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必须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际舟
许三春的手一顿,唇边浮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就不能放过自己吗
然而这是皇上的命令,自己又怎敢违逆
晚宴的规模不大,仍然在踏月楼里举办。自从许三春进宫起,除了早朝,她就没有看见嵩烈帝离开过踏月楼。
说是晚宴,嵩烈帝仍然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不同之处只在于,他的面前放了一张案几,用来盛放菜肴果品。
除了花暮辰,还有吴贵妃和轩皇子,几名许三春未曾见过的嫔妃和公主。
女乐抚完一曲,歌舞完毕,殿内的气氛又变得幽深冷清。这个大殿实在太大,多了这些盛装出席晚宴的人,也不能改变大殿原有的幽暗空旷。
嵩烈帝举起了杯,道:“今日这是家宴,就不要拘着了!在这里,暮辰你就不要再自称微臣,朕小时候还抱过你,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人。”
花暮辰起身,恭敬作揖道:“微臣不敢。”
“看!你又不听话了。”嵩烈帝佯怒道:“如此,就罚你弹奏一曲,给朕赔罪!”
一言既出,吴贵妃举筷的手一顿,不露痕迹地夹了一筷子菜到了轩皇子的碗里,轻声细语道:“这道鹿肉做的极美,你多吃一点。”
其他人的修为就远不如她,愣怔之后忙都掩了神色,品茶的品茶吃菜的吃菜,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瞥向花暮辰。
许三春心头一紧,默默捏紧了手中的丝帕,沾了沾嘴角的茶水。
嵩烈帝,他这是什么意思
花家是百年世家,虽为臣子却势力庞大。花家嫡系不在朝中有任何官职,但在朝在野听从花家命令的人只多不少,是以,见到嵩烈帝便以臣子自居。
可以这样说,花家的势力,仅次于皇家。因为藏着暗中,所以就连皇帝也不清楚,花家究竟有多庞大的实力。
而乐工,在大商朝属于贱籍。
士大夫阶层中,都会有附庸风雅的行为。朋友之间吹奏一曲,是难得的雅事。千金贵女,也都会从小学习琴棋书画来陶冶情操。
但,这绝不代表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会当众抚琴弹奏献艺。这从根本上来说,压根就是两回事!
抚琴奏乐,是将花暮辰一个堂堂花家少主当做奏乐的乐工同等看待。
这样的道理,就连刚穿越来一年多的许三春都明白,嵩烈帝更不会不明白。他故意这样折辱花暮辰,究竟是何目的
大殿内的空气,静了一静。
许三春发现,就算他那般可恶,自己却忍不住担心着他,想要帮他。
她缓缓放开手中的丝绢,正要准备开口时,却见到对面的红袍一动,花暮辰长身玉立,含笑拱手道:“只要陛下不嫌弃微臣技艺不精,微臣自当献艺。”
说罢,他信步走到古琴前坐下,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自如,引得偷眼看他的公主们纷纷轻叹。
许三春垂眸看着杯中翠绿的茶水,他还是那样,还是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惊动一片芳心的那只绝世妖孽。
花暮辰安坐于琴案之后,信手试了试琴弦。
他神态自若,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这是对他身份的折辱。
修长的手指触碰上琴弦,从他手下流淌出的音符仿佛都多了一层魔力,让人细心聆听不敢打扰。
琴声袅袅,飞出大殿,直入云霄。
许三春不懂音乐,却也能听出来琴声中蕴藏着的深情款款。在琴声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泥做的人
一时间,众公主纷纷含羞带怯,摆出了自己最为优美动人的身姿。
有的轻撩头发,白皙如玉的手指掠过粉腮,露出小巧精致的耳垂;有的则微微垂头,一段粉腻的天鹅颈欲盖弥彰,惹人遐思;有的就那么端坐着,但悄悄爬上面颊的红晕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情意……
各种姿态,只为了获得某人的垂青。
不止是公主们,她们各自的母妃,也都跟着神情紧张。
这怪不得她们,这些庶出公主原本在宫中就不受重视,不过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到了年纪就是嵩烈帝用来拉拢臣子的工具罢了。
这些年皇帝越发不看重女色,几乎都不叫人进殿侍寝。别说公主们,就连她们自己,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时候未曾见到皇帝的面。
所以,这个晚宴无不精心打扮,隆重出席,只因为是难得见到皇帝的时机。
不过到了这时,皇帝已经不重要了。
殿中耀眼夺目的男子,可是鼎鼎有名的花家少主!只要女儿嫁给了他,自己又何愁下半生无人供养凄凉度日呢
后宫三千佳丽,有几人能获得善终
莫说只是见皇帝的机会,哪怕就是得了皇帝恩宠的人,到头来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成为一名太妃,老死在宫中罢了。
若是花暮辰成了自己的女婿,那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这些妃嫔的眼里简直就要喷出火来。她们看着女儿青涩的姿态,恨不得以身替之,真是恨铁不成钢!
吴贵妃扫了众人一圈,低头喝着碗里的汤。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何在不过,养在她膝下的是轩皇子,没必要去蹚这趟浑水。
嵩烈帝一言,搅动了一池春水。
然而,这殿内还是有一人例外的,那就是始终未曾抬头的许三春。
她虽然身在殿中,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棋局,她只是棋盘上那一粒重要的棋子。
在这个局的两端,分别坐着两个男人:嵩烈帝、花暮辰。他们各自执子,散布迷雾、来回试探。
悲哀的是,她看不透两人的目的,只能沦为看客。
等待着,最终裁定她命运的那双手。
不!
自己绝不要做一颗棋子。
不论是嵩烈帝,还是花暮辰,都不行。
她生而自由,哪怕为此粉身碎骨,她也不愿成为他人的傀儡。
嵩烈帝将殿内众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看着花暮辰道:“如何,朕的这些公主,可够资格做花家少主母”
这句问话,没有给花暮辰留任何退路。
难道,他还能说不够资格
假若公主都不够资格,你花家到底想要娶一个怎样的媳妇,是想要造反不成!
花暮辰拱手:“一方天地灵气,才会诞生一名钟灵毓秀的公主。微臣不过是泥做的人,哪里配得上公主的尊贵。”
明明是推辞之词,在他的口中道来,却是如此情真意切。
泥做的人。
你若是泥做的人,那其他男子岂不同蝼蚁一般
不过,许三春听得出来,他说这句话时的认真。就像他曾经说过“你不是”“你配得上”时的语气,他是认真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微微抽痛起来。
这个男人啊,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才变成如今这样
明明是不及弱冠的年龄,他的眼里总是充满了沧桑。她总觉得,他有着一颗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深沉灵魂。
透过他俊美似妖的面容,她能看见他苍老疲惫的灵魂。
花暮辰的推辞之意如此明显,一众公主眼里的光芒黯去。这样的男子,原本不是她们能攀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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