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十五年

    不过纸皮、书他经常收不到一天两三百斤，每天能收到一百斤算不错了。

    偶尔会收到一些电器，他搬回宿舍晚上修理，一台电器花几个晚上修好了的话，第二天拿到电器二手市场卖掉，减掉零件钱，一台二手电器能挣二三十块。

    如果收破烂生意不好，他去收了一个上午没收到货，下午他会骑着摩托车去车站搭客。

    一去去到半夜三更才回来。

    &




第七章 借钱之难
    一年半后，夫妻两人教师收入节省下来的钱有两万块，顺安一个寒假加两个暑假外出找活干挣了一万块，三个学期开学期间顺安利用晚上时间开摩的搭客挣了一万块，加起来总共有四万块。

    宝宝尿道下裂和腹股疝一起做手术大概要五万五千块钱。

    去广东省的车费、食宿费算进来，还得多加一两千块钱吧。

    如果有六万块，就足够了。

    2011年寒假，宝宝刚好三岁一个多月，做手术最好的时间。

    寒假做了手术，下学期或九月份就可以上幼儿园了。

    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2010年底，建宁叫她在广东打工的姐姐在网上预约到一位广州市x医院做尿道下裂手术比较有名的医生。整个预约过程并不顺利，她和李顺安在外省该医院的网页根本抢不到预约名额，每次网上一放出可预约人数，不到半个小时名额就被抢光了。

    而他们在外地打开的网页，半个小时都点不动。

    只好打电话叫姐姐在本省预约，网页链接打开顺畅一些，姐姐和姐夫连续守了几个晚上后，终于帮他们约到了那位名医。

    医生预约上了，钱还没有凑够。

    他们到哪里去找两万块钱呢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没钱借给他们。

    这一年半，李顺安为了凑齐手术费，上午带娃，下午上课，晚上出去搭客，寒暑假天天往外跑帮人修理电器，晚上继续出去搭客。整个人累得苦不堪言，只有看到活蹦乱跳的儿子时，脸上才会有点笑容，深锁的眉头才会舒展开来。

    有时候他整个晚上出去开摩的搭客，早晨七点才回到家。

    这时，林建宁早就起床洗漱好，煮好早餐，帮宝宝穿好衣服洗完脸，只等着他回来带儿子她就要去学校上课了。

    “儿子，过来，让爸爸抱抱！”

    宝宝冲着他跑过去，两腿一伸跳到他大腿上。

    他抱着儿子打了个趔趄，一夜没睡的脸写满了疲倦，眼睛布满血丝:“哎呀，爸爸太累了，抱不动你啦！”

    “爸爸，你怎么老不回来睡觉啊”

    “爸爸要出去干活挣钱啊”

    “那你不困吗”

    ……

    建宁听到他们的对话，转过身抹了一下眼泪。

    儿子，爸爸怎么会不困为了你，爸爸妈妈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带着梦想，健康快乐地成长，就像爸爸妈妈给你起的名字一样“李康乐”。

    寒假将近，离他们和医生预约好入院体检的日子只剩下不到十天了。

    “能不能找同学或朋友借到那两万块钱呢亲戚能借到钱的话也可以啊！”林建宁问李顺安。

    “我打电话给同学问一下吧！”

    他连着打了四五个电话找他的初高中同学借钱，都借不到。有两个同学说他们刚买了房子，现在手头紧着呢！另外两个同学说他们刚买了车子。

    打到第五个同学那里时，第五个同学问李顺安借钱干嘛用

    想到这个同学家里比较有钱，他老婆有一次曾经在同学聚会时透露，他家里单单房产就有二十几套，虽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儿子**部位异常，可是如果不实话实说，大概难借到钱，李顺安将实情告诉了他。

    “我觉得他会借点钱给咋们的吧。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同学一场，怎么说也有点情义在吧！”

    “那他刚才在电话里怎么说答应借钱了吗借多少”建宁迫不及待地问，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他没说，只说明天他会过来一趟咋们宿舍。”

    有望借到钱，



第八章 红包之害
    好吧，同学、亲戚均借不到钱，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弄到一笔钱

    离预约到医院挂号的日子还剩下三天。

    “唉，真想去抢银行。我再打电话给我初中同学试试看。”

    李顺安拨通了上次装修房子时帮忙装沙的同学电话。

    “有民间放贷啊利息怎么算”建宁听到他在电话里问。

    过一会顺安挂了电话，跟建宁商量说他初中同学愿意帮他们联系民间贷款。

    “利息也不算很高，比银行商业贷款贵一半。一万块一年要一千利息。”

    “万一还不了，他们到时候不会过来追杀咋们吧”林建宁忧心忡忡。

    “咋们借两万块，今年年底还钱，到时候应该还得了的吧”

    “世事难料，当初买房借钱时听信你的话，一年后能还通债务，借了那么多钱；现在咋们的房子都买了差不多有四年了吧一分钱没还。”

    “咋俩的命运总不会这么衰，一直倒霉下去吧买房那个是当初没想好装修钱怎么来，把本来说好用来还债的公积金拿来装修用了。”

    “要是房子没装修，不出租话，咋们现在连四万块都没有。”

    李顺安点了一根烟，去走廊那里抽了几口，丢掉烟头回到宿舍:“我明天就去找我初中同学借钱。”

    建宁不吭声表示同意了。

    第二天他去同学那里，拿了两万块现金回来:“签了一张协议，不能提前还钱，也不能延后还钱。延后的话利息翻倍。”

    终于把手术费凑齐了。

    李顺安去车站买了车票，两人带着孩子，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上了去广州市的大巴。

    六个半小时后，晚上十点半，他们在医院附近订了一间房，放好行李洗完澡，带着孩子去外面吃了点东西，回来时已经差不多12点了，赶紧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去医院挂号，带着孩子抽血、照b超做手术前的全身检查。

    单单这一项，三千块不见了。

    因为抽血结果要十天后才出来，他们带着孩子返回梧桐市。

    十天后，医院通知他们可以带孩子下去办理住院手续，准备做手术了。

    于是，建宁和顺安带着孩子，再次返回x医院。

    他们去的这家医院，并不是儿童医院，只是一家尿道手术方面比较专业的专科医院，所以病房没有分大人病房和小孩病房。

    病房分双人间、五人间和七人间。想到孩子体质教差、抵抗力弱，加上当时是冬天，建宁和顺安担心混住太杂的话孩子万一感冒咳嗽，做不了手术，他们就前功尽弃了，因而跟护士说他们想住双人间。

    护士很快给他们办理了住院手术，安排他们住进刚好空出来的唯一一张双人间床位。

    他们扛着行李，拉着乐乐的手走向病房。

    病房里住着一个听口音像是北边来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一个中等身材、穿着阔气的女人（应该是他的爱人）坐在床边作陪。

    看见建宁和顺安带着个小孩进来，那女人站起来笑容满面地跟他们打招呼:“这孩子长得多可爱啊！你们要住这里吗”



第九章 白费心机
    隔壁病房五张床位除了由外向里数第三张是空的以外，其他四张病床均住了人。

    住在最里面那张病床上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陪护他的是他的爸爸妈妈；住在倒数第二张挨着乐乐病床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乡下老头，一个脸上布满皱纹、穿着朴素的老太太坐在床边陪着他聊天；再往外正数第二张病床上住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嘴角两边长着青青的胡须。虽然胡须被刮得很短，但一眼看上去，还是能看出长在她脸上的粗短毛发，感觉怪怪的。靠门的那张病床上住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病人加上病人家属，小小的病房挤满了人，五个病人加九个病人家属，一共有十四个人。

    坐在床边的那个老太太，时不时往地上吐一口痰，然后用鞋子把痰踩掉；年轻的小伙子正在打电话，讲话声音震耳欲聋；脸上长胡须的小女孩的爸爸妈妈吵起架来:“我都说要早一点带她来看病了。你非说没事，孩子很正常。你看看她，哪里正常了十六岁的孩子别人看到她，都说只有六岁大！明明是女孩子却没来月经，长胡子！”

    原来这小女孩已经有十六岁了啊！

    女孩的爸爸怒怼:“你知道她不正常，你带她上医院啊！我拦着你了吗我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门了吗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孩子已经废了，知道不废了！”

    说完，这个长相憨厚的中年汉子蹲到地上，掩面而泣。住在最里面病床的男孩子爸爸走出来安慰他:“兄弟，你别哭啊。咱们现在不是在医院了吗有医生在呢！怕什么，医生会帮你们治好孩子的啊！”

    男人哭得更大声了:“你不懂，医生告诉我们，孩子已经错过最好的治疗时间了。”

    男孩妈妈也跟着走过来，对女孩妈妈说:“我们也是错过最好的做手术时间了。医生说做尿道下裂手术最好学前做，等孩子长大了做一是影响发育，二是孩子有心理阴影。”

    往地上吐痰的老太太接过话:“你孩子还不是来得最迟的，你看，那个小伙子现在才来做。他昨儿不是说他已经结婚了吗”

    老太太说完拧过头问林建宁:“你也是带孩子来做尿道下裂手术的吧就你们来得合适了，孩子两三岁时做正好。”

    她问完，“呸！”的一声，又吐了一口痰到地上。

    进门后就躲在建宁身后的乐乐看着老太太踩地上的痰，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妈，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家！”

    “乐乐乖啊！等医生帮你治好病咋们就回家！”

    “不！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真是自己打自己脸，孩子闹腾着呢！

    “要不，咋们带他去外面溜达溜达吧！”李顺安提议。

    林建宁点点头，抱起孩子走下楼。李顺安紧跟其后。

    如果他们知道，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导致乐乐撞风着凉，当晚就发烧、第二天感冒咳嗽做不了手术，他们会一直呆在装有空调的医院里，哪怕孩子哭闹把整个医院的瓦片掀翻，他们也会不管不顾守住孩子让他在做手术前无病无灾好好的。

    又或许，会跟住双人间的那个女人和收了红包的医生强硬到底，坚决不换病房。孩子在那间安静祥和的病房里明明不哭不闹，换了一间病房环境吵杂，他突然就不愿意了。

    但是，说什么都晚了。

    她抱着孩子下楼，出了医院门口，李顺安接过孩子。

    温度突然下降二十多度。外面起风了，寒风凛冽。几阵风吹过，孩子猛然连着打了十几个喷嚏。

    “不要逛了，快点回医院，孩子要感冒了。”建宁拉住李顺安，不让他再往前走。

    他们转过头，走回医院。

    一进医院，温度突然又上升了二十多度。

    孩子烦躁地在李顺安怀里动来动去，李顺安抱着他走到五人间的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呢，孩子又开始哭闹起来。

    住在双人间病房的女人探出头来:“哎呀，不是说孩子不闹腾的吗”

    林建宁很想冲上去扇她两巴掌，李顺安把她劝住了



第一章 一地鸡毛
    李顺安拗不过自己的妻子，儿子住院几天，面黄肌瘦，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做手术。他去办了出院手续，带着儿子和老婆回到梧桐市。

    白白花掉几千块检查费和住院费。

    回到梧桐市，生活依旧一地鸡毛。

    住院那些天，儿子频繁哭闹，腹股疝更严重了。原本像小鸡蛋的，现在变成了鸭蛋，肿胀得可以看清上面一缕一缕青黑色的血管。

    林建宁帮儿子洗澡时，担心它们随时会爆裂。

    “等他咳嗽好了，要先带他去做腹股疝手术，这涨得太大太可怕了。”她跟李顺安说。

    “明天再带他去医院看一下医生吧！咳嗽这么久不好也不是办法。”顺安说。

    乐乐体质不好，夫妻俩最怕他咳嗽了，一咳咳好长一段时间都治不好。

    至于感冒发烧、肠胃炎上吐下泻，半夜三更突发疾病，三天两头带着他跑医院，这些都是常事。

    照顾他耗尽了林建宁所有的精力和空闲时间。

    备课上课、复习法语，买菜做饭，孩子出生后的这些日子里，她忙得像一个陀螺，灰头土脸地过着职业女性和家庭主妇的双重身份的生活。

    有一次，七楼的一个女同事上下打量一番她，对她说:“看你生了孩子后都不注意形象了，整天穿得邋里邋遢的，不怕你老公出轨啊”

    她一听脑子短路有点不好使，等反应过来后心里恼火的很，差点脱口反骂她:“你老公才出轨呢！”

    回到宿舍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确实穿得像个村姑似的。

    和李顺安结婚有四年了，买房子后又赶着生孩子，生完孩子养孩子，她给公公婆婆买衣服，给李顺安买衣服，给孩子买衣服，唯独忘记了给自己买衣服。

    四年里连商场都没有去逛过。

    不买衣服的原因，除了没有时间逛街，最主要的是她没钱买。她给公公婆婆、李顺安、孩子买的衣服基本上是从地摊货上挑出来的。

    结婚以前偶尔过一次小资生活给自己买一两件牌子服装，她喜欢的裙子，婚后忘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