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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风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乌鸦与麻雀

    所以一切工作重心都围绕在让货车平安离开上海,为此他抽调了所有可以调遣的人手。

    这次行动政治部全体出动,包括翻译。汪翻译居然有俄语技能,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一直以来公董局只注重培养法语人才,对其他语系非常漠视。

    不得不说法国佬非常傲慢,他们连英语都不屑于说,更会装作听不懂。

    所以造成了现在明明租界内有大量白俄,却缺少相应的翻译。执行任务时往往鸡同鸭讲,沟通困难。

     




第七十四章 旅途
    天刚蒙蒙亮,还有着半牙白月亮在边上挂着。

    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男人从站房里佝偻着腰走出来。脚上提溜着站里发的劳保鞋,鞋带松松垮垮,背着工具包往库房走去。

    走路姿势其实是个象征。

    罗满德是个高大的男人,却一辈子弯着腰生活,在满洲铁路烧了大半辈子锅炉却滴酒不沾。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到头了,然后东北沦陷,他辗转到上海北站,还是司炉工,离东北老家却更远了。

    有人听说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却从来没有人知道那故事是什么。

    大多数人就是这样过着,由生到死,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好比罗满德,倘使有一天他不在了,火车还是会照样喷着白烟,吭哧吭哧地跑在铁轨上。

    有他没他,其实都差不了太多。

    也有的人,有时候……不是很多的时候,会突然生出执念,去寻找一种意义。

    不是为了生命圆满,倒像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就像是今天的罗满德。

    罗满德被守在库房门口的几个洋兵搜过身后爬上了火车头,检查着贮煤和仪表。再过一会,等司机来了,他们就要驾驶这辆货车从上海开到国境线上。

    到了那边,离他的老家就很近了。

    司机来了,是个老毛子。牛逼轰轰的样子嗓门很大,冲着自己说着听不懂的话。

    罗满德懒得搭理他,只是做着自己的事。

    在他看来,火车又不是用嘴开的。

    没多久,前前后后围满了许多洋人的库房里又来了一队人,火车头上又上来两个中国人。

    一个看上去像是个学生妹的女娃,穿着件淡灰色的旧羊皮大衣,漂漂亮亮很是清秀。

    另一个獐头鼠目不像是个好东西,一身西装像是租来般的不合适,上了车恨不得把脚抗在肩膀上。

    罗满德知道,这是他嫌弃车里有煤渣,怕弄脏了鞋。

    ……

    汪素今早天不亮就到巡捕房报到了,集合后由袁督查带队,统一坐着巡捕房的车队来的北站。

    昨晚她去给阿廖沙送饭时,没和他说今早他开来的火车就要返回他的祖国。因为上次和他说过这事以后,汪素发现他情绪非常低落,想必那个消息对他刺激很大。

    在几方共同确认之后,早上7点,随着一声汽笛拉响,站台上喷出一股蒸汽,这趟货车缓缓启动驶离检修库房,向着编组管网开去。

    火车头里的任连生频频向外挥着手,不管认识不认识,他都笑的皱纹叠起,努力让每个人在这一刻都对自己印象深刻。

    汪素则站在里面拿着运行图看着货车运行线路。

    两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上午9点,货车应该到达松江站,然后自己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

    两个司机其实完全不需要翻译,相互之间配合非常默契。看得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按照仪表操作,实际上也不需要交流。

    汪素一上车就用中俄两种语言,分别和两位司机打了招呼,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结果两位司机都对她摇着头。

    来都来了,她并不想什么都不做。线路图是中文的,她拿出钢笔在中文地名上用俄文又标注了一下,方便司机参考。

    火车很快就出了城区,正驰行在广阔、荒凉的原野上。庄稼还没返青,混浊的小河,黄色的泥屋,矗立的电杆……

    车外的景物像拉洋片似的在凭倚车门的汪素眼前闪过。

    和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看着车外的任连生不同,汪素不是第一次坐火车。

    在圣玛丽女中念书的时候,每年假期都有修女嬷嬷带着她们一帮女学生包下一等舱出去采风,最远她到过北平。



第七十五章 紧急
    那一天的阳光始终很不情愿。

    汪兰还没走到医院门口,天就变了。于是她赶紧走,还没到大楼,已经下起了霏霏的春雨。

    走廊里汪兰鼻子上跑出了一层细汗。一手拎着保温瓶,肩膀上挎着布袋,袋子里有她的绒线团还有油纸包着的早点,

    刚到病房门口,看到顾楫正在看报纸,小姑娘脆生生地说道:“顾哥哥,饿了吧”

    “你姐姐怎么让你来送早饭没淋湿吧”

    顾楫放下报纸,接过汪兰手里的东西说道。

    “走到楼里外面才下的。”

    汪兰拧开保温瓶往外倒着豆浆。

    “姐姐说,先倒出一碗给你,剩下的让顾哥哥送给另外一个人。”

    小姑娘忠实执行着姐姐的命令。

    顾楫听了心想汪翻译心地到是真的善良。火车今天都运回去了,那个白俄就算过两天肯说,也问不出什么多大名堂。

    “那你在这里坐一会,别乱跑,你要是跑丢了,你姐姐问我要人,我可给不了她。”

    说完顾楫披了大衣,拿着剩下的早点和保温瓶出了病房。

    来到九舍,推开病房,躺在床上的阿廖沙转头向门口看过来,表情似乎很高兴。只是一看到是他,立刻就冷了脸又转了回去看着窗外。

    “汪翻译今天来不了,我给你送早饭,自己能吃吗”

    顾楫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用英语对他说了。

    把豆浆倒出来后,原本想递给他,只是看他那样子,明显也不大像是能自己端着。只能拿着调羹,舀了一勺,准备喂他。

    嘴里一边说道:“你开来的那趟车今天回去了,汪翻译今天跟车翻译。”

    “所以,你肚子里那些事说不说都那样了。以后我也不让她来你这了……”

    说完就把调羹往前一递。结果阿廖沙却不配合,冷着脸没有表情。

    “不吃吗就知道惯出毛病了。爱吃不吃!”

    顾楫立刻放下调羹,起身拿着保温瓶就走。

    和汪素不同,这个白俄在公寓里杀了巡捕房几个巡捕,他是亲眼看到的,对他可以说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句蹩脚的英文:“慢着,她,她现在很危险。”

    顾楫立刻停住身子,英语的“她”很明显。不像是汉语,发音上听不出来。

    “什么意思”

    顾楫眼神一下变的非常狠厉。

    “那趟车一定会有人动手,她在车上会很危险。”

    阿廖沙费劲地吐着单词,想让自己说的明白些。

    “到底怎么回事”

    顾楫这时已经重新走回病床边上。

    “来不及说了,先让她从车上下来,越快越好,现在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阿廖沙眼神也很是急迫,开口后一直似乎在催着顾楫赶紧去救人。

    “会有什么人动手,车里还有什么秘密”

    “莫洛科夫…如果他没死,来杀我的人一定知道……车里有黄金,很多很多的黄金。”

    阿廖沙费力地说完,然后就看着顾楫。

    “莫洛科夫黄金……好多黄金”

    顾楫看着阿廖沙重复了一遍。

    看到阿廖沙朝他点了点头,顾楫没有迟疑立刻转身冲了出去。在走廊里跑了一半,他还是招呼两个巡警进去一个给他把早饭喂了。

    一路跑到医院门房,给巡捕房打电话,结果政治部除了留守的法文翻译卢殿东,其余人都出了现场。

    “派一辆车来医院,现在,赶快!”

    电话里他对卢殿东说道。

    “车有,可是没司机,我也不会开……”

    卢殿东电话里说着。

    “该死,你拿着车钥匙在车库等我



第七十六章 螳螂
    “汪翻译,我和张厨娘就是苏北老乡,你不要多想啊。”

    火车头里任连生和汪素嘴上做着解释,只是表情无论如何都充满着得意,像是生怕别人想少了,鼓励人家多想想。

    “任探员,我们哪里会多想呀,巡捕房里谁不知道你和张大姐老家只隔着一条水沟……”

    “张大姐自己在饭堂和大家说过好多次,从她家房顶晒地瓜片就能看到任探员在井边打水洗澡呢。”

    汪素忠实还原着张厨娘的原话。

    这个张厨娘是个大嘴巴。

    不知道是故意想让人知道,还是作着掩耳盗铃的打算。总之她和任连生近的不能再近的老乡关系,是宣扬的人人皆知了。

    “看看,看看她这张嘴……呃,都说我什么了”

    任连生假装愠怒。心里却在想着,张厨娘是怎样讲起他来着,都是怎么夸的自己……

    就在这时,火车开始减速,汪素没有手表,任连生也没有,两人估摸着这是要到松江了。

    任连生重新把头探出去,刚要看看前面是不是到站了。

    结果头刚伸出去就“哎呦”一声,捂着脸被一脚踢进车头,在地上打了个滚,一时间竟没爬的起来。

    那一脚很重。他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个胶鞋底印子,左边眼睛立刻一片乌青,可怜的任探员再一次破了相。

    一旁的汪素看的清楚,那只穿着胶鞋的脚是从车顶出现的。

    她刚把眼都睁不开,一脸泪水的任连生扶起来,两个白俄壮汉就从车顶翻进了火车头。

    两人手里举着枪,各自用中文和俄语说着:“不要动,动就打死你们。”

    这趟列车原本应该很安全,车顶有九名全副武装的警卫,由英法苏三方各自派遣。他们的任务就是护送这辆罐车安全到达国境。

    之前汪素上车时,看到这些警卫已经就位。

    他们在一字排开的罐车顶上鱼贯而坐,每人头上都戴着一副风镜,车头和车尾还各架着一挺机枪。

    现在这两个人从车顶上下来,显然原先上面的警卫对车辆已经失去控制了。

    “和原来一样,在松江站停。”

    两名白俄拿着枪对司机说着,然后他们拿出绳子把捂着眼睛的任连生和汪素捆了起来。

    汪素的猜测没错。罐车顶上,原先的军警已经全部遇难。

    几个白俄正在换穿原先军警的制服,然后把尸体从车上扔到道轨两边。

    如果任连生上去看,则一眼就可以认出在第一节车厢上的白俄,正是曾经被他随意搓揉的壮汉白俄刀疤。

    这趟车在今天原路返回,原本就不是秘密,就算几方想保密也注定是无用之功。

    民国时期的上海可以说是整个远东地区,世界各个国家间谍最集中也是最活跃的地方。

    蒙索洛夫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相关消息。他非常清楚,想对这趟车动手的不仅仅是自己。

    和日本人有过多次情报交易以及军火买卖的蒙索洛夫,对那些日本人的德性相当了解。

    只是这次大家目的不同,注定不能在一起合作。日本人不知道车里的黄金秘密,他们的目的是摧毁整俩货车。所以不用仔细分析,他也只有抢先下手才能占得先机。

    淞沪线上他不敢动手,因为这里离上海太近,一旦有了动静,各方驰援会非常迅速。

    而在沪宁沿线,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是民国政府中枢之地,聚集着大批中央军。

    这趟行动,对他和他的手下来说非常困难。首先要截停火车,然后要在铁轨上完成目标车厢甄别,接下来还要开罐卸货。

    假设一切顺利,真的找到那么多黄金,那么仅仅搬运那么大数量的黄金就很成问题。

    所以不可避免的还需要考虑运输工具。

    从车上把黄金卸下来后难道靠着手下用肩膀把黄金扛回去或者是雇佣中国农民用毛驴车拉走

    可以想象,一群白俄面孔的人只要在马路上出现,不足半个小时后面就能跟着大批老百姓围观。

    而且他必须要赶在日本人或者其他势力之前下手,晚下手一步对他来说都无异于行动失败。

    以后自己带着这几个手下在中国苟延残喘,毫无疑问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在今天之前,他带着手下开着轿车反复在这条线上勘测绘图。好在他的人手里有几个都是百战老兵,懂得绘制简易地图。

    最终他们确定了一个动手地点。

    离开松江后往北行驶到沪宁线时从苏州下手,然后将黄金搬运到事前准备好的商船上,从运河水道撤往天津,最后从天津想办法离开中国去往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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