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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如是,岂非——
你打仗……是为了我?!
一念及此,怎能不叫我心潮彭拜?
她一直没有接关卓凡的话头,关卓凡好生尴尬,只好又轻轻的咳了一声,慢吞吞的说道,“而且,‘阿黛尔号’还是个一心逃命、无心恋战的状态——”
婉贵妃定了定神,清醒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还是有热度的。
她放下手,轻声一笑,说道:
“‘振威’、‘福胜’二舰没有装甲,因此,‘阿黛尔’的炮,如果中的,就应该打的穿他们,也因此,这个仗,武备上,咱们的优势,就不如苏窦山主战场之大了,技艺的分量,就重了——王爷,我说的对吗?”
女子在男子面前抚颊,是一个十分微妙的动作;而其轻笑,同说话的内容,也莫名的不搭调,关卓凡虽心神荡漾却不敢再生枝节,赶紧说道:
“对,对,婉贵妃睿见!”
顿一顿,“‘振威’、‘福胜’较之‘阿黛尔’,防护力彼此相当,吨位又是一个量级的——比人家还多了一、两百吨,打的又是追击战,以二对一,却不过‘惨胜’,则技艺——包括炮术以及舰只的操控,显然就要逊于人家一筹了!”
“这——”婉贵妃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沉吟了一下,“可是——”
顿一顿,“我是不懂啊,王爷,可是,苏窦山主战场,咱们打的法国人差不多全军覆没,自己却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若是技不如人……嗯,我是说,难不成,只靠武备之强大,便可以取得如此辉煌之战果了吗?”
“婉贵妃问的极好!”关卓凡说道,“追击‘阿黛尔’一役,说的严重些,可算是‘技不如人’,不过,苏窦山主战场上,咱们同法国人,在这个‘技’字上,大体可算旗鼓相当,这是因为——”
顿一顿,微微加重了语气,“苏窦山主战场,咱们有英国人啊!‘振威’、‘福胜’二舰上,却是一个英国人也没有的!”
*





乱清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飞呀飞呀,我的骄傲放纵
婉贵妃轻轻“哦”了一声,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一语破题”,她本就是极聪明的一个人,这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丁汝昌之左右,”关卓凡点点头,说道,“一个‘总教习’乔百伦、一个‘副总教习’狄克多,此二子之作用,可不仅仅止于‘教习’,苏窦山一役,战前的策划、战时的指挥,他们都是全程参与的,是不折不扣的‘军师’——就说是‘副提督’,亦无不可。”
顿一顿,“事实上,在某些关键的节点上,乔、狄的作用,较之丁汝昌本人,只怕还要大些。”
“啊……”
“若放在泰西的体制中,”关卓凡说道,“丁、乔、狄三个,就是舰队的司令官,其下,就是各舰的舰长,即管带——”
顿一顿,“咱们最大的两条船,一条‘冠军号’,管带大爱德华;一条‘射声号’,管带小爱德华——两兄弟,两个英国人!”
婉贵妃心头微微一震,大、小爱德华的名头,她其实也是隐约听过的,但是,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两兄弟的作用。
“单单一个‘大’字,”关卓凡继续说道,“并不足以说明‘冠军号’、‘射声号’的重要性——咱们来看看具体的战果!”
顿一顿,“咱们打沉了法国人九条船——”
一边儿说,一边儿屈指——
‘凯旋号’、‘梭尼号’、‘巴斯瓦尔号’、‘军刀号’、‘鲁汀号’、‘野猫号’、‘风怒号’、‘马赛号’、‘维拉号’——”
“其中,‘凯旋号’、‘梭尼号’、‘鲁汀号’、‘马赛号’、‘维拉号’等五舰,是‘冠军号’打沉的——”
“‘凯旋号’、‘梭尼号’、‘维拉号’为‘三等巡洋舰’;‘马赛号’为‘机帆快船’,较‘三等巡洋舰’小一些;‘鲁汀号’为‘炮舰’,吨位最小。”
“‘巴斯瓦尔号’、‘军刀号’二舰,是‘射声号’打沉的——”
“‘巴斯瓦尔号’为‘三等巡洋舰’;‘军刀号’为‘机帆快船’。”
“只有‘野猫号’、‘风怒号’二舰,是‘驭风号’打沉的——‘驭风号’的管带,叫做陈世石,咱们自己的人。”
“‘野猫号’,‘炮舰’;‘风怒号’,‘机帆快船’。”
“还有,法国人搁浅的那条‘成功号’,也是为‘射声号’所迫,才撞上了礁石的。”
“‘成功号’,‘三等巡洋舰’。”
“投降的‘查理号’,则是在‘策电号’和‘驭雷号’夹击之下,被打成重伤,再也走不动道儿了——其情形,有些像‘阿黛尔号’——于是,不得不竖起了白旗。
“‘策电号’的管带叫做林保泰,‘驱雷号’的管带叫做段三强,咱们自己的人。”
“‘查理号’,‘机帆快船’。”
“法舰队其余投降者,则是迫于大势,功劳,暂就不算到某舰、某人的头上了。”
婉贵妃记心极好,一路默默记忆,关卓凡说到这里,她已是明明白白了。
“王爷说的这十一条法国船——”
她沉吟了一下,“其中为‘冠军’、‘射声’二舰建功者,拢共八条,而且,十一条船里头的‘三等巡洋舰’,都在这八条之中——”
顿一顿,“为咱们自家人建功者,只有三条,而且,吨位都偏小——”
再一顿,“就是说,大部分的战果,都是由‘冠军’、‘射声’二舰取得的——对吧?”
“对!”
“啊……”婉贵妃微微颔首,面色也变得郑重了。
“咱们是英国人的学生,”关卓凡说道,“苏窦山大海战,不折不扣,是老师、学生一块儿打的,甚至,可以说是老师手把手带着学生打的——”
顿一顿,“乔百伦、狄克多、大爱德华、小爱德华,只是位置最高的几个——整支舰队,从总教习到炮长,几百个英国人在役!”
再一顿,“船,虽然都是咱们自个儿的船,并没有一条英国船,可是,这支舰队,就说成是‘中英联合舰队’,也不算过分!”
“中英联合舰队”?
呃,好吧……
“老师、学生……”婉贵妃星眸闪动,“那,请教王爷,咱们这个学生,什么时候能够……出师呢?”
“‘出师’,”关卓凡说道,“若说的是丁汝昌等一班将领,那是早就从英国的海军学校毕业了的;可是,若说的是咱们的海军,则成军迄今,满打满算,不过三年——三年的时间,对于一个人来说,不算短,足够他‘出师’了;可是,对于一支海军来说,就太短了!”
“海军不比陆军,花费固然十倍于陆军,技艺之繁难,亦十倍于陆军,并没有‘速成’的可能!”
“而且,咱们要学的,并不止于如何组建一支舰队。”
“前前后后,英国拢共给咱们派来了一千多名‘顾问’,一半儿在舰队里头,另一半儿,在威海卫、旅顺两个军港以及福州船政里头——只有加上基地、船政,海军方成其为完整的、真正的海军!”
“何时可以出师?我希望——只是希望,再过——八年吧!希望八年之后,咱们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出师了!”
婉贵妃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八年?”
“是!八年!”
“这,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对!”关卓凡点头,“就是婉贵妃说的这五个字——‘任重而道远’!”
轻轻叹一口气,“苏窦山大捷,我高兴是高兴,但是,高兴过了,目下,心里头,更多的是戒慎恐惧!”
“我最怕的,是咱们的人,真以为自个儿已经超过了法国人,眼睛开始往头顶上长了,不但看不起法国人了,甚至,‘哼,法国是世界第二海军强国,咱们既能将法国人打的全军覆没,那么,是不是,这世界第一海军强国也……嘿嘿!’”
“于是乎,连英国老师也看不上眼了!”
“王爷说的极是!”婉贵妃深深透一口气,“骄兵必败!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蹈法国人的覆辙!”
关卓凡点点头,“接下来,还有大仗要打——法国人不是还有十条船正在路上吗?”
顿一顿,“经苏窦山一役,法国人必定已醒过神儿来了——我说过,法国人虽然骄傲,但并不颟顸;若咱们蹈了法国人之前的覆辙,这接下来的仗,胜负之数,说不定,就倒转了过来!”
婉贵妃默默点头。
“另外,”关卓凡继续说道,“苏窦山一役之压倒性战果,还得益于四个字——‘出其不意’。”
微微一顿,“事实上,法国人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被咱们狠狠的打了一个埋伏。”
婉贵妃不由好奇了,“茫茫大海,居然还能够打埋伏?”
“苏窦山海域,岛屿众多,”关卓凡说道,“咱们的舰队,就是以岛屿为掩护,预先设伏,待法国人经过的时候,突然杀出。”
顿一顿,“今儿个,我身上没带相关的舆图,下一回,我把舆图带过来,婉贵妃一看,就明白了!”
婉贵妃听他还要将舆图专门带过来给自己看,非止心意可感,而且,这不是又多了一次同他见面的机会吗?
心头热辣辣的,眼睛亮闪闪的,“谢王爷!”
她这份心思,关卓凡倒是领会不到,依旧神情郑重: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机会,再不会有第二次了!下一战,可不能再指望打法国人一个‘出其不意’了!因此,更加不容有一丝一毫的轻敌!”
婉贵妃连连点头,“对!对!”
心潮澎湃的同时,婉贵妃的心底,也生出了一个隐隐的困惑:
我上午写的那封信,篇幅并不长,致贺苏窦山大捷之外,只关乎皇帝的功课,但见了面,他对于皇帝的功课,一字未置,侃侃而谈的,都是军事,而我,到底只是一个女人,这些军事上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呢?
*




乱清 第一百七十六章 “鬼剃头”!
若将这个问题抛给关卓凡,他自个儿大约也会愣一愣:
是啊,为什么?
关卓凡对婉贵妃,话里话外,有意无意,确有“撩妹”的成分在,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准备好了要给地下的文宗皇帝再戴上一顶绿帽子——“撩妹”嘛,不过是关某人的天性,就算已娶了皇帝,做了辅政王,也还是改不来的。
何况,拿军事的话题去“撩妹”,似乎也不算“正途”——“撩妹”一道,关某人的手段多着呢。
更关键的是,关卓凡在婉贵妃面前侃侃而谈者,并非炫耀武功,正好相反,他一直是在自曝其短。
他的长篇大论,归拢起来,不过一句话——
我没你想像的那么牛掰,如果没有英国人,我未必打得赢这一仗;就算打得赢,十有八九,也是“惨胜”。
既然关卓凡本人一时半会儿未必能够想明白“为什么”,那么,狮子作为他的最主要的关注者之一,见猎心喜,越俎代庖,就来试着替他解答一下婉贵妃的困惑。
狮子以为,两个原因:
一,压力;二,孤独。
先说第一个——“压力”。
没有人晓得,今日之前,关卓凡的压力,大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我特么居然掉头发了!而且,居然是“鬼、剃、头”!
真正是——
“鬼晓得我经历了什么!”
关于对法战争的胜负,陆上的战事,早在三年多前——在关卓凡筹备对法战事之伊始——他就是有把握的;可是,海上的战事,直到今天早上听到“红旗报捷”的近卫团军士的那句“报告!苏窦山大捷!”前一瞬,他还是没有把握——一丁点儿把握也没有。
中国从来不是一个海权国家;近代中国的国门被敌人从海上打破,一切的耻辱和痛苦,皆发端于海上;而直到关卓凡穿越的时候,中国虽为五常之一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是,依旧未取得过任何一场上规模的海战的胜利——更加不要说对海权强国的海战的胜利,并依旧承受着来自海上的强大的压力。
对于海战——尤其是“上规模的”和“对海权强国的”——的胜利的渴望和失败的恐惧,已深深的渗入了包括关卓凡在内的大多数中国人的骨髓和血液之内了。
关卓凡做过无数次的兵棋推演,将中、法双方的优劣势一一摆出,从最乐观的到最悲观的,设想了二十几种可能,但是,即便是最乐观的一种,他还是得不出“必胜”的结论。
因为,无论如何,他绕不过最关键的一点——
彼,百年海军强国,坐世界第二把交椅;我,成军不过三年。
而我不但要赢,还要大赢!
如果输了呢?
前头说过,陆上的战事,还是有足够把握的,那么,海败、陆胜的格局,似乎就仿佛于原时空了,而且,似乎较原时空要好一些——毕竟,原时空的中法战争,陆上的反攻,及谅山而止,未至北宁、山西,而本时空,在没有制海权的情况下,反攻升龙虽未必现实,但保住北宁、山西,还是做的到的。
但略一细究,就会发现,虽然多占了一些地方,但这个格局,其实反不如原时空了。
原时空的中法战争,对于中国来说,首要的目的,是自保,而不是夺回彼时事实上已为法国掌控的越南。
事实上,国力虚弱的中国,对于保护越南这个朝三暮四、略强大些就要掉头咬宗主一口的“藩属”,实在没有多大的热情;在李鸿章等人的眼中,越南更加只是包袱,而非资产,早一天扔掉早一天好,为了保护这个白眼儿狼包袱,冒破国的风险,同世界第二强开战,更加是吃错了药。
战争的结果,虽然“失去了”越南,但法人不能越国门一步,而且,不割一寸地,不赔一两银,清流们虽然还难免在肚子里逼逼一番,但在主政者的心目中,其实是很满意的——达到了主要的战略目的。
而在本时空,关卓凡为这场战争设定的直接和间接的战略目标,远较原时空为大、为高——
直接的战略目标——将法国的政治、军事存在逐出东亚和东南亚。
间接的战略目标——
第一,送中国入世界列强之列——哪怕暂时只能做个二流列强,也是好滴呀!
第二,彻底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而有了第一、第二,方有第三——
接下来的十年中,大刀阔斧,深化改革,将改革推入“深水区”;同时,抓住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机会,利用后发优势,“弯道超车”,初步完成工业化,使中国真正成为世界第一流强国。
如果输掉了海战,就不能真正打赢对法战争,什么“直接、间接”,什么“第一、第二、第三”,皆无从谈起,而且,较之原时空,更会另多出来许多的副作用。
原时空,法国虽然一个法郎的便宜也没有赚着中国的,面子殊不好看,但是,里子还是有的——毕竟,越南稳稳的捏在手里了,部分的战略目的达到了,所以,也算是有台阶下的。
对于战争的结果,一方基本满意,另一方亦不为己甚,因此,中法的和约,是真正的和约——没有哪一方不服气,总想着日后回来找场子;因此,为双方带来了真正的和平——尤其是中国,经此一役,保有了近十年的宝贵的和平,直到甲午战争爆发。
本时空,若输掉了海战,谈和约的时候,顶多只能狐假虎威——“狐”是中国,“虎”是普鲁士——要求法国人放弃升龙、沱灢,退出北圻、中圻;不可能要求法国人连南圻也不要了,整个儿退出越南。
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许能够得到一丁点儿,但绝不可能过多。
如是,中国就同“七星期战争”中的意大利做了难兄难弟了。
这也罢了,关键是,如此一来,中、法两国在越南,就会形成一个对峙的局面——中国须在越南大量驻军,耗费大量资源,则只剩下了北圻、中圻的越南,非但不能成为中、法之间的战略缓冲,反真成了中国一个巨大的包袱了。
而法国人恢复元气之后,为了越南,中、法一定还有一战。
则关卓凡挑起对法战争,非但做不到他的“直接、间接”和“第一、第二、第三”,反得罪了一个大头子,背上了一个大包袱,意义何在?所为何来?
如果“惨胜”呢?
结果其实同战败差不了太多——在自己的家门口,都只能够“惨胜”,跑到人家的地头上——越南虽同中国接壤,但对于海战来说,却不折不扣是法国人的地头——如何可能确保必胜?
如是,越南的制海权,还是在法国人手里,中、法双方,还是要在升龙—北宁—山西一带对峙;和谈的时候,还是拿不到真正的好条件——还是只好像“七星期战争”中的意大利那样,吃人家普鲁士的一点残羹剩饭;还是绝不了后患——法国人既输的不服气,恢复元气之后,还是会回来找这个场子。
所以,这个海战,关卓凡是只能胜,不能败;而且,只能大胜。
但是,对于胜利,他又没有任何的把握。
所以,压力山大呀!
甚至,关卓凡一度有些后悔——
我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儿?毕竟,如果本时空的历史照原时空的时间线走,还有两年,普鲁士和法兰西才会大打出手,再给我两年的时间准备,这场海战,取胜的把握,会不会更大一些?我干嘛一定要挑一八六八年同法国人翻脸呢?
看到这儿,不少书友可能开始凌乱了:好吧,就算关卓凡压力大——掉头发啥的,可是,这关婉贵妃啥事儿呢?
*




乱清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万人如海一身藏
狮子以为,大约是这样子的一个逻辑线——
巨大的压力骤然移除,随之喷薄而出的,就是口沫横飞——或曰之“倾诉”;其核心内容,大致是:“我多了不起!”或者:“我多不容易!”——前者炫耀,后者叫苦。
而某种意义上,此二者,其实也是一码事儿——叫苦,本质上其实也是一种炫耀。
这是人的一种自我释放的需求——压力愈大,需求愈大。
关卓凡虽做的到“临大事以镇定”,但他的性格,绝非“慎独”一路,因此,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是有这种“自我释放”的需求的,而且,因为他的压力远超常人——他要为之负责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荣辱生死,更有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兴衰;他的“自我释放”的需求,也就尤其之大。
关卓凡的“自我释放”,当然不能也不必选择炫耀一途——他不做任何炫耀,别人也已经将他当做神来看待了,自己吹自己“我多了不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也起不到“自我释放”的功用。
那么,很自然的,他的“自我释放”,就是“我多不容易”了,即——“叫苦”。
但他的“叫苦”,不能太过直白。
他无法将自己之前的忧虑和盘托出——不摆明穿越者的身份,就说不清楚,他的那些忧虑,到底从何而来?
这个身份,终其一生,他也无法对本时空的任何一人明言的。
因此,他选择了从纯军事的角度“自曝其短”——
我本来是介么短的,却办了辣么长的才能够办成的事儿——我不容易吧?
呃……我了不起吧?
“炫耀”也好,“叫苦”也罢,只要是“倾诉”,就得有一个对象,这个对象,该是谁呢?
在这个问题上,狮子以为,大多数的男人,都会和关卓凡达成共识——
“倾诉”的对象,首选者,既非同性朋友,亦非父母兄弟、妻子情人,而是——红颜知己。
何况,到了如今的地位,关卓凡已经没有什么真正意义的“同性朋友”了——一个都没有。
同时,在本时空中,他也没有什么“父母兄弟”——他当然不会将他的“二哥”当成兄弟。
至于“妻子情人”——在身边儿的,都不能真正交心;能交心的,都不在身边儿。
那么,婉贵妃算关卓凡的“红颜知己”吗?
“红颜”不必说,“知己”呢?
事实上,关卓凡和婉贵妃的交往并不深,并不敢说自己已经真正的了解了这个女人,但是,以下几点,关卓凡却是可以确定的——
第一,婉贵妃极晓得分寸,口风极紧,自己同她说的话,不该外泄的,她绝不会说给第三者听——一句也不会。
第二,她对自己,应该多少是有好感的——应该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嘿嘿。
不过,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之荣辱,幸与不幸,已经和我绑在了一起,某种意义上,她和我,算是“利益共同体”甚至“命运共同体”。
第三,对于婉贵妃的思维方式,关卓凡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的思维、逻辑,某些地方,同自己很相像;或者说,接近于自己那个时空、那个时代的人的思维、逻辑。
也就是说,比较“现代”。
因此,她能够轻易理解我之所说、之所想。
这,就很有“知己”的感觉了!
第四,婉贵妃的知识结构,也有助于她成为关卓凡的“知己”。
关卓凡的女人,大多都聪明,包括被视作“老实人”的慈安——小事情上,慈安的反应,确实要慢一些,但她其实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人;不过,论及“知识结构”,女人和女人,可就天差地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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