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谢少,你老婆有喜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怎么如今都时新扮进步女青年吗云卿你也没上过学校吧,怎么倒穿得像个女学生”
言下之意,便是讽刺她肚子里没有墨水,还要刻意做作了。
这样嘲讽谢夫人的侄女,她自然不高兴,立马瞪了龙砚秋一眼。
谁知溪草却没生气,淡淡笑道。
“谁说女学生都要穿得朴素,比如砚秋你就上过金陵女子中学,我看你也不像女学生,倒很像淮城的电影明星金霓霞呢!”
龙砚满脸的笑容瞬间就冻结了。
金霓霞本是舞女出身,因为拍香艳电影出了名,一些风流文人还曾为她写过不堪入目的小诗“酥山绽樱颗,香汗拢楚腰。”后来,金霓霞的电影因为有伤风化,被政府禁止放映,她则委身给一位军阀做了第十三房姨太太。
溪草毫不留情面,拿龙砚秋比这样放荡的女人,把她气得不轻,正想顶回去,谢夫人掩嘴笑道。
“行了,为了吃一碗云卿的寿面,我今日可是特地没让备下午茶,现在饿得发慌,云卿快带路。”
溪草点头,又不禁回首看了看,她请的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独缺谢洛白和梅凤官。谢洛白是谢夫人提前打过招呼,说他有正事,要晚些才能到。可梅凤官迟迟不出现,她就不由失落起来。
办宴席的礼堂原本是雍州中学的会堂,虽然简陋,但好在宽敞,加之陶素茹带着戒毒院上下勉励打扫,重新刷白了墙,归置了简单的桌椅板凳,看上去倒也焕然一新,礼堂中央简单布置了一个台子,拉了几根红绸,中间立了话筒。
如今各地的政府都在大力禁烟,因此参与戒毒院的揭牌,倒是一件进步新派的事,陆承宣的旧友当中,大多留过洋,其中还不乏在政府任职的,也很愿意来借一借东风,表现自己的忧国忧民的情操。
除此之外,溪草还请来了雍州晚报的记者,全程记录拍照。一时高朋满座,大家等着上菜的空挡,陶素茹和筹办戒毒院的几个友人轮流上台简单讲了两句,就含笑道。
“今日这戒毒院能办起来,靠我们几个可不行,有一位陆承宣先生,最是古道热肠,他才是这份戒毒事业的头号功臣,我们全体商量着,要请陆先生做兴华戒毒院的名誉院长。下面,我们有请陆先生为大家讲两句话。”
为了避免父子见面尴尬,陆承宣一整天都呆在礼堂的小隔间里,听到外头掌声响起,一双柔软的手扶住了他。
 
第163章 玛瑙双雁
“洛白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到,我一个人无聊透了。”
看到谢洛白,龙砚秋当即从椅上站起,娇滴滴地上前就要挽住谢洛白的胳膊。
她对满桌子的青菜豆腐根本不感兴趣,那些慷慨激昂的戒毒兴邦演讲也是无意关注,今日前来无非是为了见谢洛白,这些天他几乎都呆在驻地,两个人都没怎么好好相处。
见状,谢夫人面上刚浮出笑意顷刻消散,目睹谢洛白躲过龙砚秋的动作,才忍住教训她的冲动,对谢洛白道。
“洛白,你为了云卿的礼物忙活到现在,也让我们看看,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谢洛白示意护兵把箱笼放下。
“这个嘛,自然需要表妹来亲手揭开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饶是溪草想减少和谢洛白接触的次数,也不得不过去。
“已经开宴了,表哥不如先入席吧,其他事一会再说。”
她不喜欢谢洛白这般兴师动众的高调,万一他送了什么极其贵重的东西,岂非又让包括陆太爷在内的满堂宾客生出不该有的遐想。
这幅淡漠的姿态,令谢洛白唇角的弧度霎时冷凝。龙砚秋眨着眼睛,天真笑道。
“看来云卿不喜欢洛白哥哥的礼物啊,也对,今天这么多人送了东西,云卿看都不看,就充作戒毒院的经费。洛白哥哥还是命人抬到后仓吧,免得一会还要劳驾云卿动手。”
这一句明显挑拨的话,可谓毫无遮掩。上次在督军府老太太的寿宴上,龙砚秋打了张存芝的事已经传遍雍州,同时传播开的还有她对谢司令夫人位置势在必得的决心。
宾客们见她今日打扮得美艳动人,把过生日的正主陆云卿都压了一头,且三言两语,处处针对溪草,不由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一个是谢司令的义妹,一个是他的表妹,不知三人间还有什么其他关系呢
溪草不语,根本不接龙砚秋的话,谢洛白的唇越抿越紧。谢夫人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着急。最近溪草来谢府的频率明显少了,起初她只以为是溪草事务繁忙,现在看来儿子和侄女之间定然发生了不快。
这是她相中的儿媳妇,可不能让外人白白欺负了去。她正要开口,陆承宣已杵着拐杖上前。
“洛白精心挑选的礼物,云卿怎会不喜欢呢这一份礼一定要放到云卿的房间中,至于冲抵戒毒院账目的部分,我来承担。若不是洛白,我们父女二人怎能相认,谢司令不仅是陆某的侄儿,更是我陆承宣的恩人,借着今日的机会,陆某还要向谢司令道谢。”
说完,陆承宣就弯腰对谢洛白鞠躬,被谢洛白闪身避开,他扶起陆承宣,冷凝的面总算有一丝松动。
“三姨夫客气了,云卿是我的表妹,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夫人也道。
“都是一家人,还道谢,岂非太见外了。”
陆承宣百感交集。
“若是信蕊还在,别提多高兴。”
感念他对自己幼妹一片痴心,谢夫人也红了眼圈,溪草走上前。
“姨妈,爸爸,姆妈在天上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是啊。”陆承宣拍拍溪草的手,“还不把你表哥的礼物打开,关站着,这像什么话。”
陆承宣既这样说,溪草也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掀开上盖的红布,打开檀木箱子复古的锁扣,只把盒盖支起,双目已骤然变幻。
不可能……怎么会……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溪草颤着手把盒中物事取了出来,却忘了这个东西有些分量,她一个趔趄,险些把东西砸在地上。
还是谢洛白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把礼物从她手中接过,稳稳地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随着东西上桌,离得最近的谢夫人与龙砚秋皆是楞了一下,满堂宾客也好奇张望,待看清这个礼物的内容,有几个忍不住的已经夸张感叹。
听得周遭言语,陆承宣奇怪。
“洛白送了什么”
谢夫人率先回过神来,眼眸中止不住的神采飞扬。
“是一双玛瑙雕刻的大雁。”
陆承宣微讶,可下一秒也唇角勾起。
华夏婚仪,从周代依始,在按六礼而行的婚姻中,除了纳征礼以外,其余五礼均需男方使者执雁为礼送与女家。
古往今来,雁南往北顺乎阴阳,配偶固定合乎义礼,婚姻以雁为礼,象征男女的阴阳和顺,也象征婚姻的忠贞专一。因为活雁难得,后面渐渐演变成木雁或金银玉雕的对雁代之。
谢洛白赠的这双大雁,用整块玛瑙雕刻而成,料子水头极好,且和真雁一般大小,这等品质,便不是寻常人家能得,显是前朝贵族的婚定之物,不说价格不菲,其中用意更是不言自明。
虽然现今的年轻人都采用西式婚礼,可在座有些上了年纪的宾客从前朝走来,当下了然。
陆太爷更是陷入沉吟。
上次在明月楼为溪草摆宴,沈督军认女送来的礼物,皆是成双成对,起初陆家人还猜测沈督军是看上溪草,要纳其为小。可后面他和溪草再无往来,直到前番知晓其与谢洛白为父子,结合现下的情景——
难不成沈督军其实是为谢洛白下聘
听得四周七嘴八舌的议论,龙砚秋眸中闪过一道狠戾。
初时注意到玛瑙成色纯粹,毫无瑕疵,只嫉妒谢洛白对溪草一掷千金;现在知晓了更深层次的意思,更是恨不得亲手了结溪草性命。
洛白哥哥果然看上了那个贱人!
龙砚秋盯着溪草,不放过她丝毫表情。
溪草曾口口声声说自己对谢洛白没有非分之想,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会如何动作。
众人的反应,溪草却完全无暇顾及,她迫切去确定什么,急急起身往伏在雄雁身上的雌雁翅下看,终于在尾羽间找到了一个歪斜的小字,整个表情已不是用震惊二字形容。
她愕然抬眼,眸中有水光在晃。
“你,你从哪里……”
谢洛白的心情总算好起来。
“是费了些功夫,不过还是弄到了,若表妹不喜欢,还是请三姨夫拿去卖行折成现钱,用以兴华戒毒院运作。”
陆承宣之前曾亲口承诺这件礼物要放到女儿的房间,是因为不知其中内容;可现在知晓了,又踌躇了。
虽然表兄妹成婚遭人诟病,但和玉兰聊天中,得知谢洛白对溪草的关心无微不至,既然谢洛白对女儿有意,这桩婚事他是极为赞成的;可和女儿“相认”的数月,他也明白溪草是个主意极大的姑娘,若是她并不喜欢谢洛白,自己强人所难,岂非乱点鸳鸯。
他是不会让宝贝女儿受委屈的。
于是陆承宣想了想,道。
“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拿去卖行短时间恐怕也不会有合适的买家,若是云卿觉得不妥,还是交由洛白处理吧。”
言下之意便是让溪草自行决定,如果不接受谢洛白的示爱,大可借着这个机会拒绝。
陆承宣的民主让宾客们惊叹。陆太爷有些不高兴,老四真是洋墨水喝多了,什么听孩子的意愿,婚配还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过溪草会怎么回答呢在场人都竖起耳朵,连谢夫人都有些紧张。
看众人反应,溪草也逐渐回过味来。
意识到谢洛白的意思,溪草咬碎一口银牙。一时间,这份礼物霎时成了烫手的山芋。
如果接受,这就
第164章 势在必得
梅凤官亦目光不动,语气坚决。
“溪草,这是我和谢洛白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可这件事到底是因我而起,你们能不能都放下枪,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
已是秋凉的天,溪草却额上冒汗,她不敢冒然动作,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牵引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平心而论,她不想让梅凤官受伤,可谢洛白,她也做不到冷血旁观。关于他们,一个有情,一个感激。两个人在心底的分量虽有差别,然二人此刻的交锋,对于溪草却不是选择题,而是是非题。
从前在庆园春,经常有客人为姑娘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通常当事人皆会含笑旁观,很是享受这个过程,溪草尤其不解;落在自己身上,更觉诧异,完全不明白她们为何感受不到其中煎熬
没有人回答她。
空气凝固,越发凸显校舍中觥筹交错的热闹。
两个人举抢对峙,谁也没有收手的打算。
谢洛白眉目森冷,是惯于拿枪的冷酷肃杀;梅凤官凝神敛目,一扫眸中惊鸿潋滟,似换了一个人。
沙沙起风中,梅凤官淡淡开口。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她”
溪草浑身一震,只听谢洛白加重语气。
“除非我死!”
“那我成全你!”
见梅凤官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弯曲,溪草脑中电光石闪,似是想到什么,只见她飞快掀起旗袍下摆,拔出了腿上的配枪。从前把枪放在手包中到底不便,她便请人做了一个枪套,绑在大腿上,刚刚关心则乱,居然忘记了。
余光瞟到溪草动作,谢洛白唇上的嘲讽更深,亦不动声色缓缓扣动扳机。
“怎么,你还要用我送的枪来杀我吗”
出乎意料的,溪草却打开保险,举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不,你们都把抢扔掉,不然我就开枪了。”
这个举动,让谢洛白和梅凤官俱是一怔,可谁也没有就此罢手。
谢洛白蔑声。
“溪草,你那么惜命,怎么可能干这样愚蠢的事要吓人,还是重新换个招数。”
便是梅凤官也痛心道。
“溪草,谢洛白一直强迫你,为何你还这么糊涂,竟拿自己的性命威胁。”
溪草不理他们。
“我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分开,我就开枪了。”
“一……”
两人纹丝不动。
“二……”
还是没有变化。
溪草闭紧双眼,手指曲起,刚颤声吐出一个音节,手腕上剧痛袭来,整个人已被撞飞跌倒,恍惚中似乎有人把她抱住,落地时只觉躺在一个怀抱中,完全没有地面摩擦的钝痛。
她睁开双眼,看自己的上半身被谢洛白环住,而腰上梅凤官双臂紧扣,两个人都毫不退让,看向她的目光,有怜惜,有震惊,亦有失望……
太好了,还好三个人都没有事。
直到现在溪草才觉得后怕,身体放松的当口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里面还有很多客人,既然大家都是来贺寿的,不如先进去吃饭,别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她的眼神带着恳求,还有卑微的讨好,让梅凤官的心一下软了下来。记忆中天真娇憨的小格格,何曾这般低三下四过。
“这不是你的生辰,我不过是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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