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太后有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乔木J
“既然本来就没打算手下留情,又何苦跑到哀家面前装出一副菩萨心肠”
她这话说的委实是不客气。
钟玉珩的神色冷了下来,浑身透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宁诗婧咬住舌尖,暗暗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她这才把虎符弄到钟玉珩的手里,两个人总算是串到了一根绳上,偏偏她一点委屈都不肯受,才上了一条船就要分出点间隙来。
她抿紧了唇,显得有几分倔强,脸色微微发白,眼眶仿佛红了一圈。
像是个嘴硬的小姑娘。
钟玉珩的心倏尔就软了,无奈了叹了口气道:“罢了,臣总是拿娘娘没办法的。”
这话里三分纵容七分宠溺,听得宁诗婧怔怔,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也不在意,伸手手来覆在她的额头上微微搁了片刻,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道:“烧已经退了,看来已经无碍了。”
说罢起身推开门出去了。
他……这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宁诗婧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忐忑地看着被他关上的门,也不知道他是被气走了还是怎么,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就在她按捺不住想要叫人进来伺候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钟玉珩步履从容地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药汤硬生生端出了皇冠的气势。
说不清为什么,看到他去而复返这一刻宁诗婧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心底里更是压抑不住地涌上点喜悦。
她忙往后靠了靠挡住自己弯起的唇角,一双杏眼却亮晶晶地看过去,像是等到出门归来主人的小猫咪,尾巴尖儿都透着股子愉悦。
“钟大人这是做什么哀家还以为钟大人已经回去了。”
瞧这嘴硬的猫儿。
钟玉珩漫不经心的想着心思,踱步坐在床边,端起药碗微微笑了一下:“瑞珠那丫头一直在为娘娘熬药,臣方才是去取药了。”【…¥ 免费阅读】
就没说因为他端了药来又不让她过来,气得瑞珠在那里跳脚快掉了泪。
宁诗婧没有多想,见他一副要喂她的样子脸色微红,忙伸手道:“哀家自己来。”
“娘娘身体虚弱,还是不要逞强的好。”他压住她的手,笑道:“否则若是撒了药,岂不是辜负了臣……和瑞珠、小喜子等的一番心意”
“哀家没有衰弱到那种地步。”宁诗婧却不肯,执拗地伸手道:“哀家自己来。”
只要想到钟玉珩要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盯着她喝完这一整碗,她的心都快要跳出
胸腔,脸也快要熟透了。
钟玉珩却仿佛根本察觉不到她的窘迫,悠然地将自己的手搁在她摊开的手心上,缓声道:“娘娘才刚退了烧,不要把手拿出来,仔细又着了凉。”
嘴上这么说,他却握着她的手,并不见松开,更别说给她放回被子下面。
明明不是第一次被他牵手,宁诗婧的心跳却陡然加速,脸和脖子更是犹如烧红的虾子,热腾腾的通红一片。
她忍不住抬眼瞪他,道:“钟大人若是真的这般关心哀家,还不快点松手”
“臣用自己的手为娘娘取暖。”钟玉珩慢悠悠地咬字道:“若是娘娘还觉得冷,臣用自己的身体为娘娘取暖如何”
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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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喉结
“夜已经深了,哪能再继续劳动瑞珠姑娘。”钟玉珩笑吟吟道:“还是臣来伺候娘娘吧。”
看出她已经羞涩到了极致,若是继续多说恐怕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他终于肯嘴下留情收敛了调侃,认真的喂她喝药。
他在烛火照耀下浅浅的垂下眼眸,动作轻柔地舀了一勺汤药,凑近嘴边轻轻地吹了几下,然后又递到她的唇畔。
暖色的光晕叫平日冷淡至极的人都多出几分温柔,一举一动更是优雅如画。
宁诗婧心跳越发的不肯听话,她忙挪开目光,张嘴吞下勺子里的汤药,若无其事地张口道:“没想到钟大人竟然也是个会伺候人的。”
这汤药吹得不冷不热,刚好入口,越发显得这个人体贴几分。
钟玉珩手中的动作如常,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淡的搅动一下汤药,似笑非笑地道:“臣七岁入宫,早先也是伺候着人的。便是再蠢,十八年来也早已经学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是寻常,宁诗婧的心里却沉了沉,泛上点酸涩来。
现如今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这整个宫里几乎都要看他的脸色,无人再敢指使他半分。
以至于几乎让人忘记了,他已经入宫快二十年,也是从最不起眼的小太监往上爬的。
在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越是底层生存规则就越是残酷,宁诗婧几乎不能想象,他这样长相出众的小太监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
她顿时没了更多的心思,沉默地将苦药都吞了下去。
钟玉珩仿佛没察觉到她异样的沉默,喂完药之后就从床头小几上的碟子里挑了一块蜜饯,顺手塞到她的口里道:“娘娘甜甜嘴儿。”
宁诗婧被他喂惯了,下意识张嘴吞进去,察觉到舌尖弥漫开的甜意才愣了下,用舌尖将蜜饯抵到一边,道:“钟大人还当哀家是孩子吗”
吃个药都不肯,还得人拿糖或者蜜饯哄着才行。
钟玉珩挑眉看她一眼。
瓷白的小脸这些日子精心养着,终于有了点肉,在病中却仍旧显露出几分苍白可怜。那双大眼睛的瞳孔是浅浅的茶色,湿漉漉看过来的样子像是无辜的小猫。
腮边被蜜饯顶起了一个小包儿,整个人可不像是个让人恨不能捧在掌上的小姑娘吗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低声笑了一声,道:“娘娘如今的年纪虽然不是小孩子了,在臣的面前也算得上是个小姑娘。既然是小姑娘嘛,自然是受不得苦的,总该多吃点甜,甜甜嘴才行。”
他的目光里又浸润上了那足以将人溺毙的宠溺,宁诗婧不敢再看他,忙将目光挪到床上,盯着牡丹掐金丝的绣被悄悄脸色发红。
只是……
她疑惑的眨了下眸子,忽然下意识地抬起眼。
喉结钟玉珩竟然还有喉结
这几乎可以
称得上是男性的第二性征,他早在七八岁就净了身入了宫,怎么还能有这样……
宁诗婧忍不住扫了他几眼。
太监打小净身之后,因为器官的缺失发育往往受到影响,大都长得不高,嗓音尖细、身材单薄,面上无须。
甚至大部分皮肤相较于正常男人都好了许多,毛孔细腻,长相阴柔,更别提说长喉结了。
而钟玉珩……
他比正常的男性都要挺拔许多,嗓音更是金玉相击一般清越有磁性。皮肤虽然很好却并不女气,整个人透着股子威严强势和冷淡。
若不是是个阉人,只怕要迷倒京中的闺秀们了。
她的心里狐疑,忍不住又往他的下巴上瞧了瞧,倒是干净平滑,也不晓得到底是真的无须还是打理过了……
她的目
第101章 麟卫呢
当谁是傻子呢!
她的心里升起了几分不快。
被她呛声,钟玉珩也不见生气,含笑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娘娘这是怀疑,臣未曾净身”
他高大的身影照出来的阴影,将她悉数笼罩,越发显得她娇小玲珑。
换个人,只怕就算不吓得浑身发抖,也要被他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宁诗婧却带着几分豁出去似的,抬起头来坦然看着他,道:“是。”
“哀家也斗胆问钟大人一句,钟大人真的是公公吗”
钟玉珩收敛了笑意,黑眸沉沉地盯着她,面若寒霜仿佛汹涌着杀意,没有说话。
宁诗婧的拳头又紧了几分,不肯露出半分惧意,强撑着回看着他,竟然隐隐有几分抗衡的意思。
她原本也不信,他能真的作假。
宫中对于太监身份的检查向来严格,入宫之后净身,熬过来的人每年还要再被检查一番,免得出现弄虚作假的情况。
高位的太监或许可免除这每年一次的侮辱,他尚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却怎么都是逃不过的。
与其说她在追问他是不是真的是太监,倒不如说她在靠这个试探他的态度。
让人胆战心惊地漫长沉默持续了很久,钟玉珩扬了扬唇角,突然露出一个有几分坏意和狡黠的笑容。
他向来沉稳中透着几分难以捉摸,这会儿竟然难得带着几分少年气,整个人越发像是一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贵族小公子。
宁诗婧惊艳之余,心中却涌上几分不好的预感。
只见他长袖微微一扬,露出一双好看的手,修长的指节衬着大红色衣袍越发犹如玉雕,轻轻地扣在了腰带扣上。
他笑着盯着她,慢悠悠地说道:“娘娘既然好奇,不如亲自为臣……验、明、正、身”
说着,那手就真的要去解腰带。
宁诗婧脸色顿时爆红,捂住眼忙叫了一声:“住手!”
谁要给他验明正身要脸不要啊这个人!
钟玉珩停下手,笑看着她,问道:“娘娘当真不想检查一下不是方才还好奇……”
“哀家现在不好奇了!你快住手!”宁诗婧背对着他摆手道:“钟大人不必跟哀家证明了,哀家只是随口一说。”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钟玉珩终于收了手,却还浅浅的叹了口气,仿佛十分失望似的。
听到没有动静了,宁诗婧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见他果真还衣着整齐地站在一边,这才缓缓地长出一口气。
她本就不觉得他有作假的可能,这会儿见他态度坦然自然更加不觉得有什么,也不再多追究。
有的人可能激素就是这么强大,哪怕缺了点东西也能发育地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呢
钟玉珩见她松了口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又可爱,重新撩起衣摆在床边坐下,道
:“娘娘病了一场,身体正虚弱着,还是快些休息吧。”
宁诗婧的目光,忍不住从他的肩膀上掠过。
她不过是一场风寒罢了,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现在身体虽然还虚弱,却也好了不少。
他呢
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回了宫一直都在连轴转,连正经睡个觉的机会都没有。
他守在她的身边还在批奏折,他打算什么时候睡
宁诗婧顿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道:“钟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歇息”
钟玉珩看了她一眼,那漆黑的眼底里就迸出星点
第102章 真心
他静静地看了她半饷,才无声的叹口气,仿佛有些失望似的轻声道:“臣以为,娘娘将虎符交给臣就代表已经站在了臣这一边,成为了臣同一条船上的人。”
“本就该如此。”宁诗婧握住汗涔涔的手,道:“虎符是哀家的投名状,难不成钟大人还打算不承认了”
“娘娘如此聪敏过人,能得娘娘相助是臣的幸运。”钟玉珩垂着脸看着她。
一缕黑发从他的肩头滑落,落在锦被上仿佛将他们两个人牵连在了一起。
而他半边面色掩藏在阴影里,沉沉地道:“臣以为,作为盟友该坦诚相待、真诚以对。奈何娘娘似乎并不愿意对臣坦白,还要提防隐瞒臣。娘娘真的信任臣了吗”
话里隐隐透着几分质问。
宁诗婧却被问的有几分好笑。
她忍不住有点嘲讽的勾着唇角,清凌凌的目光逼视着他,冷声道:“钟大人问的这些话,哀家也想问一问钟大人。钟大人对哀家要求的这些,钟大人做到了吗”
钟玉珩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她依旧是那冷清中带着几分讽刺似的语气,淡淡的一字字问道:“若是钟大人做到了,不如为哀家解惑敢问钟大人,当初不顾哀家拒绝,冒名哀家为柳娇娇添妆是为了什么不管刺杀真相,将高文昌下狱是为了什么钟大人上位以来,将几位大人严刑拷打致死又是为了什么”
“钟大人身边武艺高强的几个侍卫从何而来,他们喊钟大人公子到底是哪个公子,钟大人在追查什么,又想要什么,钟大人长大的那个很小的府城究竟是哪个府城。”
“哀家十分疑惑,钟大人能否对哀家坦诚相对,告知哀家一个答案”
钟玉珩一梗。
宁诗婧浅浅一笑,那双好看的杏核眼里带着明显的疏离,淡淡的瞧着他道:“你瞧,钟大人,人跟人相处从来都是要彼此真心换真心的。钟大人不肯坦诚对哀家,为什么要对哀家要求那么多”
钟玉珩面无表情的直起身子,站起身。
宁诗婧闭了闭眼。
明明几句话前,他们之间还弥漫着暧昧纠缠的氛围,如今她心头的暖意就已经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算计和警惕。【 ¥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这个宫廷就是这样的地方。极致的享受之后是极致的怀疑。
谁都是不可信的,想要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必须要谨慎的走好每一步路。
伴随着她呆在这里的时间变长,她跟身边人的纠葛变深,她早就已经输不起了。
形势,容不得她去眷恋多余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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