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门前大板凳坐着几个龟公,正打闹取笑呢,瞧着丫鬟簇拥着个美人过来,眼光淫邪的打量一会,其中个问:“小娘子哪个院来的有何事”
舜钰抿嘴儿道:“从丽春院来,上趟碧云姑娘送我的胭脂水粉极好,今带了些吃食来答谢。”
“又是碧云,个过气的花魁这几日难得吃香。”另个龟公话锋一转:“你可是官府派来的探子”
舜钰心一紧,却面不改色的问:”此话说的蹊跷,莫不是你们这出了人命官司“
一年轻的垂涎她美色,笑嘻嘻问:”勿听他乱说,只是现正是姑娘们接客忙时,你怎闲悠悠的四处晃荡可要哥哥来陪你“
舜钰沉下脸不吭声儿,端食盒的丫鬟伶牙俐齿道:”下作的样子。才白日里来过,碧云姑娘总推说身骨懒怠,不肯见人,是以此时过来碰碰运气。我家姐儿把食盒送到就走,消了这笔人情债,往后谁请也不来。“
内中有年长龟公笑道:”他们人轻嘴贱,姑娘莫计较,要见碧云请赶紧,时辰再过二刻,你又是虚跑一趟。日后姑娘可得常来嬉耍,这里富贵繁华,可是丽春院比不得的。“
遂指向碧云的房告她如何行走。
舜钰暗自记下,让丫鬟取了几百钱赏他吃酒,迈着碎步头也不回地跨进门槛。
旦得进入百花楼,捕吏扮的买春客随即跟在她身后,张侍郎千叮咛万嘱咐,这扮妖的书生,一根头发丝都不得少,是以皆都十分警醒。
沿着石子漫路弯弯曲曲,那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映得搂抱成团的影儿绰绰,拉琴唱曲的声忽近忽远,细听皆是淫词艳调,哼哼唧唧的,直把凡夫俗子的神魂抓挠勾引。
“救命-----“忽听得略含稚嫩的喊叫,带着强忍悲泣的颤音。
舜钰随音望去,门内奔出个着
第235章 解困局
等了半晌,舜钰试探性的推门,竟“吱扭”一声敞了缝。
她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索性迈进槛,依旧笑语春风:“莫在躲藏,槛边的红绣鞋泄了你的底,还不点烛现形,否则.......!”
话音倏的打住,火盆里的素炭忽明忽暗的闪着猩红,一片凉薄锋利的刀刃抵在颈间,淬出森森的寒光。
“不许出声,外头还有何人”一个男子低问,声音崩紧如弦。
“......只有随来的丫鬟。“舜钰浑身颤抖的厉害,害怕极了。
那人缓缓收回短刀,从门缝往外望,果真有两个丫鬟立在廊上,搓着手儿取暖。
把门悄无声息地阖紧,他径自端起烛台凑近火盆点燃,再往桌上一搁,复坐下。
屋里顿时亮晃晃的,抬眼看那娼妓,有些眩目,春眉水目桃花唇,竟美艳的不可方物。
“你手里拎的何物”他抬手指指,暗自咽着口水,只觉腹擂如鼓,饥饿难耐。
便见那娼妓怯生生的走近,把食盒搁在桌上,接着揭开,朝外一碗一碟的放,皆是精致菜色及细巧菒点,还拿出一个银酒壶及两杯小酒盅来。
舜钰也在偷偷把那人打量,这就是贪四万官银的余泰。
她心底略微吃惊,原道怎样的贼眉鼠目之辈,却是个高瘦白净的年轻人,作儒生打扮,有些书卷意味。
“你每样先吃一口。”那余泰倒很警觉。舜钰抿抿嘴唇,各样挟点在碗里,从容的尝完。
余泰再等不及,举筷即是风卷残云。
吃得半饱,瞟眼见舜钰掷壶斟酒,自捏了小盅饮着,无娼妓骚首弄姿的狂样儿,举止很秀气。
”你花名是甚么这里能入眼的娼妓不多,你看去面生的很。“余泰嘴里问,却贪看她因吃酒的缘故,白肤儿浅漾抹嫣粉色,漂亮的不行。
”我名唤苔花,在丽春院讨生活。“舜钰边说,边用帕子把另杯小酒盅抹净。
”苔花“余泰奇怪的看她,或许是饱暖思作祟,他莫名有些冲动:”明日我便要离开这里,不如....你随我去罢。“
”我随你去“舜钰把酒盅倒满递他手边,眨着眼儿笑:“我被鸨儿锦衣玉食惯养至今,只怕你养不起。”
“养不起”他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白净面皮瞬间涨红,粗声道:“我的银子怕是你这辈子都用不完。”
“你的银子”舜钰眼波流转,托着腮看他,一字一顿:“听碧云姐姐说,你那银子来的不正经,是盗的官银。”
余泰怔了怔,紧盯着她的容颜,突然面色阴沉,显得有些狰狞:“你究竟是何人官府遣你来捕我不自量力。”
舜钰即晓得自已说错了话,险险躲过他抓来的手掌,站起边朝窗前退,边嘴里叱道:“余泰可知罪,你身为官府库吏,却盗取四万官银逃而无踪,陷害曹知府落狱难出。旦得把你捕捉,必以监守自盗罪论处,若官银可悉数讨回,你将发配烟障之地,终身充军。”
语毕,已将窗棂使劲推开。
一阵冷洌的夜风灌进屋内,手握短刀的余泰欲朝舜钰扑来,不知怎的却踉跄两步,腿脚稀软难行,忽得跌倒与地难爬起,顿时神情又惊又怒:“你何时对我下的迷药”
“酒里。”舜钰听着院内繁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暗松口气。
“酒你也吃的。”余泰不敢置信,就是见她一盅盅的吃,他才放下戒备之心。
舜钰淡淡地叹道:”是呢,
第236章 戏苔花
徐炳永被罢免首辅的职,却也坦然,甚儿在回乡前晚,邀了内阁群辅,及素日往来亲近的官员吃筵席。
他还明目张胆的选在这声色犬马之地,若谁一袖清风不肯来,彼此颜面都有回寰的余地。
却无人敢不来,皆在官场纵横捭阖数年,谁是真失势,谁是假落魄,心中早已盘算通透。
徐炳永很满意自已威慑犹存。
王美儿唱完曲子,把琵琶递于丫鬟,慢腾腾坐回他身侧。
徐炳永揽紧她的小楚腰,瞧在坐官员清汤寡水的三两聊谈,索性提议叫娼妓来助兴,见他不容拒绝之态,一众只得随和。
稍顷功夫,十数娼妓掀帘而入,翘首弄姿环顾四盼相中的爷,便迅速黏腻过去,即便被摆手回绝亦不气馁,赶紧寻旁的主儿。
李光启挺烦恼地絮叨着秦女婿,倒底是他的家事,外人关系再深厚,也不便妄自插言,沈泽棠神情温和听着,不露痕迹地看向王美儿,她接过徐炳永递上的酒盅,轻抿一口,即眼眶红红的,吐着舌直喊辣,隔坐的夏尚书似说了甚么,徐炳永捏了捏王美儿的颊,爽朗的大笑。
李光启也随瞧去,冷哼一声:“那个老骚!要回乡去还摆我们一道。“
又朝挨捱身边欲坐下的娼妓甩甩袖,低啐道:“去寻旁人作乐去。”
沈泽棠收回视线,不经意瞟过呆立墙边,用袖遮脸的红衣娼妓,竟莫名有些眼熟,心下暗自吃惊,蹙起眉宇,抿紧唇瓣看一眼,又看一眼。
舜钰哪曾想过这满屋子竟都是一二品大员,认得的有,离她最近的徐炳永、夏尚书、周忱;再远点是沈泽棠、李光启,最靠里有杨衍,高达。旁的瞧着脸熟却叫不出名来。
眼看娼妓大多寻主坐好,舜钰着急起来,若她被认出,虽是为查案扮了女装,却也自此落下笑柄,日后为官还有什么威严可谈。
抬眼四散张望,恰与杨衍的目光相碰,瞅他面露戏谑之色,显见早把她认出。
舜钰顿时拿定主意,朝杨衍方向走去,再怎么说她在大理寺历事,扮女装查案也因他而提,此时总要把她相护才是。
舜钰边走边拈袖半掩面,倒也无人太过注意,眼见着打沈二爷身边袅袅过,却忽而一个趔趄要崴倒。
“唔....!”绝非是她故意,沈二爷忒阴险,一条腿倏得缠进她迈步的两足间,再轻勾挠她的腿腹。
舜钰站也站不稳,有些崩溃的跌坐进沈二爷的怀里,他的手顺势揽紧柔软腰肢,温热呼吸吹得细白耳垂泛起粉泽,他沉沉地问:”想往哪里去又没看到我“
舜钰挣了两下,却被他箍得更紧,索性不动了,抬眼对上沈二爷濯濯双眸,薄唇离她的嘴儿很近,都能嗅到他齿间的茶香......。
脸不知怎得有些发烫,侧避着躲开,只低声说:“我在此自有道理,沈二爷贵为一品大员,应知朝廷法规、任何官吏不得进妓院且招娼妓侑酒,抗法令者削官降籍,甚或发配烟障之地。大人应好自为之,且把我放下罢。”
沈二爷笑了笑:“......那你写奏本告我去好了,把这里所有人都捎带上。“顿了顿,又凉凉道:”不过写了也没用,奏本终还是会落到我手里。“
舜钰瞪大眼看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稍顷又忿忿地撇开,望向插架上的宣德铜炉........真无耻!
.........................
他二人在此你来我往地搅缠,却惊呆围观一众官吏。
沈尚书自八年前夫人杳无音信后,十分淡泊女色,若非迫不得已,是极少来烟花
第237章 缠绵意
这妓馆里最不缺的就是卧房。
沈泽棠顺着侍从所指方向,不疾不缓缱风而去。
他身躯本就高大、肩膀清宽,把拦腰抱起的娼妓,遮挡的十分严实,唯留穿新红绣鞋的俏足搭在肘弯,一翘一荡地勾人魂儿。
沈二爷如此情难自控委实头次见,众人咧着嘴心照不暄,徐炳永也在笑,却给身旁侍卫使个眼色,那侍卫得命,悄无声息的走开。
沈泽棠一脚踢开雕花乌门,待迈进槛去,再脚一勾把门紧阖,房里红烛已燃大半根,有冷风来又去,便噼剥的结花子。
“沈大人放我下来.....。“舜钰瞧着无人,开始急忙推搡他肩膀,两脚也使力的扑腾。
却见他不理不睬,直走近床榻前,才一把把她仰面儿丢在锦褥上。
沈二爷决对是故意的,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不是真男子。
舜钰气得一边腹诽,一边又觉自已这姿势摔跌的很难看,咬着牙攥紧缎子面,才撑起半身,忽觉眼前一暗,未曾细看,沈二爷已不慌不忙地俯身轧下.....。
舜钰的背脊复又贴回柔软的褥子,他的胸膛强健温厚,密不透风的把她拢在怀里。
她抬眼能望见的,是二爷隽逸儒雅的面庞。
“沈大人这是要甚借位高权重,便要欺男霸女麽。”舜钰极力显出横眉怒目,大气凛然的气势,可他实在太重了,轧得人透不过气来,摒不住喘息,于是那声音便听上去有些怪。
沈二爷看着她粉粉的颊腮,眼眸水亮,满脸怒冲冲的,竟有些走神,她怎这般娇娇的,还是个小女孩哩,罩在自已的阴影里抵抗不得,像只炸毛要挠人的猫儿,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忍不住低沉沉的轻笑:“吾等身份岂会做出欺男霸女行径,你不是任人采撷的苔花麽,我怎就不可以“
舜钰气结,恨恨道:”沈大人明知我扮成如此,是查案所致,怎还装傻“又喘了口气,嘤嘤呜呜地:”.....你起来罢,我要被压死了。“
“你——“沈二爷眸光微睐,不知说甚么好了,稍许才叹道:”这话不能随便在男人面前讲。“
他正欲起身,忽得身躯一僵,耳闻门外有窸窣响动。
默了默,他看向舜钰,缓缓噙起嘴角:”你嗯啊叫两声。“
舜钰呆了呆,顿时明了他意,脸儿红的要滴出血来,她疯了也不会的。
”......你不要脸!“也不管他的官品了,舜钰羞恼的口不择言,愈发挣扎的厉害,腿儿开始毫无章法的踢蹬。
沈二爷把她双腿使劲一按,便再无法动弹,听他嗓音有些黯哑道:”外头有人在偷听,若你不想被发现,就叫几声。“
”那二爷你叫几声不就得了。“舜钰反唇相讥,他也能叫的,前世里她可不止一次听过。
”......不行!“沈二爷似笑非笑的摇头,又加了句:“你叫显得我比较厉害。”
是谁说内阁次辅、吏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沈泽棠大人,性子温文儒雅,品格正直端方的,简直无廉耻至新高度。
“我不知怎么叫!”舜钰把头侧向一边,咬着下唇瓣儿,狠盯着艳俗靡浓的红纱薄帐不放。
沈泽棠听得房门“吱扭“轻推声,事不宜迟,索性俯下身去啜晶莹嫩白的颈子,腾出手将纱帐猛得扯下,那帐子本就轻飘,瞬间便把纠缠不休的身影,遮挡的模糊惝恍。
“嗯........啊.....!“舜钰瞠大眼眸,气得骨软,这人竟然真动起口来!
沈泽棠抬起头,离开她的颈子,盯着被自已啜出的一抹红,再用指腹把脸颊的抓痕拭过,
第238章 暗藏刀
听得沈泽棠此番话,徐炳永神情平静,垂首吃茶,借以掩去眸光中一抹阴鸷之色。
自被免官待遣乡这期间,他闭门谢客,无所事事时,便修剪院落里那株栽种数年的老梅树。
杂枝闲条七零八落去了许多,却仍觉长势无甚意境,况他又秉性刚强,遂心中恼郁不堪。
倒是王美儿来看过半日,让他把其中一根缀满花骨儿的树干砍去。
徐炳永原最喜爱那树干曲婉绵长,听得王美儿提议很是半信半疑,却也无旁的法子,哪想真的砍去,那老梅的风韵倒活过来一般。
王美儿笑道:“只因砍掉的树干太招人,抢夺了别的枝条姿丽,致阁老眼中皆它而再无旁物。现把它弃了去,此时满树枝桠平分秋色,反令人以为美了。”
徐炳永拈髯凝神,他忽儿想通了。
免官罢职,再复位掌权,并非眨眼即成的事,这其中的风云诡谲、人心难测实难理顺道清,他铤而走险,以退为进,是决不容出半毫差池的。
整个朝堂能与他徐炳永斗狠争权的,除沈泽棠再无二人。
他知沈泽棠慎思笃行,表外温和儒雅,心思却深藏难测,能通情理亦能手段冷酷,是以居高位至今仍捍然难倒。
徐炳永是很欣赏他才能的,若沈泽棠乖乖听他的话,凡事顺他的意,或许有朝他真的辞官退隐,首辅之职传他便是。
哪想工部右侍郎秦砚昭几日里来寻他,说的那番话让他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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