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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舜钰听进耳里,便晓他们已知自已在太子府中事,打起精神笑着上前作揖,把买的一吊熏肠子和壶酒交给粗吏,去切了和热来吃,又掏出个油纸包摆方几上,拆开来是些酱豆干、盐蛋、酸笋等下酒食。

    樊程远挑起根酸笋放进嘴里嚼,眉眼舒展说:“就道冯生最会做人,杨大人原也要给你考核平常,姜少卿可没少替你费口舌,你的好生谢他。”

    舜钰听得心跳,忙朝姜少卿作揖道谢,姜海沐着阳光眼也不睁,只淡道:“你有些才能,能帮我担事儿,何苦让你去。”

    司丞苏启明招呼她到自已身边坐定,赞说:“你可给我们争颜面,如今从这门出去,六部五寺二院各官员,只道大理寺不只会复审平反刑狱,还会修复青铜器,工部营缮司脸丢大了。”

    姜海似想起甚么,坐直身睁眼看她,问:“冯生你可会裱画”

    “你真当他全才”樊程远话才落,听得舜钰颌首,回的十分干脆:“会。”

    樊程远不信,道她托大,即然会,姑且说出个所以然来。

    舜钰笑道:“裱画分南裱和北裱,南裱出来素净清雅,北裱则富丽堂皇,修复古书画,能把‘洗揭补全’四法融会贯通,即便破损的看不出原画,亦能装裱如新。“

    正说着,粗吏端来切了满盘的熏肠,及温热的酒,又递上碗箸,众人围着方几一道吃酒,也是惬意。

    怎地就说起秋斩的事来,苏启明凑近舜钰耳边,低声轻语:“张春莹行刑自缢,给他弄了副棺材板,寻人掩埋了。”

    舜钰急忙谢过,又听得樊程远朝喝闷酒的姜海道:”你怎还想着陈氏,她如今怕是已投胎转世去,你何必长情至斯。“遂又道:”你不知那美人头被斩下时,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几个圈,眼睁不闭,瞧着也是诡异。“

    姜海把酒一饮而尽,又倒满盏,哑着嗓胡语:”我就疑此案有冤屈,陈氏那般美人,当年放着青春儒生如我不理,怎会欢喜个乡野村夫。“

    众人便知他心绪不平在此,明里暗里讥笑一回,待酒吃尽方各散去。

    舜钰打算先回案库,却被姜海叫至廊下,瞧着四下无人,才开口道:“你可真的会修复古字画”

    见她颌首,遂叹息一声:“我府上藏着幅展子虔的《游春图》,原一直小心卷收,前些日打开赏玩,竟见满布灰尘及鼠迹,把老夫气得几日夜食不下咽。”

    他其实也寻过民间裱画师,优劣难辨为其一,其二开价委实令人肉痛。

    舜钰笑着把安慰的话说:“纸寿千年,绢寿八百。珍藏再精心总敌不过岁月割痕,听闻《游春图》为绢本、青绿着山水,泥金绘山脚,赫石填树干,如此繁复重色本就难藏,需得及时装裱才好。”

    姜海有些惊疑:”冯生可是见过此画否则怎知之甚详“

    舜钰平静道:“大人或许不知,早年工部尚书田启辉,酷爱收藏古玩字画,后常见桥门洞口竟卖些伪货赝品,上当受骗者众多,他索性将府中珍藏之物编撰成籍册,把如何鉴赏真伪诉的极其详尽。”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那幅画......冯生恰在那籍册中瞟到




第贰贰陆章 进沈府
    去沈府!

    舜钰脊背瞬间僵直,一股子气血翻涌至喉间,唇舌尝到腥甜的味儿。

    那个前世里,令她倍尝耻辱的府邸,她岂能再踏进一步。

    闭了闭眼让自已平静,看向沈桓怒极反笑问:“有甚么话不能在吏部衙门里说,非想着法子骗我去沈府你们趁人之危劫掠我的宝贝,小人行径、简直坏得透透的......!“

    愈说愈恼恨,连声音都颤抖了:”一下午儿让我吏部跑数回,先让侍卫羞辱我、再让徐泾敷衍我,现你也戏弄我,你们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谁抢了你的宝贝“沈桓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她话说的难听,有些不高兴,粗着喉咙叱道:“你当沈府是谁想去就能去的让你去是二爷喜欢你,别给脸不要脸.....诶,站住,怎说走就走“

    沈桓眼睁睁看舜钰扭身离开,紧追两步大声喊:”晚间你若去沈府,我备轿子抬你去“

    备轿子抬你去!这句话顿时戳痛舜钰的心窝,她突得顿住步,转身两眼冒火的盯着沈桓。

    吓!小监生满脸戾气,看了还挺怕怕。

    沈桓朝后略退了退,语气缓和的哄她:“沈府又不吃人,你怕甚麽,里头好玩的很,光鸂鶆就有六只......沈二爷是正人君子,你若不愿意,他是不会把你办了的.......。“

    这厢话未说完,便见舜钰弯腰俯地,抓起一把石块朝他狠狠砸过来。

    沈桓武功高强,自然躲闪极快。

    忽听“哎哟”一声,顺声望去,是打吏部前过的,户部郎中龚原,他捂着额头朝沈桓厉喝:“吏部欺人太甚,都不允人自门前过了”

    小监生臂力不错。

    沈桓拱手道了句抱歉,再朝舜钰看,哪还有她的影子。

    ...........................

    沈府地处神武后街,隔条宽敞街道即是闹市,天已沉黑,商铺在滑杆上挂起盏盏小红灯笼,光影红彤彤的,映的人面半明半暗,明的喜悦,暗的忧愁。

    舜钰在吃食铺子里,点了几味凉菜,一壶清酒,吃一盅,再倒一盅,直看着沈府紧阖的朱门,那古青绿兽面大环纹丝不动,无人进出。

    她在这里已坐一个时辰,戌时二刻早过,看天边一轮明月升,近亥时了。

    她情知沈二爷为人,亦晓他终将权势高寡,即斗不过,便折腰好了。

    瞧她温顺恭让,连被他掌臀都忍了,可又换来甚么,是步步相逼,让她退得无路可退。

    这样戏耍她,真的很有意思吗

    酒愈吃脑里愈清明,舜钰忽得站起,掷下银钱,直朝沈府方向而去。

    才近朱红大门,已听“噶吱”一声开了半扇,锦衣管事作揖道:“二爷在栖桐院已等候多时,这位爷请随我来。“

    舜钰紧抿着唇,由他提灯引路,半刻后推开乌油门,即进了处院落,带至一方广庭处,庭央摆着紫榆水楠制的圆桌两椅,沈二爷坐桌前,另一椅怕是给她备的,辅着黛绿镶金边厚软垫,火盆里新埋了生炭,星星簇簇燃得很旺,挂起的宫灯把庭院照的明亮,丫鬟正往桌上摆着细巧果菜,热腾腾冒着香气。

    听得管事禀报,沈二爷这才阖上书页,慢慢抬首看她,神情很柔和,没有半许不耐烦的模样。

    他甚至还浅笑着掷壶,把青瓷小酒钟斟满,他说:“凤九你过来,尝尝这梅花酒可合意。”

    舜钰简直气笑了,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后,怎还能如此云淡风清呢。

    她前辈子就是被梅花酒毒死的,她现在喝哪门子的梅花酒。

    锦衣管事见她立着不前,低声催促:“二爷晚



第贰贰捌章 情难惹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碾转轮回,你看那月阴晴圆缺自古依旧,可人啊,悲欢离合委实难料,舜钰心底萋萋,莫名的生出颓丧。

    “小小年纪,怎如此老气横秋。”沈二爷笑了,还世事一场大梦哩,捏了捏她的嘴儿,去扫了圈桌上吃食:“我有些饿,就罚你替我布菜罢。”

    “我只晓读书制义,做不来这个,你叫丫鬟替你。”舜钰垂下头不肯,去使劲掰揽住腰肢的修长手指。

    “做不来就学着,以后总要会的。”沈二爷很坚持,把她腰肢一紧,才掰开的手指又收回,略用力转个方向,她便面朝圆桌,仍侧坐他腿上。

    舜钰看不懂他的心思,是真当她桃子戏耍,还是早看穿那女儿身,他真真假假的,就是不说通透。

    等她说麽,坦白后的何去何从,都令人茫然无措,倒不如就这样。彼此掖着装糊涂。

    桌上菜色不多,却十分精致。

    除四碟子热糕,还有一碗红烧猪肉,一碗炖鸡,一盘香煎鲜鱼,并醋溜白菜,一大碗火腿冬笋汤和稻粳米饭。

    沈二爷挟了枣泥馅的黄米糕,递舜钰唇边迫着,无法子咬一口,看一眼他,正耐心等着自已布菜。

    想了想,掷起筷箸朝荤菜碟去,挟了油孳孳透亮的肥肉块儿,递至沈二爷的嘴边,保准他一咬一泡油。

    前世里就晓得他吃口清淡,偏挟给他。

    沈二爷看看她,很沉稳地含进嘴里嚼着咽下,终还是蹙起眉,自倒盏茶端来吃。

    “噗哧“一声,舜钰忍不住弯唇,恰对上他温润的眸光,似乎早将她的心思看透了。

    突有些不自在起来,舜钰把眼朝旁处瞟,不经意的,竟见十数步外廊下,立着位被丫鬟围拥的老妇人,不晓得已看了多久,心中一凛,只道有人来,挣扎着站起身,再作揖低声道:“夜色已晚,冯生告辞。“

    沈二爷颌首,唤沈桓至身前来,嘱咐他备马车护送舜钰回去。

    舜钰也不推辞,任由沈桓引路朝外走,恰那老妇人迎面而来,沈桓忙作揖,介绍舜钰:”这是国子监监生、乡试解元冯舜钰,现在大理寺历事。“,又朝舜钰道这是老夫人。

    舜钰自然知晓她是谁,上前作揖见礼,听得那老妇人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舜钰依言而做,老夫人将她细细打量,她亦看着眼前人,已是两鬓蟠然,带松花色镶玉抹额,浓眉紧皱,目光炯炯,一副不怒而威的作派。

    听得问:“你今年十几了可有娶妻”

    舜钰立即猜透老夫人的心思,怕是方才那一幕,着实让她惊吓不少,遂淡淡道:“冯生今年十七,在肃州已定下亲事,只待明年春闱后衣锦还乡。”

    “这样如此最好。“老夫人舒口气,忽就看见舜钰绾发髻的银簪子,怔了怔,朝沈桓瞪了瞪,不再多言,直朝沈二爷去。

    舜钰心底沉甸甸的,踩着被月光映照惨白的青石板道,默走半晌,恰路过一所庵堂,里头隐见青灯烁烁,如自言自语般:“梦清道姑可在里头”

    沈桓听进耳里,呵呵笑道:“不在!被二爷遣人送至云南藩王府。即便不送,这府里也待不长久,老夫人烦她半俗半佛的样子。”

    舜钰随意嗯了一声,其实与她有甚相干呢,她原来就不该多此一问。

    ........................

     



第贰贰玖章 谋生计
    正此时,徐泾掀帘走进来。

    沈容见二爷揉着眉间一抹倦色,凝神沉思,即把方才禀的话又给徐泾说了一遍。

    徐泾问:”二爷可记得有位名唤田玉的商客”

    沈泽棠颌首说:“吾朝明令禁海贸,片板不得下海,却仍有商贾为厚利不断涉险,田玉是其中佼佼者,原只在南洋一带游走,近些年严整福建海防,他的船队被抓充公几次,后索性远渡重洋去了倭国。”

    徐泾笑道:”那田玉也是本事,将吾朝的瓷器、丝绸茶叶等物以低价换得佛郎机(注:葡萄牙)的火铳,再高价转卖倭国幕府及大名(注:大封建主),不但从中赢得巨利,还颇得倭人敬惧。他划九州为其统辖,自封国主,建军队、护卫,其船队称霸海域,若遇旁的商客船支,还得劫掠洗劫一番,肆无忌惮至极。“

    沈容听他语毕,遂插话进来:“听闻这田玉每年会回京一次,每次走都会带个女人。此次带走的是教坊司官妓王连枝。“

    沈泽棠明白过来,案卷中记明王连碧(王美儿)有个孪生妹妹,籍册中却未有名录,想必是田玉替她削去奴籍。

    徐泾略思索问:”难不成田玉同王大将军有挂葛“

    沈泽棠摇头:”若有甚么瓜葛,岂会只带走王连枝一个。“

    他倒觉得田玉也姓田有些蹊跷,转而一念,田玉怎可能用真名行走四方,怕是随意杜撰的名号,有些巧合而已。

    最近但凡与凤九扯上边的,他都有些反应过度了。

    外头有侍卫来回话,宫中太监传皇帝圣谕,宣即时进殿见驾议事。

    丫鬟莺歌已捧来公服及革带佩绶等,沈泽棠边利索更衣,边嘱咐沈容:”盯紧蒋安近期行踪,再查他手中倭货是何人供给。“

    沈容忙应承下来,沈泽棠戴冠整衣,不疾不徐携徐泾朝门外而去。

    .......................

    舜钰只让沈桓送她至榆叶胡同,自个再东绕西转回到椿树胡同的宅院。

    替她留着门,轻推便开半扇,才走进穿堂,即见听得动静的田荣、梅逊及秦兴纤月皆掀帘出来,显见已久候许久。

    ”没事了。“舜钰朝他们微笑,从袖里掏出个消肿化淤的膏儿,递给田荣,这是沈二爷瞧到她的手指后给的,涂上清清凉凉的,确实有效。

    一众皆舒口长气,纤月忙进灶间热饭菜,秦兴也跟着去了,梅逊有些发烧,重回屋里歇息去。

    见四下无人,田荣才惴惴的问:”是真的无事了麽你毋庸骗我。“

    舜钰嗯了一声:”沈二爷并无恶意,踏马飞燕暂搁他处,对我有益无害。”

    想了想又问:“田叔是否记得,父亲身边可有名唤蒋安的幕僚“

    田荣想了半晌,摇头说:”老爷的幕僚我见过,未曾听得有叫蒋安的。“

    舜钰蹙眉道:“怕是用了假名字,我是见过他的,估摸四十年纪,个不高,普通模样,他眉间有颗红痣很是醒目。”

    “你这般形容我倒忆起来。”田荣恍然大悟的模样:“那是石宪,莫看相貌普通,人却睿智。老爷待他很器重。”

    他又怒道:“莫再提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曾见他随周忱的官轿,打椿树胡同过,竟是跑去给那恶人做了幕僚。”

    “他总要为生活谋口饭吃,倒也可谅解。”舜钰嘴上说着,心底却暗沉,这石宪又名蒋安的,所行之举甚为诡谲,令人千头万绪难以理清。

     




第贰叁零章 玩权术
    戌时,今夜月色分外明朗,映得御道如覆白霜,偶有打更的宫人,缩肩耷脑一铜锣,惊飞起枝梢间一只寒鸦,忽听浓黑夜幕里,有噶吱噶吱声渐近,便见得四人抬着官轿,健步如飞直朝午门而来,那里已停着顶大轿,几盏灯笼里火光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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