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问心

    老道士心中感叹，有一个名头响亮的宗门就是好啊，连十万大山的守阵人都知道，嗯，以后得多跟师傅说道说道，让他不要老说宗门的坏话了，万一那个看起来很和气，其实心里焉儿坏焉儿坏的宗主发了疯，将他们静心峰集体逐出山门就不好了，到时候可没有名头响亮的宗门来帮他们收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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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从天而降
    “小虎，听话，等你爹回来……”小虎的娘亲抱着烈虎哭哭啼啼的，可怎么也说不出等烈虎的父亲回来之后，要干什么。

    而且以烈虎现在的火气也听不进去母亲的劝导，怒极的烈虎喊打喊杀的冲着老道士隔空挥拳，好似要打死老道士一般；也幸好他的蛟龙剑此时并没有在身边，否则烈虎可能会将蛟龙剑“投”出去，刺对面的老道士一个窟窿；而站在烈虎肩膀上的火焰精灵则有些无辜，一边用小手抓住烈虎的脖子，生怕自己会掉下去；一边瞪着清亮的小眼望着老道士。

    老道士朝火焰精灵笑了几下，示意火焰精灵不必内疚，自家主人脾气这么火爆，又不是她的错，这才让可感应世间正邪的火焰精灵稍稍心安了一些。

    “胡闹。”

    一声重喝瞬间让屋内吵闹的“某人”安静了下来，烈虎顿时急切道：“爹，快帮我抓住这个老头，我要把他扔进巴蛇之腹，让他和那个吃人的和尚作伴。”

    看来巴蛇之腹中已经变为和尚的某人，依然让已经离开巴蛇之腹的烈虎记忆犹新。

    烈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心中微词“这小子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那个地方也敢随便挂在嘴边乱说”。果不其然，还在门口的烈焰看到一直很悠闲的老道士，身形突然坚硬了一下，虽然立刻便恢复如初，但还是让烈焰瞧出了些许端倪。

    看来巴蛇之腹在人间的名声依旧不减。

    烈焰走进屋内，先是对老道士行了个礼，眼神微眯的老道士似乎依旧沉浸在刚刚烈虎的无心之言中，但随后心大的老道士便将这些琐事抛在了一旁。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吗。”心中这样想的老道士又恢复了起初的那种从容神色，微笑着和烈焰回了个礼，随即还调皮的冲烈焰挑了挑眉毛。

    烈焰心中哭笑不得，心想这真是那人间神道门的长辈吗，怎么看起来如此不靠谱，烈焰轻叹一声，想起刚刚老道士亮出来的佩剑，便放下了心中对老道士身份的疑虑。

    初遇这老道士之时，在这老道士拔出佩剑之后，一股剑气便弥漫在山间荒野，只凭剑气便将他震出四五步之遥，比之他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的父亲曾说过，那整个人间，除了寥寥几位隐士之人之外，也只有那神道门的二三人才有如此气势如虹的佩剑，两人是神道门某座山峰的师徒，一人是叛逃的掌教弟子，那名弟子虽是叛逃，但在这之后，神道门弟子之中犹有他名，祖宗祠堂内，魂火也依旧未绝，这代表神道门从未放弃这名弟子，哪怕这名弟子自称和神道门再无瓜葛。

    除去那隐世不出的几人，所属神道门的这三人，剑气之高，可直达山巅。

    当然，以烈焰的心气之高，肯定并不会为此剑气所折服，相反，誓要冲破十万大山屏障的烈焰只会暗自比较，在他的拳法大成之后，会不会比此剑气势更高，威势更猛。

    真正让烈焰放下疑虑的是同剑气一同涌出剑鞘的另一股气息——正气罡风，由心而生，可破妖邪，可灭魔障。

    而正气罡风，人间百年难遇；所拥有者，无不是正气凌然之辈，不会做亏心之事，亦不行伪善之举；所以，烈焰很相信这位老道士不会说谎，也相信这位老道士会把小虎教得更好；可当烈焰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满脸委屈之时，这位做事果决的父亲又再一次犹豫了。

    他如何说得出口！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亲手送到大山之外，犹如无父无母！

    烈焰心中暗叹一声，他开始想念自己的父亲了。

    老道士看出了烈焰的犹豫，脸色再一次焦急起来，他知道若是这位父亲不同意，他的嫡传弟子可能就真要泡汤了，他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当这个卡在化元境巅峰的男人进来之后，那位明明已经超凡脱俗的女子顿时变得更加柔弱，失去了所有主见的她，满目泪光的看向自己的夫君，等他做一个决定。

    老道士这下是真急眼了，心中不停念叨“不是女子柔弱，为母则刚吗；这女人本来就不像柔弱之人啊，可怎么当了人家的母亲之后，这么优柔寡断呢；如此大的机缘怎么能将之推出门外呢！”

    老道士急得跳来跳去，唯一有让自己收徒念头的女子，此时已经悄然变卦了，纵使他云静有天大的本事，



第29章 树荫
    方恒蹲在大树下，看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慢悠悠的领着烈虎远去，年幼早熟的他这次更加觉得他要和烈虎分开了，于是方恒的心情更低落了，可当方恒看到大树下那些列队出去采食的蚂蚁又一队队的回到大树下的巢穴里时，方恒便很开心的笑了。

    有散就会有聚，这也是那位讲过鬼神精怪的老人说过的。

    ……

    上水若轻轻捋了捋烈虎的头，微笑道：“小虎，想不想知道你爷爷的事。”

    烈虎愣了一下之后，委屈的摇了摇头，“不想。”

    上水若诧异的看着烈虎，问道：“为什么，以前你不是一直追着外公问有关你爷爷的事迹吗”

    烈虎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外公你现在一定是想劝小虎离开村子，跟那个怪老头走；要不然外公以前从来不提爷爷的事，今天怎么会突然想提到，一定是外公想借爷爷的事迹劝我拜那个怪老头为师。”

    “外公，怎么连你也不要我了。”

    想到自己的外公也不帮自己，烈虎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上水若愕然一笑，想不到自己的外孙现在已经这么聪明了，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上水若轻叹一声，“小虎，你说的没错，外公确实想让你拜那位道长为师，但并不是不要你了，只是想让你过的更好，想让你带领烈焰村过得更好罢了。”

    烈虎抬头打断了自己外公的话，哭声问道：“拜那个怪老头为师，真的可以让村子更好吗”

    上水若答非所问道：“曾经有个男人，在去了人间之后，重新回到十万大山，打败了三个村子的第一人，成功将自己的所在村落推上了十万大山所有村落的第一，号令群雄。”

    “是我爷爷吗”

    上水若点点头，烈虎又低下了自己的小脑袋，良久之后才再次说道：“那方恒能不能跟我一起出去，他也想让村子变得更强大。”

    上水若轻叹一声，缓缓摇头，道：“小虎，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懂，但方恒现在还不能跟你一起离开十万大山，你要相信外公，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方恒好。”

    烈虎的小脸紧紧皱在一起，眼角不时有眼珠滴落，无声哭泣了好久之后，烈虎才再次哭着道：“外公，你可不要骗我，我拜那个老头为师，以后会让村子过的很好，也会让方恒过的很好，对不对”

    上水若沉默了一下，才再次点头道：“是的，外公怎么会骗小虎呢。”

    “我想跟方恒道声别。”

    上水若笑了笑，再次溺爱的摸了摸烈虎的头，出声道：“去吧。”

    烈虎这才用手不断的擦着眼角，慢慢离开了；在烈虎离开很久之后，上水若才轻轻一叹，拄着拐杖一步一顿的离开了。

    “兄长，如果你还在村子里，一定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可我毕竟不是你，哪怕活了这么久，也依然做不到如你那般心如止水，虚怀若谷。”

    “唉，希望这两个孩子长大以后，不会对我这个糟老头子太过憎恨，不会……反目成仇。”

    ……

    已经和父母道过别的烈虎和方恒站在大树的树荫之下，两名六岁的幼童，一个不断轻声抽泣，不符合年龄的高大身材加上他不断抹眼泪的姿势，让他此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旁边那个有些瘦小的男孩，一只手放在后脑勺上，一只手搭在高大男孩的肩膀上，无声的安慰着。

    突然之间，高大男孩一巴掌拍到方恒的头上，哭哭啼啼的大骂道：“方恒，老子哭得这么伤心，你还笑，你是不是在看老子的笑话。”

    被烈虎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的方恒不以为意，反而故作忧愁，一副大人模样，“唉，毕竟我已经长大了，再像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多难看啊。”

    “你。”

    烈虎气得想要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语带哭腔道：“小恒，记得帮我和姗姗，大鹏他们道别，也记得告诉他们等我变得更厉害了，就会回来看他们的。”

    “嗯。”

    方恒重重的点了点头。

    烈虎转身挥手和方恒说再见，眼泪却猛然流了出来，忍着哭泣的孩子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喊着走向了老道士。

    老道士和烈焰夫妻以及上水若站在树荫之外，烈焰和上水影有些伤感，毕竟独自让儿子离开十万大山，他们有些放心不下。

    老道士则是一点儿都不顾及二人的感受，在旁边搓着双手不断哈哈笑着，而在这之前，老道士对拄着拐杖的老人很是感恩戴德了一番，因为自己的嫡传弟子在跟这位老人出去之后，回来就答应跟自己离开，虽说当时他这位徒弟哭得稀里哗啦的，可老道士只当是烈虎的离别情绪在作祟，毕竟还小嘛，忍受不住离别之苦。

    此时老道士见烈虎向自己走来，哈哈大笑着走向自己的徒弟，一哭一笑之间，成鲜明对比，此时就连上水影都有些讨厌这位老道长不分适宜的满脸笑容了。

    在老道士将要走到树荫之内的时候，上水若突然轻轻道：“道长，小虎以后就交给你了，如果他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道长多多包涵。”

    老道士只得停下身来，拍着胸脯回应道，“放心吧，不管是谁，想欺负贫道的徒弟，也得先问过贫道的剑答不答应。



第30章 遮掩
    在烈虎离开不久，上水村的祭坛之上，一位老人拄着拐杖静静站立，一位嘴中叼着草芥的青年，身影从似真似幻中走出，已经很少让人看清面容的青年男子，此时脸上罕见的有些怒容。

    青年男子来到老人身旁站立，目视前方，头也不转的向自己的父亲问道，“何必如此！”青年男子的声音低沉有力，没有了以往的不羁之色，因为这位一向无比敬重自己父亲的青年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做错了。

    上水若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前来质问自己的上水陌，上水村的这一代上水，对外征战的领头人。

    上水陌脸上怒意不减，再次出声道：“何必对一个六岁幼童用如此手段，难道那方恒真能抢了小虎的机缘不成。”

    “能。”

    上水陌惊讶的张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有些觉得自己的父亲老糊涂了。

    当上水陌将事情挑明之后，上水若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两年前，你姐姐传音给我，说烈虎的真仙之资竟然如珍珠蒙尘一般，沾染上了点点黑光。”

    上水陌脸色一变，一是因为被称为无垢的真仙之体竟然会被后天污染，何为真仙之资，体内窍穴有仙雾笼罩，经脉则如入海之江河，宽阔无比；而这样的体质是绝对不会受外界影响的，否则也不会称为真仙之资了；二是因为自己的外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这位做舅舅的竟然不知道，这让上水陌有点儿生气。

    上水若接着道：“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如你一般震惊，在连续去了两趟烈焰村之后，才查出了事情缘由；第一次，我用神识笼罩了烈焰村三天三夜，也没有查出使身具真仙之资的小虎受到后天污染的原因到底在哪儿，为此烈焰村那个性子阴沉的老家伙差点儿和我大打出手；第二次，我带去了上水剑，和那个老家伙说明事情之紧急之后，老家伙拿出了烈焰镜，而我则持着上水剑配合那老家伙的烈焰镜，才查出了这件事的缘由。”

    “在上水剑的配合之下，烈焰镜才照耀出原来小虎窍的点点黑光竟来自同一屋檐下的方恒，原来那位不显山漏水的方恒同烈虎一般，一样天生不凡，只不过小虎是真仙之资，身体无垢；那方恒是天生阿修罗战骨，同境无敌。”

    上水陌嘴里叼着草芥，目瞪口呆，小小的草芥在上水陌的嘴唇上一颤一颤，显示出上水陌此时的心情，那方恒竟然身具阿修罗战骨这真是……有点儿可怕啊。

    上水若叹息一声，当时他也同自己的儿子一般，惊讶无比，因为烈虎的缘故，他同幼时的方恒接触良多，可一眼就看出烈虎真仙之资的他，竟然没有发现方恒的半点异样；再加上关于阿修罗的种种传说，他上水若不得不担心自己唯一的外孙。

    良久之后，上水陌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张了张嘴巴，道：“那我姐姐她……”

    上水陌知道，哪怕方恒是真正的恶魔，上水影也不会轻易放弃一手养大的方恒的，更何况仅仅是身具阿修罗之骨而已。

    上水若道：“当时你姐姐听到方恒同样天资不凡之时，脸上的惊喜神色不输于听到烈虎身具真仙之资的时候，可真仙和阿修罗，注定不能共存，二者只能留一个，你姐姐一时之间难以决断。”说到此处，上水若叹息一声，接着道：“你姐姐就是被你娘亲宠坏了，事关小虎未来，怎么还可如此妇人之仁。”

    上水陌则对此嗤笑一声，心中直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这两年间自己前去烈焰村的时候，再也没看见那个经常跟在小虎屁股后头的小屁孩，肯定是自家老头子出的主意，将方恒赶出家门，或是当场扼杀依旧年幼的阿修罗。

    至于将方恒带到上水村培养哼哼，自家的老头子怎么会将一位阿修罗留在身边，养虎为患呢

    上水陌道：“当时我劝你姐姐趁封儿还未回来，将那方恒扔进大山深处，任他自生自灭；可你姐姐竟然拼死拦下了怒极的我，和那位老家伙——烈焰村的现任村长，你姐姐还说错的是阿修罗，不是方恒。”

    “哼，阿修罗本身就是错，他方恒占据阿修罗之骨，更是错上加错。”

    “但这之后，你姐姐以性命相逼，保证以后不会再让方恒和小虎接触，我一时心软之下，才暂时放过了方恒，运用上水剑消去了小虎体内污垢，重返真仙之资。”

    上水陌突然冷冷道：“那位烈焰村村长呢，他应该不会任由方恒留在烈焰村吧。”

    果然瞒不了自己这位儿子。

    上水若道：“那位烈焰村村长则是很洒脱的答应了你姐姐的要求，还说只要方恒和烈虎不接触，他烈焰村会养方恒一辈子；那时，你那位本来心比天高的姐姐对那位村长不断磕头，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说到这里，上水若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当时自己女儿的无助模样，心中轻轻叹息。

    而上水陌则大骂道：“狗屁，别人不知道那位村长的阴冷性子，你会不知道吗，他会这样就放过方恒，那除非太阳



第31章 回村
    在上水陌离开之后，上水若拄着拐杖在祭坛上站了很久都没有离去，直到夕阳西下，脸上已有皱纹的老人才轻轻摇了摇头，离开了祭坛，只是老人的步履阑珊，再也没有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

    由于烈虎的外出学艺，上水影终究没有忍受不住离别之苦，断断续续的哭了很久，烈焰陪上水影在上水村休息了三天，上水影才渐渐恢复过来，烈焰这才打算领着妻子和方恒返回烈焰村。

    这三天中，烈焰除了偶尔去看看方恒之外，一直陪在妻子身边；方恒则在上水陌的带领下，走遍了上水村以及上水村的周边，也了解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