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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津门风云 第五百二十七章 喜怒无常
夜晚,利顺德饭店总统套房内。
百合子躺在外间屋,面红耳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虽然她已经不止一次经过这种场面,可依旧没法做到淡然处之。那只名为老三的猴子,也被里面的动静吵醒了,吱吱怪叫,朝着卧室张牙舞爪表达不满。
在小高村事件里,宫岛算是给宁立言帮了大忙。作为报答,宁立言自然少不了灯前枕上几番效力,又陪着她说笑玩牌,哄她高兴。
按说宫岛是见过世面的女人,男人讨好女人的手段她经多见广,根本打动不了她的心肠。加上她遭遇坎坷性格偏激,有时男人越殷勤她反倒越反感,会用冷酷的态度回应对方的好意,寻常手段在她身上不起作用。
可是宁立言靠着前世记忆对她这些毛病了如指掌也知道怎么对付,因此把她摆布得团团转,不惜为了他承担风险,百合子空自焦急毫无办法。这次宁立言狠狠敲了高从善一记竹杠,随后又把他介绍给宫岛,让他向宫岛借gāo li dài。宫岛则趁机把金船失踪的三名舞女硬栽到高从善头上,在原有基础上额外勒索大洋一万两千元作为三名“遇害特工”的抚恤金。
这前后两记竹杠让宫岛发了笔小财,可是在百合子看来,比起宫岛所冒的风险来说,这点收益连九牛一毛都不算。偏偏宫岛就为这个高兴的不得了,让百合子难以理解。从卧室里不时能传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随后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可是很快又变成喝骂。
百合子以手扶额,知道这是宫岛又在发脾气,心里期待着两人最好大吵一架分道扬镳,这样对宫岛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席梦思床上,宫岛的眼神从迷离变得冷厉,目光好象是刺刀,在宁立言身上捅戳。语气也逐渐变得冰冷:
“你什么意思?打刚才就变着法的想把我轰走,到底是为什么?我留在这碍着你和陈梦寒相好了?还是你玩腻了,想把我一脚踢开!有话说痛快的,别跟我这绕脖子。”
“你这还让不让人说话?我好心好意你怎么倒急了?这眼看要入冬,没几天就要过年,怎么着也得四处拜访走动人情。别的不说,北平的土肥原乃是你的顶头上司,是不是该去看看他?虽说平津不过二百四十里地,本地面有的东西北平还真未必见得着。拿点过去也是个心意。他夺走你的产业是不对,可谁让他是上司呢?你发脾气发了那么久,也该消火了。总和自己的上司闹得不可开交,就不是个做下属的模样。去送个礼,让他知道你的心思,也好给你安排差事。再说你这次坏了华北派遣军和甘粕正彦的好事,两边算是结下冤仇。虽说他们眼下没做什么,可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最好请土肥原长官出面,为你们两下做个调停,这样以后再做工作也方便不是?我这哪句不是好话,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我就这脾气,改不了了!再说我眼里不揉沙子,你那点小心眼瞒不了我。你这是变着法的撵我!不管土肥原给我安排什么差事,我都不可能留在利顺德。以我和甘粕的过节,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暂时离开天津回日本,你也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就算是这个意思也是为了你好。甘粕正彦就是个混蛋,杀了袁彰武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他既不找我也不找你,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利顺德倒是安全,可是眼看就过年了。到时候你是不是得出门去拜望本地的亲戚?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万一他起了歹心……”
“我的手qiāng不是吃素的,不用你操心。再说我现在要走了,还怎么发财啊?过了年冀东银行就该去炒金银,这时候我能走么?”
这几天时间里宫岛和宁立言都从日本的政府机关搞到一条秘密情报,日本政府不但批准了内藤的经济战略,还准备把经济战当成一场战争进行。国内准备了一大笔资金,准备借冀东的名义投入市场,一方面是要借打击法币摧毁国民政府经济,另一方面也是准备捞一笔贵金属回国。
宫岛没了烟土的进项,就想借着这个机会从贵金属市场里捞一笔,对于这份心思也不隐瞒。
宁立言道:“这一点不用担心,你在与不在都不影响发财。这个市场不需要你露面,我会派人当代理人,到时候把你的盈利连同账目一块奉上,保证分毫不差。再说我也有事要拜托你,我不想让小荷再回冀东,你把她带出天津,从日本换船去英国,就当帮我的忙。”
池小荷这几天心情低落,原因则是因为付觉生。宁立言本意是让池墨轩把付觉生带来,设法安排他和池小荷一起走。可是池墨轩并没有带来人,只带来一份签有付觉生姓名的离婚协议书。
上面的条款约定夫妻二人的财产平均分割今后各自嫁娶概不得干涉,看到上面的签名以及血红指印时,池小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
随后的日子虽然也和众人说笑,可是那份憔悴与难过却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不管她嘴巴怎么硬,对付觉生的感情都没法作假,这个打击于她而言也堪称致命。这几天都是陈梦寒陪着她,防备她发生意外。
宫岛平日和池小荷关系最好,宁立言这时提出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可是宫岛并不买账。
“要是小荷妹子想走,不用你说我也要帮她。可是为什么非得现在走?为什么又非得从日本出发?从天津一样可以去英国。”
池小荷对宫岛没有完全交底,她是蓝衣社成员这件事肯定不能说出去,因此宁立言没法对宫岛说出全部真相。这份离婚协议书之所以对池小荷触动那么大,除了付觉生的原因之外,也有蓝衣社的因素。
力行的人不管结婚还是离婚都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付觉生的离婚协议书显然是得到了上级同意才能签发,也就是说蓝衣社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勒令池小荷放弃这段婚姻。
至于这个原因是什么也不难猜,蓝衣社想往宁立言身边安插个耳目一直没有合适机会,池小荷这件事是天上掉下来的机缘,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至于池小荷和宁立言是否真是情投意合他们压根不在乎,只需要池小荷继续牺牲。
有这层考量蓝衣社肯定会对池小荷有监视,从天津出发很难躲开他们的耳目,只有先到日本才能避开蓝衣社追查。不过这些话没法对宫岛说,只好想别的理由。
宁立言叹口气:“过年的时候她总要去冀东应酬,之前没离婚的时候已经是那个样子,现在没了婚姻约束那帮人就更肆无忌惮。所以必须趁现在走。我希望小荷能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彻底告别过去的岁月,最好不要被人找到。绕路日本算是最好的方法。”
“那也不用非得现在走,我可以保护她。让她跟百合子一样,先当我的老婆,过年的时候陪着我,看谁敢从我手里抢人!”
宁立言也有点上火:“你这是铁了心的不走?我警告你日本人的容忍也不是无限度的,小高村的事土肥原已经很不高兴,如果再加上冀东储备银行,非杀你个二罪归一不可。你要是非得留下,我就什么都不做,你一分钱挣不着。”
“干嘛?关心我?怕我死?”
宫岛忽然笑了,随后摸索出火柴点燃一支香烟,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烟头忽明忽暗。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边笑边用拳头捶打着床垫。
宁立言闷声闷气说道:“你干嘛?发疯啊?”
“发疯又怎么样?我高兴!你刚知道我是疯子?”
过了好一阵子宫岛才停住笑,用手抓着宁立言的手:“实话告诉你吧,我走不了。不是不给你面子,而是上级有任务,要求我必须留在天津。”
宁立言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从不问宫岛的工作内容,这次也不例外,只是问道:“你这几天没出门,怎么知道的有命令?”
“我出不去,难道命令就进不来?这里的茶房虽然都是青帮弟子,可终究也是要吃饭的,有人送钱不可能不收。何况只是让他们送一封普通书信,就更没有理由拒绝。那封信是密码写的,土肥原阁下的亲笔。”
宁立言没说话,宫岛说得是对的,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铜墙铁壁。纵然自己能保证利顺德的工作人员不是日本特务,也没法阻止他们和日本特务接触或是带什么东西进来。
他哼了一声:“要是那样就当我没说。”
“怎么?还真生气了?小气。别以为我不懂好歹,我知道你赶我走是为我好,刚才是故意逗你玩的。算你有点良心,如果拼命把我留下,再让我处处顶在前头才是狼心狗肺呢。你对我有情,我对你就得有义,你知不知道土肥原下的什么命令?”
“这个不是我该知道的事。”
“你不想听我也得告诉你,这事跟你有关系。”




津门风云 第五百二十八章 各方关注
“土肥原阁下要我密切监视这次的货币战进行情况,同时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我的傻小子,你被土肥原将军给盯上了!”
宁立言一愣,自己在天津还算是个人物,可是如果放到全国层面根本不值一提,何以入了土肥原法眼?能在他心里挂号的,起码也得是国民政府师一级军事主官又或是荐任官起步。不管从哪方面说,自己都不够资格,宫岛更不该把这话告诉自己。她说这话已经触犯军法,事情败露难逃严惩。
宫岛也知道事情严重,似乎是担心百合子听到什么,趴在宁立言耳边说道:“土肥原阁下已经派人去搜集你的资料,说不定连你自己都忘记的事,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你也别害怕,这是个露脸的事,能被他记住名字证明你已经是个人物。”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这么个人惦记上,我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感觉咱们还是别走的太近,回头牵连到你就不好了。”
“怕什么?做都做了,怕也没用。再说现在土肥原阁下也没让我对你怎么着,就是让我密切监视你的行动。再有就是盯着冀东储备银行。我跟你说,惦记政府这笔投资的不光是我,军方的人一样虎视眈眈,想从政府身上弄一些钱到自己手里花着方便,土肥原也不例外。”
“你们不是已经在冀东开设了特别账户,只要看到支票就可以提款?”
“那才多少?而且那些特别支票最后也要跟上级交账,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土肥原虽然只说让我盯住冀东的投资,避免国家财富遭受损失,实际就是想要从这里面捞一笔。我跟了他那么久,这点心思瞒不过我。”
“这不是挖自家墙角?”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这种事只有你们会做,日本人就不会?天真。不过土肥原倒不是只想着挖墙脚,也想要坑其他人的钱。他让我加强和本地财阀以及租界内寓公的联系,让他们参加投资。”
“土肥原这是打英租界这帮遗老……我是说那些下野人士财产的主意?”
宫岛并没有纠结宁立言的用词:“没错,他们就是打那些人的主意。也不光是钱,更主要的是双方关系。帝国一直想要往英租界渗透,可是有你这么个铁门槛横着,总是不能如愿。再说那些人对帝国也有戒备,不愿意和我们做太多接触。这次我住进利顺德,倒是让土肥原看到了机会,他的意思是让我把这间房子长期租下来,作为一个据点。日后帝国就可以派人入住,利用这间房子开展工作。”
“这应该是个秘密吧?跟我说似乎不合适。”
“少装蒜,咱们之间还有秘密?”宫岛在宁立言身上拍了一巴掌,随后又在他耳边说道:
“这是后话,现在还谈不到。眼下就是让我想方设法拉投资,让这些下野的人把身家存到冀东储备银行,最好是亲自下场投资。这帮人在任上的时候都没少发财,下野之后有人投资办厂做生意,又发了大财。如果能把他们的财富聚敛到一起,那可是一笔了不得的大数。”
“他们的钱不是都存在洋人的银行么?怎么可能往冀东存?”
“这就得看我的本事了。”
宁立言哼了一声没说话,宫岛却连忙解释:“看你那小心眼,想到哪去了?我是说去和他们拉关系套近乎,再用足够的利益让他们把钱改存到冀东。这是我的工作我没法拒绝,不过具体用什么方法由我自己决定,你到时候可以派人盯着我,或者你自己来监视我也行,看看我对你怎么样。”
“他们就那么听话?”
“利令智昏。这帮人都是群爱财如命的主,这么一笔大财放在这,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心。说起来这也是你的功劳,别说他们,就是北平的那帮亲戚,都有人联系我了。”
“那些王府?他们现在还有钱折腾这个?”
“你这就把人看扁了,确实有些旗人败了家,可终究还是有些人家依旧富贵。别忘了大清朝几百年江山,那些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可是积蓄了大笔的家财。还有些人给北洋政府当过差,财产并没受到影响。只不过他们的眼光老旧胆子也小,甚至连洋人的银行都信不过,恨不得把所有财富都放在家里,自己亲眼看着才能放心。让他们拿钱出来比要命还难,结果这回还是动心了。”
宫岛为了拉队伍筹军饷四处奔走,这些宗室贵胄人家自然也没少去,也吃了不知多少闭门羹,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她固然想要复辟前清,却对这帮关内遗老没有多少好感,这时候一股脑发作开来。
“这帮人就是贱骨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跟他们好好商量筹款做大事全都不肯答应,听说现在天津有现成便宜,就削尖脑袋也要钻进来。钻进来好啊!来了就别想跑,把钱都给我留下!”
“你骗了他们的钱还怎么见面?”
“骗了又怎样?我用这些钱去练兵买械,夺回祖宗的基业。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是开国元勋,他们得跪接跪迎,哪有他们吆五喝六的份儿!”
宫岛虽然和宁立言打得火热,可是复国之梦始终未曾破灭,这也是两人关系中最大的隐患。不过宁立言知道,她的梦注定只是梦,不可能有实现的机会,也就犯不上泼她冷水。
从宫岛反映的情况看,她现在确实无法离开天津。除此之外,土肥原给她安排这几项任务证明之前惹下的几桩大祸已经既往不咎,还准备大用。对于宫岛来说,这当然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也难怪她今晚格外兴奋。
宁立言哼了一声:“你也是够傻的,土肥原光给你安排差事,可没说给你什么好处,你就这么乐颠颠的给他效力。你也不想想,他们拿走你烟土生意的时候可是一点没留情面,现在用得着你又来笼络,等将来还不是一脚踢开。”
“看你说的,我会那么笨?从冀东以及投资市场弄钱这是不是好处?这种钱没有账,我随便留下一点,就足够我们快活半辈子。再说,金船那边他也得给我个交待。就这么白白拿走我的产业一句话不说,这可不成!咱们的钱有了,我还得为安国军筹饷,烟土生意绝对不能放下。”
“怎么?你以为你给土肥原效力,他就会把烟土生意还给你?”
“起码还一半。袁彰武已经死了,甘粕又对你不放心,他手下就没人可用。不把烟土生意给我,还能给谁?”
宁立言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不过这一声笑也足以表明他的态度。宫岛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自知之明,总以为日本人离不开自己,对于里见甫也过于小看。
凭心而论,里见甫的管理能力远在宫岛之上,日本人不可能把烟土生意这么个聚宝盆交给宫岛挥霍胡闹,在这件事上袁彰武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宫岛纯粹是利令智昏,根本看不出这里面的关节,还做着能拿回一部分烟土生意的美梦。
当然她这种幻想对于宁立言来说是好事,如果她没有这种念头,自己又怎么挑唆这些人自相残杀,自己从中渔利。
果然,宫岛听到宁立言的笑声就在他腰上用力一拧:“你笑话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差劲,注定比不上里见甫?”
“不是在我眼里,是在日本人眼里,你肯定比不上里见甫。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土肥原给你的书信,如果他真的有意让你拿回一部分业务,必然在书信里提及此事。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清楚?”
宫岛这次没说话也没发火,她本身也是个聪明女人,宁立言把事情一点破,她也琢磨出这里面的滋味。自己因为重新被启用而兴奋过度,在宁立言面前闹了个笑话。
固然两人的关系不至于真的因此耻笑自己,可是面子上总是有些下不来。失望加上羞辱让她从心里萌发出一股针对土肥原的恨意,联想到自己的烟土生意被夺,如今要利用自己又重新启用,正合了宁立言“傻小子”的评价,心中的怒气更盛,一声不吭又点燃一支烟拼命的抽。
宁立言估摸着宫岛心里的火气差不多到了顶峰,才开口说话:“里见甫是日本人,人家自己人向着自己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谁让你在日本人的手里攥着?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不过话说回来,自古事在人为,你要是真想把烟土生意拿回来,我倒是能帮你。”
“怎么帮?”
“肯定不是什么和平手段,而且可能惹祸,所以要考虑值得不值得。你要是回了日本还好说,现在你留在天津,这事就更得三思而行。”
“少废话!你就说怎么干就完了。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就算是为了面子,也得让里见甫他们吃个大亏才行!”
“那你首先得有耐性,得装着没事人一样,诚心诚意当傻小子给日本人干活,等到过了年我包你出口恶气!”




津门风云 第五百二十九章 春节(上)
震天响的鞭炮,炫目的烟花,宣布着春节来临。
不管已经过去的一年是易是难是喜是悲,每到这个时候,人们总会努力扮演出一副幸福的样子愚人也是愚己。今年的春节与往年一样寒冷,初一的晚上还下了场大雪,到初二依旧未曾化开。
傍晚时分,冷风如刀直透骨髓。可是人们过年的热情却不受天气影响,贪玩忘归的男孩,依旧在街头疯跑,挥霍着为数不多的零散鞭炮,把一个个小炮仗塞入砖缝或是抛上天空听响。
偶尔有几个阔气的,手里还有几个烟花,便成了一干同龄人羡慕的对象。往往是一群小孩子围着一个小孩子,看着他耍弄手里的“提提筋儿”,比自己亲自燃放还要兴奋。
催着孩子回家吃饭的家长,看着脏兮兮的“泥猴”也会强忍愤怒,拽着耳朵把人往家拖,边走边数落,抬起来的巴掌总归没有落下。春节时候,家家都图个吉利,尽量不打孩子,于是孩子们每到这时就会格外放纵。
真正有钱的还是成年人,他们放炮不是小打小闹而是成挂的放,炮声越响自己就越有面子。街头巷尾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如同到了战场,当人们无法相信世道就只能求助于鬼神。期待这震天响的鞭炮能驱走厄运,迎来神明眷顾。另外也是今年确实比往年好过,人们口袋里有了几个闲钱,也就敢于拿来消费。
冀东银行如今在天津城已经成了个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即便是足不出户的家庭妇女也知道英租界有这么个散财童子的买卖。
现在储备券和银子的比价已经稳定在一元兑换白银一两三,几乎就是两块现大洋,法币与储备券的比价依旧保持在一比一,与白银的比价则被迫提升到了一法币兑换白银九钱。
考虑到国民政府的货币政策,这种牌价的价值仅限于账面,真正能换到手的人寥寥无几。百姓对于法币的信任度渐渐减弱,对于储备券越发青睐。这个从诞生就不被任何人看好的货币,如今倒成了各家各户的宠儿。人们挖空心思去弄法币,再把法币拿到冀东去换储备券。
虽然冀东银行已经改变了兑换规定,每人的兑换额度取决于其在冀东的储蓄额度,有多少钱储备才能兑换多少银元,细算起来并没有赚钱,可人们还是趋之若鹜。越来越多的有钱人在冀东开户口,足以证明这家银行可靠,储户也就没了畏惧。
国民政府所控制的报纸已经公开宣布储备券为非法货币,冀东储备银行于法无据,国民政府不予承认。可是银行开在租界,背后又有日本政府支持,国民政府也没法予以查封。
再说有真金白银的利益在,国民政府的态度或是命令,作用也就是那么回事。至于冀东为何有胆量别调独弹,这家银行背后所隐藏的风险,更不是普通人所关心的领域。大家只知道自己的腰包鼓了,而且有了个不用自己挖就会往外喷银元的矿山,心情自然就好些。这个春节大多数天津百姓脸上笑容发自肺腑,这也是冀东银行惟一的正面作用。
声声鞭炮中,一对男女把臂同行,自街道尽头走来。男子头上戴着礼帽身上穿着厚驼绒大衣,女子则是厚实的冬裙。两人边走边窃窃私语,模样亲近至极。
本地初二是“姑爷节”,乃是女婿看望老丈人的日子。恩爱夫妻这时候应该都在岳家准备开饭,走在路上的只能是赶时髦的情侣。看着他们那一身用料考究的衣服,以及女子胸前闪闪发光的钻石花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子弟,百姓畏惧财主不敢挡路,早早的躲开,只在背后指指戳戳。
地面的积雪被车轧脚踩成了冰板,一不留神就摔跟头,女子就只好把身子贴在男子身上,由男子搀扶着前行。男人的身体结实有力,如同一座巍峨山峰,让女子可以放心地把身体依偎过去。她坚信不管道路何等难行有爱人扶持自己就不会摔倒,即便真的失足,也是两人一起摔,同甘共苦也无不可。
望着路上行人听着鞭炮声,女子趴在男人耳边微笑道:“老三你看,咱天津多美啊。人说苏杭、桂林风景漂亮,要我说哪也不如咱们这好。要是天天都跟今天一样,那就是神仙的日子。”
“只要有姐在,风景自然就好。若是能够每天如此不用操心其他的事,就真应了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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