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督金卫
“按先生意思,黑巾军在西线收缩,是为腾出手来击溃我军与公良军,然后再做周旋,而不是真心实意与卫国媾和。”
“许是如此。侯爷别忘了,卫国不同于咸国、长孙、晋国身处中原腹地。卫国常年偏安西海,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其若入主中原,日后必遭中原诸侯国共同讨伐,其必然要在联盟形成之前削弱中原实力。
倘若雄论道、愚论派料到其所想,无不假借妥协之词,先稳住卫国,从而抽兵东调,击溃我军与公良军,而后再重新整兵,西调去打卫国,如此一来一去就是一年多。
各诸侯国财力粮草有限,黑巾军大致也是如此,现在黑巾军是赌上最后的本钱,只要拖上一两年,各粮告罄,便不得不再次停战。
这一停恐怕又是三五年,黑巾军则又苟延残喘数年,也许数年间黑巾军借机媾和他国,期间再生变故,摇身成为一方诸侯也未必不可能。
这恐怕也是黑巾军密遣使,赴梁国用意所在。”
千岳山六年战争打光了中原诸侯二十年的积蓄,过去五六年间刚有积攒,战争也顶多支撑两年,黑巾军只要拖过两年,拖到各国存粮耗尽民不聊生,他们无疑又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与卫国的媾和,不过是权宜之计,真正意图仍然是在西线实现短暂停战,好抽调兵力东进击溃咸、志联军。而这正符合卫国日后入主中原,提前消耗志国、咸国实力的目的。
如此两方一拍即合,也就有了共同利益。
想到此处,百里燕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现实政治就是如此,尔虞我诈各取所需,为了国家利益,可以牺牲出卖他国。即便是宗主国,同样如此。
见百里燕愁眉不展,赵安陵说道:
“侯爷,有一事或许可以利用,不过要冒巨大风险。此事若成,或许可一战定乾坤。”
“哦,何事”
“侯爷可曾想过先取德康郡。”
“先取德康!先生是说端掉粮仓!”
“对,若是能速取德康粮仓,无论是神通、圣焱、雷霆三军人马也好,还是东调的二十万人马也罢,其辎重补给多数取自德康,只要攻下德康粮仓,那东线土地人口将皆尽为我军所得。”
“但德康与甘府郡隔江相望,且不说我军如何渡江,渡江之后攻下德康,那里的粮草也搬不走,我军主要目标亦非攻取德康,若是一把火将粮草烧尽,虽是解了燃眉之急,但我四郡之地的粮草将无着落。同时德康以西上千万人口将无粮可用,这如何是好”
“过江并非全无可能,御客所供名单之上有一人黄彻,此人乃黑巾军一水军大都督,专司焦郡、江汇郡、昌尹郡、合泷郡、甘府郡、德康郡等地漕运。
此人早年是渔民,后来做了水贼,黑巾军起事后,水军吃了大亏,不久招降了此人。据御客消息来看,此人别无嗜好,特好酒与赌,除了早年曾有劫杀官船之外,并无劣迹。
归顺黑巾军之后极少上岸,并未做下恶事。籍此来看,此人虽然替黑巾效力,其本质并不恶,若是能说服其归顺我军,攻取德康并非难事。”
“先生如此一说,此番黑巾援兵会否是坐黄彻战船增援照城。”
“极有可能。黄彻虽然做过水贼,但其水战并不高明,与徐国、卫国、志国水军都有交手,战绩平平,若是遭遇长孙水军,定是要大败。黑巾军将其安置在此处,定是不想让其因战败而动摇意志。”
“嗯,此言有理。只是黄彻舟船飘忽不定,找其尚且不易,若要派人与之联络,稍有不慎,将是有去无回。”
“侯爷放心,只要击溃了神通,打下了照城,杏城将岌岌可危,黑巾军必然死守杏城港口,以免落入我军手中,黄彻水军势必要在杏城协助,届时可相机派人与之联络。”
“那就这么定了。”
越过甘府郡,直接攻取德康郡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险,就如同当初孤军深入松迪亚省,一击致命的同时,极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但打下德康粮仓,有太多的好处。
其一是战略上的出其不意,神通做梦也不会想到,咸军会冒天下之大不为,一头扎进马蜂窝里。
其二,打下德康郡,意味着东线战役的全盘结束,黑巾军在东线的粮草补给,半数以上来自德康郡,德康被占,只要顶住最初的反扑,黑巾军只能向北、向西退却。这样一来,战略压力由东,转向北面和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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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价值一百寸银的人头
“气死我了!”周空怒意未消,左脸的烫疤隐隐抽搐起伏:“圣勋司的混帐,杀人掠财有他们的份,大难临头一个个都是老鼠,跑得比兔子还快。”
“周将军,那百里燕卑鄙手段着实可恶,既不攻城也不围城,却是往成中散布谣言,搞的人心惶惶,让我们自乱阵脚。长久拖下去,人心早晚要散。待援兵到了,应该赶紧与之决战,以免夜长梦多。”
“我清楚,这援兵不还没到吗。也不知韩启那里得手没得手,咸军怎还不从山里撤出来。”
“前日上午,晚上大火,今天又偃旗息鼓,山里的情况不明,要不派人进山再探探虚实吧。”
“也罢,今晚让人出城,但不要走地道,从城里潜出去,我总觉这里面古怪呢。”
“诺!”
两日后,照城圣勋司的刁状告到了神通手里,神通未予理会直接扔进了火里付之一炬。
“宋何,照城山中可有消息传回”神通问道,随手将刁状扔进了茶炉里。
“启禀天王,咸军在山中戒备森严,斥候难以深入山中营地,不过数日前山中传出巨响,夜间又发大火,不知咸军在做什么。”
“大火咸军莫非是在炸山。”
“兴许由此可能,但炸山并无用处,距离照城有十多里地。”
神通摊开地形图,看向照城以南十五里,发现有“清河”字样。
“宋何,照城以南可是有清河”
“有,我去年还坐船去过,是条小河,最宽处不过三十多步,最窄处才十五步,能走千石的小船通过,大船走不了。”
“嘶……那百里燕在清河边炸山做什么呢,莫非是想引水淹入照城”
“绝无此种可能。”
宋何否定道,神通忙问:
“为何不不能引水”
“清河低于两侧山势少说十丈,由清河向西通往照城山中有一道山,山自北向南高出清河数十来丈,这水都是从高往地处流,哪里能从低处往高处流。”
“此话虽有道理,但百里燕此人行事离经叛道毫无章法,不可不防。且围困沈暮驰咸军积极避战,像似不急于决战,相反百里燕明知我军援兵将至,其却还从容与我周旋,其一定是有击破照城之法。
糟了,上了百里燕的恶当了。传令大军,即刻向林台移动三十里。”
“诺!”
言毕,神通着际给周空去信,用最快的战马送去照城示警。
而与此同时,清河经过七日筑坝层层蓄水,将水位抬高十五丈,经由山中低谷小径引入谷中蓄水。蓄水持续一日,山谷水位升至七尺后滞涨,又蓄水一夜,水位仍未上升。百里燕闻讯赶到山中勘察,始终不见有水向谷外排出:
“见鬼了,灌了一天多的水,怎么就不见涨呢。就是漏,也该有个去处啊。”
“侯爷,方圆十多里内未见有出水之地,会不会渗地下了”蒋杰猜测道。
“不像,若是渗地下,地下总有满水的时候,况且说,清河水还在不断引入谷中,即便往地下渗,渗的未免也太快了,一天一夜不见涨,这要流走多少水。去,传令清河那边,停止引水,将围堰泻口扩大两丈,将多余河水泄入下游。”
“诺!”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清河水经由围堰水道泄入下游,谷中的水位以微弱趋势在黄昏前下降了半尺还多。
“侯爷,这水漏的可真快,像是有地方在排水。”
“嗯,这里有古怪。传令各处山头,晚上盯紧了,水位如若持续半个时辰不再下降,即刻沿着水岸边给我一寸一寸的搜,看看有无泄漏之处。”
“诺!”
水库蓄水也好,人工挖掘池塘也罢,水位不升反降,一定有裂隙和地下暗河,当地表水补入地下裂隙暗河将其填满之后,水位不应持续下降,除非地下有巨大的溶洞和水道,地面渗水不足以将其填满。
昌尹郡地处思水江畔,照城距离江边不过百八十里地,地下水极为充沛,地下含水量高,地表水大幅渗透的可能性很低,不存在注水两日不见回升的概率,除非地下有溶洞。
就在百里燕往谷中灌水的同时,因照城地势低于山谷,大水灌进了地道,并从地道灌入照城,形成两处管涌,将城东淹了不少,周空急的团团打转上火:
“方将军,灌水还没堵住吗!”
“没有,水太大,填入的土石转眼就给冲开了,现在城东给淹了三成,继续淹下去,两天内城东就泡水里了。”
“真是活见鬼了,好端端的怎么进水了呢!难不成百里狗贼在山里转了七八天,发现了密道往城里灌水不成”
“这不会吧,咸军怎会知道密道呢还是说韩启出了问题。”
方克猜测道,周空断然否定:
“韩启什么人,我最清楚,就是扒了他的皮,他也没这个胆。放出去的人都回来没”
“有的回来了,有的没有。咸军封锁的极为严密,进山十分困难。”
“一群没用的废物。传我命令,立即让人从其他地道进山摸清情况,调王橙、刘大毛、张二苟、张曜、郭平五步人马前往城东大营待命,今夜准备随时出击。”
“援兵至少两日后进杏城,今夜出击,是否太仓促了,万一是百里燕奸计,咱们可得不偿失。”
“你懂什么!”周空数落道:“咸军定是在山中引水,意外将水灌入了城中两条密道。其此时应尚未察觉,待到山中水不上涨,咸军定会猜到端倪,届时我等秘密将荡然无存。
不如趁现在水未停,咸军还未发现端倪,只要韩启不招,咸军定还不知山中其他密道,此时杀出令其措手不及,可一举将其山中咸军一万多人马歼灭,而后再杀到山外,定能将之重创。待到援兵赶到,咸
第720章 反攻计
待顾中离帐,百里燕坐回帅座,极是沮丧:
“真没想到,黑巾军多年前在山中挖掘密道,洞外的覆土早与地面化为一体难以分辨。今见我军一头扎入山中,阻碍其运兵,便让韩启前来诈降,将我军引出山中,前往北面大道下寨。此番真是侥幸,若非灌水,定是要被其杀得大败。”
“那侯爷下一步有何打算”赵安陵问。
“就此放弃此地大路下寨,黑巾军将分兵两路,或是一路正面牵制我军,一路直奔林台,或是两路前后夹击,将我军围住。为今之计,本帅想用韩启去诈守将,令其将兵马调往山中,山中林木茂盛,可以热气球用火攻之,赵先生以为如何”
“我看可行。山中密道乃黑巾军运兵暗道,既已暴露,其绝不会轻易放弃,一旦被我军尾随夺取,我军可分从地下围攻照城,对守军极为不利,坚守是必然之举,火攻可行。”
“既如此,蒋杰,去把韩启找来。”
“诺!”
消息此时尚未传开,韩启等人还蒙在鼓里。少时,蒋杰摔人来到左营,被韩启护兵拦下:
“谁!”
“是本将!”蒋杰拿过火把照在跟前,脸上没有任何情感的流露。
“哦,原来是蒋都尉,有何事啊。”
“奉副帅之命,请韩将军前往帅帐议事,韩启何在。”
“韩将军已经睡下,待在下前去唤他。”
一护兵转身而去,来到韩启帐中,韩启听到动静已是坐在铺上:
“韩将军,咸军副帅要你去帅帐,说是商议要事。”护兵小声说道。
“我都听见了,这么晚能有什么要事。让所有人机灵点,别上了咸军的恶当。”
“明白。”
韩启披上深衣,拿好兵器走出军帐:
“呦,蒋都尉,不知副帅深夜有何差遣”
“本将也不知,但听副帅的口气,似乎没什么好事。韩将军可要心里有数,这是我军对新人规矩,要想日后受到重用,必须立下功劳才行。”
“哦……不是好事啊。”
“韩将军请吧。”
百里燕心知韩启有点小聪明,如果好言安抚,弄不好适得其反,韩启心必生疑。如果敞开了说,打一下预防针,给点心理暗示什么的,反而能打消其顾虑。
少时,一行人来到帅帐,韩启左右环顾不觉气氛异常,又见百里燕未着将甲,只披着一件深衣,心里警惕顿时放下大半。
“韩启见过副帅。”
“嗯,韩将军请坐。”
韩启看了眼马扎,心想这么好的待遇肯定是没好事,遂是问道:
“呃……不知副帅深夜唤韩启前来,可是有要事”
“哦,是这样。本帅我军援兵将至,不日将对照城用兵,但本帅念在照城守将方克过去十数年间并未作恶的情面上,想规劝他弃暗投明。故而呢,想让韩将军携本帅亲笔书函,前去照城做说客,不知韩将军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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