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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督金卫

    二人说话之际,菜市口一片叫好,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都是在歌功颂德咸王和丞相公孙岳的功绩,可他们哪里知道,看不见的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一旦新法推行,势必引发全国金融动荡,对老百姓的冲击也只是时间问题。

    菜市口人越聚越多,百里燕骑上马说道:

    “高兄,此地人多耳杂,今日我做东,我等先去找个酒肆喝两壶,此事边喝连聊如何。”

    “也罢,赵大人正在活动,一时半刻也难回府。”

    高勋叹了口气,随着百里燕去找酒肆。

    赵逊受封上大夫以来,除了恩赐的两百亩食邑外,几乎没什么产业,不像其他王公贵胄士大夫,利用特权和渠道以养士的名义,豢养大量商贾为其牟利。

    赵逊只因情报需求,令丁肃以营商为名到处活动,这些年也是攒了不少家资,《推商税》一旦实施,丁肃怕是也难逃征税。

    而其他王公贵胄士大夫为了规避新政的冲击,一定与咸王、公孙岳暗中达成了妥协,此番新政将他们全部排除在外,自然也包括他们以养士名义豢养的商贾。

    而赵逊就不同了,丁肃与他只是前任上下级关系,赵逊在朝中也无根基,由于江东一战,朝中又与鼎炀侯朝不和睦,他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丁肃纳入幕府。于是这丁肃一直是独立门户,赵逊出宫先去找他,也是向他问计。

    赵逊只是个武官,对经济一窍不通,而新政是内朝内阁推出的政令,他虽然在朝,却非内阁,他也说不上话。

    一路骑马游走,新政的消息已经散开,不少底层的百姓拍手称快,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的到处宣扬。

    城西绝大多数是贫民居所,酒肆相较城东的豪华楼阁,城西的酒肆很是寒酸,仅仅是木板和泥墙搭起的屋舍,屋顶铺着木板,然后盖上草棚,连瓦片也没一块。

    赵逊门下的门客每月收入颇微,高勋收入有限,没有百里燕这等可以自谋生路的手艺,吃酒的机会很少,多数也都是来城西廉价的酒肆吃上两碗。

    勒住马缰,二人停在一家名为津醉坊的酒肆外,百里燕看着酒肆的门匾说道:

    “高兄,就此处酒肆如何。”

    “津醉坊莫不是城东津醉坊的分家铺子。”

    “正是,是今年年初城西新开的酒肆,酒虽不如城东津醉坊,却比城西其他酒肆更为过瘾,听说还有那兑了水的白酒。”

    百里燕自己其实也制酒,但主要用来蒸馏酒精用以消毒,也不敢明目




第109章 新政风波(3)
    咸国现行的税率在列国中较高的,税目也是五花八门,连家里有把菜刀,一根鱼竿,一张渔网都要收税,甚至还有“厕肥”税。就是茅厕里拉下的屎,也得上税,就因为大粪可以肥田,提高亩产,因此也就有了上税的动机。

    这次推行的《推商税》最厉害的是存盈税,除此之外还增加了“过手税”和“转运税”,通俗的说,类似于增值税和公路养护费。

    所有货物从原产地贩卖至目的地,中间的流转过程中都有几道贩子,这些贩子只要过他们的手,并且他们有盈利,就得逐层收税,这还不算,货物的最终销售的净利润,得征收超额过手税。

    转运税就简单了,你的货运输了多少陆路、水陆,都要受转运税,相当于公路养护费。

    这样一来,商人的最终利润会被增加的税目稀释,再加上存盈税兜底捞,朝廷得以通过吸商人的血,充实国库。但所有增加的成本,最后都会反应到销售终端的物价上,商人少赚了,完全可以通过提高价钱,从老百姓身上赚回来,并造成通货膨胀。

    《推商税》最终将把物价推上天,同时公孙岳没有出台价格管控机制,这是《推商税》的最大硬伤。增税必然导致价格上涨,这是正常经济现象,只要商人还有利润可图,就应该限制涨价。

    但公孙岳在《推商税》中只字未提价格管控政策,这意味着不是内阁对新法后果的估计不足,便是咸王为通过变法,默许了公孙岳与权贵达成妥协。允许王公贵胄在此次涨价风暴之前,开始囤货,坐等价格暴涨。

    亦或者,公孙岳目的就是大量查抄商贾,没收资产,坐等价格上涨,然后出手换取大量国库所需的物资和贵重金属。

    由此来看《推商税》的背后充满了复杂的利益交换,但百里燕仍不明白,公孙岳究竟为何要如此激进的推进变法,如此明显的经济弊端,他就不知道大司农莫安正就没上奏

    而当市场通胀达到顶峰,消费力远不能适应市场价格之际,消费开始萎缩,经济进入下行通道,出现通货紧缩,甚至萧条。

    一胀一缩之间,国家把老百姓和富裕阶层的钱,统统卷进自己的口袋,结果只能是统治阶层通吃所有阶层。当然,时下是君主制,王天下,甚至连完全的封建制度都算不上。

    喝着酒,百里燕吃了口牛肉,又往嘴里塞了两颗吊豆说道:

    “高兄,眼下木已成舟,你我也无力左右朝局,依在下之见,此事不宜纠缠过甚,否则恐招致非议。”

    “魏贤弟是担心议贤馆的那些酸腐之人就他们也知天下大事,不过一群逞口舌之快,毫无建树的小人尔。”高勋不以为然。

    时下的制度下言论空前自由,人人皆可议政论政,诸子百家方兴未艾,变法的浪潮空前高涨。

    “议贤馆”便是咸国国都陔陵城内一处说政议政的馆场,坐落于城东闹市区的三层高楼。议贤馆的客栈的二楼、三楼是客房,为所谓的文人墨客提供基本的免费食宿,而费用则由咸国自掏腰包。

    一楼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内殿,周围可容五百人跪坐,内殿中央由各派的当红说政派畅谈国政,甚至可以各方辩论,围坐的其他人也可以畅所欲言评点一二,甚至不乏唇枪舌战的精彩激辩。

    议贤馆百里燕也曾去过几次,在他看来,绝大多数都是酸腐的文人吃饱了撑着,躲在议贤馆混吃等死,与其说是议贤馆,不如说是养闲官。

    想当初相国公孙岳也是在议贤馆辩论胜出发的家,后被现在的咸王收入太子府中,一上台便委以丞相重任。

    百里燕担心,高勋作为赵逊门客,他也经常去议贤馆论政,以他现在的思想,不免遭到支持新法者的攻击。

    “高兄,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可知‘人言可畏’这四个字”

    “人言可畏”

    高勋顿显迷茫,百里燕不清楚是自己表达有误,还是这个成语的内涵还不存在于时下,只见高勋紧锁眉头苦想许久。

    “高某不才,还请贤弟指教。”

    “指教二字愧不敢当,在下也是略知一二。”

    “贤弟请说。”高勋放下筷子,听得认真。

    “高兄可知《推商税》最为拥戴者何人。”

    “商贾、百姓皆无利可图,为大王与权贵获利,拥戴者自是王公贵胄一干人等。”

    “不然。”百里燕道,喝了口酒继续说:“商人敛财天经地义,世上也没人愿意干亏本的买卖。而百姓只能听天由命,无论价格贵贱,百姓只能购买商人财货,别无选择。

    前番《农桑令》一举推高粮价,以至民怨沸腾,不法商贩借此囤积居奇抬高粮价,敛取不义之财,由此令百姓深恶痛绝。

    如今民愤方平,家财万贯者无不是囤积居奇赚得盆满钵满,而百姓家徒四壁食不果腹,倘若此时再向富商课以重税,百姓定然群起而攻之,但凡商贾富人有钱者,百姓皆敢于揭发私藏财货者,以泄私愤。

    若是你我妄议《推商税》弊端,市井之言定然以为你我在替奸商摇旗呐喊鸣锣开道。届时众人公议,你我何以应对。”

    “但《推商税》对百姓毫无益处可言,百姓何以拥戴新法。”高勋似乎仍然不解。

    “高兄,天下百姓目不识丁者十之,明事



第110章 新政风波(4)
    事实上志国正因为在推行了新历法,才有了连续三年的大丰收。当然,对于普遍缺乏科学常识的时人而言,可以归咎为天恩或者祭天感动上苍这等神明学说,但凡是普罗大众无知无解的“神奇”现象,只要是一张嘴,随便你怎么说。

    志国推行的历法新书百里燕层托丁肃弄了一本,确实要比目前流行的梁国历法旧书更为精准。

    不光记载了历法和农耕的作息周期,还有记载海潮和月球、太阳的位置关系,而负责编修新历的却是志国一个年仅二十五岁的文官上官太岳。

    柜前结了酒水账,百里燕翻身上马,与骑着驴的高勋一同前往议贤馆。

    不知道为什么,高勋总喜欢骑驴,百里燕不由问道:

    “高兄,为何不向赵大人要一匹马,总是骑驴干什么。”

    高勋一笑,顿时眉飞色舞说:

    “咸国马匹不足,但是这驴子却不比马匹差,速度固然不比马匹,但驮力比之马匹高了三成,口粮却只需马匹八成。”

    像是问道他得意之处,高勋夸夸其谈,很是精于此道。

    百里燕恍然大悟,驴子的托力确实比同体形的马匹更大,吃的也更少。但是列国用驴子充当脚力的却不多,后勤主要还是靠人力推车和马拉车,驴拉车不是太多。

    一方面是驴蹄较小,不容易钉蹄铁,跑着跑着驴踢就烂了。

    二是来蹄铁眼下多为青铜,不耐用,给驴子钉蹄铁不划算,于是驴踢跑着跑着就会烂。

    第三也是最现实的,老百姓用驴充当脚力牵磨,也作为猪牛羊之外,肉类主要来源。

    尤其是内地只有一季稻米和小麦的诸侯,驴吃得少产肉多,力气大,非常适合“卸磨杀驴”废物利用。

    一路前往议贤馆,大街小巷此时议论纷纷,一多半都是在说《推商税》。沿途许多地方都能见到公榜檄文,不时可见成群结队的书生正赶往议贤馆方向,多半是听说有大动静,想要一开眼界,亦或者一展身手。

    待赶到议贤馆,申时还缺半刻,馆外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停着几辆普通的马车或者车帐。

    说是普通,因为这些车辆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挂饰和家徽,这种车辆多半不是王公贵胄和富贵人家用车。

    将马交给门前侍者,由于高勋骑得是驴,使者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高勋一眼,百里燕见其不敬,从怀里掏出了五十文钱塞进侍者手中:

    “这位小哥,劳烦将我朋友这匹驴子一块牵走,投些草料。”

    “行。”

    侍者将五十文钱揣到手中掂了一掂,随后揣进怀中,牵着一驴一马绕去马厩。这时高勋颇有些不快:

    “这等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喂头驴也得讨要小钱,真是岂有此理。”

    百里燕心中暗笑,高勋是个读书人,自视清高,不屑与收受小钱的小人为伍,自然视卑躬屈膝走后门为不耻,百里燕却也只能附和着他:

    “此等打点之事虽非必要,却也少不得。高兄虽是正人君子,但怎知道小人的厉害。走吧,马上便要开讲,兴许还有个缺呢。”

    迈入议贤馆,亭廊外有一半丈宽,五丈长的玄关,玄关左侧有兵器架,时下文人多半佩剑,但凡佩剑者,都要交出兵器,由专人警戒看管,以免一言不合引发流血事件。

    中央大殿的地面铺着枣红色的木质地板,但凡听讲之人皆要脱鞋光脚而入。

    大殿背北面南之侧竖立一扇惊人幅面的屏风,尺寸少说长宽两丈阔,一丈高,屏风自左向右写有“天下公器”四个大字,意为舆论是天下的公权力,说白了,就是舆论自由。

    巨大的屏风挡住了其后的内室,大殿的内室类似于演讲台后的准备室,为当天的主讲者提供安静的休息场所。

    虽然还不到申时,现场五百个位置座无虚席,百里燕也是在最外围的角落找了两个紧挨的位置跪下,活像个酸腐的文人骚客。

    期间不时有议贤馆的侍婢,端着小食游走期间推销茶水和小食,像极了了火车上的贩售阿姨,幸苦的推着一辆总是需要借过的手推车,兜售着各种零食小吃。

    议贤馆也不例外,来此议政论政的文人墨客,一多半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舞文弄墨干嚼舌头,小吃茶水自然必不可少。

    百里燕要了一小篓的芦柑和一壶茶,高勋就点了一壶茶,煞有准备舌战群儒,口渴了随时要接济一番似得。

    “我说高兄,今日人可不少啊,楼上都有众人围观。”

    百里燕示意高勋看去二楼,可见不少读书人已经围在二楼围栏处,等着开讲。

    高勋看了一眼道:

    “今日三子齐聚,自然各方瞩目。”

    “三子哪三子。”百里燕不解问。

    “广叔子、明阳子、长陵子,当世纵论之元老,没想到今日竟能同抵陔陵。”

    高勋语带吃惊,其口中提到的广叔子、明阳子、长陵子都是当世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此三人都是推崇变法的三派典型代表,很显然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中,还是有些有价值的信息干货。

    其中广叔子的背后代表的是诚道派,明阳子则推崇愚论流派,长陵子是丞相公孙岳所



第111章 新政风波(5)
    恭首谦青衣束发,昂首挺胸步下生风,精神矍铄意气风发。他在议贤馆纵论国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也有几年光景,磨砺这么些年,这种场合也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四人一前一后来到大殿中央,三老先行落座,恭首谦面向三老躬身深施一礼,而后走上站台。

    此时现场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齐齐落向这个年纪只有二十二岁的青年。

    有人羡慕,羡慕恭首谦年纪轻轻便得宰相赏识,有人嫉妒,嫉妒为何年纪轻轻一帆风顺,自己儿立之年还是一事无成。许多甚至三十、四十的大龄青年为博赏识,何止在这议贤馆住了三年五载,为了谋个好前程,许多人无不是极尽口舌卖弄才华。

    恭首谦立在踏台上,向众人深施一礼,以表敬意。

    “诸位,鄙人恭首谦,今日所论乃我王新政《推商税》之利害关系,在下所述一点拙见,不足之处还望各位不吝赐教,在下这里有礼了。”

    恭首谦又行一礼,却不知什么时候,“天下公器”屏风上挂出两张巨幅文稿,内容正是《推商税》。

    文稿用极大的字体写在草麻纸上,即便站在十五丈外也能看的清清楚。百里燕坐在角落,距离恭首谦站台虽远,这两副巨型文稿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恭首谦定了定神说道:

    “想必诸位皆有所耳闻,我王为革新税制剔除弊端,今日颁布《推商税》二十一款,于三日后陆续实施。众所周知,当下奸商当道世风日下,囤积居奇大发不义之财成风,以至百姓深陷水火,黎民置身藩篱,生计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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