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上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月贰捌
白决:“……”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老嫌弃她了。
可是不行,因为娘亲教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有“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鬼神也不是人心,而是女人心”——啧,可怕。
他勉力勾了勾淡色的唇角,道:“没关系——”
反正他从小被坑到大,活了多少年就被坑了多少年,已经习惯了。
习惯可破一切。
无所谓了。
白决伸出手安抚似得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她的发顶只有一个田螺般盘着的发髻在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这一摸就是一手碎光落下,仿佛夜空中的万千流星。
小姑娘低着头沮丧了一会儿,又马上振奋起来,拉着白决的手臂道:“对了!她还说!你如果来了这里,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了!”
白决撇撇嘴,问到:“为何”
“她交代我说,不能让你出去了,只有在奇零境里,你才是自由的!”
“……”白决忍不住头疼,这又算是哪门子的鬼自由
小姑娘抱住白决继续蹭两下,又道:“而且,她还说给你在里面找好了人家,保证你可以过去就拜堂入洞房,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那户人家她也给你看好了,一定会对你好的,对方的态度又好,听说还很俊美,家里有得是钱——”
白决抬起手头疼的要炸开地拦住了滔滔不绝的小姑娘,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是个哥哥。”
“没错啊,那户人家的哥哥也说了,会对你好一辈子哒。他还对天道发了毒誓,此生绝不负你,一定疼你一辈子。若有来世,那就继续把你放在心口疼,绝不食言!”
白决:“……”
他可能是快要疯了吧,不然为什么会梦到这种情景!
迫不得已跟魔界的尊主搅和在一起也就算了吧,这个疑似我娘的小姑娘还要我去嫁人!
认真的吗
白决的脸色一时变换万千,最后也才憋出来一句无奈至极的话:“怎么这种事你就记得这么清楚,而正事却一点儿也不上心!”
小姑娘听到这话气鼓鼓道:“那些破事有什么好记的!终生大事,才是大事!哼,讨厌你啦!”
白决来不及拉住她,漫天的金光一下子就四散开来,随着他的动作无法挽回地落在了地上熄灭。
恰好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惊呼——“九天玄女像!!!”
白决匆匆忙忙地打开门跑了出去,只见外面已经不再是一副溶洞景象了,海阔天空,晴朗的云霞在天边随风飘荡。
只见一座高几百丈的洁白女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一路向上望去,一双他绝对忘不了的眼睛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娘亲!!
白决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碧波万顷,浩浩荡荡的白浪打在船身之上,那双透亮的眼眸里没有焦点,他的整个身子全
第七十三章 奇零境
当时存世的几百大门小派皆是纷纷派人前去探查,试图在这一场“滔天机缘”里夺得一个头筹,好强大自己的门派,招揽更加优秀的子弟,在未来成为风光的高门大派占有更加丰厚的资源!
那个场景,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疯了一般地冲向那个“无回”之地,难得有人还有些理智。
承天、太上、九华、青霞、出云、落英……如今的高门大派没有一个落下。
渐渐的就有了第一个从无回杀域里出来的人,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但凡是从杀域里回来的人,就没有不提升修为、获得重宝、有所突破的。
于是,东西二陆倾巢而出,就是为了在这一次的巨大“机缘”中占得先机。
修仙炼魔,没有谁,不向往着强大!
然而,没有人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却是十分可怖的事情——伴随着众人的进出,无回杀域开始不停的扩大——它从一开始的弹丸之地,到了后来沧州海边肉眼可以见到的冲天黑气之地。
东陆的灵力开始从无回杀域起不可思议地枯竭,直到这时,那些仙门修士才反应过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死在无回杀域中的人越多,这个杀戮与死亡之地便越发的强大。
无回杀域已经诞生了属于自己的灵智,它开始渴望着更加强大的力量。
之所以从前没有人从无回杀域回来,那完全是因为这个杀域没有自己的意识,完全凭借着本能在吞噬着来者的灵魂与灵力。
等到它产生了灵智,便学会了更加有利的方法来增强自身——杀戮与背叛。
没有什么比这两样东西的执念使它获得的力量更多了。
眼看着无回杀域蔓延到了眼前,东陆的仙道众人慌了神,他们试图向天庭求救,却始终无法得到回应。而且不周山巅的碧落之门死死地紧闭着,他们根本就无法将求救的消息给带上天庭。
无回杀域已经开始吞噬沧州的土地,半个仙道已经因为此事陨落了。
事已至此,毫无挽回的余地,剩下的那半个仙道也都绝望地不知所措。
恰逢此时,沧浪之山,突然从天而降一名身着五彩天舞衣的仙女,美貌逼人,周身半笼着霞云,唯有一双明媚锐利的天眸露在外边。
镇守无回杀域前沿的仙道众人皆是被这一幕一惊,接着他们就目睹了他们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浩天”之舞。
如果有上古神祇的话,一定就是她的模样。
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玄女这一舞,舞动天地,万千灵魔混杂着涌向她所在的方位头顶,逐渐在此聚集成一柄刑法之刃——漆黑如墨,锋芒无比,通体压抑着令人发自灵魂颤栗的恐怖力量,雷霆紫电混杂其中难以估量。
成宝的雷劫在其上盘旋不落。
终于,无回杀域感觉到了这股前所未有的威胁,它试图反击。
玄女起舞,其实毫无自保之力。
一直没有表示的凌天门门主夫妇就在这个时候出了手,拦住了无回杀域的反击。而最后剩下的半个仙道也终于反应过来,男女老少只要是还能够拿起武器的就统统上了这片战场。
这一场浩天之舞,足足舞了月余。
最后一道天地之力汇聚,天罚大成,降世灭魔,惨烈玄色的雷霆伴随着那柄刀一同挥下,仙道众人至此时已经覆灭了将近七成。
金光投射天地,云开雾散,无回杀域惨叫着哀嚎着灰飞烟灭。
所有人喜极而泣,互相拥抱,凌天门的门主夫妇凌空在最前方的阵营中,一人执剑一人握刀,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跟那些发疯一般高兴的仙道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一名散修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行礼问到:“云门主,敢问——玄女娘娘去了何方”
 
第七十四章 霄垂星野(上)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白决一愣,然而他还没有愣神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摔到了那个“尸体”的怀里!
无论白决触碰的是那“尸体”身体的哪个部分,入手全都是一片冰凉!
浓雾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金粉蝴蝶漫漫无边的活动轨迹有些若隐若现。
白决:“……”
怎么办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动手,敌我不明,先试探一下。
正这样想着,白决紧绷着身体,开口道:“能放我下来——”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轻笑,白决的身体一空,骤然失去支撑落空摔了下去。他忍不住瞪起了眼睛,咬牙克服失控感准备翻身滚动落地减缓伤害,然而他这一动,就脸朝地地摔在了地上。
白决一愣,从厚厚的茸草堆里抬起脸,茫然四顾,什么情况!
他只不过愣了一下,便又戒备起来,按住腰侧的剑柄。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浓雾不远处,白决眯了眯眼,就要拔剑的时候,听到了那个人影非常欢快地一边招手一边开口道:“白前辈!白前辈!”
白决:“……”
秦奉竹这个——唉。
秦奉竹的面容渐渐从浓雾里一点一点的显现,他的身后跟着冷少宫主几人,一个人都没有少,除了白决。
白决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摆,接着走过去,眼看着就要走到秦奉竹的跟前,却被一柄横空而出的重紫流光之剑给拦住了去路。他低头,看到了剑鞘上古意盎然的“残绯”二字,别过脸,道:“花小友,你这是何意”
默默地躲在花月逐身后的江允儿也觉得不好,鼓起勇气想要伸手拉住她的师兄,可是她的手伸到一半忽然被她手里的追尘剑给打了下来。
追尘剑以法宝秘法传音给她道:“等会儿——诶,有一件事我之前提醒过你没有”
江允儿收回了手,低下头在心底道:“什么事”
追尘剑晃了晃又回到她的怀中,一字一句道:“这个‘白前辈’身上有我当年在‘天尽头’见过的那块圆不溜手的破石头的气息!”
江允儿听到这话更糊涂了忍不住追问到:“‘天尽头’那是哪里”
“……”
追尘剑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思考,他接着道,“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江允儿:“怎么为什么”
“因为那个地方,是世界的尽头,海水到了那里就会落入深渊,再也回不来了。”追尘剑顿了顿,又道,“而且,等你看见那块石头的时候,你就已经注定回不了头了。”
江允儿听到这话,心思细腻,马上反驳道:“你怎么知道的”
追尘剑这一次沉默了很久,直到白决跟花月逐在秦小友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对上了鬼知道是什么时候定下的暗号,准备离开此地的时候,它才闷闷地吐出一句:“我亲自试过。”
江允儿:“……”
她的本命剑,大概真的是世间最身世离奇的一把剑了。
然而此时,她还不知道,不远的将来还会有一柄更加声名显赫的剑横空出世搅乱了三界的风云。
……
背着岸边,越往里走,浓雾一点一点地散开。众人渐渐地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象,一片蓝莹莹的微星小花,点缀于蓬蓬的细叶绿草之间,照亮了这一片空灵的天地。
白决看着这些花,嘴角微微上扬,姣好温润的瞳仁里却是无限的悲凉。
这里就是霄垂星野,抬起头就好像可以撞到星星的地方。
蓝花小草是“胡妖姬”,即使每天去薅上一把,第二天早上起来,它也照旧是丰茂旺盛的样子。
哪怕是野火焚尽,也永远不会灭绝。
白决笑了笑,拉住秦奉竹,对他道:“躺下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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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阁楼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张画应该在当年他被云深流逐出凌天门时,便已经被付之一炬。
因为画里面的人,是他。
……
【师弟!】
【师兄,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生死祸福,两不相干!】
当年云深流颔首闭目一狠心,施法将白决打出山门,接着拂袖留给跪在清澴两个高耸入云牌楼大字下面的白决就是一个决绝的背影。
白决在山门外跪了七天七夜,云深流就在山门内站了七天七夜。
即使是门主夫人前来,也未曾劝动他不要站在入夜后寒凉透骨的山门前。
最后还是云深流先忍不住,提着他的红尘剑出来活活将白决打落了山门千阶,一张脸藏在阴影之中,分毫不露。
这一回,云深流是下了杀手,手不抖,用两人曾经拔剑比试过无数次的红尘剑雪亮的剑尖直指着白决的咽喉。
【滚!】
有那么一刻,白决是真的感觉到了他身上传递出来的杀气,冰冷、浓郁、疯狂。
好像真的随时都会绷不住冷静,将白决给活生生地弑于剑下。
于是白决苦笑了一下,向着山门以及云深流的方向埋头三叩首,接着起身,拍了拍衣摆衣袖,冲着云师弟一礼,转身两手空空地走了。
他走出两步,到底还是有些挂心,忍不住道了一句。
【夜深露重,云道友,请回吧。】
白决不知道的是,在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之后。他护在手心里养了近百年的师弟,将攥在手心里的红尘剑松开,“当啷”落地,泪水顺着他俊美的脸颊滑落,“啪嗒”一声摔落在山门外寒凉的青石板上,结成了一块剔透奇特的冰晶。
云深流一边笑一边哭双手颓然地垂落身侧,头低着,整张脸全都藏在了月光照落的黑暗中,然后直接双腿一弯,跪在不久前白决跪过的那块青石板上。
凉,真的凉。
时近深冬,朔方原已经下过了一场大雪,土层冻得结实,连树上也结了霜。只是凌天门的山门千阶无雪不冻罢了,说到底,还是凉得人膝盖生疼。
那一股寒气从膝盖涌上来,涌上来,不停地凝聚在云深流的胸口。
——师兄,你走了。我的这颗心,也就不要了吧。
天空忽然开始飘落美丽的雪花,一片一片细细碎碎,好像真的是花儿一样。
落在云深流的发顶,更衬得他的银玉冠寒气逼人。他没有打什么法决避雪,只是这样任其一点一点地落满了肩头,落满了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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