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十五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忆花雪
虽然买房借了很多钱,但是结婚以来,每逢过节、公公婆婆过生日,只要学校放假,她都会回去陪他们,一两百一两百块地给他们钱。
她没有嫌弃过他家的寒酸邋遢,上个厕所还要去别人家借,而且是那种农村最简陋的厕所,踩着两块木板蹲坑,拉个大的厕所下面的屎水伴随着叮咚响的乐曲声,飞溅到屁股上。
凡是她能想到的、做为儿媳妇该尽孝的行为,该做的事,她都努力去做了。
李顺安的侄女九月份转到了梧桐市的高中就读,每逢周末、节假日必来他们家居住,说是要改善一下伙食。
她一个人住在李顺安七楼的宿舍里,看书复习功课。
建宁对此没有任何怨言。每次只要她来,如果她和李顺安没有回他家陪父母的话,都会给她做好吃的,当时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
结婚这么久,她从未吃过公公婆婆给她做的饭菜。
每次从梧桐市搭车(或开摩托车)回去,车到了他们家半途时要下车等渡船,逗留一段时间才能重新上路。
有一条很宽阔的江拦住了他们回家的路程。
等渡船的时间时长时短,有时候是几十分钟,有时候是两三个小时,有时候是五六个小时,看运气了。
如果等渡船的时间超过了五个小时,那么,她回一趟夫家差不多要八个小时。
穷乡僻野,路上根本就买不到吃的。建宁怀着孕,晕车晕船,即使带了干粮,也吃不下。
到家时你以为有热水热饭等着你,你就想错了。每次回家,家里无一例外冷清清,锅是冷的,饭没有、只有粥(还不定是当天煮的),菜就别奢望了。
所以每次一到家,她会马上烧火做饭炒菜。等菜煮得差不多时,李顺安家里的侄子侄女、公公婆婆不知道从哪里准时集中冒出来了。
有一回她做了一大锅的酿,刚煮熟时她还在忙活着烧火想煮得更软一点,李顺安家人一人拿着一只碗轮流把酿夹到碗里,夹满碗后闪一边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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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宝宝添病
坐完月子后四十二天体检。轮到宝宝做检查时,医生说他脑部轻度缺氧缺血,以后每天都要来医院做康复治疗,即进高压氧舱、打脑营养液、做保健操。
他们本来不想去做的。月子里宝宝能吃能睡,体重增长虽然不是很快,但也算正常。四十二天体检时,他长到了八斤,比刚出生时增重三斤七两。
医生一番话打退了林建宁和李顺安不愿意带宝宝来医院做康复治疗的念头:“如果不做,看看你们家的宝宝,手脚僵硬,活动不灵活,万一宝宝以后脑瘫了怎么办”他们禁不住吓,只好乖乖地给宝宝交了一个康复疗程的钱:1200块。
此后建宁和李顺安辗转于医院与宿舍之间。每天早上喂完奶后带着宝宝来输液、进高压氧舱、做保健操。
在医院不方便喂奶,李顺安去买了惠氏牌婴儿奶粉,冲好一瓶奶带到医院,以防在做康复治疗期间宝宝肚子饿要喝奶。
输液时宝宝血管太细,护士的针嘴把他头都戳花了也打不进去;换另外的护士打,还是打不了。每次都得找护士长才能输进液。
问题是每天都有实习护士来试手,医院并不会因为看在宝宝小挨打那么多次都打不进去、多受罪啊的份上第二天直接让护士长帮忙打。每天都是打到宝宝哭得声嘶力竭、无力再哭了;林建宁心疼死了,难医院跑去找护士长,找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逮住她让她过来打才终于让宝宝止住了哭声,可以依偎在妈妈的怀里边输液边静静地睡回他的觉。
在医院怎么可能像在家里那么自在,想睡就得睡输完液后进高压氧仓,离开妈妈的怀抱,自己一个人被丢到像牢狱一样的透明塑料仓,宝宝挥舞着四肢找妈妈,无助而仿徨地又哭了起来。
护士对此见惯不惯,对宝宝以哭声表示抗议无动于衷,只有在高压氧舱外面看
第四章 谁带孩子
其实他们的公积金,一个月扣600块,补600,加起来也就1200,两人加起来有2400,他们供房要2200,刚好够供。
现在他们的公积金降到了没人扣除350块,补350,一个人加起来才700块,两个人1400,每个月还要再掏1000块钱才够供房。
校长和主任说好的收入翻倍呢翻去哪里啦
是哪个遭天杀的人眼红投诉他们的啊你给我出来,告诉我,我都穷成这样了你还眼红啥
宝宝做完第一疗程的康复治疗后,护士让他们又交了一个疗程的钱。
第二疗程做到第五天时,建宁跟护士可算是混熟了。看宝宝哭得那么凄惨,她问护士:“你说,我小孩患了腹股疝,天天这么哭也不是办法。这康复治疗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护士正抓着宝宝的腿让他做弯曲拉伸运动,可能一时大意说漏嘴了:“其实他不做也可以的啊!他手脚根本就不僵硬。”
第二天,林建宁带着宝宝躺床上睡了个自然醒觉。
她和李顺安没再带宝宝去做康复治疗。怕医生责骂他们,第二疗程交的钱,剩下没做完的他们没去退。
看着宝宝舒服地躺在床上睡觉,梦中露出甜甜的笑,而不是在医院哭得让人心都碎了,建宁头一次体会到了初为人母的幸福。
痛并快乐着啊!
顺安只有十来天的产假,他把婚假也一起请了,所以加起来有一个多月假,休完假后他继续去上班,不过当时已经是期末了,所以宝宝42天体检和后面的康复治疗他都有时间陪着,这让彷徨无助的林建宁心理上有点依靠。
她的产假加婚假还有剖腹产的假加起来差不多有半年,休完假后去上了一个月班,帮后面来的副主任顶了一个月的课。
副主任是研究生刚毕业的年轻女强人,她在外语系分家时走马上任,因为年轻,系里很多老师都不服她,系里事情又多,为事业打拼的她,怀孕流产了。
正好林建宁帮她顶课,让她坐月子。
08年五月,建宁又去考了一次法语。
从去年五月到这一年五月,一年的时间里林建宁复习完了一套大学法语教材,做了一本练习题,还有一本理解题,第二年考试分数比第一年考多了8分,35分。
明年估计能考四十多分,她打算另买一套教材,和大学法语考试真题、专业法语考试真题来做。
她和李顺安去芜宁市考试时,建宁妈妈正好没空,所以李顺安叫了他妈妈来帮忙照看宝宝的。
宝宝太小,不好带着他去外地啊!
他们去了两天回来时发现宝宝声音沙哑,小脸小手小脚都脏兮兮的,衣服也脏得很。
建宁问宝宝声音怎么哑啦奶奶说因为他不肯拉尿,她硬生生掰开他的腿让他拉,哭哑了。
宝宝嘴唇很干。建宁赶紧拿水给他喝。奶奶一把抢了:“喝那么多水,整天拉尿。别给他喝了!”宝宝估计渴得不行了,小手紧紧握着水瓶不松手,想哭哭不出来。
晚上建宁帮他洗澡时看见他的红红的,问奶奶怎么回事
第五章 公婆生病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建宁和李顺安错开排课,上午林建宁上课,李顺安带孩子;下午李顺安上课,林建宁在家带孩子。
如果星期三两个人同时要去开会,他们就带着孩子去。带着孩子去开会肯定影响自己的职业形象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会议很重要实在不方便带孩子去开,林建宁和李顺安就偷偷找钟点工帮忙带,瞒着双方父母,以防他们又电话轰炸。
自出月子后,李顺安这个混蛋就又恢复了晚上睡觉睡得像猪一样的习惯。
宝宝仍然对纸尿裤过敏用不了,林建宁一个晚上仍然要起来五六次帮宝宝换尿布,她的腰痛依然缠着她不肯离去。
可是为母则刚啊!看着宝宝一天天长大,会翻身了、会坐了、会爬了、会站了,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在冷冷的冬天里,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让自己的体温和他的体温融合在一起,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夏天。
他伸出温暖柔软的小手触摸你的脸,他看见你时发出快乐的“格格”笑声,张开双手让你抱抱;他把脸蹭到你的脸上;等他会讲话时,听到他第一次喊你“妈妈”……
再寒冷的冬天,冰雪也会融化,再冷漠的心田,如沐春风。
自此,贫穷的日子里有了期盼,盼着宝宝快点长大,盼着他快点会走路,快点学会说更多的话,体重再增点、再增点。
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妈永远在你的身边,不要哭,别哭啊!
妈妈会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努力攒钱,把省下来的每一角每一分都存起来,留着给你做手术,把你身上的病患治好。
妈妈不再去逛商场,给自己买品牌女装、买化妆品、买包包。
就在林建宁和李顺安努力工作、努力攒钱给宝宝做手术的时候,2009年上半年,他们迎来了人生中最辛苦最崩溃的时期。
这时候她的宝宝差不多一岁半,走路还有点歪歪斜斜,讲话还在牙牙学语中。
本来她和李顺安错开上课,一面上班一面带孩子,日子虽然辛苦但尚可维持,还未到累垮的地步。
宝宝出生后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已经攒下了一万多差不多两万块的钱,等着宝宝差不多三岁时攒够五万块钱带他去广东省做手术(梧桐市医院做尿道下裂手术的成功率很低)。
这个时候,李顺安爸爸和妈妈好像约好了似的,轮流病倒入院治疗。
先是李顺安爸爸因为三高: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病倒,诊断结果是轻度中风,他们镇医院建议转院,转到他们梧桐市医院了。
顺安姐姐和他大哥的儿子,轮流回来照顾他爸爸,当然是住在他们学校宿舍了。
因为顺安的宿舍在七楼,建宁的宿舍在五楼,上下楼跑着不方便,他们想方设法把顺安七楼的宿舍换到了五楼。去年学校领导来体察民情时发现他们整栋楼居然连个厨房都没有,老师们用电磁炉或煤气灶在走廊炒菜,觉得安全隐患太大了,勒令后勤部把每一层楼其中一间房改造成公共厨房,这样他们的居住条件终于得到了让人满意的改善。
顺安和他姐姐或侄子轮流去医院陪护,建宁上完课带着宝宝买菜做饭。日子过得像打仗一样,苦不堪言。即便这样,顺安和他姐姐还一会说这个菜太肥腻他们的爸爸吃不了,一会说那个菜放多盐了,以前总是嫌菜放盐不够的公公这次终于知道口味太重会导致三高了。建宁坚持了几天,到了第五天他们又开始埋怨时她把铲子一扔,罢工不干了。当时正好是周末,她带着宝宝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临走前她撂下一句话:“爱吃不吃,嫌不好你们自己煮了。要上班,要带孩子,要买菜做饭,我又不是铁人,凭什么对我这么高要求”还要复习法语准备五月份的第三次考试。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我坐月子时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们生病了跑来我家让我照顾你们,我生孩子怎么你们就说不会照顾人公公婆婆最疼爱的二哥和二嫂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不但如此,公公住院婆婆居然在广东帮李顺安二哥二嫂看孩子:接送孩子上下学,没回来照顾自己生病的丈夫。
直到公公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康复了,出院回家了,在李顺安和他姐姐的要求下,婆婆才从广东回到乡下老家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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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民工妻梦
婆婆住院一个半月,花了差不多三万块,舍不得掏一两百块钱买合作医疗的公公和婆婆,住院治疗费一分钱都没得报销。
建宁和李顺安花光他们所有的积蓄后,其他费用由顺安哥哥姐姐分摊,他们东挪西借总算凑齐了所有的费用。
婆婆出院后,在他们学校宿舍休养半个月后回乡下去了。
建宁终于松了一口气,重新过回一边上班一边带娃的常规生活。
辛辛苦苦一年半,一朝回到解放前。现在他们银行卡分文不剩,口袋空空如也。
离宝宝三岁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以他们目前的收入水平,一年半攒五万块手术费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们评上了讲师中级职称,比初级助教收入每个月多了几百块,但是因为公积金下调,节假日没钱发,收入还不如从前,加上孩子出生后各种开支,两人一年的收入除去各项开支,能剩下一万五千块已经偷笑了。
如果公公婆婆不住院,他们算好了到宝宝三岁时差不多能攒四万块钱。
还差一万块,怎么也比差三万块强啊!
买房时把各自父母、兄弟姐妹借了个遍,到现在还没有还钱;孩子做手术,是不可能再从他们身上借到钱了。
再者,因为06、07年买基金赚了钱,建宁大姐的成功,把全家人的余钱都引进了基金市场。现在基金跌进谷底,家人们的钱都被套牢了,他们想借,也没钱借;顺安那边,父母连着住院,他大哥大姐的钱也被掏空了。
孩子一天天长大。
慢慢长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小帅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隐藏在浓密的剑字型眉毛下,扑闪着蓝色的光芒,小脸白净俊俏,嘴角微微上扬。
小小的人儿性格文静乖巧,可以自己一个人坐在宿舍铺着塑料垫子的地板上,玩几个小时的积木,不哭也不闹。
建宁和顺安从不让他在别人面前拉小便。
每次都带他到厕所里,关上卫生间的门,才让他脱掉裤子蹲下来拉尿。
中度尿道下裂让他站着拉尿尿湿裤子。
用不了纸尿裤的他,从半岁开始就被爸爸妈妈把尿,一岁多已经懂得要去厕所拉尿了。
他对自己的病患一无所知,对大人们的烦恼更加懵懂。
建宁和李顺安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小孩生殖器有问题。
怕别人知道了,多嘴,等他长大后告诉他,让他心理有阴影。
所以一定要赶在孩子上幼儿园之前就帮他做好手术,让他站着拉尿。
否则,等上幼儿园了,宝宝懂事了,看到其他小男孩站着拉尿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更可怕的是,其他小朋友看到他蹲着拉尿会不会嘲笑他
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小朋友们的笑柄、大人们的八卦对象啊!
09年的那个暑假,李顺安重操旧业,把婚前开书店买的二手破三轮车拾掇拾掇,走街串巷上门收破烂努力挣钱去了。
他收了很多纸皮、书、瓶子,拿到废品站纸皮赚一斤一两毛钱的差价,瓶子一个挣五分钱。一天收得两三百斤纸皮的话会有50块钱的收入,如果能收到烂铜、铁制品这些差价会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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