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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下个星期啊,我得想想,我要是约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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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寿宴风波(上)
    宁志远的生日,是在六月里。作为天津商界的头面人物,他的生日宴会其实也是天津上流社会的一次重要聚会。

    时下天津城内的商人,按照自己的籍贯以地域为纽带,分为六帮:闽粤帮、宁波帮、山东帮、山西帮、冀州帮以及天津帮。

    宁家是青县人,自是冀州帮的一份子。但是宁家的主要发迹是在天津,又和天津帮走得近。到了现在,更是成了天津帮的帮魁,等若一身兼两帮,成了冀州、天津两帮的共同首领,也是两大商帮的联系纽带。

    宁家在英租界以及华界都有自己的产业,是天津城里第一等大商人,家主的寿宴自然非同凡响。天津军、政、商三界要人乃至租界里那帮北洋寓公,洋行大班,甚至于领事都要表示祝贺。

    宁家高大的门楼外面,汽车,马车、胶皮停了一大片,甚至还有两乘轿子。这是宁兴邦的两位旧交,都是旧家出身的人物,依旧改不过来习惯。人来人往宾客不断,酒席从大厅一直摆到了天井。

    其中不少客人是宁家的通家之好,不但自己露面,女眷也要同行。应酬这种局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女人是非起来比男人要命百倍。尤其这里面还有不少外国女人,礼数和本地不同,就更增加几分难度。

    杨敏一向是这方面的行家,能者多劳,前两年每到这个时候,她必是脚不沾尘,累个半死还要强撑笑脸。可是今年,她却闲了下来。

    招待女宾,与人谈话的人,已经换成了另一个女人。这个女子的年纪与杨敏相仿,身材高挑柳眉凤目,于美貌中还多了几分英气。她应酬的手段也不在杨敏之下,说笑寒喧并不怯场。

    杨敏对这女子很客气,见面之后虽然不言语,却也点头一笑。随后就把冷眼盯着这女人的宁立言拉到上房,路上还在宁立言胳膊上狠掐了一把,提醒他别忘了大事。

    宁立言对这个新来的女人并不陌生,在前世便知道她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名为宋丽珠的女人,才该成为大哥宁立德的妻子。只是造化弄人,才有了眼下这场悲剧。

    宋丽珠出身仕宦人家,门第家室不输宁家。可是摊上个大烟鬼加赌鬼的爹,败光了家业。年纪轻轻就被卖进戏班子,靠着过人的聪明与刻苦,成了红极一时的名伶。

    宁立德是新派人物,对于话剧、歌剧极为喜爱,对于京剧看法一般。可是天津这地方是戏曲窝子,生意人少不了酬酢,即使为了应酬场面也得对京剧有所了解。本是敷衍场面走进戏园子的宁立德,第一次见到宋丽珠,就被她迷住了。

    一向理智成熟的宁家大少,竟然疯狂的追逐一个戏子,这在旧家纨绔身上不算稀罕,放到宁大少身上便是个奇闻。如果不是宋丽珠最后不惜以死相逼,要宁立德完成与杨敏德婚礼。他甚至不惜与家庭决裂,带着宋丽珠远走高飞,跑到南方去构筑爱巢。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宁立德就没打算隐瞒,结婚之后,宁立德也不曾割舍和宋丽珠的关系。每年有八个月以上的时间住在外面,身边陪伴的便是宋丽珠。乃至一些与对宁家不太熟悉的商人,都以为宋丽珠才是宁立德的夫人。

    只不过在前世,宋丽珠始终没走进宁府,这一世却登堂入室。这个武旦出身的女人,如今居然大模大样在宁家招待客人。虽然称呼上还是宋小姐,但是宁立言心里雪亮:宋小姐不可能帮宁家支应客人,这是宁太太的权力。

    从宁立言的角度来说,宁立德和宋丽珠越是亲近,对他来说越是好事。可是想到杨敏的付出和宁立德的越发放肆,他心里便有股无名火。

    这股火主要还是对宁立德,不是对宋丽珠。这女人也是个可怜人,不能胡乱迁怒。再者宋丽珠很会做人,一见宁立言便跑过来见礼,态度很是恭顺。

    她一身裁剪得体的旗袍,满头乌云盘着发髻,怎么看也是个端庄贵妇,风采丝毫不输杨敏。待人接物手段高明,是个生意场上的好帮手。不管从哪一点,也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是宁立言的心里就是不痛快。

    他的不痛快倒不是因为宋丽珠,而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宁家当年的理由便是家中规矩,不许娶小老婆姨太太,所以母亲窝囊一生,到死也没个名分。可如今这宋丽珠算怎么回事她不是姨太太,难道还是正房宁立德养外宅没人管,要是敢休了杨敏娶宋丽珠,杨以勤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归根到底,能不能娶小老婆,还是看男人的意思。只要当事人自己乐意,什么祖训家规,都不过是一张废纸。这年月连国联都约束不住日本人侵略,祖宗的废话能管住男人讨小

    当日宁志远如果愿意负责,给母亲一个名分不过指顾间事,堂堂宁家,难道还支付不起一个姨太太的开销无非是他把自己那可笑的面子与名声,放在了自己母亲的尊严与性命之上,认为母亲的生死或是想法,都不如他的面子来的要紧。

    这个自私的男人,这个不负责任的伪君子!

    宁立言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在微微跳动,脑袋里仿佛有个小鬼举着锤子在他的太阳穴上猛凿,疼的他撕心裂肺,怒火中烧。看着面前衣冠楚楚满面春风的宁志远,虽然带着笑容和自己说话,但是怎么看,这笑容也像是对一个合作伙伴而不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

    今个是他的生日,再过十七天是自己母亲的生日,再过四十三天,则是她的祭日。宁立言看着面前的干鲜果品,便想要掀翻桌子,责问一下这个男人,还记不记得这两个日子。又是否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不过不用问,便也能想到答案是什么,他宁董事长贵人事忙,这点小事怎么可能记在心里

     



第七十五章 寿宴风波(中)
    从辛亥到民国,天津的一个明显进步,便是男人女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开放。毕竟开埠了这么多年,即便学不来洋人那种奔放,也不至于像前清时候将彼此看作洪水猛兽。

    是以宁立言来到后宅的时候,那些女宾们并没有作鸟兽散,反倒是有些人打量着他,或是朝他点头。有些上了年岁的女宾客,低头议论着什么,不用看便知道,又是说起他的出身。对他那本该是受害者,却在同性的舆论中以狐狸精形象出现的母亲进行贬损。

    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与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进行着同样寡淡无味的交流。与宁志远相比,这位大太太对宁立言并没那么厌恶,或者说她能把自己的厌恶巧妙地掩藏起来,让人无从察觉。在外人面前,她知道如何维持优雅贤良的形象,尤其今天这种日子,就更不会让人笑话。

    拉着宁立言的手,上下端详,明明只是离家不到两年,仿佛是数十载未归。妇人的眼睛里沁着泪水,拍打着宁立言的胳膊,明是责备,话语里却充满了关爱之情。

    “你这狠心的孩子,是要摘妈的心啊。家里谁得罪了你,你告诉妈,我绝不能饶了他。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事,怎么就非要搬出去,让外人看着,还以为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会做人呢。你二哥常年在南京不回来,你又走了,我这心里就像是刀子扎的一样难受啊。打你出门那天,你的房间我就让人天天打扫,跟你离开的时候一样,一点没变模样。这回说什么也不许你再走!还回你的房间住着,想做生意想干什么都行,就是必须得住在家里。”

    几个长辈妇人帮着宁夫人,数落宁立言的不是。这个时候,作为小辈是没办法还口的,只能低头承受。还有人主动请缨,要给宁立言说亲。宁夫人却摇着头:

    “立言刚回来,我可不想他现在就娶媳妇,那样便又要离开我了。再说他今天是和陈小姐一起来的,你们说亲,不是做了恶人现在是民国了,不兴前清那套,咱们也得改改自己的习惯,不要总想着包办别人的婚姻。年轻人的事,便让年轻人自己决定,只要立言喜欢我便喜欢。”

    几个妇人见此情景,又夸奖宁夫人明白事理思想开通,不逊色于时下的新女性。随后便教训着宁立言,让他知道自己交了多大好运,才遇到这么一个贤明的母亲,可得要惜福才是。

    好一番母慈子孝的情景,好一场笑中有泪的家庭伦理剧。宁立言嘴上敷衍,心里却觉得异常的冷。

    明明是六月的时令,可是他仿佛是掉进了冰窟窿,四周萦绕着恶毒的寒意,随时都能把他吞噬掉。他必须逃,离冰窟窿越远越好,在自己冻死之前,找到那温暖的所在……杨敏。只有在敏姐身边,自己才是温暖的。

    今天他带了陈梦寒一起来,本意也是要借着陈梦寒来气宁志远。但是杨敏手腕高超,早一步把陈梦寒拉到内宅,没让她被太多人发现免得麻烦。两人必是在一起,找到一个,便能找到另一个。不管是在谁身边,都好过在这里。

    好不容易寻个借口离开,还没走多远,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出来,一下拉住他的手腕,怯生生喊了句:三哥!

    汤巧珍!

    自从联手坑了汤玉林那一笔钱财之后,两下来往便少了许多。王仁铿当初就像宁立言暗示过,千万不能私奔,最好和汤巧珍减少联系。再加上汤巧珍要筹备自己的报社,宁立言则忙着码头,正好顺坡下驴。

    本来说好了,在报纸正式刊发时,宁立言要通过自己的关系,帮着汤巧珍印刷、贩卖报纸。毕竟前世在军统效力,也曾办过报纸,知道这里面的艰难以及门道,不是这些女学生可比。可是因为振报的事情,汤巧珍便不再来找宁立言,宁立言也没去纠缠。

    对于这个女孩,他承认自己有一些好感,尤其是两人一起经历过军统绑票,险死还生之后,不可能还像路人。但是这种好感,便也只是好感而已。

    不提她的未婚夫,便是两人之间,也远远没到所谓爱慕的地步。你若无心我便休,这种年岁的学生思想单纯性情冲动,认得是死理。自己说的再多,只怕也逆转不了她的看法,自己又何必费这个气力。

    抱着这种念头的宁立言,本以为两人自此将成为路人,一如前世互相不认识一样。不想在宁立德的寿宴上,居然又遇到她。

    想想也不奇怪,汤玉林是个贪婪性子,虽然身家丰厚,但还是想要赚更多钱。他手上有钱,可是在本地缺乏人脉,宁家这种大商贾,是他急需的合作伙伴。宁志远的寿礼他来参加,也就是极正常的事。

    听那一声三哥,似乎不再把自己当成汉奸看待,宁立言的心里,略略舒服了些。再者即便她还怨恨误会着自己,也好过与那些妇人相处。因此宁立言拿出洋派作风,伸出手臂让汤巧珍抓着,两人不急不慢地,向着院落的边缘走过去。

    “三哥……我之前误会你了,后来敏姐跟我说,我才知道你也有苦衷。你不要生我的气。”

    “不必那么见外,其实也谈不到误会,我承包日租界的码头是事实。既然经营这个码头,就要



第七十六章 寿宴风波(下)
    宁立言与陈梦寒挎着胳膊来到外面,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大厅里的佐藤秀中。

    在日租界谈生意的时候,宁立言便已经知道,佐藤秀中虽然脾气暴躁,乃至被内藤信雄给了“最大成就只能当个库管”的评语,却是日租界内数一数二的大富商。

    眼下在天津城里开着好几家纱厂,又做着进出口棉花的生意。天津既是华北最大的棉花棉花出口地,也是进口地(出口短绒棉,进口长绒棉)。佐藤这厮靠着这生意便发了横财,也确实有资格和宁志远对等交涉。

    眼下在天津做大生意的日本人,必有日本情报机关的背景,谁家后院里都有几个军官作为指导,这不算秘密。可此时的日本人还没到后来肆无忌惮无人可制的地步,刚刚签订的塘沽协定效力约等于草纸,可是欧洲老牌列强的态度,却是日本必须考虑的因素。刚刚签字和平,就有日本大兵杀出租界,这事有些不寻常。

    等到宁立言的目光自佐藤秀中移到他身边的同行者,更觉得情况不对。

    在佐藤身边是个四十多岁的日本人,中等个小短腿,留平头戴眼镜,腰板笔直神情高傲。身上穿着军装,从领章便能看出是个佐官。

    宁立言眼睛从他身上飞速扫过,并没有过多停留,面上不动声色。可是由宁志远以及内宅几个妇人所点燃的火头,因此人的引发,在宁立言心内已经形成燎原之势。若非他拼命压制,几乎要喷薄而出,让师太无法收拾。

    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部参谋长酒井隆!在看到这个日本人相貌的时候,有关他的资料,便如流水一般,出现在宁立言脑海里。

    日本陆军大学16期毕业生,任日本驻济南领事馆武官,于1928年一手炮制济南惨案。在自己的前世,也是这个日本人在天津借“胡、白事件”以及“河北事件”发难,向国民政府施加压力。甚至拿东洋刀架在何应钦脖子上,逼他签署何梅协定。在攻打香港时,更是下达了臭名昭著的“大放假”命令,让香港变成人间炼狱。

    这个混账东西,怎么也跑到宁家来了他是个军人,而且是日本军人,为何会来到一个商人家中虽然宁立言不喜欢宁志远,想要看他倒霉落魄,但绝不想让他倒霉在日本人手里。

    眼下日本人还不敢对华北全面用武,酒井隆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对宁家动粗。即使是在前世,自己军统身份暴露被捕,日本人也没对宁家这种大商人动手,眼下就更没可能。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酒井隆这种人出现在这,即使不大可能直接动物,也让人觉得不舒服。宁志远的五十整寿,怕是过不消停。

    宁立言向四下看着,除了这两个东洋人以外,距离宁志远最近的便是天津市警察局的局长李俊清以及市长的心腹秘书田成俊还有那位和汤玉林打麻将的保安总队长曲长河。两方对面站着,如同两军对垒,宁志远所在的位置,便是楚河汉界。

    他虽然关心双方交谈的内容,但是自己的身份,又不方便走过去。再说,他也不想让宁志远感觉自己是在帮他,他不配!就在他犹豫的当口,佐藤秀中却已经看见了宁立言,朝他招呼道:

    “宁三少!我刚才就在找你,原来你去和美人约会了。今天是令尊五十大寿,可不是个约会的好日子。请你过来,给我们评评理。”

    宁立言走过去,朝两人一点头。之前承包码头的宴会上,酒井隆并没出面,宁立言便也就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只和佐藤秀中寒暄两句,随后道:

    “佐藤君今个想谈买卖,恐怕是不行。我们中国人的习惯,在这种大日子的时候,不谈正事。要是听戏、喝酒都可以,谈生意就得改日。”

    “我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好几年年,这个道理我懂。”佐藤秀中拿出中国通的派头,“我们找令尊不是谈生意,至少今天不是,而是要给他帮忙的。”

    “帮忙”宁立言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您这话我就彻底听不明白了,这是有多大的事啊,把佐藤先生惊动了,主动上门帮忙”

    酒井隆这时开口道:“阁下就是宁立言宁先生吧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的照片,比起照片来,你本人更出色。”他在日本参谋部任中国课课长,一口中国话说得滚瓜烂熟,丝毫没有滞涩痕迹。

    “多谢了,没请教您贵姓”

    “鄙人酒井隆,大日本帝国天津驻屯军参谋”酒井隆语气冰冷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一如上次去宁立言家里跟他见面,日本人今天玩得还是红脸白脸的手段,所不同的是,扮演红脸的成了佐藤秀中。

    宁立言想不明白,酒井隆他们有什么能威胁到宁家的地方,眼下可是1933年不是1937年。日本人在天津地面上,还不能为所欲为。酒井隆官再大,又能把宁志远一个商人如何

    宁志远此时开口,打断了双方的交谈:“老三,这没你的事。到外面帮你大哥去应酬客人,别在这里添乱。”

    佐藤秀中却道:“宁老爷,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三少也听一听。三少,我们今天来找宁老爷,一是为宁老爷拜寿,二么……就是来通个消息,您的大哥,宁家的大少爷宁立德,惹祸了!”

    说到这的时候,他故意学着本地人说话的习惯,拉长了尾音,透着那么欠揍。

    宁立言倒是不为所动,“佐藤先生,您喝多了吧我们家要说惹祸的,那也是我,我大哥是个本分的生意人,犯法不做犯歹不吃,走道怕踩死蚂蚁的主,他能惹嘛祸”

    “谋杀!谋杀大日本帝国的士兵!”酒井隆哼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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