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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还有,”关卓凡继续说道,“乔某的这份志气——敢想、敢干、敢冒险——也着实可嘉!”
顿一顿,叹口气,“英国人执世界之牛耳,还真不为无因呢!”
施罗德、田永敏对视一眼,默默颔首。
“通扯下来,”关卓凡说道,“我以为,即便骑都尉,似亦不足彰乔某之功——给他个一等轻车都尉吧!”
哟!
骑都尉之上,为轻车都尉;轻车都尉又分三等,一等为最高一等;再往上,就是“五等封”了。
因此,就“世爵”来说,一等轻车都尉经已是相当高的一个爵位了,多少百战宿将,即便已做到了武官的最高一级提督,也未必能巴结的到一等轻车都尉呢!
真正是意外了!
辅政王这个胸肌……啊,不对,是胸襟,真正是……啧啧啧!
“天恩浩荡!”施罗德用赞叹感慨的语气说道,“一等轻车都尉,较之骑都尉,可是足足高了三级呢!乔某所求本奢,所获更奢,喜出望外,自不必说——而且,必定感激涕零,效之以死!”
这个施罗德,现在说出话来,愈来愈像地道的中国官僚啦。
田永敏没有立刻发表意见,关卓凡看向他,微笑说道,“田先生,你怎么看?”
“恩自上出;”田永敏慢吞吞的说道,“不过——”
顿一顿,“属下愚见,王爷不吝分茅之赏,还另有一层深意——这个一等轻车都尉,一来,酬乔某之功,二来,也是给……别的英国人看的。”
关卓凡“哈哈”一笑,“不错!”
顿一顿,用一种略带狡黠的口气说道,“咱们同法国人的这场仗,前前后后,英国人帮了咱们不少的忙,咱们也多少有点儿表示嘛!”
施罗德用佩服的眼光看了田永敏一眼,转回关卓凡,“那,请王爷的示下,这个‘世袭罔替’——”
关卓凡摆一摆手,“一并给他!”
顿一顿,“泰西的封爵,并没有‘降等承袭’一说,若不给他‘世袭罔替’,即便给他‘五等封’,他也会有所憾的——传之子孙,光耀门楣,这个心理,还是很可以理解的嘛!所以,索性大方些,一并给他好了!”
“是!王爷高屋建瓴,洞鉴人心!”
顿一顿,施罗德继续说道,“朝廷逾格之赏,乔某铭感五腑,自不必说——”说着,又看了田永敏一眼,“不过,田先生和我,有这样的一个想法——”
“说吧!”
“是否可以——嗯,这份恩典,先私下底替乔某打个招呼,正式的颁封,摆到战争结束之后?”
“嗯?”关卓凡的眉毛,微微一挑,“为什么?”
“我们认为,”施罗德说道,“‘北京—东京’舰队‘第二批次’几覆灭顶之灾,上上下下,一片混乱,被杆雷炸伤的‘黎塞留主教号’又已沉没,因此,很有可能,法国人一直搞不清楚,这场无妄之灾,到底是怎么来的?”
顿一顿,“因此,以杆雷艇‘夜踹敌营’这一招,咱们还是可以故技重施的!”
“你们是说——西贡?”
辅政王的反应,如此敏锐,施罗德、田永敏都不由佩服,齐声说道,“王爷睿见!”
“目下,”施罗德继续说道,“敌我海上力量,经已强弱倒置,日后,我军南下,舰队虎视越南沿海,‘北京—东京’舰队绝不敢以残阵与我进行正式的海战,只能龟缩于西贡港内,以求自保。”
顿一顿,“法国人在西贡多年经营,就不说固若金汤,可若以舰队从海上正面进攻,还是非常困难的——这种情形下,以杆雷艇‘夜踹敌营’,就可收奇效了!”
“你们的意思是——”关卓凡说道,“若目下就替乔纳森封爵,圣旨之中,当然要详述其功绩,如此一来,法国人就晓得了,马祖一役,到底输在了哪里?日后,咱们打西贡的时候,就难以出其不意了?”
“是!”施罗德、田永敏再次齐声说道,“王爷睿见!”
关卓凡默谋片刻,断然摇头,“不!不合适!”
微微一顿,“我是说,将乔纳森的封爵,摆在战争结束之后——不合适!”
*





乱清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想跑?没门儿!
施罗德、田永敏都是一滞,“这……”
“第一,”关卓凡平静的说道,“朝廷的封爵,是赏功,不是交易,堂皇正大,并没有‘私下底打招呼’一说!”
顿一顿,“有些事情,虽可以默喻——譬如,左季高的那个协办大学士,西征之前,高高的‘挂’了起来,谁都晓得,那是专为左某人预备的一个‘赏格’,西征奏凯,他就可以入阁拜相了!”
再一顿,“可是,这层意思,也只好默喻,并没有旨意,也没有人——我指的是朝廷的执事,对左季高说过,‘这个协办,就是你的!’”
施罗德、田永敏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第二,”关卓凡继续说道,“这种事情——立功受赏——不好拖的!”
“有一桩史实,施罗德未必晓得,但田先生一定晓得——陈汤、甘延寿击斩郅支单于,彼时,石显、匡衡当政,前者与甘延寿有私怨,后者认为陈、甘矫诏发兵,不加罪,已经够便宜这两个家伙的了,怎么还可以给予爵赏?”
“汉元帝倒是欣赏陈、甘的作为的,可是,宰相的意见,不能不尊重,因此,到底该不该给陈、甘爵赏,又该给个什么样的爵赏,议久不决。”
“刘向上书,为陈、甘说话,其中有一段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司马法》曰,‘军赏不逾月’,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盖急武功,重用人也。’”
田永敏轻轻的“哦”了一声,“我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转向施罗德,“这是汉朝的事情,距今——一千九百年了!《司马法》——中国最古老的军事著作,其作者——哦,应该说是编纂者,叫做司马穰苴,中国春秋时期的军事家,距今——两千四百年了吧!”
施罗德点点头,“王爷的意思,我大约也明白了!”
顿一顿,笑一笑,“至于这桩典故——迟一些,田先生详细说给我听吧!”
“好!”
关卓凡亦微微一笑,“张勇、姜德、丁汝昌他们——嗯,也包括你们二位——自然要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从容叙功,因为,你们负责的是整场战争;可是,普通的官兵——如孟学好、马进忠之类,立功受赏,就不好拖了,不然,何以激励士气?”
顿一顿,“至于乔纳森——道理也是一样的。”
施罗德、田永敏心悦诚服,齐声说道,“是!”
“当然,”关卓凡说道,“你们说的对,封爵的圣旨,要详述乔某的功劳,如此一来,杆雷艇就算不得‘秘密武器’了;不过,即便法国人明知咱们要拿杆雷艇来‘踹营’,他们还是拦不住——不信,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辅政王突然来了句俚语,施罗德、田永敏不由都笑了。
关卓凡做如是说,是有底气的。
原时空,北洋舰队困守刘公岛,几乎将整个航道都用以钢索连结的木框架防材封了起来,可是,还是拦不住日本联合舰队鱼雷艇一而再、再而三的夜袭——事实上,北洋舰队的残阵,主要覆没于日本联合舰队的鱼雷而非大炮。
彼时,经已有了大功率的探照灯,可即便有探照灯之助,防守的一方,还是很难及时发现在夜幕掩护下实施偷袭的鱼雷艇——更何况,探照灯这样东西,现在可还木有发明出来呢。
“还有,”关卓凡继续说道,“日后进攻西贡,当然是水陆并进,其中,我以为,应以陆路为主,水路为辅——”
顿一顿,“海军的作用,主要是封锁港口,切断敌军来自海上的增援,防止港口内的敌军逃逸,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陆军支援——如此而已!我们并不需要自海上强攻西贡——以舰队直接对阵岸防,事倍功半,殊为不智!”
“是!王爷睿见!职等谨遵钧谕!”
“你们放心好了!”关卓凡用极肯定的语气说道,“‘北京—东京’舰队”剩下的这几条船,跑不掉的!除非,他们现在就跑——我是说,往他们的老家跑——只要他们留在越南,就是咱们的盘中之餐!”
微微一顿,“早两天、迟两天的事儿罢了!”
施罗德、田永敏相互以目,皆深深颔首。
“所以,”关卓凡的语气中,透着欣慰和满足,“乔纳森的这枚杆雷,省了咱们多少事情?这个一等轻车都尉,值得很!”
顿一顿,“还有,江山是个敢负责任的,也是个好样儿的,也要奖励!”
施、天二人齐声应道,“是!”
“不过,”关卓凡说道,“马祖一役,固然是意外之大惊喜,可是,形势变化太快,这个战局——”
沉吟了一下,“就像你们说的,目下,敌我海上力量,经已强弱倒置,‘北京—东京’舰队绝不敢以残阵与我进行正式的海战,我舰队若南下越南沿海,‘北京—东京’舰队只能龟缩于西贡港内,以求自保——”
顿一顿,“那么,问题来了——我舰队要不要现在即刻南下?如是,那个‘远东第一军’,可就被咱们抄了后路了!”
“是!”施罗德说道,“我们今儿个过来,主要为的就是向王爷请示此事的!”
辅政王面带微笑,施罗德不晓得,他的“今”、“儿”、“个”三字,截然分开,每一个,都咬的清清楚楚,对于他的“施式北京话”,辅政王虽早已听的多了,却还是忍的好生辛苦,险些没有笑出声来。
“不过,”施罗德自我感觉,却是非常良好,继续朗朗说道,“我和田先生都认为,目下,并不是舰队南下的合适时机。”
“嗯……说说看!”
“我舰队抵达红河河口之日,”施罗德说道,“便是‘远东第一军’海上后勤补给线断裂之时,这意味着什么,法国人是非常清楚的——‘远东第一军’并没有任何陆上的补给渠道;‘北京—东京’舰队既已无力一战,那么,一收到我舰队南下的消息,‘远东第一军’一定立即停止北进,接下来,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
顿一顿,“第一个,往回撤——撤回西贡。”
再一顿,“咱们当然不能容他们撤回西贡——而若咱们的动作足够的快,‘远东第一军’也是来不及撤回西贡的。”
*




乱清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来!一起快活啊!
关卓凡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遍,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目下,‘远东第一军’当然还不晓得,马祖那儿,发生了些什么?还不晓得,他们的‘北京—东京’舰队,继‘第一批次’全军覆没之后,‘第二批次’也废掉了!无足为恃了!这个消息,由‘第二批次’亲口告诉他们也好,由法国福州领事馆电告西贡、西贡再派人送达升龙也好,都是好几天之后的事儿了!”
顿一顿,“而‘远东第一军’收到我舰队南下的消息——如果咱们即刻南下的话——还要再迟个两、三天——”
再一顿,“目下,‘远东第一军’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留守升龙,另一部分——即其主力——在山西;相关消息辗转传到山西,紧急会议之后,回军升龙,与留守部队汇合,一万大几千人连同大炮、马匹什么的,装船,驶经几乎整个红河下游,出红河口——这么些个折腾,法国人手脚再快,也不可能一天半天的就办下来了!”
说到这儿,拿右手食指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敲,“你们说的对!若咱们的动作足够的快——今晚就电令上海,明儿个,舰队就去沪南下!‘远东第一军’出红河口的时候——甚至,在此之前,咱们的舰队,就已经赶到了!嘿,还真是有可能,将这个‘远东第一军’,堵个正着呢!”
片刻之间,辅政王就将事情捋的清清楚楚,施罗德赞叹着说道,“王爷擘画明白!职等钦服!”
顿一顿,“这个‘时间账’,法国人也是要算的,算来算去,也会觉得,在失去制海权的情形下,仓促回撤西贡,太过行险了!因此,我们认为,法国人选择第二条路的可能性更大些——即,固守升龙,等待援兵。”
再一顿,“这个援兵,指的是海军。”
“嗯……”关卓凡沉吟了一下,“海军,法国人还是有余力的,就看他们肯不肯拿出来用了。”
“是的!”施罗德说道,“‘北京—东京’舰队,在数量上,虽几占法国海军总数之半,可是,在质量上——法国海军吨位最大、火力最强、舰况最好者,都留在了国内,并没有派到亚洲来。”
顿一顿,“法、普争雄,战场全在陆地,几乎不干海军什么事情,法国人将其海军之精锐留在国内,其实派不上什么用场——纯属浪费!而‘远东第一军’还是一支基本完整的部队,坐视这样的一支部队被敌人围歼,政治上的压力,太大了!”
再一顿,“因此,我们认为,若逼得紧了,不能排除法国向亚洲战场派出第二支……‘北京—东京’舰队的可能性!”
“法国至越南,万里海途,”关卓凡说道,“一支庞大的舰队,怎么也得走上一、两个月……嗯,咱们有没有把握,在这段时间内——在法国的援兵到来之前,拿下这个‘远东第一军’?”
“回王爷,”施罗德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没有把握。”
关卓凡不说话了。
田永敏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了,“王爷,难以速决的原因,大致有三——”
“第一个,攻守异势——进攻的难度,远大于防守;而‘远东第一军’的主帅阿尔诺,又是一位以守长于攻、坚忍不拔而著名的将领。”
“第二个,法国人是把升龙作为北进的基地来经营的,无一日不自西贡向升龙运送武备、粮秣等物资,法军在升龙的储备,经已颇为丰厚,即便海上运输线完全断裂,支持两、三个月、甚或再久些时间,也是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第三个,升龙是内河港口,我军海上力量的优势,难以充分发挥——譬如,‘冠军号’、‘射声号’吨位太大,都无法上溯至升龙;又譬如,河道远较海面逼仄,没有什么腾挪的空间,咱们‘龙骧级’、‘策电级’的速度优势,也难以充分发挥。”
“而法国猬集越南的海上力量,虽然是‘残阵’,但仔细算一算,拢在一起,数量竟不算少——”
“‘北京—东京’舰队的‘残阵’之外,还有一支小小的‘西贡—升龙’分舰队,拢在一起,能用的大小舰只,差不多也有十只了;另有相当数量的运输舰和武装商船——‘远东第一军’就是乘坐这批舰船到亚洲来的,法军进攻北宁、山西,主要也是依赖这批舰船提供火力支持。”
“如果将这批舰船拉到海上,自然不堪我舰队之一击,可是,攻打升龙,水路的战场,毕竟是内河,其情形——就像属下方才说的——不大一样了。”
“还有一点——陆军的火炮。”
“法军的野战炮,射程远不及我军——这一层,法国人还蒙在鼓里;可是,这个差距,是陆军和陆军之间的差距,攻打升龙,水、陆错杂,以我陆军火炮方之法海军舰炮,射程的优势,就不存在了。”
说到这儿,田永敏加重了语气:
“所以,我们认为,目下,并不是舰队南下的合适时机——不宜过早打草惊蛇!还是应该照原计划,请‘远东第一军’继续北上,深入北圻内地,彻底脱离其舰炮之庇护,充分发挥我陆军火炮射程之优势,聚而歼之!”
田永敏说完,施罗德接口,带一点点玩笑的口吻,“是啊!不然的话,不说别的,就说之前咱们费的那许多的心思、做的那许多的布置,包括主动放弃沱灢、升龙——为此,在政治上,王爷还承受了偌大的压力——统统派不上用场了,多可惜呢?”
“嗯,”关卓凡微微一笑,“是有点儿可惜——”
顿一顿,“依二位之见,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收到马祖一役的消息后,发觉其海军已不足为恃了,为免后路被我截断,即便我舰队不立即南下,‘远东第一军’也一样会回撤西贡?如是,可就叫‘远东第一军’从容逸出了!咱们日后打西贡,可就难的多了!”
施罗德迟疑了一下,田永敏则断然摇头,“回王爷的话,以职等之见,不可能!”
“职等”,就是也包括施罗德喽。
“回撤西贡,”田永敏继续说道,“即意味着将北圻的升龙、中圻的沱灢等经已到手的‘战果’——哦,还有山西——统统的吐了出来;在不存在迫在眉睫的危机的情形下这么做,阿尔诺会被国内的舆论骂死的!——我敢说,他没有承担这种压力的勇气!”
关卓凡终于下定了决心:
“田先生说的对!那好,舰队的动作,就暂时缓一缓——还是请‘远东第一军’继续北上罢!”
*




乱清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片鼎沸!
越南,北圻,山西。
虽然有“春水社”的向导和郑功和派来的“联络员”的接应,“远东第一军”的混合步兵团,还是花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全部通过了山西南部的水网地带——所有的官兵,包括团长热雷米在内,裤管鞋靴,皆已满是泥水。
靠,这片水网地带,若没有本地人带路,还真是过不来!怪不得中国人视之为“天险”,放心将山西城南的防务交给了越南人呢!
法军神兵天降般现身于山西城南的防御阵地前,意料中的——哦,准确点儿,应该说“计划中的”——越南守军一触即溃,扔下阵地,一窝蜂的退入了山西城。
可是,越南人这个撤退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与其说“一触即溃”,不如说“未触即溃”——基本上,就是空对空的放了几枪,连象征性的战斗都算不上。
热雷米心想:做戏也要做的像一些才好啊,若郑功和的军队中有中国人做“监军”,会不会觉得,事出蹊跷,很不正常?
接下来,法国人的动作,也很不正常——没有任何动作。
本来,这种情形下,正常的操作,应为乘胜追击,衔败兵之尾,逾城而入,一举攻克山西才对,然而,法军“夺取”了城南防御阵地之后,按兵不动,就此打住了。
没法子,事先答应了郑功和,“夺取”城南阵地二十四小时之后,才可以对山西城发攻进攻。
热雷米曾私底下建议阿尔诺,兵不厌诈,不必拘泥于对郑某的承诺,“夺取”城南阵地之后,应立即对山西城发动进攻——二十四小时,足够中国人对山西的防务重新进行部署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谁也不晓得,这二十四小时之内,会发生些什么?
郑功和一定也想到了法国人背信的可能性,反复强调——
第一,我向法军投诚,只有极少数亲信晓得底细,普通士兵是不明里就的,如果法军“乘胜追击”,我麾下的两千名士兵,必定一哄而散,再也收不拢了!
这两千名士兵,是我最重要的本钱,一旦丢掉了,我就是个“光杆司令”了,就没有继续同法国人合作的本钱了——山西不过是北圻门户之一,并不是北圻之全部,拿下山西之后,你们难道就再也不需要我这样的人的“合作”了吗?
所以,必须给我留出从容撤出山西城的时间!
第二,我有足够的把握,城南阵地一失,山西便必不可守——不论如何“调整部署”,都依旧是守不住的!
理由如下——
山西的中国军队,拢共八千人,国防军——即“轩军”和绿营的桂军——即广西地方军队,各占一半,其中,最有战斗力的轩军部署在城东和城北,桂军则部署在城西。
桂军的战斗力,较之越南军队,实在也强不到哪儿去——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没那么重要的城西。
四千轩军,同时防守最吃重的城东、城北,兵力上,其实捉襟见肘。
所谓“调整部署”,不过由城东、城北向城南调兵而已。
可是,这样一来,又拿城东、城北怎么办呢?”
因此,二十四小时之内,“从容撤出山西城”的,绝不止于我郑某人的部队,一定是所有的山西守军——包括中国军队!到时候,山西城唾手可得!——法军所破者,其实是一座完全没有防御的城池!
既如此,你们又何必非赶这二十四小时不可呢?
第二点,法国人将信将疑;第一点,倒不能不承认郑功和说的有道理——这样的一条“内线”,十分难得,不好只用过一次,便掐断了。
除此之外,郑功和还使出了一招杀手锏——要求一封阿尔诺将军的亲笔信,信中,阿将军须以“人格以及法兰西帝国军人的荣誉”承诺,“取得山西城南阵地二十四小时后,方对山西城发动进攻”。
既写了这封信,就很难照热雷米说的“兵不厌诈”了——对自己的人格以及法兰西帝国军人的荣誉,阿尔诺将军还是很看重的。
城南阵地一失,中国人很快便做出了反应,不是“调整部署”——部署啥的,调整没调整的,城外的人也说不好呀——而是派了一个使者过来,说:
敝军将从城西撤出山西,贵军城北近城西的部队,是不是稍稍往东边儿移一移?还有,撤出山西之后,敝军将北渡红河,向北圻内陆转移,贵军的舰船,是不是也可以往东边儿移一移?敝军过河的时候,贵军就不要玩儿“半渡而击”那一套了,好不好呢?
咦?真叫郑功和说中了?中国人真的要撤?
山西城真的“唾手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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