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医妃:萧萧寂夜笙歌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小栀
他语里颇具不解,更多怨憎。玄衣男子却只凝眸浅笑,“那倒未必。”他说着,放下酒樽,抬眸,拂袖隔空抹开了一个画面。
团团云雾拨开之后,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大都市,一个类似研究院的实验室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正腹案在黄皮纸上写着什么,画面定格在他躬起的后背上,从那个轮廓,可以辨出那是个清瘦的老头,可以想见他面上此时定是一丝不苟。
那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
那个老头子,正是当初带领龚璃一行人掘开正康帝的帝陵的老教授。
此时,他一面翻阅史书,一面做着笔记。
关于那个帝陵,还有许多不解之谜,这些不解之谜仿似长了触手一般,遥遥穿越时空而来,只为了向他抛出请君入瓮的橄榄枝。
历史上,关于夏朝史书记载里,唯有一个大禹建造的大夏朝,从文物考证来看,工艺品种各方面却都比那个时期进步得多,关于正康帝的历史也是无从考证。
至于那场苍洱之战,残篇史料里对苍洱描述乃“位居三清大陆偏南一隅,蛮夷之地,为小国溟苍都城。”
偏南……苍洱
那个苍洱城,会不会就是现在的大理
还有那个遗落在断句残篇里的宸妃。
宸妃。意思是仅次于皇后的妃子。
史料虽仅寥寥只字,却向世人传达了一个信息——
那正康帝,对这宸妃甚是宠爱。
如此,或者便可解释为何躺在皇帝身边的不是皇后了。
可是,为何大夏朝的记载里先后有两个皇后,陵寝中却只有一个皇后的棺椁。
画面最终定格在老教授苍老而佝偻的后背上,仿似解不开这些谜题,他此生便不在自那把椅子那个案前起来。
画面早已随着玄衣男子的拂袖而消散,唯有莫寒还死死盯在那空旷的一处,仿似可以透过那空远的长空,可以再度窥探到那个与他们隔着遥远时空的另一个世界。
玄衣男子拢袖起身,眸色微掀,凝向他时,嘴角浮出一丝浅薄的笑,“莫寒,若非本尊那日下山走了一遭,我还不知道。”
终于自一时的怔疑中回神,莫寒转眸,看向他时不禁又兀自皱眉,“什么”
玄衣男子眸底划过一弯冷弧,抬眸,沉沉看向他,“枉你日日与她同处,你竟丝毫未觉出那宁疏影的异样吗”
遥遥立在他对面,莫寒陡地掀眸,“道君此话何意”
“原来的宁疏影,早死了。”
“什么”他惊问出声。
玄衣男子并不去看他,只徐徐凝眸,低道,“她似乎早已料到本尊会去探她的真身,竟提前将灵力全部封闭,本尊开了天眼,还是丝毫辨不得。”他话到此处,复又转眸,望向身边的男子,正色道:“莫寒,本尊有一事,欲托付与你。”
莫寒退身躬拜,“道君请将。”
“当年天尊身边时时刻刻不离身的有两件法器,一个是你,另一个,这千百年来,本尊竟从未再听过她的消息。”
“七宝妙树!莫非,道君怀疑宁贵妃身体里的那个魂灵……”他又是大惊。
玄衣男子拂袖静立,“所以,本尊要你去查证,若当真是她,我那徒儿的命途,只怕将愈加坎坷了。”
一声轻叹,耳边,莫寒的低询已然传来。
“此话怎讲”
玄衣男子复又看向他,“你莫要忘了,当年是谁向天尊告的密,才使得小朱雀犯下那场弥天大祸。”
莫寒眸色一凝,经他提醒,也不禁记起了那一抹遥远的记忆。
一切,明明还历历在目,仿佛只是昨天的事,竟已遥隔千年之景。
“好,我去查。”
“本尊静候你的消息。”
宁疏影之事,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更令莫寒震惊的,却还有一事。
那便是那日上山,他从道君口中听来的另一事。
那夜皇帝根本早已看穿了倾歌的伎俩,只是,他没有拆穿。
那么
莫寒正要问出声,却听道君说,因为他施了法。
要变出一个南妃来太容易,可是,要变出一个骗得过萧玄景的南妃,却不容易。
当然,他之所以能做到,不过他用来变南妃的物事,正是南妃的一缕发丝。
那缕发丝出自南妃身上,有她的气息。
他却不曾想,萧玄景,比他想象中更聪明。
莫寒不明,于是低询出声。
道君背对着他,眸底微沉:“你们都只道他是翌日才发现南妃不见的,却不知,他其实早在夜半便发现了,之所以迟迟不发作,不过是因为,他在思虑应对之策。”
莫寒这才想起他那日的情形,也是他到如今也想不明白之处,那日的皇帝,冷静得过了头。
却原来,还有这样的情由……
半轮玄月高悬,夜色寂寥。
高云何方走下客栈,便看见了院落深处那道挺直的身影。
这里是琯城旁侧的小镇,他们在这里落脚已经三日了,皇帝,却似乎还没有要启程之意。
“云何,既下来了,不妨陪我小酌几杯。”
高云何的神思被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唤回,他垂眸,提步走上前去。
坐到石桌前的前刻,皇帝已为他斟好了酒,月色在高悬于檐角的灯影里摇晃,映
第十七章 离殇——两处沉吟各自知(3)
她不知道她是谁,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农家的破败的小榻上,那是一对育有一双儿女的年轻夫妇,日子虽过得清苦,但似乎,他们都很知足,知足,常乐。
那个年轻的农妇说,是他们家阿大去深山采药时发现她的,她当时浑身是血,想必,是从崖顶失足坠下来的。
他以为她活不成了,去试她的鼻端的时候,却发现尚存一丝薄弱的气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将她带回家中,请了郎中,郎中竟说她的身子根本毫无大碍,直言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怪事,郎中遗憾辞去后,他们又来回请了三四回别的郎中,结果竟都是同样的说辞,他们不忍将她弃在外面遭受风吹日晒,便专门腾出了一个草屋,将她安置在里头。
没曾想,第三日,她竟奇迹般醒过来了。
她不知道她是谁,她问他们,他们也不知道。
她又在他们家中多住了一日,终觉不便打扰,于是直言告辞。
他们留她不得,便将家中唯一的五两银子尽数与她,他们告诉她,她是从崖上掉下来的,也许,上山以后可以寻到她的亲人。
于是,在他们的引路下,她循着崎岖的小路出了村子,夜色已深,方圆只有一家客栈,她走投无路,住了一夜,五两银子便尽数脱了手。
身无分文,她饿着肚子赶路,兴许是饿得头昏眼花,兴许,是别人给她指错了路,傍晚的时候,她反应上来自己迷了路时,早已在那片茂密的树林中徘徊了将近两个时辰。
饿上加困,她再也挪不动一步,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竟是在一处愈发脏乱破败之地,花了半柱香的时候,她才迟迟反应过来,原来她是进了乞丐堆里。
似乎,是他们救了她。
他们见她醒转,便一窝蜂涌上来,七嘴八舌问她叫甚名。
她摇头,说不知。
“你生的甚是好看,不如便叫做花儿吧。”
一个孩童天真浪漫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入眼是个穿得破败不堪的小乞丐,此时,正瞪着又圆又亮的双眸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晃了晃神,却又不禁下意识皱眉,花儿,这算什么名字
耳边,却在此时传来一个老者略微苍老沙哑的声音:“丫头,看你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子,如何竟沦落至此”
又是摇头,她面上只一片迷惘。
此时此刻,那老乞丐正低着头,靠墙坐着,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是在沉思,在回忆,还是仅只在发呆,一切都令人费解。
她突然朝他挪了过去,“老人家,你可知这附近哪条路上山近些”
那老乞丐面色一怔,浑浊的眸底又是一片迷离,“山这里方圆百里,共有五座山,小山更是不计其数,不知姑娘要上哪一座”
她大惊,“你说什么”
老乞丐却正色凝向她,“姑娘为何执意要上山”
她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上了山便能找到我的亲人。”
老者低笑,颇有几分苦,“山上除了豺狼虎豹便是打劫的土匪强盗,如何会有你的亲人”
“这……”她不禁心头一凌。思绪微乱,过了一会儿,那老乞丐的声音再度传来:
“方才那孩子的话,姑娘莫见怪,他之前有个姐姐,跟他关系很好,就叫花儿。”
“花儿”
老者朝她和蔼一笑,“在咱们这些穷苦百姓的心里,平常连自个儿的生计都成问题了,若是有了孩儿,必定是取阿猫阿狗的名字,好养活。”
他说这些话时,眸子紧紧盯着某处,面上却只一点平静,也许,是只是单纯地陈述一个事实,也许,是经历多了便麻木了。
“小狗子,你怎么了”
她正兀自心惊,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尖叫。
她应声望过去,透过眼前凌乱的几个人影,看到了那被一个年岁较他长两三岁的男孩搂了上半身在怀里的小孩。
正是方才与他说话的那个。
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撑起身子拔腿冲了过去。
她将他的身子揽过,单指去号他的脉,不大会儿,又超身边人低叫道:“他这是中了热度,需要刮痧,谁有刮痧板”
诸人皆是面面相觑,显然不知她所言何物。
她心头一紧,继道:“玉,玉也可以!”
“玉,大家都是苦哈哈,连饭都吃不上了,谁会有那官家老爷才会把玩的宝贝。”
一声冷嗤,她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他们似乎是误会了。
也是,在此处,说彼话,是会被人唾弃的。
她自我责难只到此处,右手突然下意识往怀中抹去,竟当真在怀里掏出了一块通透的美玉,她来不及多想,已经拨开那小狗子的衣服,在他背上刮了起来。
“姑娘,这孩子命苦,他这条命,就拜托你了。”
她循声扭头,只见一双老茧横生的手,颤颤巍巍的覆在小狗子瘦黑的小手上。
转眸,她却又是一惊,只因她在周围众人的眼中发现了相同或相异的惊讶神色,是了,不止他们,连她也不知道她原来竟会医理,方才所做的一切,不过全凭下意识。
小狗子终于救了过来,虽则仍有些虚弱,一条明总是保住了。
她累得跌在一旁,耳边,一道轻轻的低询打来,“不如,咱们以后就叫你玉儿姑娘吧。”
她抬眸,原来,是方才那个语气激愤的大男孩。
“好耶好耶,玉儿姐姐。”
她未及作出反应,身后,小狗子兴奋的声音已然传来。
她回眸,看到众人都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她心底一暖,突然觉得,他们穿得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毫无章法地生长,仿佛几十年未剪过一般,可是,却仿似有着世间最干净的灵魂。
夜里的时候,她为了时刻关注小狗子的病情,便谁在了他的身边,年岁稍长些的男子,都自动自发避得远远的,她看在眼底,心头不禁又是一阵暖意。
半夜的时候,小狗子突然惊叫着醒来。
“怎么了”
他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下意识将他揽入怀中,低低轻问。
“玉儿姐姐,我方才又看见姐姐了。”
她微微一愣,稍倾,终于反应过来,他所说的看见,该是在梦里。
他将小小的身子往她怀里拱。
“爹娘都被杀死了,姐姐被他们压在身下,他们好多人,我
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看到他们在笑,不停地笑,不停地朝着姐姐走过去,我听见姐姐一直在叫,我看她好痛,可是没有人听她的,最后,他们走的时候,姐姐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去叫她,她就呆呆地看着我流泪,也不看我……当天夜里就死了……”
玉儿心底狠狠一抽,半晌,方平息了自己的呼吸,压低声音道,“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把姐姐拖到后山去了。”
“后山”
他们的谈话似乎吵醒了那边的人,一道声音旋即传来,“那里有个乱葬岗,死人全都被挪到那儿去了,你站在上头,往下一看就是一堆虫蚁苍蝇,和一堆白骨,尽是腐烂的尸臭味……”
玉儿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
“那些欺负你姐姐的人,是谁”
“山上有土匪强盗,就是他们害死姐姐的。”
“强盗”
“他们看上了他的姐姐,想要将她带到山上去,可是他的姐姐不愿意,他们便杀害了他的爹娘,他的姐姐也被他们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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