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上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月贰捌
“她还没有来得及将传承交给任何一个人,现在想来,也不知道跟凌天门的那些宵小之徒是不是有什么干系——”
他的话还没有完全地出口,就感觉到了脖子上一冷,暴退三步,大喝一声:“西陆魔头!你要奈何!”
“本尊”尊主颇为不屑地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尊怎么了本尊只不过是看不过你们这些天庭中人自命不凡罢了。”
“凌天门镇守朔方之上千百年,阻挡我魔界入侵东陆不知凡几。你以为他们东陆第一宗的名号是自己封的吗”
“这是他们靠一代又一代人的性命累出来的!”
白决一把按住了面色不虞的尊主,打了个圆场。
“我知道,公道自在人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陵谷变(二十三)
积香庵的路远,白决几人赶到这儿的时候天色已然显露了一丝丝的亮光。
第一步踏进庵堂的大门之时,瘟神就点燃了长怨灯,一马当先将众人拦在身后,像是在护住他们。
任逍遥紧跟其后,手里紧握着重剑,眼神凌厉,仿佛眼前的不是什么山野小庵堂,而是冰冷阴森的无间地狱。
小桃花拉着任逍遥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按着对方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可惜个子太小,时不时地还会被拖过去,显得力不从心。
尊主拉着白决的手走在最后,他小声地问白决:“你想要做什么”
白决想了想,回答道:“我想要知道这位庵堂的老夫人她究竟跟我的娘亲有何关系。”
“我明白了。”尊主点了点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然而,在他们根据尊主的记忆来到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尼姑的房间门口的时候,鲜血从房间之内汩汩地流了出来,几乎将门缝都用这种血腥的液体填充。
“不好!”
瘟神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内心大惊失色。
他连忙后退了两三步,像是未曾预料到竟然会是这般结果。
这样下来倒是让任逍遥这个全场最小的晚辈修士顶到了几人之前,白决想了想抬起剑指,一道劲气运起朝着大门冲了过去,苍生剑不屑一顾。
然而白决动了。
苍生剑答应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不过几个时辰,总不能现在就违背自己许下的誓言。
“破。”
剑锋远在月边,然而神魂一动便是万千杀机,白决的手还没有越过头顶,苍生剑的剑气就已然将那道拦路渗血的房门给冲了回去,于半空之中粉碎成了无数齑粉。
老尼姑死了。
这简直是在所有事情之中最为像是正常结果的一件事情。
可是,她是在这种节骨眼上死掉的。连鲜血都还没有凝结,在场的神明跟魔头或者神剑都未曾察觉将这个人斩杀于无形的存在。
不可思议。
【“进去看看。”】
白决被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苍生剑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他抬起头一眼看见这把剑冷冷地停留在众人之上,没有一分一毫的变化。
它好像不是一把剑而像是一个人。
愿意说话的时候就可以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地吵上一大堆,不愿意说话的时候你就算是把它给丢到炽热的炭火之中,它也不会有分毫的动容。
任性至极,它有这个本事。
既然苍生剑说了看看,那就去看看吧,反正白决如今也没有什么想法。
这样想着,他试图松开尊主的手上前,进入这个诡异的房间瞧一瞧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个时候,尊主没有顺势松开他的手,反而面色凝重地更加用力地攥紧了白决的手,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上前。
“我跟着你。”
白决无奈,只好由着尊主的性子拉着他的手踏进了这间被鲜血涂满的禅房。
在踏进房间的一瞬间,阴邪之气便侵入骨髓,令人浑身的寒毛倒竖。
【“再往前一点。”】
白决微微皱眉,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跟那具老尼姑吊在房顶上的尸体保持了并肩的姿势。
【“哎……你小子真是……真是……也太……”】
苍生剑语气不对。
【“着实是令人羡慕嫉妒恨。”】
它说着跟进了房间之内,胡乱逡巡了两圈,搅乱了一室之内的气流,也引得那具悬空的还在诡异地涌出鲜血的尸体都微微地颤动起来。
“这个死相也太奇怪了。”任逍遥提着剑贸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陵谷变(二十四)
也幸好秩行渊不在这个地方。
他要是在的话,心都不知道要碎成几瓣。
苏皇后确实是从来都没有将他给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好好地抚养过,在秦国皇城里时是如此,在流亡之路上时更是如此。
白决头疼地将这一切零零散散的线索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扶额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尊上,您带着我去长春斋的时候就在怀疑李家公子的死因了,对吗”
尊主牵着白决的手,并不在意白决所说的话,反而整个儿地包住他的手,道:“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以为不会出事的。虽然如此,你也不要用这种过于恭敬的字眼来称呼我,阿白。”
白决:“……”
小桃花有些好奇道:“那要如何称呼”
“说,该叫什么”尊主微微一笑,漫天的星辰似乎都在为之闪烁。
“啊……”白决陷入了不知所措。
瘟神看着这个场景当然觉得难以言喻,他想着,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朝着房间里也走了进去。
尊主一弹指,魔气如火焰般涌起高墙。他像是铁了心,一定要让白决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将他的名字给念出来,没有人能够阻止。
“说。”
白决进退维谷,到底还是用最轻最轻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名字——“镜、镜儿。”
任逍遥:“……”
我是不是应该聋一下,应个景儿
这名字也亏得这个大魔头能面不改色地让白决念呢!
他光听着都要头皮发麻了。
事到如今,谁还能看不出白决跟西陆魔界尊主的关系,他也别修仙了。
任逍遥一介外门弟子,当真是听着各路乱七八糟的传说长大的。别瞧不起外门,外门的弟子过得没有那些内门的天之骄子如意倒是事实,可是谁也不能否认,东陆百家仙门,外门弟子的基数绝对是最多的——比东陆的散修加起来还要多。
是以外门弟子往往不仅仅代表着他们本身,他们的背后还有着外门依附盘曲的家族势力、各种各样的关系网,没有人会闲来无事拿外门弟子来寻开心。
曾经凌天门云氏的旧事在东陆的外门早就不是什么隐秘了,大家都知道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有蹊跷。虽然,也没有人知道凌天门那个千百年来唯一的弟子究竟是谁长什么模样,但是对于他的猜测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早已烟消云散的灭魔同盟挂在东陆将凌天门尽数剿灭的百万灵石悬赏如今还在不周天山的天门柱石之上铭刻着呢!
只可惜,能够兑现那个诺言的前辈修士大能们已然是殒身于朔方原一战之中了。
现在看来,大约这位眼前的白前辈就是那位白前辈了。
毕竟,珞珈山白少主的娘亲是谁,全仙道都是心照不宣的。
白玉容树敌如此之多,所有人也不过是慑于珞珈山老祖的万年余威,放了白少主一条生路而已。
想到这里,任逍遥就是一阵头疼,他不过是一介不足千岁的区区外门弟子,哪里应该被卷进这种长达千百年的恩怨旧事里
还不如安安稳稳地呆在宗门里给灵田除除草、浇浇水、晒晒太阳呢!
至于,白前辈到底跟这位尊主是个什么关系——任逍遥是真的不想知道。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尊主心满意足地笑了笑,隔着魔焰瘟神瞧得并不真切,他只能听见尊主过了半个呼吸之后,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道:“你很好,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见一个人。”
白决:“啊”
话音未落,瘟神眦目欲裂,尊主竟然说带人走就真的把人给带走了!
第一百六十章 陵谷变(二十五)
破开空间的乱流扬起了白决的衣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被尊主抱进了怀中。
还是彻彻底底的那种抱。
他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到:“你想要做什么”
尊主低头望了他一眼,道:“那个瘟神的问题很大,我带你离开他。去见一个你想要见的人,他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谁”白决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见谁。
“丹青。”
二字一吐,尊主就再也没有了下文,他走了两三步,跨过一道折廊,只见满地的画纸,卷云薄金在纸面上反射着月光熠熠生辉。
白决定睛一看。
当真是丹青。
还是满地的丹青。
“本尊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吗”尊主轻轻地放下了白决,抬头看向眼前歪歪扭扭地跨坐在回廊栏杆上的少年画师,月光洒了他半身,看起来尤为的清俊恍如天地之间的谪仙。
少年回过头,嘴里还叼着粗大的画笔,含糊不清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用办法从那个老尼姑的嘴里问出来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在画上,自己看吧,不要来打扰我。”
白决闻言俯身从地面之上拾捡起一张画纸,上面画着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样子——还是在拂堤春晓的柳浪之下,青山秀水,满园灵动的文气。
这是秦国的晓山院。
那个再也不见了的晓山院。
天地拂晓,万山踏遍。
“为何要画这个……”白决的话音未落,眼前的景象就是一变。
原本月色明媚的夜景也一并化作了迢迢的万里晴空,骄阳似火,秦国的晚春,波光明灭。
【“别跑啊!阿辰!不要乱跑!给爹爹知道了又要罚你抄弟子规了!”】
鹅黄色春衫的小姑娘从白决的身侧径直穿过,白决一眼回眸只觉得那个小姑娘追着的四五龄小童看起来着实是有些眼熟。也不仅仅是眼熟,似乎是有些神交已久的味道。
这谁
白决正想着,场景就幻化到了一片平平常常的书院楼房之中,青松翠柏,空谷幽境般的环境。
小姑娘这回已经抱住了调皮的小童,撅嘴嘟唇地柔声数落着他,哪怕是如此,也让人无端地觉得她是个有极好教养的温吞女子。
【“你可再别这样了……”】
一个“了”字的尾音都还没有吐完,高大威严的房门之外的三个人就被一声响遏行云的冲突声给炸得一惊。
白决定下心神仔细一听,便听见了里面的人似乎是在谈着什么东西,而且还是一对夫妻。
好像是——他们儿女的婚事。
【“太子无道,你难道还真的要让我们的辰儿订下那个不过三岁就敢捡石头砸母的刁蛮小女吗!”】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太子的长女……更何况她只不过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她懂什么这样的事情,说不好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我们难道还能违抗太子吗他将来可是要继承皇位的!而且,区区一个女流之辈,她若是将来入了我晏家的门楣还能如何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三从四德!老夫倒要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里面忽然间传来一阵剧烈而又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儿哇——你怎么这么命苦哇——”】
【“好了好了!你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啊——没天理了——你这挨千刀的教书匠老爹要给你订个杀母的狠毒女儿家啊——呜呜呜……”】
白决心里暗想着,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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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陵谷变(二十六)
晓山院是被当朝的秦国威武大将军给毁掉的。
一把火下去,烧了一天一夜,足足将晓山院的方圆百里山川变为涸泽,触目皆为焦土。
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就这样带着自家府上的家仆将晓山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冷冷地看着院子里的人发出被火烧灼的惨嚎。他就这样看着山清水秀的晓山院一点一点地化为人间炼狱,他在门口书卷牌坊的位置看了多久,大火就烧了多久,惨不忍睹。
晓山院的院长十年前拒收了当时还是贫穷世家子弟的大将军,当时的书院院长亲口说了“此子心胸狭隘,睚呲必报,不足与教”。果然,大将军从十年前一直将书院院长的话记到了那一天,一把火烧毁了这个瞧不起自己的地方。
一雪前耻。
可是,晓山院真正倒下还不是因为一个人的仇恨。
哪怕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物。
晓山院的底蕴太厚重了,厚重到了连当朝天子都感到了一丝丝的害怕。左丞右相,前者出生寒门乃是晓山院学子,求学十余载,一朝金榜题名,新科进士入了仕途;后者更是世家勋贵,拜入晓山院,得蒙祖荫,才高八斗,终于得到了天颜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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