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上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月贰捌
不过,好歹也是个修仙的。再不济,用灵力也可以解决问题。只见他抬手弹了弹那蝴蝶铜锁,又不疾不徐地吹了口气。
“哐当”一声,铜锁落地。
木柜门“吱呀”地开出一条缝,牧辰立马后退三步,二话没说,杀威棒横挡。
一具半干不干的行尸窜了出来,铁青都不足以形容它的枯槁,看它穿着官服肚腹突出,腰间古怪地别着一串蝴蝶状的铜钥匙,上面长满了斑斑的锈迹,想来生前也是一方父母官。
至于究竟清不清廉,那还真是看不出。
牧辰嘴角啜笑,道:“敢吓唬你爷爷我也得瞧瞧自己的小命够不够大啊哈哈——”
他还没笑完,就听见那三个被他支使出去的仙道小友又回来了,厅堂里一片喧闹之声。
“啊——好多行尸!冷大哥!杀不过了!”
“啊啊啊——杀不过,你不会跑吗”是小师妹的尖叫声,“好丑啊!!!”
“徐潇潇!我师尊说过!剑修!有剑修的尊严!宁可战死!绝不后退半步!啊啊——它它它还在流尸水!”
“你个连剑都没有的剑修讲个屁尊严啊!”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注意把它们都弄出去,我来关门。”
“是,师兄。”
“知道!冷大哥。”
牧辰在院子里听得有趣,那只柜子里的行尸早被他一棍子打得歪了脑袋,扭扭地蚯蚓似的趴在地上,抽搐般挪向前面的大堂,那串钥匙摩擦着地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也没管这半死不活的玩意,大摇大摆地就走了出来。
结果这三愣娃子,硬是瞎了一般没有看到他,在那里艰难地与尸海抗争。
白决的辈分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所以牧辰不敢如何在他面前造次,至于这三个小毛孩嘛——承天剑宗、落英榭的——自然都是随便他逗的。
只要他能忽悠地住!
牧辰俯下身随手在地上摸了一把砂石,正要出手,却猛然间心头一动。
他呆滞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改修青霞观坐忘仙法自然产生的所谓天人感应。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着来着
牧辰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感应,全身灵力蔓延,身前出现了一块淡泊的纵横方盘。他默默地抬手一挥,以灵筑司,形指生门。
随着虚无缥缈的影像渐渐凝实,他发现……
这个生门,居然指向了门外!
不仅仅是门外,而且还是那口突然出现在尸群中央的传说中直通冥府的幽明井!
眼看着衙门的两扇乌漆大门在他的面前缓缓地合上,将群尸一点一点地挡在了门外,也将他的生机一点一点地挡在了门外。
牧辰素来就不
第二十八章 夜阑更深子不语(十一)
牧辰估摸着那人已靠近了,便是指尖一道灵光撑起杀威棒不倒,再次躬身一跃,又把这棒子做了梅花桩的台子好看清外面究竟站着个什么人。
然而谁知他还没有站稳,更没有找到人,就有一双温柔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两胁,把他抱了下来。对方的声音不算好听,但是那种关怀之情却跃然纸上:“牧小友,不要随便上蹿下跳,会摔着的,当心。”
“叶神医”牧辰惊了一瞬,心思千回百转不过一刹那,他马上问道,“你是怎么进城的”
叶虚舟微微一哂,道:“还能怎么进来的我按旬来给城里送药的,但是六个城门皆是紧闭不开,我只好找了工具凿墙爬进来的。”
说着,他拢了拢宽大的衣袖,袖子底下还溅着两三细细的血滴子,不注意看是真的分辨不出,怕是凿墙磨破了手掌心。
“快跟我走。”
叶虚舟抿了抿唇,直言道,“我的药粉也不能撑多少时间,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藏着!”
四人交换了眼神,冷少宫主点点头,提着剑跟着叶虚舟亦步亦趋地向外走去。
叶虚舟走之前有些心有不甘地瞟了一眼县衙里那一具被牧辰砸了个稀烂的尸体,咬了咬牙,还是跟着众人一块儿离去,没有别的动作。
最后他们几人被流窜的尸群给逼到了一处荒凉的破祠里,众人齐心协力用残破得不知道是什么字样的巨碑挡在了少了一扇的大门前,方才坐下喘口气。
叶虚舟身体并不好,他缓了两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他们道:“你们也坐下来吧,我恐怕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说清楚这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牧辰二话没说就盘腿坐在了地上。
剩下几位小友略作犹疑便也坐了下来,看着叶虚舟,等他开口。
“十几年前,我从山里出来,走过了很多地方。我是医圣的后辈,也就是你们传说里的那个‘妙手回春不归人’,我们叶氏子弟一旦出了山,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所以我出了山就没有想过要回去,但是一件事让我居然萌生了必须要归谷一趟的想法。”
叶虚舟的眼睛望向门外,可是他的眼神并没有焦点。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而,我在这里——也就是酆都城——无意之间见到了一个人。”
秦奉竹好奇道:“谁”
“我的师弟,百年前被白决斩于黎庶剑下的……大妖。”
徐潇潇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冷少宫主皱了皱眉。
叶虚舟摆了摆手,道:“你们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
在酆都城看见了自己出山多年没有音信的师弟,他自然是很高兴的,也必然是要追上去问一问对方过得好不好的。可是,他在城里追着追着就把人给追丢了。那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干脆找了个地方落脚,他的师弟既然在这个地方,那么总有一天会给他撞见的。
于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却是等来一场瘟疫!
跟百年前一样来势汹汹毫无征兆的瘟疫!
他天生就身为医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可惜,他在这城中待了月余,瘟疫非但没有好,反而愈演愈烈。
谁知道忽然有一天,叶虚舟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遇见了他的师弟,师弟的脸色很难看,行迹匆匆,居然没注意到擦肩而过的师兄。他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毕竟在山里的时候这个师弟可是跟自己最
第二十九章 夜阑更深子不语(十二)
一双半眯着的明亮眼睛出现在了柴草堆黑暗的缝隙里。
原来是白决。
徐潇潇顿时清醒了一瞬,她刚刚挣脱出来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地被捂住了嘴。
柴草堆里的白决面色惨白,双手上淋漓的淡金色血液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好像与这方灰暗的世界完全格格不入。
徐潇潇没有挣扎,她听见这个人虚弱地笑了笑,吐出几个字:“叶虚舟是好人……他……不是……”
然而,这段话还没有说完,那双卡住了徐潇潇颌骨的血手便缓缓地滑落了下去,手的主人之前是倚靠在破祠还没有塌掉的那一面墙上的,这时候整个人失去了支撑便向地面摔去。
尊主仿佛是凭空提剑出现在了这一片地方,他直接半跪于地稳稳地捧住了白决的身体,眉头微皱,显然是并不认同白决躲在柴堆里偷听叶虚舟说了点什么的行为。
白决的唇色本就淡泊,这时候几乎淡得如同不存在一般了。
站在破祠中央的黑骷髅面对着众人的围攻,居然“咔——咔咔咔——”地不停上下震动着自己的颌骨。眼窟窿里是强盛的青色火焰,火焰在跳动,似乎就是这具黑骷髅的神魂所在。
牧辰眯了眯眼,没吭声。
尊主头也不抬道:“滚。”
黑骷髅耸了耸肩,下颌骨“喀喀”两声像是嘲笑,散成了一团灰烟,消失在空气里。
尊主低着头,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空无一物的眼睛,不,那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眼睛。他温柔缱绻地一点一点将白决的身体从柴草堆里托出来,丝毫没有在意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师兄……你还在……真好。”
叶虚舟像是终于回过神来骤然感应到了什么,他惊叫道:“你们破了阵!”
尊主抱起失去意识的白决,用黑漆漆的眼眶讽刺一般地瞟了他一眼,竖起靠近白决脸边一根手指,按住自己的上唇瓣,用口型道:“嘘——别吵。”
话音未落,他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里抱着昏迷的白决长扬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秦奉竹才扯了扯旁边站着的冷少宫主的衣袖,茫然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为什么尊主要抱着白前辈”
冷澹却皱了皱眉,没有回答秦奉竹的问题,反而抓住关键地转向叶虚舟,问了一句:“破什么阵”
叶虚舟来不及回答,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牧辰突然摸着下巴道:“天地阴阳,分化四时,幽冥有数,终归浩浩。”
秦奉竹呆滞了一瞬,毫不矫揉造作道:“小王爷,说人话成吗”
冷少宫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试探道:“莫非——是传说中归尸还魂生死人肉白骨的聚阴巢”
牧辰摇了摇头,抑扬顿挫道:“夺阴化生,吞天灵秀。如果本王没有猜错,这座城都是这个大阵的祭品,而一旦这个大阵更是建立在‘偷天换日’的基础上的。而一旦这个阵法完全被激发,那么这一整个崪蜀郡都将成为跟酆都城一样的死寂之地,尸横遍野,白骨累累。”
秦奉竹颓了颓,道:“所以……这阵法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牧辰顿了一下:“一般来说——是为了复生一个死人。”
“谁”
“这本王怎么晓得”牧辰十分无赖地摊了摊手,“本王要是都晓得还要你们何用”
无用的秦奉竹:“……”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他刚入门三年的师侄女都有本命正剑了啊,好吗身为一个剑修,没有剑他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艰难度日,唉。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徐潇潇靠近了面色惨白的叶虚舟,
第三十章 夜阑更深子不语(十三)
叶虚舟本以为尊主这样的人一定会亲自去做那白道友的引渡出梦之人。
恐怕不仅仅叶虚舟是这样想的,牧辰这个老鬼也是如此。
可是,尊主没有。
他不仅是没有做那个引渡出梦之人,反而还把所有人都给逼进了梦里。
……
三五夜,鱼龙市,明月半墙,往来人流如潮。
众人突兀地出现在街市中央,然而过往的人群,却仿佛无知无觉地与其擦肩而过。
冷少宫主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四周,拉住牧辰小王爷,道:“这里……的确是白道友的梦境”
牧辰笑了一下,道:“不知道。”
秦奉竹奇怪地指着远处的一个姑娘道:“那人的脸上是怎么回事红红的,像个猴子屁股。”
牧辰顺着他指着的方向一看,顿时无语,原来那姑娘的腮红竟然涂得跟纸奴似的,异常奇特。他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咳了一声,道:“这应该是……几百年前的——醉红妆。”
秦奉竹:“醉红妆!”
冷澹却不可思议道:“几百年前”
叶虚舟脸色惨白,颤颤巍巍道:“莫非……莫非,这位白道友他是——白决”
牧辰一声不响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节哀,走好。
徐潇潇闻言立刻朝她师兄走近了两步,飞花骨扇在手里攥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起了一层白。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妄下定论,这事情要是真的,他们这次入梦怕是凶多吉少。
毕竟,功德白仙在他们的心里已经蒙上了沽名钓誉的阴影了。
没有过去多久,他们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抬眼一看,却是一名八尺大汉当街横倒了,阻了半条街的通畅,这才引起周围人的惊呼。
叶虚舟的眉梢抖了抖,似乎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他正要向后退一退,谁知道一旁的徐潇潇忽然害怕地抱住了他的手臂,道:“叶大夫,那人……那人是不是……到底是怎么了”
叶虚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但他还是温和道:“那位汉子八成是——”
“外感四气,挟虚血,不妨事!取几钱甘草半夏防风煎一煎,便可安生!”只见一名眉目柔和脸皮白净的青年后生从排得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人群后面挤了过来,手里还死死地攥着一把晾干的天南星。
叶虚舟的瞳孔骤缩,额角一抽。
在他们的视野里一个小个子的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出现了,他叉着腰,站在一旁摊点的旧茶桌上,吹胡子瞪眼大喊道:“小子!把你手上的药材给我放下!没付钱就想拿着东西跑你想得倒是美!”
那后生像是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了一句:“难怪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来……”
他收起思绪,一边低头摸他的钱袋子,一边急急忙忙地招手道:“掌柜的!我这就付钱,您别急——先下来!有话好好说,站上边危险!磕着碰着了都不好!快下来!”
然而这时,一道剑光拂过众人的眼前,直直地穿过人群。
“嚓——”
剑光神奇地插入地面半寸,蒙尘的剑身哀哀的悲鸣,似乎还有它的灵性。
一人素衣白发径自从楼台上跃下,眼皮子都没抬,淡淡道:“跑什么偷了东西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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