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很美

    少女的神情熠熠生辉，一双蒙灰的眼睛布满星河，像个会发光的宝石。

    姚安然讲了一大堆，萧云一知半解，可姚安然并没有在意他是否能懂，她只是在倾述对星空的喜爱。

    萧云问:“你最喜欢哪个星座”

    姚安然嘴角笑着，指着天空，“对比星座，我更喜欢小行星，迄今为止，天文学家一共发现了127万颗小行星，我喜欢的是最亮的那一颗。”

    璀璨的夜空每一颗星连在一起，看着都差不多，萧云找了一会，没找到。

    他看着她说:“哪颗最亮”

    姚安然转头面朝他，“我还没找到，我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属于我的星，每个天文学家都想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发现它，命名它。”

    她的脸就在他面前，触手可及，说起梦想，她整个眉眼柔美的不像话。

    萧云慢慢靠近她，看着那张粉色的唇瓣。

    他妈的，好想吻。

    姚安然感觉到他的靠近，蹙眉道:“你干嘛靠这么近。”

    萧云惊醒，懊恼的抓头发，扯开话题道:“我一定帮你找到那颗最亮的星。”

    姚安然嗤笑一声，没回应。

    过了许久，萧云再次开口，声音严肃而低缓，“姚安然，星空如此璀璨，你不要放弃它，心里有恨，就恨我，我都在。”

    姚安然心口莫名一动。

    快过年，家家户户都很热闹，大街上扫的格外干净，冷风瑟瑟，街上人依旧很多。

    萧云直接去了嘉庆市，趁着过年再找份工。

    他习惯性蹲在姚安然学校对面的面馆吃面，特殊教育几个大字钉在大理石上，格外显眼。

    “呦呵，又来看你女朋友啊”说话的人一身黑色棉衣，灰色裤子上全是灰，腋下夹着安全帽。

    萧云转头，眯眼愣的一会，才想起这个人是谁，爱搭讪并且呱噪的男人。

    “咱们可真是有缘，上次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郭伟。”

    “萧云。”

    郭伟笑呵呵，“我去买碗面。”

    山东面馆生意好，地方窄，周围工地的人都喜欢蹲在门口吃，萧云爱蹲，是能一眼看到对面的学校。

    萧云的面吃的差不多，郭伟就蹲在他旁边，吸面声格外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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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红灯区
    郭伟又懵了一会，看着萧云就跟看稀罕物一样，郭伟还真没见过这么冷静的人，但凡卖肾的人，一上车总是一脸冷汗，问的最多的是钱什么能拿到。

    没有一个人像萧云这样，一脸懒散的问介绍人能用他的肾挣多少钱，这是个心照不宣的隐晦问题。

    萧云直白的一问，郭伟也不好意思起来，说:“没多少钱，就几千。”

    萧云乐了一下，“你一个卖肾的，现在变成非法团体的介绍人，一个月能找到多少人”

    车平稳的开着，人不多，两人闲聊起来。

    “这里面门路太多了，一层层中间商拔下来，其实到手的没多少钱，我就一个介绍人，又有不少中间商扣着钱，其实拿不了多少，有的介绍人只能拿五百。”

    萧云听了一会，说:“黑市上的肾少说也有三十万，你们团体给拨走一半，也算良心啊。”

    郭伟听不出话里的好坏，只能听到字面意思，“那是当然，我们也是有口碑的，别看社会挺美好，其实黑暗的不少，就拿这卖肾的说，几个团体都挤在杭州，竞争力也很大，遇不到好的介绍人，吃死亏，咱们的医护人员都是持证上岗，保证手术安全，术后恢复的也快，下了手术台就能拿钱。”

    郭伟自夸了一会，就问萧云，“其实我还挺好奇的，看你样子也不像穷人，怎么走上卖肾这条路”

    萧云斜眼睨郭伟，“那你是怎么走上卖肾的道路”

    郭伟噎住，哼哼两声没再说话。

    窗子开了一小缝隙，寒风涌进来，萧云额前的头发扬起，那双墨黑的眼显得有几分透明，瞳孔上的光迷茫的散去。

    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杭州，郭伟下车后就开始打电话联络人，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恐怕这其中的中间商还不只一个人，中间商再联系上一个中间商，上一个中间商再联系团伙，团伙再联络非法肾源供养基地。

    一关关下来，纵横交错。

    郭伟一路上谨慎，找了个街边饭馆跟萧云吃饭，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

    出了饭馆，萧云跟着郭伟来到了杭州的红灯区，红灯区顾名思义，男人为所欲为的天堂，女人堕落的地狱。

    这里充斥着妓女、皮条客、毒品，最暗黑的东西都在这里。

    红灯区一条街，挨个都是稀疏平常的店面，洗脚店，美容院，其实都是交易的皮囊。

    破旧的房子，一两个身着暴露的女人站在拐角处，不少女人冲着萧云眨眼。

    郭伟在前面带路，不时回头跟萧云聊上几句，看到女人也会露骨的盯着看。

    到了一家夜吧，推门进去人满为患，到处是人，舞池上男女扭在一起，群魔乱舞，霓虹灯闪的眼花缭乱。

    每个人都被驱使。

    萧云跟在郭伟身后往前挤，不时有女人用臀顶萧云，萧云脸色黑，忍了忍。

    郭伟回头说:“兄弟，长的帅就是吃香。”

    终于挤到宽敞的地方，郭伟在洗手间外打电话，萧云靠在一面涂鸦的墙边等他。

    郭伟挂了电话说:“我联系了老马哥，老马哥干这行干了八年，靠谱的，他一会就过来，然后你跟着他走。”

    萧云问:“我走了，你就能拿钱。”

    郭伟抓了抓头发，“你问的太直白了，等你手术后，我请你吃饭还不行么，说实在的，我觉得你挺特别。”

    正说着话，忽然狭窄的走道有人快速奔跑，几个被撞翻的女人大声尖叫。

    走道又窄又暗，那人穿着一身黑夹克，跟后面有猛兽在追赶一样，跑的飞快。

    那人很快跑了过来，萧云跟郭伟站在走道一边，鱼龙混杂的夜吧，少惹事才是上策。

    萧云因为常年在夜里练枪，视力极好，他看到了那人一边跑一边用手握着腰间，腰间是一把枪。

    在这里出现枪，可不是好事，而且这人还跑的这么急。

    还没等萧云做出决断，他的腿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动作，将急速奔跑的男人给绊倒了。

    男人因为跑的急，嘭的摔在地上，腰间的枪也滑到了萧云脚边，男人抬起头凶恶的瞪萧云。

    郭伟看到枪，瞬间傻眼。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将地上还没来及



第20章 埋尸
    张可龙吐一口唾沫，浑身戾气，李广听到死字，穷途末路之下，目露凶狠，在地上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从后腰拔出一把枪，冲着张可龙开枪。

    “龙哥，小心！”

    张可龙被手下猛地推开，一阵毫无章法的枪声骤然响起，一屋子人全四处躲避子弹。

    萧云眼疾手快的将郭伟拉到沙发后面，想着趁乱逃跑，他刚刚探出头，就与李广四目相对。

    李广正在与张可龙的手下火拼，此时看见了萧云，立刻就想到了萧云对他做的好事，转而恶狠狠的朝萧云开枪。

    萧云一早就料到，拿起板凳同时朝李广扔过去，力度极准，板凳砸在李广的手腕上，枪顺势而落。

    萧云在地上连滚几下，就将落下的枪接到手里，扣枪，弹匣，动作流畅。

    枪声骤然停下，张可龙首先冲上来，对着李广就是一阵扫射，李广胸口中了不少枪，嘴里涌出血，一脸不甘。

    李广嘭的一声倒在地上，最后一眼是看向萧云，双目怨恨。

    萧云完全震惊住，他半卧在地，一手拿着退了弹匣的枪，他的身边就是李广的尸体。

    活了二十年，萧云第一次见到杀人，并且是用枪。

    张可龙厉声吼道:“将他们全部带走！”

    萧云跟郭伟被带到一处荒山，李广的尸体躺在坑里，坑很大，足足可以埋下三个人。

    萧云的心神在路上已经冷静下来，对方人多，有枪，并且杀人习以为常，要逃很难。

    郭伟吓的跪在地上求饶。

    周正一脚就将郭伟踹到坑里，萧云体格强，被踹了好几次也没摔下去。

    萧云知道时间紧迫，抓住机会，灵敏的探身，将周正的腿一扭，周正一声尖叫，手上的枪眼看着就要被萧云擒去。

    嘭的一声，子弹滑过萧云的胳膊，留下滚烫的伤口。

    张可龙又连续对着萧云脚边开枪，“他妈的胆子够硬啊。”

    几人迅速围上来，将萧云踹到了坑里，周正气的脸色发青，下一秒就吼道:“埋！”

    “大哥，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郭伟吓尿了裤子。

    山里一片漆黑，不时飞过几只鸟，留下怪异的鸟叫声，树影婆娑，全是影子。

    张可龙举着抢，“真怂，又哭又尿。”声音停顿，枪对着一脸阴沉的萧云，“你是条子吧。”

    萧云满脸是汗，手握成拳，听了张可龙的话，眉头一愣。

    郭伟立马反应过来，“他不是条子，我可以作证。”

    张可龙歪着脸打量萧云，“我看到你卸枪了，很熟练，而且你一身正气，不是条子难道是土匪我看人很准。”

    一阵电话铃声忽然打破死寂，郭伟装在裤兜的电话响个不停。

    张可龙说:“电话拿来，该不会是条子打来的吧。”

    郭伟连忙将电话递给张可龙，张可龙接过电话，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张可龙紧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笑着说:“原来是马哥啊，瞧瞧，你的人在我这呢，原来是这样啊，行，我明白了。”

    张可龙挂了电话，郭伟就差没磕头，“龙哥，我说了吧，我们真的只是路过。”

    萧云站在坑里，黑色羽绒服全是泥土，轮廓在夜里锋利的像钢板线。

    张可龙打量了他好几眼，“卖肾缺钱”

    萧云的眼睛跟狼一样盯着张可龙。

    “真他妈硬啊，符合我的口味。”张可龙说:“给你两条路，一是跟着我混，二是跟着李广做伴。”

    郭伟见萧云阴沉着脸，也不知道萧云在想些什么，郭伟直接跪在坑里，对萧云说:“兄弟，你快点答应第一条吧，我都是被你连累的，你不能害死我啊，求你了。”

    萧云拳头绷紧，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郭伟，又看了一眼死透了的李广，血腥味在坑里越来越浓。

    大冷的天，一滴滴汗水从萧云脸颊边流淌下来。

    张可龙说:“周正，你说说跟着我一年能挣多少钱”

    周正瞪着萧云说:“一般的手下一年也有好几十万。”

    “那你呢”

    周正一愣，回道:“拖龙哥的福，一年能挣几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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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送饺子
    除夕夜，薄雪落地而化，窗外鞭炮声跟响雷一样，街上到处是玩鞭的孩子。

    姚安然跟姚斌在二叔家过年，二婶做了一大桌子菜，堂弟今天读高三，桌上一直活跃气氛。

    吃完饭，姚安然接到了李芳的电话。

    母女之间因为谣言有了隔阂，本以为只是谣言，可经不住姚安然的逼问，谣言竟是事实。

    姚安然怕被姚斌听到，躲在房间接电话。

    “安然，你二婶给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妈妈对不起你们，今年过年没办法赶回来，过年薪水高，明年一定回来。”

    姚安然开了窗，冷风灌进来，让她的大脑不至于发热。

    她语气冷淡:“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爸爸也醒不了，你随便在哪里过年。”

    电话静默了一瞬，李芳哑着嗓子说:“你怨恨妈也没关系，妈在这边也是没办法，你郑叔叔。”

    姚安然打断:“我不想听，还有别的事吗”

    李芳静了一会，情绪骤高:“安然！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妈妈的苦衷，我已经够累了，家里需要钱，你郑叔叔能给我钱，也许你觉得妈妈现实，可我只能这样，要不然我们怎么活。”

    姚安然没说话。

    李芳叹了一口气，过了几秒说:“我听小斌说萧云每个月都给你们钱，五千元可不是小数目，他这么做，总是让我觉得心里不踏实，安然，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妈！你说什么呢！”姚安然终于开口，语气微恼。

    李芳:“安然，我知道你讨厌萧云，你自己把握分寸，还有，平时不要当面跟萧云吵，男人爱面子，惹恼了可能就不帮咱们家了，你表面做做功夫就行，心里还是要谨记离他远一点。”

    姚安然听不下去了，低恼打断:“妈！我学不来你那一套！”

    李芳一噎。

    姚安然不知道妈妈本来就如此，还是去了广州就变了，社会就是个大染缸，每个人都得带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