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医妃:萧萧寂夜笙歌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小栀
萧玄景方低吼得这一声,蓦地心中警兆忽现,眼前紫衣飘飞,药香拂面,一双白玉般的素手直探他手中长剑。
他大吃一惊,仰身急闪。然而他的动作快,那双手却更快一步,只听一道冷笑声起,长剑寒凉,竟被倾歌空手夺去。
接着四周剑光大盛,长剑幻做一片炫目清光,直点皇帝的咽喉。
萧玄景低头盯住自己方才握紧剑柄的手,看着自己手背上道道迸凸得像随时要跳出来的青筋。
倾歌甚至来不及悲恸,眸里只剩下那人冷怒成霜的双眸,方才夺剑天旋地转之间,她竟还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如火如冰眼里的锐痛悲戚,浓烈的嘲讽和失望。
和,更浓烈的恨。
砰!
手中的陡然剑落地。
随着这一声,她自嘲一笑,泪水不听使唤地滚落,毫无预兆。
“嫂嫂!”玄舞远远叫得这一声,却犹自不敢上前。
事实却是,此时此刻,不敢上前的,又何止她一个。
“萧玄景,疯子,你干什么!”
众人犹在震颤之中突闻得南妃怒喝的一声,他们回神,却发现南妃虽嘴里怒骂着,身子却直杠杠立在原地。
他们这才惊觉,皇帝点了南妃的穴。
而此时,萧玄景竟然弯身,将倾歌僵直的身子横抱在怀,直身的一瞬,有不可违逆不容置疑的低怒传来:“谁都不许过来。”
身后,高云何僵硬着身子立在原地,一声狂啸,他突然大笑出声。
“你此生注定杀戮太重,她在你身边,注定不得善终,便是如此,你也不肯放手吗”
皇帝走到庙门口的脚步顿下。
众人犹在震惊之中,他冷笑回首,袖袍翻飞,傲视天地,声音沉冷:“朕不信。”
三清,也只是别人的三清,神佛,也只是别人的神佛。
在他眼里,心里,从来只有想要与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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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想要的,诸神弑佛也要摧毁。
想要的,毁天灭地,也要夺取。
玄舞怔怔凝着那个一步步踏上落叶翻飞的石阶的高大身影,不知不觉,眸底又是一阵温热。
今日在悬崖那里,若非后来有高人相助,他们或者,早已葬身崖底。
宁姐姐受此重伤,本已回天乏术。
那人却说,他或可一试。
却有条件。
除非……
她突然抬眼看向了被五哥横抱在怀里的嫂嫂。
几乎他脱口的那一瞬,她心底,便开始为他紧张。
普天之下,从来没有人敢向五哥提条件。
更何况,还关于嫂嫂。
五哥也许会杀了他。
若非他挂记宁姐姐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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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哀莫大于心死(2)
昆仑山。
倾歌举步踏上石阶尽头,长风凛凛吹拂衣衫,天地人间尽入眼底。
天暗云低,日淡无光。漠漠云海,天地苍茫。
山顶高耸入云,几接天宇,孤峰傲然独立,直插云霄,位于西楼兰与大夏朝交界处的这昆仑山,乃是三清大陆第一高峰。相传上古之神盘古曾以此山而开天地,引万川河流而成三清大陆。
倾歌踏上最后一级玉阶之时,正值日处千山,天边云霞似火,山中飞鸟投林,山野四合宁静旷远。
山路曲折通幽,一路,但见峭壁深峡,险峰叠翠。
方入了昆仑山地界,便内力尽失,她一点轻功也使不得。
于是,徒步爬了一夜。
此时,倾歌顿下脚步,抬眼望去,只见苍穹之下日色璀璨,山顶一处旷远幽静的高台,一名玄衣男子以手支额,合目而斜卧,潇洒闲逸,别有幽趣。
晓风细细,携来一缕酒香。
玄衣男子浓眉微挑,随着唇角轻佻的弧度,两道深潭的目光落于她的脸上。
倾歌立于原地,并不急着开口。
玄衣男子凝眸看他,忽而勾唇一笑,执壶微微一倾,玉盏之中,清香四溢,“本尊因受不得喧嚣尘世,不得不在山中地界设了路障,夫人受累了。”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慵懒的意味,令人想起九天冥始遥远的亘古从容姿态。
倾歌缓步上前:“山中景色人间少有,幸得尊上有此一虑,一路走来,倾歌实在大饱眼福。”
玄衣男子托了玉盏,墨眸微眯:“薄酒一盏,本尊便谢夫人大量。”
倾歌提起脚步,走动间莲步轻移,一步步,登上了他所在的高台,在他的示意下,盘腿降膝,青衣煮酒,粉黛佳颜,相对而坐。
倾歌凝眸一笑,接过他递过来的金樽,泰然将酒饮尽。那酒入喉甘冽,似一道清流直浸肺腑,浓烈香醇,回味深长,她忍不住赞道:“好酒!”
玄衣男子再举手斟酒,细流如注,他悠然道:“昆仑山巅峰有泉自云中而下,通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虽琼浆玉露不及其万一。”
倾歌徐徐凝眸,眸光最终落在他从容的面上,“从来只听说昆仑山上有个青云派,掌门人乃修仙之人,从容闲逸,潇洒如风,可自由来去,如今看来,尊上确实过了神仙般的日子,实在惹人艳羡。”
“傍水依山,美人在旁,自是妙极。”玄衣男子笑道,英气逼人的俊面染了酒意,看向倾歌的眸底深处似有一抹迫人的光彩。
他明明是个青年男子的面相,眉眼之间,却无端透了一股凛然的苍劲,倾歌在他迷离的眸光里渐渐失去了知觉。
梦里,光怪陆离,一切,全然是她从来未曾见过却莫名熟悉的颜色。
她成了一个旁观者,那个故事里,好像有她,好像,又没有。
二十一世纪,中国。
作为一个考古系的研究生,这是龚璃他们最后一次集体下地。
由他们系最有资历的老教授带队,地点就在玉案山。
他们之所以有此一行,源于半年前当地农民在此挖掘出了大片尸骸。
玉案山左右环抱龙虎山,正好构成了陵前阙,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经过半年的实地考察和深入研究,老教授先后发表了十几篇关于玉案山的论文,他断定这块表面上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地下,埋藏着一个曾经辉煌的朝代,这,或是中国另一个失落的文明。
他的研究引起了国家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高度重视,国家文物局最后联合发出通告,对玉案山进行挖掘,所有的工作,全部由老教授一手指挥负责。
于是,一场举国关注的挖掘工作便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挖掘初期,他们只发现了一些玉料,幡架,青花梅瓶,五彩瓷花觚,香炉等。
深入挖掘之后,就发现了祖母绿,猫眼石,百子衣,一副完整的宝鼎就露出来了。那宝鼎,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土丘,却不知,土丘下面,就是帝陵。
再往里走,顺着一个隧道,看见了几块墙砖塌陷了下去,露出了明显的裂缝,考古队都猜测这里或许就是连接着地宫隧道的入口。
于是,考古队决定根据这一线索开始试探性的挖掘。
几天之后,挖掘队又挖开了一跳探沟。
探沟的左右两面有石墙,石墙上刻有字迹,只可惜,由于年久的侵蚀,只剩了一些断句残篇,读来全无大用。
又是五日,第二条探沟突然出现,后来挖掘工作时断时续,因为一直找不到明确的线索,考古队员
们的心情都十分低落。
直到进入了九月,才出现了新的转机。
一天,在第二条探沟的深处,一个参与挖掘的民工发现了一座一尺多长,半尺多宽的石碑,上面清楚地记载着通向地宫的地图。
第二年,考古队终于找到了地宫的入口,顺着地图的指示,老教授不惜亲自下地,带着所有考古队的学员,终于,一个天高云淡的暮春下午,帝陵赫然乍现。
陵墓高十二仗,深十三仗,墓室高一丈七尺。
老教授的预测一一应验,那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即将探索的,是帝陵。
整个考古队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兴高采烈的气氛里,然而,这样的兴奋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却没人敢去拆帝陵第一块墙砖。
据史料记载,自古王陵入
第十三章 哀莫大于心死(3)
龚璃被自己的千年死党蒋沫沫拽着,乍然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就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老者显然也看见了她,他突然扬手颤抖着指向龚璃,又惊又喜地叫嚷着:“这丫头,这丫头可以进去。”
这一下,几乎所有的人都沸腾了。
正式进入帝陵那天,是龚璃的生日。
她这一辈子,活了二十几年,身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得此时,只有一个蒋沫沫。
蒋沫沫不让她去,还有身边好几个人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龚璃平日里胆子虽大,无端端的,却甚是畏怕那个帝陵。
可是,有一个人,对她有大恩。
老教授。
大学四年,所有的课题,他都将她带在身边。
因为这样,龚璃每年都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经费。
有了这笔钱,她这四年的学费才终于有了着落。
她知道,老教授一声对考古甚是痴迷,这个帝陵的诱惑,更是几乎对他有种空前绝后的吸引力。
她不想辜负他。
本来,她是想过完她的二十二岁生日的。
可是,那老头儿说,那天是一年里最好的日子。
于是,砸蒋沫沫嘶声的痛哭中,在众同伴的担心与期许中,在老教授寄予的厚望中,她一个人踏上了那条小船。
她惯常是不信什么神佛的,那老头儿的话,却无端使她有了几分相信。
船行至河流中央时,她心里最后的一丝畏怕竟陡地消弭,前方,似乎有一个神奇的力量正冥冥之中牵引着她。
那一刻,她忘却了身后一切的人事,忘了蒋沫沫的哭声,忘了所有人或担忧或期盼的眸光,她只知道,她要进去,至于进到里面干什么,她不知道。
果然如那老头儿所言,一路要经小河,深沟,终于到得幽深的地宫时,早已不知天地何时。
地宫里面太寂静了,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和凄凉之感渗入骨髓,仿佛置身于阴间世界,仿佛觉得前方就有一个人,他的脚步在走动,他的鼻息在轻轻地呼吸,他在静静地望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路上,她又看到了许多金盖金托玉碗,镶珠宝的桃形香薰。
在一片寂灭里,伴随着她细不可闻的呼吸和脚步声,她终于来到了隐藏在地宫最深的后殿
——皇帝的陵寝。
她站在后殿门口,突然想起了一个事。
自古皇陵多有四势,乃天地镇邪至宝,即“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然而,这座皇陵却独独没有朱雀。
脚步轻轻,呼吸一起一伏,她终于挪步走了进去。
她一眼便看见了皇帝的棺椁。
万年灯就摆在正中央,四周是五供。
没有人可以真正不朽,哪怕一个帝国的皇帝。
他生前定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今却全无一丝活气,成了死去的灵魂。
留给世人的,除了断肢残骸,惋惜唏嘘之外,什么也没有。
龚璃看着那早已寂灭染尘的万年灯,心底突然泛起了一股此生未有的悲凉。
泪水无端落下,肆意而张狂。
她心口一阵阵颤动,她之所以会来到这后殿,与其说是不经意,不如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
此时此刻,她脚步顿在那万年灯前,眸子盯在那皇帝的棺椁上,却再无法挪动一步。
心底深处,却泛滥了一场沉淀了千年万年的悲痛,她狠狠揪紧心口,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那副千年寒冰棺材里躺的人,为什么会令她心生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有生之年,她曾伴在他的身边。
如果这真的是宿命。
佛家把这样的宿命叫做
轮回。
可是,她怎么敢去相信!
即便真的有轮回,是谁在残忍,她还活着,他竟已寂灭了千年。
那老头儿说,进不进得,只凭缘。
若说他当真是在此处等她,那么,前世他们岂不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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