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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李锦州接过话:“光海师哥有一半是为我着想呢。姜般若的头不好剃,跟南京有人,和于学忠也能说上话。那边一直看我不顺眼,琢磨把我就地解散。钥匙真让他逮到把柄,指定不能饶我。所以我不可能让手下把宁立言怎么着,把码头硬夺过来,这事不能办。我手下的人,也不能掺和这事。”

    他又道:“光海师哥做得没错。那些码头好是好,可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袁彰武是被收拾了,可不代表天津没人了。那么多上街开晃的,看着那些码头谁能不动心你别听宁立言说的挺好,愿意和大家一起发财。善财难舍,到手的钱,没有往外拿的道理。你想想,他能认可把自己的地盘钱财交给外人”

    刘光海点头:“袁彰武是东头的混混,跟咱们西头是多年的老对头。东头的混混未必满意袁彰武,但绝不会允许我们占东头的码头。姓袁的跑了,东头必然还要出人。你想想看,这个时候正是扬名露脸的时候。跟我们套一场事,事成了便是世代安身立命的铁杆庄稼,事不成也能扬名立万,这机会谁能不要据我所知,让袁彰武捅死那个王大把家,已经出来人了,就看谁占太古码头。不管谁占,他们都得出来跟你论论,这片地盘还得争。其他的码头,也差不多。”

    苏兰芳这时才听明白一些,“师哥你的意思是让宁三少给咱当挡箭牌”

    “这才刚明白!最早咱是惦记把袁彰武手下所有码头都拿到手,要是那样,不管谁出来跟咱套事,咱都得接着。跳大河手拉手,滚钉板一个对一个,绝对没二话。如今宁三少非要码头不可,那我就把这些好码头给他。咱争过来那片地盘,虽然说挣的少,可是也没人盯着。他要那些好码头,就得预备好跟人家套事。他虽然在门,可是手底下没人。刘大爷手下就不到一百个人,里面能用的不过二十。姜般若更别说,巴大把手下是有人,可是犯得上给他卖命么别忘了,巴大把自己也得算东头混混,东头的出来跟宁三少套事,他不给自己人帮忙别人不说嘛,他要是胳膊肘朝外拐,那三老四少可就跟他有




第六十二章 跳梁小丑
    宁立言的家暂时还没搬,依旧住在特三区那栋旧洋楼里。天刚亮,房东老伯爵便扯开那破锣似的嗓子大声叫嚷,表达对宁立言这个房客的不满。原因也很简单,电话机惊醒了老伯爵的黄粱梦,而电话还是找宁立言的,也就难怪老伯爵生气。

    电话那边,是个很温和的声音。开门见山,“在下乔家良,听说宁先生在找律师我想我们之间可以谈谈。”

    宁立言为了承包码头的事,在联系律师帮自己签署法律文件,消息已经放出去两天,乔家良则是第三个主动联系他的人。

    混混和律师,平日里很少发生联系。武混混如果打官司,都是找文混混出面。所谓文混混又称为袍带,就是清末的土刀笔。这等人于大清律必然精熟,调词架讼也是行家里手,可是对于西洋法律就所知不详,更不懂和外国人打交道。宁立言要承包的都是外国码头,自然用不上他们。

    能和洋人打交道的执业律师,算是这个社会的上流人物,没几个人愿意和混混发生联系。宁立言要做的事又涉及到工部局,就更不想趟浑水。是以两个律师只谈了谈,都放弃了。乔家良则是第三个。

    对这个人,宁立言其实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和对方打过交道,并且有着极不愉快的经历。他是剑桥大学的高材生,天津律师工会的副会长,跟英国领事能一块喝咖啡的主,便是市长看到他都要格外客气。其前世因为某些原因被军统盯上,两下发生了好一番矛盾。

    在当时的接触中,宁立言就发现乔家良性情古怪,不贪财不好色,最大的爱好就是帮工人打官司,朝工厂主讨要工资。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军统注意。这等人理应是憎恨资本家,也憎恨自己这种从码头苦力身上赚钱的脚行头目,怎么会主动联系自己

    宁立言颇有些迷惘,但也不会拒绝乔家良的好意,先是说了自己的需求,随后就与乔家良定了十一点见面详谈。

    乔家良是天津有名的大律师,尤其跟英国领事以及工部局的董事都有交情,有他帮忙自然事半功倍。是以宁立言对于这次会面也格外重视,力求成功。

    根据前世记忆,乔家良是个古怪的人。他可以和一群衣衫褴褛满手泥垢的工人一起在三不管喝豆腐脑吃窝头,却容忍不了衣着体面的工厂主皮鞋不够亮。跟他见面得格外在意,否则一准谈崩。

    刚刚还好了衣服,还没等下楼,又听到老伯爵的咆哮。这次的动静,比起上一次更大。等走下楼来,便看到招惹老伯爵发怒的罪魁祸首:门外一字排开的五个彪形大汉。

    这五个人年纪与宁立言差相仿佛,虎背熊腰面目凶恶。头上系着孝带,身上穿着粗麻孝袍,一见宁立言二话不说,齐刷刷跪倒在地,先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宁立言被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看着他们不说话。等五个人站起身来自报家门,宁立言才知道,感情这几个人,都是太古码头旧日主人王大把的子侄,打头的正是王大把儿子王德发,另外四个则是侄子外甥。

    一听到报家门,便知道麻烦来了。按街面的规矩,若是不让人进屋,就等于怕了对方。因此宁立言不理会老伯爵的抱怨,直接把人让到楼上。

    这几个人都是些粗汉,没什么心眼,被宁立言三两句话一套,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太古码头过去是王家的产业,被袁彰武强夺了去。如今袁彰武既然跑了,这码头就该归还王家。至于宁三少的大恩大德,王家人永世难忘,每月按时给宁三少送两成的分红,保证分文不缺。

    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当初袁彰武硬夺码头杀了王大把,王家人不敢出来说话,反倒要担心袁彰武赶尽杀绝。乃至离开天津,跑到乡下躲风头。

    现在袁彰武跑了,这帮人反倒出来,向战胜杀父仇人的恩人讨要自己的利益。说到底,还是因为宁立言是大宅门出身的少爷,袁彰武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看着宁立言身上这身西服革履,几个王家子弟脸上,都露出轻蔑神色。在混混眼里,这种洋学生打扮的,都是废物,上不了台面。

    一个王家子弟拿出把雪亮匕首,叫嚣着谁拦着他们吃饭,大家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大不了一命抵一命。王德发则把手上提的蒲包,放在宁立言桌上。从包袱与桌子碰撞的声音就能听出来,里面包裹的必是硬货。

    宁立言的目光从几个人脸上扫过去,最后停留在那玩匕首的男人身上。明明是个斯文人打扮,可是被他一看,那王家子弟就莫名地打个冷战。

    “这把攮子不错阿。”宁立言冷笑道:“会用么知道怎么捅人么看你那样,就是个外行。拿这个最多吓唬过卖白菜的,绝对没真往人身上招呼过吧行啊,今天既然来了,不能让你白跑,我给你开个张。来,朝这捅!”

    宁立言说着话,向着那汉子走去,用手指着胸口。“一刀攮死我,别说太古码头,多少码头都归你了。过这村可没这店,错过这个机会,可就再也没有了!来啊,奔这来!”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那汉子面前。同来的几个王家子弟,包括王德发在内,却都是一句话不敢说,只在那发愣。

    拿匕首的汉子手有些哆嗦,匕首在手上要跳芭蕾。王德发则不住地说着:“我们跟你是讲理……您这是嘛意思!您也是门里前辈,这样可不对……”

    “哪那么些废话啊!”

    &



第六十三章 承包码头
    “乔家良法律事务所”的人员结构非常简单,除了大律师乔家良本人,便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仆人照应来宾。老仆人年纪不小,手脚倒很是利落,宁立言坐下不久,就把两杯红茶摆在了桌上。

    乔家良今年五十出头,衬衣领带金丝眼镜,举止言谈极为儒雅,但是提起租界的问题,嗓音便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

    “租界我是不会去的。躲在租界里宣传抗战,如同躲在要塞中自夸英勇,都是懦夫的行为,我不屑为之!”

    宁立言知道,这位大律师没有官司时,便喜欢研究法条,试图从司法角度证明当年清朝与各国签订的租界条约无效,这些土地包括地上建筑物,应该无条件交还中国政府。也正是因为他这个性格,宁立言才更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混混们管码头,都靠着力气,没人想过要立合同。这里面主要原因是混混看不起文件,觉得这东西没用,一纸文书在拳头面前什么用都不顶。手续复杂,合同不好办,也是顾虑之一。

    英国人对于帮会素来持敌对态度,即便是现在大不列颠帝国已经衰弱不堪,无法遏制租界内地下势力的崛起。但是在表面上,英国政府依旧不会承认帮会的合法性,更不会把帮会分子当称合作对象。

    当初袁彰武捅死王大把,事后也是有人自动投案,又使了好大一笔钱财,把这件事定性成斗殴,才把事情压下来。

    像王家几兄弟那种面相,要是找英国人立合同,说不上三句话就会被一群持枪的天竺巡捕拉走,体验一下英租界牢房的味道。

    宁立言和英国人交涉不成问题,但是涉及到合同,就必须找一个可靠的律师随行。那帮来自大不列颠的西装强盗远比王家那些愣头青可怕,一个不留神,你的身家财产就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还让你没处讲道理。

    这年月,要想找一个业务熟练,又能在和洋人谈合同时,处处为中国人着想的律师,也不是易事。

    乔家良熟悉英国法律,自身也有社会地位,在英租界的司法圈子里,是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如果肯帮自己,承包码头的事就容易办。可乔家良是不是愿意帮忙,宁立言没法打保票。他找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说不清楚。

    彼此寒暄之后,乔家良问道:“我从几位同仁那里听到消息,宁三少要承包外国人的码头。我请三少来,主要是想问问,三少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是打算发一笔横财租下太古码头,等若租下一个金矿。宁家三代为商家学渊源,这码头到了三少手上,用不了三年,便能赚出一座金山。”

    宁立言摇头道:“空有金山,难挽天倾,奈何奈何不过这码头在中国人手里,总好过在洋人手里,在我手里好过落在那些愚顽无知之辈手里。这码头除了赚钱,也有别的用处,为善为恶,全在一念之间,宁某只求不让恶虎生翼,至于个人的身家倒是次要的。”

    乔家良看看宁立言,随后一笑,“三少雄心壮志让人佩服,如果我答应帮助三少,不知道你打算付我多少律师费”

    “如果金钱可以买动乔家良,这天下就没有钱买不来的东西。可惜啊,这天下拿钱买不着的东西多了,我也不能拿这种问题,污了乔先生的耳朵。只要乔先生肯帮忙,律师费听凭律师做主。”

    乔家良点燃了一支吕宋烟,语气镇定。“汽车准备好了么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了。工部局的几位董事今天在俱乐部打牌,我们去那里找人。”

    英国俱乐部位于英租界中街,天津老百姓称呼这里为英国球房。俱乐部属于私人会所性质,中国人概不接待。黑色别克汽车刚一停下,门口的天竺警卫便如同看到飞盘的狗,快步跑过来赶人。

    几个门卫脸上的胡须饱含着傲慢,仿佛驱赶了宁立言,自己就也成了英国人,没有半点亡国奴的觉悟。任是怎么解释都不听,不但不许进俱乐部,就是停车都不行,气得老谢想要找件家伙揍人。

    这时便看出乔家良的威风所在。他一步跳下车,举着文明棍戳着天竺门卫的胸膛,用地道的伦敦腔英语一通教训,随后又指着俱乐部说了些什么。

    这些天竺门卫是天生的贱骨头,被乔家良连打带骂,反倒是格外客气起来。一个缠包头的天竺大胡子来到门口,跟守门的门童说了几句什么。过了约莫十五分钟,就有个白发萧然西装笔挺的老洋人走出来,离着老远就向乔家良打招呼。

    两人见面又是拥抱,又是贴面,谈得也投契。只是过了一阵,交谈的氛围就有些变化,洋人指着宁立言说着什么,乔家良面色阴沉,大声地回应。

    宁立言学过英语,在军统也接受过培训,听说读写的水平还过得去。但是距离太远,加上两人说话速度太快,他只能听个模糊,隐约听到“权力”、“警务处”等几个单词,别的就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一阵,洋人向后退了一步,表情沮丧,乔家良则朝着宁立言挥手道:“过来吧,工部局的董事都在里面,有话进去说。”

    此时宁立言便明白过来,方才乔家良和这个老洋人争论的,是自己能不能进去和英国人谈买卖。

    英国俱乐部在建立之初,就不对中国人开放。后来随着中国人在租界的地位渐高,英国人必须退让。在工部局的九人董事席位里,先是给中国人留了两个名额,在三年前又将名额提高到三个,另设一个中国副董事。

    英国俱乐部要为工部局服务,这条不许华人进入的禁令自然没法继续遵守。但是除了几位工部局董事外,其他中国人依旧禁入,即便是这个人以前做过董事,只要卸职,也失去了会员资格,不许再进去。

    乔家良曾经获得过英国国籍,可是后来自己主动放弃,只保留自己中国人的身份。宁立言和他,算是第一对以非工部局身份,走进这家俱乐部的中国人。

    望着老洋人一脸难以掩盖的颓丧以及天竺门卫如丧考妣的表情,宁立言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皮鞋在俱乐部的地毯上用力碾动,仿佛踩得不是地毯,而是英国人的脸面。

    英租界的管理模式参考了英国本土,租界里的大事小情,都由工部局九名董事会商表决。包括英租界的警务处,也听命于工部局。



第六十四章 高昂的律师费
    老洋人一句话闻到了点子上。混混承包不了码头,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不住在租界。既没有租界得居留身份,更不曾纳过税。平日里管码头没人过问,但是现在要承包码头,就确实是个短处。

    不等宁立言答话,乔家良已经抢先开口。“鲍里斯先生,我认为你的问题我们没有义务回答。我研究过租界的法律以及工部局去年颁布的码头管理办法,并没有一条要求码头的承包人需要拥有租界身份,或是为租界纳税。”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这只是个问题,而不是必要条件。”

    “在当下这种环境,阁下的问题存在着严重的倾向性,我认为毫无回答必要。如果您坚持询问,我将保留起诉工部局的权力。”

    乔家良那一口地道的伦敦英语加上中气十足的嗓音,让人恍惚间仿佛置身于庄严肃穆的英国法庭,头戴假发的控辩双方正就宁立言是否有罪进行激烈辩论。而九人陪审团,就是宁立言命运的决定者。当然,要是没有那些频频朝人抛媚眼的女郎,那就更完美了。

    房门在此时被敲响,侍从把一张纸条递进来。靠近门首的华董接过纸条并不看,而是一路传递,很快传递到那位鲍里斯手中。

    老洋人看了一遍,随后又掏出单片眼镜戴上,仔细阅读一遍之后,把纸条递给其他董事。

    五名英国董事一名美国董事逐个看过去,脸上神色各异,那名四十几岁的美国人指着宁立言,用他那带着河北口音的中国话问道:

    “宁立言先生,你要是承包了这个码头,能不能保证码头在一周之内开工,并且恢复正常运力”

    宁立言心头一喜,洋鬼子只要问这个问题,就意味着一件事:承包码头的事成功了。

    自打刘光海与袁彰武开战,码头上就陷入一片混乱,尤其是在**码头事件之后,这种现象就更为严重。天津卫的混混吃码头,是从前清留下来的规矩。

    当年八国联军气势汹汹,把慈禧太后赶得一路西狩,洋人提什么条件便答应什么条件不敢说个不字。可是这天津卫的码头,还是混混说了算,任你洋人多厉害,火车、轮船装卸,都得找混混出面。

    要是直接找苦力,对不起,没人敢接这个活,也没人敢坏码头的规矩。

    每个码头的归属都是若干条人命拼杀的成果。滚滚海河水里,不知夹杂着多少血肉生灵。不知深浅的苦力私自开工,最轻也是一顿皮开肉绽的毒打,严重些丢掉性命也并非不可思议之事。

    没有人管理,没人组织,码头就没法工作。在太古码头的最终归属确定之前,码头上的苦力不知道该听谁的,根本不敢开工。

    苦力在太阳底下摘虱子、蹭痒痒,等着说了算的脚行把头来,宣布码头工作的归属和酬劳。另一边货物堆积成了小山头,港口停泊的轮船急得拉响汽笛,提示工人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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