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上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月贰捌
【“你疯了吗跟白浮生对上,你就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胜算。”】
白决笑了笑:“我对我娘当然没有太多的胜算,但是我需要面对的对手并不是她。我的对手只有一个人——”
他说着抬起头,整个人一脚蹬地,翩然飞跃而起,射向了头顶破开的天空。
“瘟神!你给我滚出来!”
白决一飞出房顶,就看见了站在月下柳梢的瘟神,以及被他绑在百年的老柳树顶端的任逍遥几人。
这几个人的身上被滚滚的浓黑魔气笼罩着,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是在被魔气阵法保护着。难怪尊主会被白浮生一招瞬杀,原来是因为他在这些人的身上设立阵法耗费了太多的心头血,导致了过于强烈的虚弱效果。
掌心的朱砂痣一热,白浮生顺势追到了白决的身后,动作依然僵硬,然而神情却是带着淡淡的生意。
【“你不是疯了。”】
苍生剑被白决握着。
【“你压根儿就是无可救药!”】
“哦。”白决没有理会它在自己耳边的絮絮叨叨,一个侧身避开白浮生的追杀,直直地朝着瘟神杀了过去。
“几百年前在幽县诬陷我为妖魔的人就是你吧”
“小神不知道白上仙在说什么。”瘟神没有承认仅仅是让开了白决的剑锋,他的襟口被苍生剑过于锐利狠绝的剑气划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
那可是天衣!
白决没有因为瘟神流利的反驳否认而有任何一丝的停顿,他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了瘟神的去势,剑气纵横破空先发后至,几乎封死了瘟神的所有逃避空间。
“你为了将我置于死地,竟然连幽县、岨蜀郡乃至于秦国的万万百姓都弃之不顾了吗!”
瘟神紧闭着嘴,始终不肯发出任何的声音。
即便是凶残无匹的剑气打在了他的心口,他也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无论是反驳还是肯定。
“神仙!神仙!天庭立庭之初难道不是为了更好的守护修真界的吗修真界难道不是为了万民福祉、顾道苍生而确立的吗!”
白决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剑冷冷地洞穿了瘟神的心口。
血花四溅。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啊!”
瘟神的身体被白决串在苍生剑上,艳红的液体顺着剑身一寸一寸的浸染透锋芒,最后滑落指间氤氲了一片袖口。
白决看到血的颜色,愣了一下。
“你就不怕死吗”
瘟神艰难地反握住剑身,摇了摇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
“白浮生是个好人。”
“我娘是不是好人,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白决堪堪躲开白浮生沾染了魔血的双手,盯着瘟神流光溢彩的眼睛,“你配吗”
“我……要是……先遇到……她……就好了。”
白决皱眉。
他能够猜到这个人对自己下手,伪装成瘟鬼不惜一切代价地布下抹黑自己的局来将自己赶尽杀绝。也能够察觉到这个瘟神跟“汝何辜”的出身渊源,甚至还能够体会到他心底的各种各样的复杂情感。
但是,白决猜不到,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够让一位上古神祇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卖命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啊!
他生平近千年,自问寻常未曾有何对他人不起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思慕成(上)
“十里春风长街,果然名不虚传啊,任师兄。”
粉衣的女修士走在任逍遥的前面,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好奇之意。
任逍遥背着重剑走在这些小姑娘的后头,右手牵着小桃花,左手捏着一个彩风车。小桃花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很是活泼,艳丽的衣裙更衬托着她的肤色白皙,当真是犹如花妖一般了。
表面上看着,谁也猜不出来他们这些年轻的修士竟然才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的逃跑。
是的,就是逃跑。
原本带着他们离宗的白前辈在云舟画舫行经函阳郡主城之外的时候跟着云舟一道失事,他们找到了入定的白决,却始终不能够突破苍生剑的护卫干扰到白决的修炼。
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离开失事的地方前往函阳郡的主城一探究竟。
谁知道这一探究竟,就把自己这一群人给探了进去。
好悬没有丢了小命。
牧尘小王爷醒得早,也醒得巧。堪堪是在他们抵达函阳郡的主城外的积香庵时清醒过来的,他看起来好像很虚弱的样子,任逍遥这一群年纪轻轻的修士里并没有以医道见长的,只能够满头雾水地给了牧尘休养生息的时间。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身为皇天贵胄的少年竟然会跟那个古怪的黑衣瘟神联手,控制住白浮生,将他们全都关押了起来。
函阳郡的绝灵之势完全是因为瘟神复活白浮生采用的仙魔禁术所造成的。
然而,这种禁术的复活依然是不完全的。
所以瘟神还想要取到白决的神魂作为白浮生复活的祭品,将这次复活发挥到完美的极致。
可惜,他们因为白浮生的缘故暂时失忆了。
要不然还能够帮助白前辈提前察觉到这个瘟神的图谋。
不过,幸好白前辈的修为进展远远地超过了瘟神的预估。以至于在这一整个计划里,任逍遥根本就没有机会被瘟神带到他的计划之中。
否则,怕是他真的会帮着瘟神来对付白前辈,甚至于在白前辈按照瘟神的计划身殒道消之后,还会四处去传扬这个人的“邪恶”。
任逍遥想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白决让牧尘带他们离开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就醒过来了。他最后一眼,只看见漫天的疫病死气,犹如传说中的枉生境梦魂乡一般的混乱虚无。
白前辈一身的衣袍猎猎,在魔气、死气、灵气形成的乱流之间,面不改色地盯着自己脱手而出的佩剑苍生。
神器苍生剑是黑,白决的那一身是白。
黑白分明。
“你害怕吗”小桃花敏锐地察觉到了任逍遥,温热肥嫩的小手用力地握住了任逍遥长着厚厚的茧子的大手,“害怕的话有我哦。”
任逍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心情豁然开朗。
小桃花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忧。
任逍遥抬起手摸了摸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很柔软,很细腻,像林间小兽初生的绒毛。
“我不害怕,我只是有些担忧。那个阵法可是传说中的仙魔禁术,也不知道白前辈能不能从中活下来。毕竟……”
他忽然间收了声,回头去看一个跟他擦肩而过的灰衣剑客。
灰色的衣衫半旧,有破洞之处却并不如何肮脏,穿在那个剑客的身上,直叫人觉得整洁。
好奇怪的剑客。
任逍遥想了想到底还是将这个人给抛到了脑后,毕竟燃灯会就要开了,谁也不知道到底会“花”落谁家。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什么人都有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思慕成(中)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任逍遥倒还真的不好拒绝。
他毕竟是个小辈。
于是,他哪怕再感到膈应也不能够拒绝,只好摆出一副心悦臣服的样子,朝着谢知非点了点头。
十分的能装。
谢知非是什么人
他一眼就看破了这个年轻人眼底的不悦,轻轻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你这个妹妹,倒是很像我从前的那个弟弟。我一时恍惚,看她生得玉雪可爱就将刚刚买的糕点给了她。若是有不当的地方,还请小友海涵。”
这一回倒轮到任逍遥感到不好意思了。
谢观主给小桃花买糕点吃是他瞧得起自己,他怎么能够这么没有礼数
这样想着,任逍遥倒是想起他从前在外门除草的时候,跟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外门师兄师弟们闲谈间听到关于这位清雅绝尘的谢道长的一些传闻。
几百年前的青霞观里有一面十方纲幻,号称天下古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只是如此,此物它倒还不能称得上“神器”二字。
十方纲幻能够被称为“神器”,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它能够预知未来,真正的预知未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招来了万尸鬼宗对这个东西的觊觎,才有了后来的“牧宗主盗镜,谢道长独守空房”。
“唉……”任逍遥不禁在心底替谢观主默默地在心底抹了一把辛酸泪。
被骗财也就算了,竟然还被骗色。
被骗财骗色、人财两空,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是被一个男人骗财骗色,最后人财两空。
啧啧,可怜。
“任哥哥,你在想什么”
小桃花娇嫩的声音传到任逍遥的耳中,他立刻回神,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谢观主。当着别人的面,在心底说别人的八卦,这样不好。
任逍遥俯身抱起嘴角还沾着糕点碎屑的小桃花,用手指替她拭去了嘴角的东西,以一种及其温柔的语气解释到:“我在想白前辈现在在哪里。”
小桃花半信半疑地看着任逍遥,又不自觉地多转过小脑袋往谢观主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清雅,俊秀,悲天悯人,不食人间烟火……她勉强接受了任逍遥的解释。
这个道长的身上没有杀生的戾气,跟曾经见过的那些拿拂尘自称“贫道”“小道”的修士完全不一样。
“谢道长好像有很多的心事。”小桃花咬着手指道。
任逍遥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其实在任逍遥说出“白前辈”的时候,谢知非的脊背就忍不住紧绷了一刹那。
他那个时候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不是白决
若真的是白决,那么跟着白决的那个人,会不会……可不可能……是不是……会是他
往前推几百年,牧尘抱着他的大腿被他拖过十里长街时双手紧抱的触感还残留在他的心头。
往前再推几年,苏家的那个小弟弟皮猴子似的坐在树顶上喊他哥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他哪怕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牧尘竟然会入了万尸鬼宗,甚至还成为了恶名远扬的鬼宗宗主。
青霞观有两种绝对不可以饶恕的敌人。
一种是妖,一种是修炼邪魔外道的修士。
妖修大部分都在蓬莱妖洲之上,与东陆遥隔一片汪洋,如今也难有什么摩擦。
而在东陆的邪魔外道的修士之中,万尸鬼宗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存在。
青霞观与万尸鬼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思慕成(下)
十年生死两茫茫,那时只是青霞观主首徒的谢秉心就这样站在原地盯着披着杂役服瞎扫了老半天地的牧尘,不知所措。
他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再见到“苏牧”。
他更没有想到,这个“苏牧”竟然会全然地不记得他了。
全青霞观也都没有预料到,一直不愿意真正地投入青霞观门下的观主首徒竟然会为了拥有收留一个扫地杂役的资格而选择投入青霞观。
道号知非,知非不恕。
思慕城的十里长街是真的长,对从前的事一无所知的牧尘被谢秉心带着出门,整天装疯卖傻。谢秉心要去除妖,他担心谢秉心是故意设计将他给丢下的,毕竟他做了这么多惹对方生气的事情——这要是将他们两人倒一个个儿,牧尘能把谢秉心给活生生地丢到万尸鬼宗的尸山血海里喂鬼——所以,他才顶着一个“假姑娘”的打扮,硬生生地抱着谢秉心的大腿被从思慕城的北城门口一路拖到南城门口。
要说牧尘的伪装有多走心,那是不可能的。
把整张脸扑个粉儿,再给脸颊抹上连对称都不对称的腮红,印上几许唇红便是尽力了。
谢秉心只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揭穿他,跟他的伪装好不好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谢、谢观主”
任逍遥的一声略带惊恐的招呼将谢秉心的思绪给招了回来。
他回过头,只看见自己的师弟李维尘在瞪大了眼睛盯着任逍遥怀里的小桃花在仔细端详,跟平常的那个懒懒散散的李道长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师弟”谢秉心疑惑地瞧着自家师弟,“你怎么来了”
李维尘将小桃花这个妖灵都盯穿了,愣是没有瞧出什么不对劲来。他过了一会儿方才从忘我的境界里脱离出来理会谢秉心的问话:“秦国国主把我给赶出来了。”
这一句话说得任逍遥都心里泛起了嘀咕。
青霞观的道长遍天下,居然有人敢对他们不敬也不怕打了师弟来了师兄,骂了师兄又来师父,师徒孙辈无穷无尽啊!
谢秉心显然也没有料到竟然还会出这种事情。哪怕是在青霞观的老观主溘然长逝,本门的师兄弟大多战死朔方原,他一个人带着李维尘艰难支撑青霞观声誉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位在位的国主敢于将他们扫地出门。
当然,秩行渊不算数。
李维尘终于把带着诡异味道的“恋恋不舍”的目光从小桃花的身上揭了下来,重新看向自己的师兄,恢复了那种懒懒散散万事不经心的散漫态度,慢悠悠地解释道:“我在秦国皇宫里坐镇了几日,未曾瞧出什么破绽来。宫里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只是皇帝不肯信,我说了三遍没有问题,他就反驳了三遍。于是,他另外寻了几个江湖术师直接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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