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鸾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春梦关情
但是赵隼没敢走,人不醒他是不放心的,就算有周谌这样说,但他还是怕黎晏追究。
是以魏业一进门,就先瞧见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赵隼,抄着手来回的踱步,这十一月的天气,他反倒急出了一头汗来。
身后章氏也愣了下,显然对于赵隼在此而感到意外。
魏业担心魏鸾,可对于赵隼,该有的客气他还是得有,便收住了脚步,迎上前去:“赵总管也在。”
赵隼啊了声:“主子叫奴才送了大爷和二姑娘回来,顺道看看是谁带人在府外把守,又遇上二姑娘病中不好,怕见了主子没法子回话,才贸然进府,想着好歹等二姑娘转醒,奴才才好离去,没叫人通传告知魏老爷,实在是失礼了。”
他一面说,也一面真的拱手长揖了下去。
魏业虚扶了一把叫他起身来:“是殿下想得周到,又挂念着我们,赵总管这么说,反倒叫我心下不安。”
客气倒也客气过了,赵隼知道他心里是挂念魏鸾的,抽回了手,又往后退了两步,那姿态再明显不过,把路让开了,叫魏业自进门看魏鸾去,也不必陪着他。
魏业自个儿反倒犹豫了下,总觉着这样并不大好,可要说放了魏子衍陪着赵隼,他又怕魏子衍实在不成器,言辞无状,赵隼虽说是个奴才,可他也无意得罪,这个奴才,在黎晏的面前,说起话来那可是太有分量了。
他想了须臾,到底提步进了西次间,只是先一眼扫过魏子期,压低了些声儿:“你把赵隼一个人晾在外头,不成样子,鸾儿这里有我们,你先去陪着赵隼,送走了他再说。”
魏子期当然知道把赵隼一个人晾着,实在是不像话的,可他先前放心不下魏鸾,跟前儿总不能没个人陪着盯着,他也就无心理会在外等消息的赵隼,眼下见了他爹还有魏鸢一道过来,稍稍放了心,听了魏业这么说,也就点头应了是,转而出了门去陪赵隼不提。
其实魏业是不晓得齐娘那一层的,只以为魏鸾赶路着急,才累坏了身体,当然又问了周谌好些事儿,得知没什么大碍,才放宽了心。
一旁尤珠挪了凳子来,他就坐在魏鸾的床头,又攥着魏鸾一只手,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
魏鸾眼皮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她幽幽转醒,却又带着三分茫然。
屋外光线亮的刺眼,她空着的那只手一抬,在眼前虚掩了一回,等回过了神来,才发现她爹就坐在她床边,满脸的焦急,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她一时觉得委屈涌上心头,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委屈什么,总之是红了眼眶。
魏鸢冷眼看着,见她眼眶红时,才有所动容,刚想迈步上前去,魏业的声音便响起了:“等了你好半天,可算是醒了,人醒了就没事了,周太医开了方子,一会儿吃了药,身子咱们慢慢的养,啊你这孩子,担心家里也要顾念自己,一路上走得那么急,可不是要把身体给累垮吗”
这担忧的语气,宠溺的口吻……
魏鸢脚步收住,就再没有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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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捞人
第三百九十三章起了杀心
秘密被识破了,王羡心中便只余下慌张二字,她想到过无数种的可能性,甚至是哪一日她立了功,陛下要在朝阳殿见她,当场识破了她,她都想到过,可唯独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跟着崔长陵到外头办案,叫个不相干的女郎,且是这般出身的女郎,一眼看穿了她……
王羡上下牙齿打着颤:“明明有那么多人……”
“是啊,有那么多人见过女郎,您也入了廷尉府,那地方可不是等闲之辈进得去的,混日子是不成的,都是些有真本事的人。”顾盼仍旧噙着笑,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而分明是她揭穿了最不该揭穿的真相,她却恍若无事发生一般,声儿一味平平的,“您见过了那么多的人,也跟着令君人前行走,甚至于,您连名满天下的温夫子都见过了,可从没有人能够识破了您的身份,从没有人看出您实则是个女郎,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不成了呢”
顾盼扬声反问了那么一句,倒引得王羡侧目过来。
她所见,王羡满面怅然,满眼又都写满了困顿和迷茫,而更多的,是王羡脸上那浓郁化不开的焦虑和慌张。
她再顺势去看崔长陵,却发觉崔长陵由始至终都是镇定自若的姿态。
顾盼略拧眉:“女郎您听漏了吧我方才说了,我这八年间,所学的、所见的,本就与那些人不同,所以一见了您,便觉得怪得很,再细细打量,自然看得出端倪。当然了,那些人同您相处,忌惮您是王家的‘小郎君’,忌惮您是令君的得意学生,更忌惮您是天子面前的新贵新宠,即便天子未曾见过您,可恩典那种重,谁敢怠慢了您日子一天天的过,从来也就没有人敢去想,建康城中风头无两,无人可与之比肩的太原王氏小郎君,竟是个女娇娥。您说,还有谁怀疑您”
其实是有的。
王羡猛然想到了郗衍之。
他三番五次的纠缠不清,甚至于为这个挨了打,几日下不了床,脸也丢尽了……
郗衍之当初便是诸多试探,以为她是个女郎,更有甚者,他连明面儿上也不遮掩,嘴上就径直带了出来,虽说是试探,可总归这样的话,他是说过的。
她许久不开口,顾盼看来有趣极了,见她眼神闪躲,立时便明白了,挑着音调咦了一嗓子:“建康城中还有这样的人物,真敢怀疑您的身份呐”
王羡怔怔的,早六神无主,被这样揭穿,等待着她和崔长陵的,等待着他们王家的,又会是什么……
她哪里还顾得上去回顾盼的话,一时间也忘记端足了气势和架子去威胁哪怕是恐吓顾盼,叫她最好永永远远的闭上嘴,死守着这个秘密。
如今的顾盼,命不过如草芥而已,在他们这样的人跟前,至少是这样的。
可也许是王羡生性善良,也许是她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她没了主意,下意识的抓崔长陵的衣角,又侧目过去,只是一言不发,连叫他一声都忘记了。
崔长陵是心疼她这样的,于他而言,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王羡不过是上了顾盼的当而已。
他定睛望向顾盼,沉了沉声:“你想要什么”
顾盼高高的挑眉:“令君又是什么意思”
“顾盼。”他咬着牙,反手拍了拍王羡手背,却未曾把自己的袖口抽回来,“你看穿了十一娘的身份,如果想要告发,想要我们没好果子吃,不会当面说出来,只会暗暗记下,转头到外头去散播。事关我,事关一位朝廷新贵的小郎君,坊间百姓一定十分感兴趣,传言便会愈演愈烈,早晚传到萧佛之他们的耳朵里,而他们又势必会闹到御前。这事儿或许没证据,听来简直像是无稽之谈,可陛下但凡起了疑心,就会查,要不是,那也不过一场闹剧而已,与你也不相干,可要是,倒霉的便是我们,还有太原王氏。”
崔长陵翻了翻眼皮:“你不是为了针对我们,所以,你想要什么”
顾盼终于敛去的笑意,端的一本严肃正经的模样:“令君真是大智,女郎到底年轻,还得历练,才会叫我三言两语吓唬住,虽说是跟在令君身边儿学本事,可眼下看来,女郎连您的皮毛,都没学到。”
王羡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见顾盼这样松了口,她自然长松了口气。
可冷静下来去想顾盼的话,她说的原是极有道理的。
遇上了事儿,她只会下意识便慌了神,寻求旁人的帮助,从前是家中父兄,如今是身边的崔长陵,她一直都说自己想要独当一面,才能与崔长陵比肩,可一切都是空谈罢了,一旦出了事情,她便立时原形毕露,无所遁形,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王羡神情有些黯然,崔长陵也许早就发现了,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徒然做着所谓的努力。
他是爱她的,也是宠极了她的,她每每叫嚣,他还总是顺着她往下说,甚至曾经为此同她道歉,但事实上,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胡闹。
如果不是顾盼今日闹了这么一出,王羡或许还不能看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人。
她深吸口气,慢慢的收回了手。
崔长陵一向知道她心思单纯,更晓得这丫头在他的事情上总是心思太重,一直觉得她配不上他,今次叫顾盼这样说到脸上,她心里头一定不受用了。
只是眼下崔长陵并不好当着她去训斥顾盼,且那样的训斥看起来毫无理由,毕竟顾盼所言……顾盼说的,也不是捏造出来的,她的确就是这样的表现,他堵不上顾盼的嘴,自然管不了旁人怎么说。
他想去握住王羡的手,给她安慰,可他也不能。
崔长陵脸色难看:“我在问你,到底要什么,你顾左右而言他,便是无所求了”
顾盼听来崔长陵的语气很不好,那不是严肃的口吻,而是带着七分阴沉,听的人心下怅然,又没由来生出三分恐惧感。
她下意识望过去,一时以为自己看错了,崔长陵的眼中闪过的阴鸷,还有他周身迅速敛去的肃杀之气……这个人,为她说王家女郎的几句话,起了杀心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自怨自艾
顾盼在过去的八年时间里,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男欢女爱,其实往来花想楼的那些男人们,从不会有太多的感情留给她们这样的人,而那些男人们,大多是没有心,更没有感情的。
只是楼里的姑娘们命数不济,也曾有过遇人不淑的,她见多了,也听多了,男女情爱之间的那点子事儿,她多多少少也看得明白。
眼下崔长陵与王家这位女郎……
顾盼抿了唇角,似笑非笑的,连先前的惧怕也都忘到了一旁,哪里还有惊惧的心。
几句话叫吓唬住,崔长陵
第三百八十六章:玉佩是假
第286章玉佩是假
黎晏什么都没告诉她,所以她才会在府门口晕厥,打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齐娘她们被抓到牢里去的事情。
魏鸢面色沉着,打量了她很久,才确定了,她没有撒谎,且她也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她对魏鸾的敌意,并不全因今次事情而起,那是一种怒火中烧的嫉妒,几乎让她丧失理智,变得面目全非,连她自己都快要认不出自己。
面前是最熟悉不过的人,但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这样的情绪,是十几年间未曾有过的。
魏鸢从不知道嫉妒是什么样的感觉,却原来,那样的情绪,能够操控她的心绪。
魏鸾明明是病倒的,而且她急成这样,也是因家中出事,可是当所有人都退出这间屋子,只留下她们姐妹,还有身边儿服侍的丫头时,魏鸢觉得,她一双手在隐隐发抖,她的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怂恿她上前去,死死地掐住魏鸾的脖子。
这是个祸害,只要她死了,所有人都能够清净了——
不——
魏鸢瞳孔蓦地放大,腾地站起身来,带翻了身下的圆墩儿。
她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很久。
她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冲动
魏鸾不明就里,只是觉得魏鸢脸色很难看:“姐姐也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没有。”她矢口否认,几乎在魏鸾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反驳了回去,“我只是觉得蛮奇怪的,照说齐王殿下从来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你,今次他却什么都没跟你说,我乍然听了,有些惊讶罢了。”
不对。
她脸上那样的神情,并不只是单纯的惊讶而已。
魏鸾秀眉蹙拢,眉心高高隆起,拧成了小山峰。
她这个姐姐,被大哥教的处处端庄谨慎,从来就不是个咋咋呼呼的人,似这般失态的时候,也几乎没有过。
究竟是什么,能让她这样失态
“姐姐——”魏鸾拖长了尾音,给了当珠一个眼神,示意她扶着自己坐起身来。
而当珠犹豫须臾,便上了手,扶着魏鸾的肩膀,叫她借力坐正起来。
魏鸾这才朝着魏鸢站着的方向递过去一只手:“咱们姊妹之间,也有了不能说的话吗我跟着大哥还有黎晏到湖州一趟,不过短短几个月,姐姐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与我这般生分了呢”
是了,生分。
魏鸾从魏鸢的脸上,看到的,只有疏离和淡漠。
爹对她的病情是关心的,大哥亦然,就连赵隼,为着黎晏的缘故,都是真心实意的担忧着,可是姐姐呢
那种打心眼儿里散发出来的疏远,分明透露着生分二字。
她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魏鸢却没有真切的关怀过她半句。
从她幽幽转醒,她便就在这屋中了,直到现在,爹和章氏他们都离开,只有她在自己的病床前陪着,她仍没有半句关怀。
彼时魏鸢开口,问的却全是黎晏的事,她的心思,全在牢里的祺玉身上。
魏鸾心下一沉,挂在半空的手,久久没有人接过,她胳膊有些发酸,大概是人在病中,眼窝便涩涩的,鼻尖儿也泛起酸来:“姐姐”
魏鸢好似才回过神,把手往前一伸,看似毫不犹豫的接过魏鸾的手,但目光到底没有实实在在落到她身上去:“怎么就与你生分了人家都说病中多思,果然不假,你小小的人儿,好好养病最要紧,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一面说,一面扬了嘴角,眼底也噙着笑,顺势还捏了捏魏鸾的手心儿:“我去看看你的药,再叫她们给你煮些清淡的粥,备几样利口的小菜,估计这一个多月你们只顾着赶路,也没吃上几口好的。”
魏鸢说完话,丝毫没有给魏鸾开口的余地,撒开了手,一转身就朝着门口方向而去,只留下一道清丽的背影给魏鸾而已。
当珠横竖瞧着魏鸾面色不佳,压低了声,怯怯的:“姑娘……”
正巧尤珠从外头进门,在门口又迎头撞上魏鸢,她才蹲身拜个礼,魏鸢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疾步而去,她疑惑不解,进得内室,又瞧见了那圆墩儿还滚在一旁,便咦了声,几步上前,把圆墩儿扶起来放回原处去:“姑娘和大姑娘拌嘴了吗”
“你觉得我跟姐姐拌嘴了”魏鸾不答反问,定睛望过去。
尤珠正要往回收的手一顿,侧目看去,二人四目相对,丫头下意识蹙眉:“我瞧着大姑娘的脸色不大好看,也不大爱搭理我的样子,这圆墩儿不是大姑娘踢翻的吗”
魏鸾嘴角上扬:“你从小服侍我的,什么时候见过姐姐大发雷霆,还动手摔东西,又或是踢翻什么桌椅的”
尤珠的话一时哽在喉咙里。
是啊,大姑娘不是这样的人来着,可是方才大姑娘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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