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就在此关键时刻,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甚至可说是荒唐的事情,为此,我不得不……呃,讲一讲‘远东第一军’的军纪问题。”
“平心而论,阿尔诺将军的治军,仿佛于他的谨饬的性格,算是比较严格的,可是,您晓得的,我们毕竟是在……呃,远东作战,对于军纪的要求,较之在欧洲作战,自然而然……呃,就要低一些——更不能完全比照驻军本土之时了。”
“而阿尔诺将军的性格,虽然偏于保守,但并不古板——呃,您晓得我的意思吧”
“更何况,出任远东第一军军长之前,阿尔诺将军曾经执掌过墨西哥远征军——虽然,彼时,他的主要工作不是作战,而是收拾烂摊子,不过,经此一役,他当然比哪个都明白,殖民地驻军的军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阿尔诺执掌墨西哥远征军之相关,见本书第十二卷《干戈戚杨》第二百七十章《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大体上来说,‘远东第一军’诸部之中,混合步兵团、合成炮兵团、混合骑兵团的军纪较好;军纪的问题,主要集中在第一师。”
“这主要是因为莫雷尔将军的治军理念有问题。”
“我们都晓得,莫雷尔将军有打骂下属的名声——尤其是在做低级军官的时候;后来一路做到将军了,动手打人的时候自然少了,但骂人依旧是他的家常便饭;不过,他的下属却并不怎么恨他,这是因为,他的治军,非常之放纵——他带的兵,抢劫、猥亵、奸淫的事情,层出不穷。”
“莫雷尔将军认为:时不时的叫小伙子们‘放松、放松’,是保证战斗力的最有效、最便捷的法子。”
“因为违反纪律的事情,大多数都发生在国外——主要是殖民地,因此,上峰以‘将才难得’,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雷尔将军虽然也因为这一类的事情被处分过,但是,其升迁,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而第一师的四个步兵团中,又以第五十一团的军纪最坏。”
“在编入‘远东第一军第一师’之前,因为其一向以来的糟糕表现——军纪最差而战斗力最弱,第五十一团已经上了军事部的裁撤名单了,只不过因为欧洲形势紧张——带来的是兵力的紧张,而巴黎的老爷们又瞧不起中国人的战斗力,这才决定叫第五十一团‘发挥最后的余热’,将其编入了远东第一军。”
“当然,也有一种传言说,厄德上校用了一种不甚名誉的法子,走通了莫雷尔将军的路子,而是次远征,上头对莫雷尔将军颇为倚重,因此,不得不卖他个面子,暂时保留第五十一团的编制,并将其划归第一师麾下。”
“之前,‘远东第一军’虽然也存在各种各样的军纪问题,但大致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可是,宣光‘水陆汇合’之后,不晓得什么原因,短短两、三天之内,违反军纪的事件,突然间爆发性的多了起来——尤以猥亵、强奸妇女为多。”
“一时之间,司令部手忙脚乱。”
“有人说,这是因为之前的‘泥浆行军’,把小伙子们给憋坏了——这是一种‘报复性’的发泄。”
“好像有点儿道理——这几天违反军纪的,主要集中于走陆路的部队,就连之前军纪相对良好的炮兵、骑兵部队中,都出现了不少猥亵、强奸的事情。”
“我们当然不能由得这种情形发展下去——刚刚才同宣光当局达成‘和平协议’,小伙子们就开始大肆骚扰当地妇女,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再说,马上就要打大仗了,也不可以这样子乱来呀!”
“正在严申军
第二五五章 炮,炮,炮
《安南战纪》,讲述人,科莫?热拉尔,服役于远东第一军第一师第五十一团,列兵。
“礼拜一,上午八点正,各部陆续开拔;彼时,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濛濛细雨。”
“根据越池至宣光段的陆路行军的经验,‘泥浆行军’之时,炮兵是需要步兵的‘辅助’的——帮着推车、拉马什么的,于是,第五十一团一分为二,一部分正常行军,另一部分——包括我所在的连队,被派了‘辅助炮兵’的差使。”
“这当然不是一件美差,我的战友们尽有骂骂咧咧的;但炮兵们很快活,加斯帕德上士——一位大嗓门的炮长,拍着我的肩膀,用讥笑的口吻说道,‘小子!你可是有点儿亏啊!若是之前——我是说,若是越池到宣光那段路的时候你领了这件差使,那才——真叫一个爽呢!哈哈!不过,比起你们五十一团干走路的那帮家伙们,你还是赚到了!——多么棒的体验啊!哈哈!哈哈!’”
“据炮兵们说,宣光至山阳的地理,迥异于越池至宣光,较之后者,我们目下已可谓走在天堂里了——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泥浆行军’。”
“不过,在我看来,这段路,依旧很难走,而事实亦如此——宣光至山阳不过二十四公里,但我们直到礼拜三的傍晚才赶到目的地,整整走了两天半。”
“上头一度担心,以我们的行军速度,山阳的中国援军,大可以从容东撤,叫我们扑一个空——再找一个类似于山阳地区的、适合大部队机动野战的预设战场,可就不大容易了。”
“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莫雷尔将军对善娘女士的‘误会’,是士兵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口沫横飞之间,衍生出了十几个且香艳、且血腥的版本。”
“上头当然不想这个‘误会’扩散开来,可是,这种事情,是自个儿长脚甚至长翅膀的,怎么能盖得住呢”
“其中,最夸张的一个版本是这样子的:‘上头’的莫雷尔将军猛力纵送,‘下头’的善娘猛力敲打他的额头——用莫雷尔将军自己的手枪,纵送一下、敲打一下,敲打一下、纵送一下,虽然血流披面,但莫雷尔将军就是不肯停下来,直到——呃,直到什么,您晓得的。”
“加斯帕德上士是该话题的最热心的参与者之一,一提起便两眼放光,‘那个小娘皮是个大美人啊!而且,骚的不得了啊!莫雷尔将军虽然吃了点儿皮肉之苦,可是,值得的呀!哈哈!越南女人的小胸脯、小屁股,那真是很有味道的呀!这个,我是最有发言权的呀!哈哈!哈哈!’”
“所谓‘最有发言权’——加斯帕德上士不止一次吹嘘过,在宣光的时候,他和一个‘小胸脯、小屁股’的越南女人有过鱼水之欢——‘她无法拒绝我的魅力!哈哈!’”
“当然无法‘拒绝’——因为,十有**,所谓的‘鱼水之欢’,是强奸。”
“做这种事情的,不止加斯帕德上士一个人;仅我的周围——我所在的连队里,就有不止一个人做过类似的事情。”
“我们的军纪……确实变坏了。”
“但是,我没有听说过谁真正为此受到过处罚——也不奇怪,连将军都开始做这种不名誉的事情了,还怎么去处罚普通的士兵呢”
“从宣光出发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怀疑了——加入军队,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坚定不疑的观念开始发生动摇,也许是别的什么我还意识不到的原因,总之,我的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愈接近山阳,这种不安感,就愈强烈。”
“我们到达山阳的时候,西沉的太阳已经挨到远山的山头了,上头决定,今天晚上,在乌森河西岸扎营,明天一早,强
第二五六章 死神的飞鸟
“晚饭的时候,菲奈斯上尉对我们说,侦骑们最新的回报显示,中国人大幅度拉长了他们的防线——由北而南,足足有六、七公里之长,‘可是,他们拢共才五千人!’菲奈斯上尉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在兵力不变的情况下,“长”的同义词,就是“单薄”!’”
“菲奈斯上尉一边儿转动着手中的铅笔——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一边儿继续说道,‘防线拉长,确实增加了我军对其进行迂回攻击的难度,可是,如此单薄的防线,以我军的兵力、火力,可以轻松的正面突破,将其截为数段,使其南北不能相顾——到时候,中国人就全面崩盘了!’”
“‘上尉,听说,中国人的主帅,叫做——哦,张勇的——就驻节太原’”
“‘对——他是“轩军”什么“松江军团”的副军团长。’”
“‘那么——山阳的这支中国部队,是这位张副军团长亲自统带的吗’”
“‘这倒没有非常准确的情报——有可能吧!’”
“‘如果是张勇亲自统带,还把防线摆成这个样子——嘿嘿,中国人的主帅,看来,并不咋地啊!’”
“‘确实不咋地!’菲奈斯上尉冷笑,‘所以说嘛——中国人只会据城死守,叫他们离开城池打野战,就抓瞎了!’”
“顿一顿,‘中国人摆出这条“一字长蛇”,进一步证明了,他们本就没有解宣光之围的信心、意愿和能力,他们唯一想做的,其实就是拦住我军进军太原的脚步罢了!’”
“‘可是,中国人既然只会据城死守,而不会打野战,那么,他们正确的做法,难道不是退回太原……“据城死守”吗’这个……他们若在山阳这儿打败了,可连回太原“据城死守”的机会也没有啦!’”
“‘不错!问题是——中国人不晓得自己不会打野战啊!’”
“‘呃……对!对!哈哈!哈哈!’”
“听众们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我军准时展开强渡乌森河的行动。”
“大部队动作之前,混合步兵团已派出一个祖阿夫连,提前摸黑过了河,在东岸建立起了严密的警戒。”
“目下虽是雨季,但一连几天下的都是濛濛细雨,乌森河水文稳定,之前确定的多个入水点的水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对渡河是很有利的。”
“而在我军‘强渡’之时,除了派出少数侦骑近岸窥探之外,由始至终,中国人都安安静静的呆在他们的防线后,未曾试图‘半渡而击之’——他们的侦骑,应该看见了河对面的炮兵阵地了吧!”
“因此,虽曰‘强渡’,但这个乌森河,我们渡的其实是非常顺利的。”
“步兵、骑兵过河之后,炮兵保护步、骑的任务完成,套马、装车,开始渡河。”
“我们营虽为步兵,但因为‘辅助炮兵’的关系,河是和炮兵一起渡的,因此,除了后卫部队外,我们是最迟过河的一支步兵。”
“炮车沉重,走不了工兵搭的便桥,只能涉水——前文说过,乌森河水浅的地方,水深及腰,理论上,走炮车是没有问题的。”
“本来,我们以为,所谓‘没有问题’,必定只是‘理论上’的,先前‘泥浆行军’,一个个累的要死要活——那还是在陆地上,现在,可是真正进水里啦!”
“然而,入水后才发现,水里其实比岸上更好走些——河底,河沙上铺着鹅卵石,不但比泥浆坚实,更重要的是,抬脚的时候可以轻松脱离接触,不会像泥浆那样,陷了进去之后,紧紧的裹住你——脚也好、车轮也好,轻易拔不出来。”
“过河的过程中,一切平安;一过了河,却有情况了——中国人从他们的防线后钻出来了!”
“他们列队而来,摆出的,是一个进攻的姿态。”
“这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中国人的进攻,最好的时机,难道不是在我军渡河之时吗他们既放弃了‘半渡而击之’的机会,待我军都过了河,反倒主动出击了”
“哦,对了,不是‘都’——彼时,我们的后卫部队还没有过河;不过,后卫部队人数有限,虽尚未过河,但并不影响河东我军整体实力。”
“但仔细一想,中国人进攻,‘半渡而击之’,其实并非其最佳选择——彼时,我们的大炮,正在河西虎视眈眈;事实上,其进攻的最佳乃至是唯一的时机,正是此时!——且稍纵即逝!”
“此时,我军的炮兵刚刚过河,马未解,车未卸,设置炮兵阵地必做的平整地面的功夫,更是阙如——一句话,我军的炮兵,眼下并不能就投入战斗,中国人此时发动进攻,我军等于无炮兵可用!”
“另外,此时,我军亦未构筑任何防御工事。”
“前文说过,中国人的防线距乌森河东岸超过两
第二五七章 宙斯的狂怒
“需要向亲爱的《安南战纪》的读者——尤其是不大了解军事知识的读者——说明的是,不止一个人对我的上述记忆表示过疑惑,包括尊敬的《安南战纪》的作者鲍利斯先生——他同我一样,都曾服役于‘远东第一军’;不同的是,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而他,却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
“鲍利斯先生的意见,是颇具代表性的:山阳战役当天的视觉条件并不算太好——下着小雨,能见度不算高;正式开战大约是上午九点半左右的事情,彼时,阳光虽无法透出云层,但毕竟我方在西、中方在东,对于我方的观察者来说,光线由东而西,迎面而来,并不利于观测。”
“还有,中国人的防线,距河岸——亦即距我军阵地——超过两公里,而我看到的‘飞鸟’又起于其防线之后——考虑到‘飞鸟’的实际体积,它们‘起飞’之时,处在河东岸的位置上,应该是看不清楚的吧”
“这些看法都很有道理,我不能反驳;事实上,我并不能保证我的记忆没有经过任何下意识的修饰,可是,如果您问我在那一刻看到了什么,不论您问多少遍,我还是只能给您同样的答案:‘我看到了死神的飞鸟’。”
“目下,留在我的记忆中的,就是‘一片密密的黑点冉冉上升,好像惊起了一大群飞鸟’——挥之不去,历历如昨。”
“好了,我继续往下说吧。”
“紧接着,我们就听到了一种——或者说,一片——诡异的呼啸声。”
“作为军人,我们对这种呼啸声都不陌生,可是,我留意到,我的战友们在抬起头的同时,脸上都露出了困惑、茫然的表情——”
“第一,这种呼啸声,同我们听惯的十二磅拿破仑炮炮弹的声音,还是颇有些不同的;第二,这不可能是炮弹呀!——世界上根本没有能够打介么远的野战炮呀!”
“前头我说过了,十二磅拿破仑炮的射程,低射角时最大射程一千四百八十米,高射角时最大射程一千九百一十一米,而目下我们同中国人的距离,超过了两公里,因此,这群‘飞鸟’,不可能是炮弹——世界上没有哪一门野战炮的炮弹能够飞介么远的呀!”
“当然了,大口径的舰炮和要塞炮的射程,要超过十二磅拿破仑炮,可是,这是内陆,绝不可能出现‘大口径的舰炮和要塞炮’的呀!”
“还有,第三——中国人没有现代化的大炮呀!”
“总之,大伙儿都愣愣的站着,没有一个人做出卧倒或寻找遮蔽物等自我保护的动作。”
“平时,几秒钟的时间,眨巴两下眼睛就过去了;但彼时于我,这几秒钟的时间,却无比漫长,然而,再怎么漫长,也有一个尽头——”
“彼时各相关位置:炮兵位处整支部队的左翼,负责保护炮兵的步兵——亦即我所在的营,又在炮兵的左翼。”
“我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个念头,‘我和炮兵的距离,会不会太近了些——’”
“就在此时,我的右前方十几米的地方,一门十二磅拿破仑炮突然间四分五裂,火光飞迸之中,沉重的炮管被高高的抛了起来,在半空中急速的旋转着,向我所在的位置飞了过来。”
“同时四分五裂的,还有该炮炮长加斯帕德上士——对,您的记心很好,就是宣称‘越南女人抵挡不了我的魅力’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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