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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好在宁立言如今在天津城,已经颇有几分大亨气魄。先是许了一笔重金,再声明是自己的人情,老乡情分便要让位给经济利益。再说在宁立言码头上开工的,也有一批山东帮的苦力,念着宁立言的好处,也会为他说话,想来一两天内就会有所回馈。

    等到回到座位上,乔家良那边正在向乔雪说着。

    “那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不算个案子,而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祈求帮助。侯家后那边的蓝四姐知道我和天津地方法院的人有些交情,想让我出面,找个有面子的警员出来当中人,帮她谈一笔赎金。”

    “侯家后”听到这个地名宁立言愣了一下,那里最多的就是三等小下处,比三不管以及日租界也好不到哪去。蓝四姐这个女人,莫非是做皮肉生意的

    他对于这行女子并无偏见,可是乔家良这种大律师,就算要找女人,也该是去惠中那种一流饭店,去找那些受过一定教育的交际花,不该是去侯家后。

    乔家良似乎看出宁立言的想法,解释道:“蓝四姐是个早已经没了客人的可怜女人。因为这个肮脏的世界,被迫从事了不道德的交易,换取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我不认为咱们有资格嘲笑她,至少她没有眼前的困苦,就走上邪道,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来维持生活。比起趴在穷人身上吸血的寄生虫,我觉得还是她更值得尊敬。至于我跟她相识,是因为在几年前,两个英国的水手喝醉酒找上她,她提供了服务之后却没得到应得报酬反倒挨了打。我为她去英租界打了官司,帮她逃回了应得的收入和赔偿,难为她还记得我。”

    “我婶子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就算叔叔想要再婚,我也不会反对,外人更没关系。”宁立言总觉得乔雪说到这时,似乎看了自己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听乔雪又说道:

    “我想了解的情况是,到底是什么赎金,还有为什么这件事我之前不知情”

    “蓝四姐早年间曾经生过一个孩子。按着侯家后的规矩,妓女生了孩子,留女不留男,男孩不是溺死再不就是活埋。蓝四姐拼了性命,把孩子留下来,想要等着将来老有所靠。没想到就是这个孩子,被人绑了。对方开了五十块钱的赎金,蓝四姐好不容易凑了二十块钱,想要我找个可靠的人出面,和对方谈赎金数额。对于蓝四姐来说,儿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对你来说,这便是一桩值得关注的大案。一个在意人质安全,一个想要捉拿凶手,最后必然会演变成一场悲剧。”

    “悲剧发生于绑架案,而不是报警。”乔雪反驳道:“和绑匪谈条件,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你说对了。”乔家良的神色极是沉重,“我也没想到,会遇到那种穷凶极恶的匪徒。在第一次谈判之后,蓝四姐就再也没得到消息。绑匪和她的儿子,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不见踪迹。她拼命的找人,我也托一些朋友出面,但是依旧找不到人。”

    “大律师,您为什么不来找我”宁立言问道。

    “因为在我心里,希望宁三少做一个体面的商人,而不是上海三大亨那样的人物。而且这件事即便是三少,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天津城里每天都有人失踪,每天都有人死去,我们又能改变什么我找的人也有些力量,他找不到人,只能说明蓝四姐的儿子……多半不在了。我不告诉她,只是为了让她保留一线希望,否则这个人就会垮掉。至于找人或是找到凶手,我已经不报希望。一个侯家后老妓的孩子被人绑架杀害,警局是不会在意的,即便三少出面,也没多少用处。”

    宁立言承认,乔家良说得是事实。眼下这动荡的年月,让人命变得越发轻贱。除非是有身份地位的体面人,普通百姓的死活没谁在乎,何况还是个妓女的儿子。在很多人眼里,这个无辜的生命从降生之初,便受到了诅咒。

    人们会歧视他无法确认自己的父亲,嘲笑其母亲的卑微,而不肯反省自身的恶毒,亦不会体谅在生存面前的不得已。

    这么一条生命的消散对这座城市而言,太过微不足道,除了蓝四姐没人会在乎。即便乔大律师加上自己想要为其主持公道,也是有心无力。但是他想不明白这桩绑架案和岩仓的失踪有什么关联,等他问起之时,乔家良道:

    “不用急,我们先吃些点心,我找的人一会就来。我之所以认为两件事有关联,也是这位朋友的意见。”

    宁立言感觉得出,乔家良似乎有意让自己的侄女和自己多交往。这位大律师虽然也是留学回来的,可是在某些方面还是保留着中国人传统的认识。比如女大当嫁,比如一个女孩过了二十岁便需要家长为其操心终身大事。

    以乔雪敏锐的洞察力,不可能发现不了叔叔的意图,可是她并没表现出抗拒,反倒是很配合的与宁立言聊天,反倒是让宁立言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这种女孩不可能接受这种传统模式的牵红线,这又是唱的哪出

    就在三人边吃小八件边喝龙井的当口,房间里的铃铛忽然响了起来,乔家良点头道:“想必是人来了!”

    来的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




第九十章 端倪(下)
    徐恩和当了多年巡官,除了一身武艺之外,也有一套抓差办案的经验,提出这个观点自有其道理所在,并非单纯靠揣测。

    他不懂乔雪的逻辑推理,但是有自己一套行事的思路。这种老公事的经验在天津这个地方行事,效果也不算差劲,否则也不可能抓住大名鼎鼎的燕子李三。

    “天津这地方,黑白两道,都有规矩。像是绑票这路案子,求财不斗气,许你漫天要价,就许别人就地还钱。蓝四姐不是有钱人,绑那么个苦命女人的儿子,本来就不地道。人家往下落价,是理所当然。绑票讲究的是吃大户,事先踩道,找好大户人家的少爷或是当家人,弄起来要一笔钱财,这是道上的做法。找这么个苦命女人要五十块钱,这是要逼死人命!当初大律师找我,我一口应下来,也是因为这是本地面的规矩所在。咱占着理呢。”

    回忆当时之事,徐恩和依旧怒气不息:“可是绑蓝四姐儿子那波人,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事。事先没踩过点,也不知道这孩子家是干嘛的,只看他衣服上补丁少,能去学校上学,便要五十块钱。这都哪的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山猫野兽,都是吃生米长大的,根本不讲规矩。出头谈判的是个妇道,这就不像话,哪有妇道出来与人办交涉的”

    “妇道”宁立言一愣。

    “没错,四十出头,长得还慈眉善目的,看着以为是个厚道人,谁想到做这不是人的勾当。听说话像是河北人,不过口音有点杂,听不出跟脚来。我这一搭话,就觉得不对劲。一嘴外行话,既听不懂春典,对于江湖的规矩更是一窍不通。还是王八脑袋一根筋,就认准了五十块钱。说孩子在他们手里,想要人就得拿钱,降价的事办不到。我在道上混那么些年,就没见过这么不识路子的绿林。甭问,这是逃难的吃不上饭,把心一横走了这条路。这等人比那些江洋大盗可怕,绿林人知道规矩,行事有个顾虑。这帮人是穷疯了的饿鬼,根本不懂怎么下手怎么要钱。他们没闯过江湖,不懂得分寸在哪,动手就往死里弄。孩子落在绿林手里,凭我姓徐的,还能把人捞出来,落到这帮玩意手里,八成就要糟践。”

    “果不其然,见了那一面之后,对方就不露头了,再也没了联系。这孩子……我估计是没了。”徐恩和提起此事,还是忍不住满脸怒色:“咱从头到尾哪件事都占在理上,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您说,这能是内行干的事”

    “这回小日本失踪,是大律师跟我念叨的。我当时就说,找他干嘛日本人丢了就丢了,最好让人弄死。这帮玩意死一个少一个,死得越多越好。可是大律师跟我说,这事要是办不好,小日本兴许就得跟咱打仗,拿飞机朝咱脑袋上扔炸弹。不管胜负,老百姓都得遭殃。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林。咱吃天津喝天津,不能看着小日本祸害天津,我就只能替他们办回事。让他徐二爷给找人,你说他们多大造化。”

    摇头叹息着,徐恩和叼起了烟袋,给宁立言等人分析情况。“说句不好听的,那帮绿林人也都是欺软怕硬的脾气,平时欺负老百姓能耐没边,真碰上洋人全都腿软。可着天津卫的黑白两道,敢动洋人的有几个真要是黑道,一听那小子说日本话,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这年月都知道日本人厉害,没人惹这路麻烦。能干小日本的,也就是抗日团体、大学生再不就是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手。”

    他伸出手指头,一根根点着。“天津眼下的抗日团体不少,可大多是全靠嘴把式,再不就是大户人家少爷小姐,让他们出钱可以,让他们杀人,那肯定没戏。有几个敢动手的,又是群真刀真枪跟日本人叫板的好汉,那都是直性子人,讲究个光明正大。就算杀人,也是明着来。抬手一枪结果了小日本的性命,才是好汉的作为。忍到酒席结束,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弄走的,怎么看怎么也像是想要绑票。这便让我想起之前那帮不上路的玩意。他们胆大敢干,又不会挑人,看见有钱的就敢下手,误打误撞抓了个小日本,也不新鲜。”

    宁立言道:“我了解到的情况,和徐二爷的分析有吻合之处。”他说着,就把自己从毕家以及吉庆班打听到的情形以及惠中饭店的情况,做了简单说明。徐恩和听了宁立言说明,就越发笃定自己的看法:

    “人命关天!正经的绿林人,都知道不能随便杀伤人命,一是不结死仇,二也是免得官府方面为了交差穷追不舍。所以落到他们手里,只要主家懂得规矩,大多能把人救出来。倒是那些不曾入过江湖的,手底下没分寸,更不知道官府的底线规矩,出手就是人命。天津城里,这么混着干的不会太多,否则早就闹翻天了。越琢磨他们越是一伙人,起码一男一女。而且犯得案子也远不止这两起。”

    宁立言问道:“怎么还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有!自从蓝四姐儿子失踪以后,我就让徒弟们下去帮我访查消息,又托付了街面上几个弟兄扫听下落。不为别的,就为咱的面子,也不能饶了他们!说真格的,我徐恩和仨字,还值不了三十块现大洋这帮人既然不拿我当回事,就别怪我跟他们不客气!我只要访出他们的下落,就带人堵窝掏,把人都送到警



第九十一章 狼子野心
    天津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内,藤田正信头枕着椅背,双腿架在办公桌上,坐姿要多懒散有多懒散。在他对面,一个四十出头的高大男子垂手侍立,模样极是恭敬。

    男子身材高大,相貌生得憨厚,一看就像是个老实巴交的本分人。身上穿着一身夏凉布的短打,腰里扎着板带。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上肌肉虬结,粗细如同小树的树干。只看身形体态,便知是勇猛过人的力士。

    藤田正信打量他几眼,懒洋洋地问道:“你就是佟海山”

    “回您老的示,这正是小人的贱名。”中气十足,但偏不敢放开喉咙,刻意压着声音,就显得别扭。

    “你的祖上是大清朝的捕快”

    “我得拦您一句,不是捕快。捕快叫衙役,算贱籍,咱是好人家的子弟不能干那个。大清国的时候,咱家是正经八百的官身,步兵统领衙门当差的。哦,说步兵统领衙门您可能听不懂,九门提督知道吧就是那个衙门口,我家祖传七辈,都是九门提督那当差,我爷爷当年还做过步军校。要说抓差办案的活,那是没少干。九门提督负责京畿治安,这是正办差事。咱爷爷……小的是说我爷爷,想当年是四九城有名的伏地城隍。就没有他老办不了的案子,也没有他老抓不住的贼人。当年那大盗康小八厉害吧一听我爷爷要拿他,吓得立刻就跑出京城,三年没敢回家。要不是那帮子乱党,小的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也是老家儿办差太较真,当年抓革命党抓的太多,就是现在南京那位行政院院长,想当初就让我们老家儿抓过,好悬没掉了脑袋。他们一得势,便没有我们的好处,为了避祸,小的全家才搬到天津。”

    “你在旗”

    “没错,小人是正蓝旗的。”

    “你既然在旗,必是大清朝的忠臣,我便敢用你办事。你应该知道,你们的皇帝,现在在大日本帝国的帮助下,正在重建大清,恢复你们祖上的荣耀。当你们的皇帝重新统治这个国家,你们将重新拥有铁杆庄稼,也可以夺回失去的工作和财富。即使只为了这个目标,你们也该和帝国合作。为了帮助你们复国,大日本帝国从经济、军事等领域,给予了无私的援助。援助金额的庞大,在世界历史上,都是史无前例的。中国人喜欢讲究忠义,受人点水之恩,必以涌泉相报,你们的皇帝受了日本帝国的大恩,你们这些旗人,该不该报恩”

    “您说的是。小的要不是凑不出路费,早就到奉天去辅佐陛下了。小的人虽然没去,可是这心已经在皇上老爷子那了。您派人一招呼,小的立刻就过来,就是预备着为您老赴汤蹈火尽忠报效来着。您有什么话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绝没二话。”

    藤田正信皱皱眉头,佟家人搬来天津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以至于沾染上这座城市的坏习惯。油嘴滑舌喜做大言欺人,至于是否能真的做到,却是难以预料之事。他打断了佟海山的夸夸其谈,问道:

    “你们祖上的本领,你学会了多少我要听实话!”

    “这……可怎么说呢”佟海山有些为难的挠挠头皮,“反正是这样,天津城里的江湖行,没有我不认识的。不管是“小捋”还是“高买”,咱都有交情。您老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放心。天津卫有规矩,三天之内货不许出手,我出去一句话,保证明天天一亮,这东西给您摆在桌上,连根毛都不短!”

    “我丢的不是东西,是人!是一位大日本帝国的军官!”

    佟海山愣了一下,“军官……这可能费点劲,可是只要人在天津,我也一准把他给您找出来。”

    “不是一定,是必须!而且时间要快!”藤田正信脸色严肃:“在那位帝**官身上,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我需要你找到军官的下落,并且把文件拿回来。我知道你现在的生活很糟糕,你喜欢赌钱,但是运气不佳。所积欠的债务足以让你家破人亡。而你所有的债务,现在都已经被我收购了,我是你惟一的债主。如果你可以完成这项工作,我会送你去东北,去为你们的皇帝尽忠。否则的话……医院里有几名新来的外科医生手术经验严重欠缺,急需要**标本供他们练习……”

    佟海山脸色一变,抢步上前,干净利落地跪倒在地道:“藤田太君饶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您千万得发发慈悲!不就是找人么,这事包我身上,就算挖地三尺,我也把人给您找出来!”

    “记住,还有时间方面的要求。天津的警察也在做同样工作,我之所以给你这个机会,是相信你这个伏地城隍的后人,不会输给那些警察和帮会分子,别让我失望!”

    佟海山给藤田正信磕个头表示接令,随后问道:“那个查案得用饷银……好像你们是叫经费。再说这种事免不了交手,小的



第九十二章 美人青目(上)
    夜幕降临。

    白色的凯迪拉克轿车沐浴在朦胧的月光中,于英租界公路上缓慢前进。驾驶员已经换成了宁立言,乔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朝窗外看着。

    天太晚了,马路上没什么人。英租界的柏油路面宽敞结实,以这辆车的性能,如果开足马力,完全可以享受一把风驰电掣的滋味。但是与佳人同行,傻瓜才会一脚油门到底。

    若是美人恰好多喝了几杯酒,就更不该放开车速,否则定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行径。乔雪今天喝的不少,她那白皙的面庞因为酒精作用,略带了几分红晕,如同涂了上等胭脂。

    原本是讨论案情,可是到了下午的时候,乔家良便张罗着去吃饭,徐恩和也在旁起哄撺掇。

    说起来,徐恩和跟这案子没什么关系,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出头,也不一定非要和警方合作。全是冲着乔家良的交情,才肯出面帮忙。再就是看宁立言顺眼,否则便是八珍席,也休想请动他半分毫。

    跟这种人交往,最在意的就是个面子,若是让他们觉得被人看不起,合作就会立刻终止。见他也开了口,宁立言没办法。

    西餐大菜乔家良都无兴趣,最后是徐恩和做主,一行人跑到东门里的“束鹿馆”去吃驴杂碎。

    乔家良本来就和穷人打成一片,估计若是换上一身短打,扔到苦力堆里都分辨不出身份,到这种地方吃饭不足为怪。真正让宁立言惊讶的,还是乔雪。

    他认识的女孩里,像武云珠是属于没架子的,到哪能吃能喝。但那是因为东北军的家庭教育关系,让她不拿自己当大小姐看。汤巧珍若是到了这种“穷人乐”的地方,只一看那挂着油垢的碗,就会失去食欲。

    再说一帮大老爷们敞胸露怀坐在那划拳行令,劣质烟草散发得烟雾呛的人睁不开眼睛,她怕是连十分钟都待不住。杨敏、陈梦寒比她好些,也坚持不了多久。

    乔雪这种出身富翁人家,一举一动都带着富贵气息的大小姐,又如何受得了

    事情的发展让宁立言大吃一惊。乔雪只是把自己的衣服换成了一套适合出席这种场合的纺绸裤褂,手上套了个扳指,便大摇大摆的过去。驴肠子、驴“钱儿肉”照吃,大碗的二锅头着喝不误,来了兴致还和宁立言划了几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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