吗难道又漏字不成”两江总督依旧想要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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