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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平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粉落英与雪

    反倒是陆机读惯了读圣贤书的,此时窘迫得不行,脸红的如烧炭一般,小声嗫嚅道:“有劳姑娘取我的衣冠给我。”

    “你那衣服啊,全是口子,都被血糊住了,哪还能穿我去取我兄长的衣服给你吧。”

    那少女说着,果真取了单服和一件带毡毛的灰白色袍子来。

    陆机急忙接过衣服,手忙脚乱的套了进去。慌乱的样子逗得那匈奴少女咯吱笑个不停。

    与陆机常穿的衣裳裾服不同,这匈奴的袍服是上下一体的,整体裁剪更加的逼仄修身,袖口也很小,一点都没有汉人服饰飘逸出尘,广袖当风的感觉。

    更为怪异的是,这袍服没有对襟,领口成环形,十分的拘束。

    陆机觉得穿在身上很不习惯,但是此时受制于人,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只得将就着。

    果然是胡汉不同风。

    “我觉得汉人将军你穿上这身衣服,更加的儒雅挺拔呢,不像先前病恹恹的。先前听他们说在平成大战时,汉人将军你一人独挡十万大军,还烧的大汗的角牛阵溃不成军。”那少女灿然而笑,盯着陆机不加掩饰的赞叹道。

    匈奴人崇拜强者,即使是敌人,只要真正有实力,也能得到他们的尊重,这也是为什么汉朝大破匈奴,驱敌数千里后,匈奴人能安心臣服上百年。

    “姑娘,你叫我陆士衡就可以了。”陆机被她盯得不好意思,窘迫的说道。

    “好的,士衡先生,我一个侍女,也不是什么贵族姑娘,你叫我温朵娜就行。”温朵娜款款而笑,陆机觉得她一颦一笑间都有一种自然天成的气度,毫无矫揉造作之感,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

    “温朵娜……”陆机不觉咽了口口水,总觉得这名字念起来如含了一口酥甜的果子一般。“温朵娜,我这是在那里昏迷多久了这期间有发生什么吗”

    “你是在头曼城,这里是六王子的宫邸,士衡先生你昏迷了足足有三个月呢,听说是在平城大战时,国师魁头陀放冷箭暗算了先生……”

    陆机心里一沉,自己果然被带到了头曼城。匈奴人行踪不定,大漠深处的头曼城的具体位置一直是个谜,根本不为人所知。

    看来就算自己从这逃出去,也不一定能顺利归国了。

    “……我听人说,大汗是爱惜先生的才华的,但是先生毕竟是杀死了我们的大王子,大汗悲痛万分,所以魁头陀的话才让大汗动了杀机,多亏六王子极力保荐,可汗才网开一面。但当时先生伤成那样,大家都觉得先生醒不了了,国师也就没有坚持了……”

    温朵娜一打开话匣子,便如山间的小河一样,叮叮咚咚收不住。

    “我中的是射仙箭,又伤势过重,照理是绝难活命的。”陆机点了点头。

    “是的,六王子拜托狐鹿姑上师,从仙乃日山上取来终冬之水,再以霍白山的仙草熬服,可上师说就算这样,先生也只有三成的生还希望呢,还是多亏先生自身功力深厚,再加上……”

    温朵娜说到这里,却突然止住了话头,笑嘻嘻的低下头去。

    “原来如此。”陆机这才豁然明朗。看来这刘聪确实在自己身上下了重




第一八0章 春馆密谈
    五月的洛阳,正是暑气喧腾之时。

    酉时刚过,长街上的暑热尚未散尽,但是洛阳城里最繁华的铜雀街已是灯火通明。蛰伏一天后,出来消暑的人潮,挤满了十里长街。

    洛阳城里的达官显贵,名士清流,出没于繁街酒巷,流连于勾栏瓦肆,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卫瓘借着暮色,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只是他行色匆匆,愁眉不展,与周遭寻花问柳的众人大相径庭。

    卫瓘三步一回头,密切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他身边一个侍卫和府兵都没有,也与往常出行的做派大异。

    铜雀街两侧酒家、妓院鳞次栉比,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官妓正在廊下招揽客户。

    卫瓘素来不喜花柳,加上年岁已高,夫妇和随,故而对这些浓妆艳抹的妖冶女子并不感冒。

    他小心翼翼的避让着喝得醉醺醺的禁军和府兵,又厌恶的摆着手拒绝那些纠缠不休的鸨母,好不容易才来到一个朱栏画栋,彩壁辉煌的阁楼前。

    卫瓘又看了一下牌匾,确认是河洛春没错,这才满腹狐疑的拾级而入。

    他想不通自己这戎马一生老友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非要挑这沾惹是非的烟花之地与自己相见呢

    “大人眼生的很,有相知的姑娘吗需不需要我给大人物色一个清倌红倌是上雅间还是直接拉铺”

    见有新客至,一个身材微丰,面敷白粉,尤有几分姿色的坐堂老鸨立时堆笑迎了上来,牵住卫瓘的袖子呱呱说个不停。

    卫瓘通身穿着富贵,那老鸨的态度自然也格外亲热。

    “我约了人,在蕉叶阁。”卫瓘颇有些不适,扫开那鸨母的手,戒备的说道。

    “原来就是您啊,真是失礼了。快随我来,那位大人早候着了。”那鸨母说着,忙收敛形态,恭谨的一施礼,在前引路。

    卫瓘也不理论,随着那鸨母往楼上走去。一路上,只见各色才子佳人卿卿我我,举止放诞,有的甚至在阴暗转角处就开始交股叠舌起来。

    卫瓘老脸通红,板着脸一声不吭的走着,他觉得自己与这里糟杂迷乱的环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登上了三层楼之后,那风韵犹存的老鸨终于在一间雅致偏僻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了,大人请吧。那位大人等候多时了。”那鸨母说着,谦卑的退至一旁。

    “有劳了。”卫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鸨母。他虽没来过青楼几次,但这规矩还是懂的。

    “哎呀,大人,这许多,鄙人无功不受禄。”那鸨母讶异着推辞道。

    “拿着吧,不要叫人来打扰我们就好。”卫瓘冷冽的说道。

    “大人放心,我保证一个苍蝇都不放进来。”那鸨母千恩万谢的笑着去了。

    卫瓘推门而入,只见这阁房里珠帘翠屏,馨香满室,陈设华美。一老者正与两名容颜不俗的清倌浅斟慢酌。

    这老者鬓发斑白,穿着华贵,举止高雅,年岁与卫瓘相仿,一派名门士族的风范。

    “玄冲公,你倒好兴致,在这高乐,害我提心吊胆一通好找。想不到你临老入花丛,倒是越活越风流了。只是不知我那贤淑的师姐知道你这行径,会做何感想。”卫瓘看到那老者,终于放下心来,戏谑着说道。

    原来这老者正是司徒王浑,其女王沐云嫁与卫瓘三子卫恒,和卫瓘是儿女亲家。两人在军中的时候就有同袍情谊,再加上这一层关系,在朝中自然更是同气连枝。

    “哈哈,伯玉兄,取笑了,别来无恙啊。”王浑听见卫瓘嘲弄,这才赶紧激动的站了起来。“来这河洛春,我可是向夫人报备过的。”

    王浑携住卫瓘,拉他入座,乘机在卫瓘耳边轻语道:“城中耳目众多,各处皆有不便,还是夫人想出来这个法子,让我们在春倌会面,外人必不得知。”

    “哈哈哈哈,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这主意真是绝了!”卫瓘倾倒。“我道老亲翁如今怎么胆子变大了,原是奉了圣旨的。”

    “不敢不敢,我如今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资本了。”王浑自嘲的捋着花白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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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何不食糜
    “鬼、鬼方!……天呐……”王浑不觉失声一呼,连那两个清倌也好奇的停下来一望。

    “啊哈哈哈,瞧把你吓得,不就是个不见经传的志怪故事嘛。”卫瓘忙拍着王浑的手,佯笑安抚他道。一边用眼示意了一下那两个清倌,朗声说道:

    “都停下来干什么,没见到大人正看得兴起吗”

    那两名清倌闻言,这才又款款歌舞起来。

    “皇天在上啊,这鬼方不是消失上百年了吗,怎么又出现在漠北了……”王浑这才从巨大的惊恐中缓过神来,他声音震颤,冷汗涔涔,已全无先时挥洒自如的气度。

    “看来不仅是匈奴,怕是鲜卑、乌丸、羌、羯……各个胡族都要南下作乱了。”

    “玄冲公莫慌,这也只是鄙人的猜测,具体事实如何,现今无人知晓。”卫瓘眉头深锁,镇定地安抚道:

    “好在鬼方乃受了诅咒的阴魔外邪之族,畏惧阳气,只能生活在坚冰不化的奇寒之地,不可能入侵到我大晋边界,只是北胡南下的话,凭我大晋现时实力,只要朝中不乱,军界稳固,自可从容抵挡,尚且不必绝望过忧。”

    “可现如今,朝中两宫不和,大臣互相攻讦,诸侯王族蠢蠢欲动,已然是大厦将倾之象,若是北胡乘势南侵,只怕会生灵涂炭、梓泽丘墟,又是一场滔天浩劫啊。”王浑老眼泛泪,忧心忡忡的说道。

    “玄冲公,你常年在朝中,比不得我们这种外官,太后和中宫那边到底情形如何,有无转还的余地你我又将如何自处呢”卫瓘见王浑说到了自己的心声,忙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关切的问道。

    “伯玉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下帖约我相见,除了老友叙旧外,肯定也是想了解朝中情形。你突然率军返朝,是不是奉了密诏的你先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诏你回来的”王浑谨慎的问道。

    “不瞒玄冲公,我这次确实是突然接到了诏令,而且不止一封。”卫瓘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两宫还有陛下都有诏令!”王浑惊疑的瞪大双眼。

    “所以鄙人十分头疼,实在不知何处何从。”卫瓘眉头深锁,轻敲着前额道。

    “伯玉兄啊,你就不该回来啊。”王浑执住卫瓘的手,激动的说道:

    “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你又何苦来趟这趟浑水。杨骏虽然跋扈,但是暗懦昏聩,其害有限;若是皇后得势,她心怀蛇蝎,宠幸奸佞,只怕天下大乱不远矣。届时你身处局中,祸不旋踵,又如何自保”

    “为臣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避祸福!再说他们这么闹,欲置社稷百姓于何地,老夫乃先帝托孤之臣,早已许诺先帝生死相报,怎可置身事外呢。”卫灌长叹一声道:“依玄冲公,这事就没有返旋的余地了吗我卫某该站在谁那一边呢”

    “这两虎相争,必有一死,不管谁输谁赢,未必都能笑到最后,伯玉兄切不可与他们通同一气,以免引火上身啊。据我所知,朝中近日就会有所动作,届时鹿死谁手,拭目可待了。”王浑小声说道。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卫瓘烦闷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名清倌一曲歌舞已罢,款款上前再度为卫、王两人斟酒。

    “演得好,清歌曼舞,相得益彰,不愧是河洛春的头牌双娇,赏!”王浑豪掷金锭一枚,那两名清倌忙俯首称谢。

    门外的倌房里依旧是人满声沸,那看院的鸨母忙不迭的将一只来偷嘴的狸花猫赶出了连廊。

    ……

    ……

    翌日早朝。

    太傅杨骏正滔滔不绝的向龙椅上的司马衷汇报着时务。

    “……此次大旱,蔓延益州、司州、荆州、徐州三十余郡,荥阳、河东、建兴、阳平、汉中、永昌、建宁、南阳、江夏、琅琊、东海、彭城等郡皆是重灾区,赤地千里,蝗灾蔽日,百姓颗粒无收,饿殍载途,白骨盈野,饥民数以百万计!如此奇灾,实乃我朝开国以来第一次……”

    杨骏皓眉深锁,口沫横飞,一副痛心疾首之象。

    而高踞龙椅上的司马衷,正歪着肥胖的身子,闭目聆听者一旁太监董猛手中的蟋蟀清吟。

    “……臣苦思冥想,实无好的治本之策,因命李斌等草拟了救灾节略,还请陛下过目。陛下、陛下!”杨骏托着节略半天,见司马衷没有反应,不由得高声提醒道。

    “啊嗯太傅有要事寡人听着呢,太傅说到哪了”见杨骏生气大喝,司马衷这才一脸迷蒙的睁开眼,无辜的问道。

    “陛下!老臣在回,州郡大旱,灾民遍野,天下震惊啊!”杨骏气得白须乱颤道。

    “天有四殃,水旱饥荒。这不是常见的事嘛,太傅何故大惊小怪,太傅自行处置即可。”司马衷打了个哈欠,兴趣寥寥地说道。

    “陛下,寻常旱涝,臣下自能做主。只是此次奇旱,绵延数十州郡,且自太康末以来已持续了数年,州郡空盈,户无余粮,百姓无粮可食,饿殍遍野,只得以树皮草根、虫鼠白土充饥,更有甚者,易子相食,已是大灾之相啊!”

    杨骏声音悲愤,疾首蹙额的说道



第一八二章 朝堂风波
    听得有人叫唤,司马衷只得无奈的停了下来。

    是谁这么不识相呢,司马衷不悦的在群臣中找寻着,奇怪的是这次上奏的却不是那些烦人的老臣。

    他的目光逡巡良久,才终于在后排发现这个冒失者。

    只见是一个头戴崭新漆纱笼冠年轻官员,面色瘦削,双目如漆,正定定的望着龙椅上的司马衷。

    “你是谁,何故在这发言。”这人虽着五品的绯色官服,司马衷觉得这人眼生的很,语气里不由得有点轻视。

    “臣散骑常侍段广,有本上奏。”那段广不为所动,依旧慷慨的回奏道。

    “好吧,你所奏何事”司马衷见这人神情严肃,倒也来了兴趣。

    “皇后贾氏不尊礼法,违背祖制,干涉国政,臣奏请陛下将她迁出太极殿,幽闭别院,以惩其过。”

    这段广声音清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却如晴天惊雷,炸响在大殿之上。

    “什么!”司马衷及众臣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声尖利的叱问声从西首的帘幕后炸了开来。

    “无耻竖子,你是哪个腌臜旮旯里出来的赤身白丁,也敢来对本宫妄加指摘!”皇后贾南风气愤地摔开珠帘,火冒三丈的走到大殿内,指着段广破口大骂道。

    “微臣乃朝廷钦封五品官员,出身关左名门,上品士族,祖上也曾封公袭侯,并不比皇后殿下出身卑微。”段广没想到贾南风竟如此不顾颜面的谩骂,脸红耳赤的争辩道。

    “呵,你原来也是个上品士族那为何行此泼皮无赖之举,黄口白牙诬陷本宫,谁给你的胆子!”贾南风怒气高涨,指手画脚,一派嚣张气焰。

    段广摄于她的气势,一时愣在那里。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杨太傅的门生吧,好啊、好啊,你们这群二臣贼子沆瀣一气,明里暗里都在陷害本宫!”

    “皇后殿下,请您慎言!何故又攀扯老臣!”杨骏也是个急性子,听到贾南风的话,到底按捺不住,跳出来驳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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