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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内藤道:“我虽然是个日本人,但是在中国生活了大半生,除去出身和血统,我和中国人没有任何区别。中国人讲究义气,我也同样要讲义气。兴邦兄当初帮过我很多忙,我现在帮助他的子孙,只是对故人的一点心意。立言不必担心,我不会要任何回报,也不会要求你什么。我只是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在我的国家,村里的老人到了我这个年纪,都会离开自己的子女,一个人躲进深山里,等着饿死。为的就是能给家里节约口粮,也不会给人添麻烦。我们的国家非常贫穷,耕地太少,而且出产有限,必须依靠外来的货物才能生存下去。如果说我有什么私心,就是希望码头早点恢复正常,让我们国家的人可以用上中国的货物。”

    他指了指外面,“现在还早,到了八月,板栗便该上市了。在日本,把栗子称为天津甘栗,但是我们都知道,天津是不产栗子的。那些栗子都是从迁安那边收来的,之所以叫天津甘栗,是因为甘栗的经营者北泽重藏先生的店面,就开在天津。所有的栗子,又都是从天津港运出,所以才叫它这个名字。糖炒栗子……天津街面不算珍贵的小玩意,我们的国家就需要进口。因为本土的栗子皮黏,炒过之后便剥不出肉,高丽的栗子太小,没有办法下锅。如果三井码头始终瘫痪,我的同胞就连这种小吃都享受不到。我没有女儿,两个儿子,都在旅顺为国捐躯,死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成家也就没有子嗣。我是个无儿无女的孤老,又到了这个年岁,人间的享受与我大多无关,只贪图一点口腹之欲而已。我知道自己国家的食物又多难吃,希望自己的同胞可以享受点口头福,吃到天津栗子,小站稻米,这便是我帮助你惟一的一点私心。如果立言想要感激我,等到板栗上市的时候,请我到曙街九番的甘栗店买几斤红彤彤的糖炒栗子,我便心满意足了。”

    吃吧……反正你的同胞也没几天好吃了。宁立言心里嘀咕着,根据他前世的记忆,几年之后,随着中日战争全面爆发,日本方面今天要“暴支膺惩”、明天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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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冷眼旁观
    天津医院,院长办公室内,内藤义雄喝着新泡的龙井,回味着方才送进肚里的那几个耳朵眼炸糕,神情说不出的惬意,全没了在宁立言面前的学者风范。人到了这把年纪,人生的享受便已经所剩不多,做得又是玩命的行当,不能委屈自己。于仅有的口腹之欲必须尽力满足,不容慢待。

    至于眼前藤田正信因焦急而变得愤怒的情绪,他才懒得理会,随他去吧,他再急也不敢对自己这个老前辈直接发脾气。想当初自己在这个城市给联军提供信息时,他父母还不曾恋爱呢。

    这种后生晚辈敢在自己面前甩脸子,只能说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宁立言的观点是对的,日本人现在太浮躁了。

    内藤的养气功夫是给直隶总督做幕僚的时候练就的,一省封疆大吏可以放着大批紧急公事不管,与自己饮茶下棋,再不就是听戏。论起享受二字,日本人比中国人差了一天一地。现在这帮毛躁的小子,若是在那个时代一准没法和这种闲人应酬,太缺少历练。

    如果是在当年的东北,就冲藤田对自己的态度,便可以要了他的性命。间谍不用上正面战场,可是凶险程度比之炮火连天的沙场只强不弱,这么多年走下来,手上怎能不沾血

    内藤义雄不以杀人为荣誉,但是也绝不会畏惧杀人。死在他手上的有俄国人、中国人、英国人乃至美国人,当然,也有日本人。

    就像藤田这样的无礼之徒,换在三十年前,早就被自己随手杀了给其他人立个规矩。如今老了,心性变了,不愿意再造杀孽。何况现在的后辈,又大多和藤田心性相似杀不胜杀,也就没必要跟他计较。

    内藤知道藤田发脾气的原因,自己对宁立言的评价,不符合藤田的想法,但他不在乎。间谍的工作是刺探情报如实陈述,而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颠倒黑白或是编造信息,那是记者的工作。

    藤田虽然是个特工,却和那些皇道派的军官一样,以暗杀为主要行事手段,信奉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脑子里只有武器、士兵、弹药,而不懂得权谋。蠢材!真是对不起自己的好出身,居然跟那帮乡农的儿子一般见识!

    内藤已经从自己的弟子那里了解到,藤田正信对于宁立言的敌意,来自于暗杀的失败。一个堂堂帝国特工,不能杀死一个混混,被藤田视为奇耻大辱。

    再者,就是宁立言不像袁彰武,不肯受他控制。在藤田看来,所有不受控制的变量,都得尽早清除。惟有如此,才能避免在今后的华北作战中,受到来自民间的阻力。

    愚蠢。

    对于他们的想法,内藤义雄就只有这两个字的评语。

    他知道,现在关东军里有一部分年轻人想法激进,准备在一年内对华北用兵,如同吞并东三省一样,把华北纳入帝国掌握。藤田就是这个团体里的一员。他所有的思维都是标准的战时想法,顺昌逆亡,不留隐患。宁立言这种变数,可杀不可留。

    内藤义雄则是这一主张的坚决反对者。固然从战争层面看,帝国的部队足以战胜软弱腐朽的南京,攻占华北不会比占领东北困难。可是打天下很容易,坐天下可就是另一回事。统治一个国家,不能靠军靴和刺刀,就这帮人还能管好领地笑话!

    他熟读中国历史,在这个国家漫长的历史上,几次遭遇强大外来武装的侵犯。那些人的武力同样强大,也能迅速战胜本土的武装,可是在管理上又如何

    蒙元得国不到百年,便被赶回了大漠。金国和大清,都在占领中国后,迅速地被同化,失去了自己的尚武精神。清兵刚刚进关,便开始享受花花世界,连南下作战都要依靠绿营做先锋。日本那些苦出身的大兵,又会怎么样

    内藤义雄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踏上中国国土的情景,那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天国。一个小官就能吃上鸡鸭鱼肉,小康之家便能吃得起烧鸡。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一准以为这是一本水平低劣的幻想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日本土地贫瘠,耕地太少,粮食产量低,大米难吃,禽畜也养不好。养一只鸡舍不得喂粮食,便养不肥,又舍不得杀,等到老死以后,那肉就柴的不能下口。

    即便是出身于真正的武士家族,内藤在走出国门前,也没吃过多少好东西,直到来了中国他才有了口头福。

    必须征服这个国家,否则我们的国民就会一直饿肚子。当他在中国第一次吃上饱饭,并且得到饭店老板殷勤招待时,便已经下定了要侵略这个国家的决心。

    但是他也知道,这事绝对不能着急。帝国还没做好统治这个国家的准备,就算是东北,现在也没能有效的控制,更别提华北乃至整个中国。

    自前清一直到现在,为了占领这个国家,帝国做了数十年的准备。这个时间看似漫长,实际于此广袤的国土而言,不过沧海一粟。

    放眼日本,有多少像自己一样的中国通有几个人像自己和自己的老伙伴青木宣纯一样,走街串巷当货郎卖货,了解中国乡村的风土人情。又去给大员做幕僚,了解他们的工作流程思维方式

    一帮只懂得杀人的匹夫想要管理一个大国,注定是一场灾难。

    帝国虽然于去年建立了满洲国,可是这并不意味帝国已经掌握了那片土地。在白山黑水之间,有多少武装向帝国发起挑战,城市乡村,又有多少人对日本怀有敌意

    在东三省的管理上,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靠强盗似地胁迫掠夺资源,而不是一个有效合法的政府征收。这么搞下去,只会让帝国尊严扫地。这个时候再占领华北,注定是一锅难吃的夹生饭。

    现在军部的人,就



第六十九章 体面人的手段(上)
    太古码头沿海河而建,往北走不了多远,便是“万国桥”。悬挂着各国国旗的轮船,在此停舶,等待货物装卸。自打前清天津开埠设立租界之后,这里便成了顶热闹的所在,也是无数穷得只剩一身力气的苦哥们,最后的谋生之路。

    宁立言与英国人签了合同之后,便已经传下话来,今个太古码头准备正式恢复运营。巴天庆派了自己的十几个徒弟、把头过来,给宁立言帮场。刘桂希那边,也把几个得力的把头派了出来。

    码头上的装卸工,并不是有气力就可以当,管理码头的人,也不是有钱就能雇佣到工人工作。在天津,所有的货物装卸,都必须通过脚行完成。苦力工人归入某个把头门下,服从其指挥,不得乱把,否则便是一顿毒打。若是有人想越过脚行承揽活计或是雇人装卸,必要闹出人命。

    刘光海最早想要取宁立言而代之,便是吃定他出身富豪之家,虽然拜师入门,却没开山门。没有自己可靠的弟子门人,脚行里也没有自己的力量,码头掌握不住。刘桂希辈分大,但是实力一般,手下人不多,也惹不起大事,并没放在心里。可是如今多了巴天庆的人,情况就不一样。

    作为天津脚行的一路大诸侯,巴天庆手下不愁人马,也不愁人脉。原本太古码头不是他的地盘,他不好硬插进来。现在有了宁立言的邀请,他自然就没了顾虑。

    派来看场子的把头,身上都是崭新的黑布裤褂,腰里插着斧子,手里提着皮鞭,个个相貌凶恶如同凶神恶煞。原本在码头工作的苦力,已经被吞并到这些把头手下。由于宁立言有话,先用原来的人,是以今天来的,大多是过去就在此工作的苦力。

    看着把头们在码头上摆的白蜡杆、撬棍、木杠。这些苦力心里都在暗自打鼓,今天的工能否开得稳当,自己又能否顺理结算工钱,怕也难说。

    天津是码头城市,老少爷们都指望着码头吃饭。这码头就是大家的饭碗,为了争夺饭碗出人命,便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天津卫大小码头,哪个码头没因为龙争虎斗出几条人命巴天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江湖经验丰富,太古码头这种聚宝盆易手,且接手的还是宁立言这么个富豪子弟,绝对不会那么顺当。是以派出的都是手下的硬手,就是预防不测。而不测,果然就出现了。

    今天带队的把头,乃是巴天庆身边得力弟子马小光。刚一到码头,就感觉情况不对劲。人一到码头,就能听到阵阵如同狼嚎的哭声。还有人扯着脖子喊着:“爹啊,您老死得冤啊!这门里的三老四少不给您做主,看着咱家的产业就这么被人霸占,就没人说句公道话啊!”

    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了闹事的正主。

    哭丧的人足有二十几个,个个披麻戴孝如同出殡,跪在那里烧纸,纸钱纸灰满天飞。在队伍前面,一口头号大锅下面架着柴草,下面点起了火,烈焰熊熊。虽然不曾近前,已知锅里烧得是什么东西。马小光心头嘀咕着:太古码头这块地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头一天就支了油锅。

    他认出来,那帮孝子里带头的,是过去坐镇太古码头的脚行头王大把小儿子王德发。

    当初袁三杀了王大把,王家人怕遭毒手,举家跑到城外乡下避难。袁三一跑,这帮人便杀了回来,居然想要拿回码头。

    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唆使,今天摆开这个阵仗,也必然是有人给他们撑腰做主,否则王家人绝没有这个胆量,更没有这个本事。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几个外国人转来转去,虽然远远的不曾靠近,却也在关注着码头的动静。洋人素来不喜欢码头的脏乱,不会往这边跑,今天也算是破例。

    可见码头这几天停摆,让洋人也有点吃不住劲,那些胡乱堆放的木箱,就是洋人的催命符。这场热闹,怕是让洋人当笑话看了。

    这码头是宁立言的,马小光不能越俎代庖的出去接事,没有这种规矩。只能等宁立言出头与对方套事之后,自己才能出手帮忙。他对于宁立言能否接下这一阵,并无多少把握。

    一个大学生加狗少,就算拜了门户,也总归不是江湖人。这种场合要的是骨头和狠劲,钱财的用处不大。

    宁立言没有几个自己人,对着跳油锅一准要吃亏。自己这些人是巴天庆的得力部下。替宁立言打架没问题,可要说帮他跳油锅,那肯定是办不到。

    这场事要是宁立言接不住,今后这码头可就不好干了。王家人只要定期来闹,码头就没法正常运作。日子一长,只怕洋人那边也过不去。

    王家人倒是懂规矩,码头不开工,他们也不闹,就是不停地添柴加草,把油锅烧得旺旺的。这时候要是和码头的人闹事,事情就跑偏了。只等宁立言来,再动手不晚。

    马小光一时吃不准,是不是该去给宁立言送个消息,让他先别露面,等找好了人再说。可是这年月通讯不便,自己想送消息,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就在他思考的当口,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黑色的别克车一路开过来。汽车就在距离油锅不远的地方停下,仿佛根本没看见那些人。一身制服的老谢下车,开车门把身穿雪白衬衣下着米色长裤的宁立言请下车来。

    马小光朝身后的人使个眼色,一干人向着宁立言身边凑过去。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巴天庆特意交待要保护的人,不能让他吃了皮肉之苦。刘桂希手下的人,这当口也跟着冲过去,可是王家人终究离得近,王德发已经抢先一步,拦住宁立言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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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体面人的手段(下)
    马小光连同那些混混以及苦力,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本以为是场跳油锅夺码头的戏,却不想变成了捕盗拿贼。宁立言的汽车里居然载了个洋鬼子副处长,这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

    英租界和华界一样,都是禁枪的。枪声一响,很快就有天竺巡捕跑过来看情况,一见是哈里森,连忙立正行礼,随后拳打脚踢地押送着王德发那帮人离开。哈里森看了一眼宁立言,后者来到他面前微笑道:

    “作为刚刚开始英租界商业活动的我,由衷感谢哈里森阁下对我的帮助。我将向天津的报人,赞颂您的英勇事迹。”

    “不必了。我只希望码头尽快恢复秩序,还有,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您放心,彼得龙公司的货物将优先装运。”

    “那就好。我现在要回警署,好好补个觉。让你的汽车送我。”说这话哈里森已经收起手枪,又看了看油锅,露出个鄙夷的笑容。随后向着汽车走去。

    自打天津卫的混混吃码头饭开始,为了夺饭碗,大家滚钉板跳油锅对铡刀,残害性命的事发生了无数。可是没等分出胜负,巡捕先把其中一方抓走的事还是第一遭。

    宁立言面带微笑,仿佛方才的枪响和冲突于他无关,昂首阔步,向着码头里面走去。马小光和其他的混混簇拥在他两侧,生怕再有乱子出来。宁立言一路走到走到几块栈板搭成的临时讲台,管事递过来一个大铃铛。把铃铛摇晃几下,一阵铃声吸引了众人的眼神耳音,随后听宁立言道:

    “大家好,我姓宁,叫宁立言,打今个开始,太古码头归我管。你们就是我的员工,我就是大家的东家。你们好好干活,我付大家脚钱,谁要是偷奸耍滑坏我的买卖,就给我走人。事情就那么简单,大家都听得明白吧”

    “我这个人好说话,规矩也不多,就是一条,我先对得起你,你就得对得起我,我这不养白眼狼。过去这边什么规矩我不管,从今天开始,一根签子值十六个大子儿,到你们手里最少是十个。谁要是嫌钱少,现在就可以走人。要是觉得合适,就准备干活!一会把货单和船单给我看看,别装错了东西。我还要去怡和还有大阪两个码头看看,就不多待了。大伙准备干活吧!”

    话很简短,但是嗓音洪亮,人们听得一清二楚。

    人群中,先是寂静无声,片刻后便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这次欢呼的,是那些苦力。

    方才的冲突,乃至巡捕的出现,都已经不再重要。宁立言用的什么手段得到码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这些苦力认可的码头管理者,只有宁立言一个。

    天津眼下码头的脚钱,分为租界华界。租界的略高一些,太古码头过去一根签子十二个大子儿,但这是给到管事人手里的钱数。

    管事监工要抽水,结账的人也要收辛苦钱,还有固定的人头费。装卸工人实际到手的钱只有四到五个大子儿,遇到好说话的,才能得到六个。

    宁立言现在开出的价码,让这些苦力到手的脚钱几乎翻了一倍,收复人心自然就容易。有人恨不得扑上去高呼万岁,更多的人则开始脱下上衣系在腰里,把破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就准备干活。

    穷苦人没有那么多话说,报答人的方式也比较简单直接:惟卖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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