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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意千重
    而且对方略施小计,接连得手,颇为骄狂,看不上她和邵璟,这又是第二个弱点。

    小船载着田秉和廖姝转过方向,穿过暗礁乱流,朝着前方行进。

    船夫很紧张,和邵璟说道:“邵爷,真的很危险,如果他们埋伏了人,加上暗礁和乱流随时可能把咱们弄死。水师的人进不来,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邵璟平静地道:“走到前方,听我号令,你自己跳船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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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人质
    【】(iishu),

    平静的海面下方是可怕的乱流,一旦卷入其中就会撞上无处不在的暗礁。

    即便是对这片海域十分熟悉的人,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完掌控,身而退。

    这些绑匪选在这里行事,必是经过仔细筹谋的,邵璟对此心知肚明,却知道这一关他必须去闯。

    田幼薇心中的担忧恐惧他很清楚,倘若田秉和廖姝还是死了,田父仍然卧病,她必然丧失信心,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邵爷,前面的灯火没了!”船夫惊叫起来,他们一直跟着对方的小船前行,现在突然失去引路的灯火,等同摸瞎。

    四周黑漆漆一片,除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见。

    载着廖姝和田秉的船失去了影踪。

    杀机四伏,危险仿若怪兽藏匿在黑暗之中,随时可能冲出来撕咬噬人。

    舢板在海面上漂浮着,不知该往何方。

    邵璟仿佛又回到了临死前的那个深夜,身边明明是人,却觉着孤寂而无助,那是走到绝路不能回头的绝望。

    他平静地盘膝坐在船头,吩咐船夫:“你走吧。”

    船夫焦急地道:“那您怎么办?”

    邵璟微微笑着:“我会一直等到他们出现。”

    今非昔比,他有廖先生、小羊、市舶司、吴七爷、番商、明州的三教九流相助,若还是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他确实不配继续活着。

    船夫迟迟没有动静,邵璟奇道:“你怎么还不走?稍后若是厮杀起来,想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您当初救了小的家,现在却要小的丢下您独自逃命,那不是人。”船夫咧嘴笑道:“倘若办成了事,还请邵爷多给几个赏钱,若是小的死了,邵爷还活着,烦请帮我照料一家老小。”

    “好啊。”邵璟回头一笑,与船夫用力击掌。

    灯火明灭,他清俊的面容在暗夜里散发着柔和明澈的光,落在船夫眼中堪比月光。

    邵爷邵小郎,自入世之初,便以义气信誉及周强悍而立身,很多追随他的人,都是因为见识过他的信誉和强悍。

    有他在,就安心,只要他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实现,从未有过食言。

    跟着邵爷有肉吃。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邵爷,您一定能成功的,还有很多人要跟着您吃肉喝汤呢。”船夫鼓励邵璟。

    邵璟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海风将他的袍袖吹得猎猎作响,他宛若一枝铁箭,牢牢地钉在船头,任凭舢板颠簸,他自巍然不动。

    “好功夫!好定力!”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不愧是京城明州一枝花的邵小郎。”

    这话里多有嘲讽之意,邵璟就和没听懂似的,心平气和:“阁下谬赞。风高浪急,不如早些现身,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将这段风波就此了结,如何?”

    “你把银票和现银留在船上,跳下水去。待我验明无误,自然会放你等回去。”

    “怎么放?让我们自己游出去?”邵璟笑了:“田秉昏迷不醒,廖姝不会水性,而我倘若下了船,就该任由你们宰割了。你们到底是谋财,还是想要谋财又害命?”

    “哈哈哈~不愧是才思敏捷的邵解元,但你若不如此,又能如何?想要就此离开?看看你还能走吗?”

    船夫回头,但见身后早就密密麻麻围了一圈小船,上头许多人张弓搭箭,直指他和邵璟,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变成刺猬。

    果然是无路可退。

    邵璟淡淡一笑:“行吧。既然如此,那就客随主便。只是在此之前,能否让我知道你是谁?”

    “我当然是刘小幺了。”那条声音嘻嘻的笑着,无正经。

    邵璟不再询问,起身慢慢将宽大的外袍脱下,露出里头的紧身短衣。

    他张开双臂,将胸背露在外头,缓缓转了一圈,以便让对方看清楚他并没有携带武器。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带着船夫,跃上附近的礁石,朗声道:“验收银子吧。”

    两道身影利索地飘落到舢板之上,先看银票再看现银,回身大喊:“好了!放人!”

    随着这声喊,万箭齐发,是冲着礁石上的邵璟和船夫去的。

    而在这之前,船夫已经悄无声息地跃入水中藏在暗礁之后,邵璟也纵身跃起,朝着黑暗处扑去。

    机会稍纵即逝,关键时刻,眨眼之间便可以扭转战局。

    一声惊呼之后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船夫害怕地伸出头去,想要看看邵璟是否还活着。

    一盏红灯自黑暗之中亮起,邵璟手中扣着一个蒙面人,雪亮的刀刃架在那人颈间。

    “放我们回去,银子归你们,舍财免灾。”他大声说着,声音朗朗,压住了风浪之声。

    小船上的人都静默了,弓箭手放下了手中的弓,无数双眼睛看向被邵璟一举擒住的首领,又看向舢板上沉甸甸的银箱,还有那只装满通兑银票的檀木匣子。

    是首领的命令重要?还是这些钱重要?

    答案不言而喻。

    有人嘶吼出声:“弄死他们救下首领,再分钱财!”

    这是刘小幺。

    邵璟勾唇一笑,淡淡地道:“刘小幺,我最后悔当初没有弄死你,而是放了你一条活路。”

    刘小幺手里紧紧扣着廖姝,一只脚踏在田秉身上,嚣张地笑:“哟,现在有机会了,你来杀我啊?”

    “好。”邵璟话音刚落,刘小幺突然瞪圆眼睛捂住咽喉,一头栽倒下去。

    “他死了,他死了!”有人大喊起来,于是众人看向邵璟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惊恐畏惧。

    谁也不知道刘小幺是怎么死的,也没看见邵璟有动手的迹象——他一直扣着人质,从未有过丝毫松懈。

    “快一点!我没耐心!”邵璟的刀突然间扬起,再狠狠砍上手中人质的胳膊。

    鲜血四溅。

    人质惊恐地喊起来:“给他们船!让他们走!他是疯子!他是疯子!”

    听到这句熟悉的“疯子”,邵璟满意的笑了。

    果然和林元卿有点关系。

    不然怎会晓得他当初用了什么手段对待霍继先呢?很好。

    邵璟挑开了人质的面巾。

    (iishu)是,,,,!



第394章 关联
    【】(iishu),

    人质惊慌失措,拼命挣扎着想要挡住面孔。

    邵璟又怎会让他称心如意?

    二人抓扯之时,不远处一艘小船上又传来“噗通”两声水响,忙着看热闹的劫匪这才发现,是廖姝和田秉一起跳了水。

    这是谁都没料到的,毕竟廖姝不会水,田秉一直昏迷。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劫匪叫喊着,用锋利的长钩子伸到水里乱搅,却什么都没找到。

    与此同时,邵璟一刀割了人质的咽喉,放出一道耀眼的焰火之后大开杀戒。

    许多壮汉从暗礁后游出来,口里叼着锋利的牛耳尖刀,彪悍地上了小船,与劫匪战个你死我活。

    船夫欢欣鼓舞,朝着载着银两的舢板游去,他想要把这些银两安地带回去。

    然而好几个穷凶极恶的劫匪朝他扑来,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见一道身影从水中一跃而起,连环雷击,将那些劫匪尽数解决。

    船夫崇拜地看着这个武功高强的神秘侠客,虔诚拜倒:“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把人拉上来!”大侠操着北方口音,面无表情又霸道地指挥他:“快点!”

    船夫茫然回头,看到船边浮着两个人,脸色苍白神情扭曲的田秉用力托着廖姝,廖姝烂泥一样挂在田秉身上,只有进气没出气。

    “哦,哦,哦,老天保佑!”船夫与大侠同心协力将田秉和廖姝拉上船,贴心地将邵璟的外衫交给廖姝披上:“廖姑娘辛苦了。”

    田秉扯着嘴角笑,声音微弱:“阿姝真勇敢,你救了我的命,我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你!”

    话未说完,他就仰面倒了下去,真正不省人事。

    廖姝剧烈地咳嗽着,央求地抓住大侠的裤脚,“白师傅……救阿秉……”

    接着,她自己也倒了下去。

    “弱鸡!”白师傅面无表情地吩咐船夫:“立刻离开!我给你护航。”

    船夫边摇橹边不放心地唠叨:“不等邵爷啦?您不先救田二爷和廖姑娘吗?廖姑娘不会水,怕是呛着了。”

    “闭嘴!先顾你自己的命!”白师傅一个眼风扫过来,船夫不甘心地闭紧了嘴,果然大侠高人什么的,脾气都是不好的。

    天亮,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万道红光穿破天际映红海面。

    一艘雄壮的大船停在海面上,桅杆上绣着“水师”二字的锦旗迎风招展,甲板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有长长的绳梯沿着船舷放到海面,将许多人接了上来。

    有人大声喊道:“邵爷来了,邵爷来了!”

    穿着郡王常服的小羊立刻从椅中起身,迅速迎了上去。

    甲板上,一群彪形大汉围着芝兰玉树一般的邵璟,叽叽呱呱说个不停,每个人眼里都充满了狂热。

    军中素来只敬有勇有谋、豪爽仗义的男子汉。

    这个邵小郎,之前看他长得像朵花似的,都觉着他打球经商读书都可以,水下功夫和武艺怕是一般般。

    却没想到最生猛最不怕死的就是他,他做的计策也是神了,仿佛知道对方会怎么做似的。

    这样的人,怎么不叫人佩服?

    小羊看着这一幕,前所未有的信心激荡着心胸,他欢快地大声喊道:“阿璟!”

    邵璟闻声回头,笑着朝小羊走去,在距离三尺远的地方停下来,行大礼,大声道:“邵璟幸不辱命!敌首伏诛,现场砍杀乱匪四十一人,活捉七十六人,当如何处置,还请郡王爷示下!”

    小羊严肃地道:“交给明州府衙处置,务必刨根问底,查出幕后指使之人,凡涉案者严惩不贷!”

    待到众军士散去,小羊方换了关怀之色:“先去沐浴更衣,吃些东西。”

    经过一夜激战,邵璟的身上脸上满是潮湿干涸了的血,那张脸再怎么好看,始终也没有干干净净受欢迎。

    邵璟一笑:“阿秉和阿姝呢?”

    “已着大夫救治过了,廖姑娘是溺水加惊吓,静养一段时间就好,田二哥……”小羊顿了顿,说道:“他听不见了。”

    田秉被刘小幺从山崖上推下去,那虽是个斜坡,奈何坡长,下面又有乱石树枝,滚落下去之后撞到了头,耳道出血,听不见了。

    大夫的意思是,倘是脑中有淤血,加以治疗或许会有散开的一天,若是耳膜已破,此生都难得恢复听力了。

    邵璟收了笑容,眼里露出几分慌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田幼薇、田父他们说这个事。

    小羊看到他的神情,连忙保证:“田二哥是为了推行经界法才受此大难的,我一定会给他交待,也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他诊治。”

    邵璟轻轻点头:“我先去沐浴更衣,再去看他们,稍后还有事要和您商量。”

    小羊忙催促手下安排。

    眼见邵璟大步而去,小羊有些沮丧地坐回椅中,心事重重。

    殷善递一盏茶汤过去,轻声道:“此事办得极好,郡王爷为什么忧心呢?”

    小羊苦笑:“我在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他对田秉报以重望,当初在田幼薇面前再三保证要怎么怎么样,现在却让田秉险些丢了性命,失去听力。

    对于一个年轻的官员来说,大好前程几乎已经被毁了。

    殷善道:“王爷是担心田县丞吧?依着小的看呀,田县丞天性乐观,未必就能打倒他。”

    “也许吧,只能往好处想了。”小羊收了神思:“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殷善递过一封信件:“经查,此事与尚国公有些关联。”

    小羊看完信,眼里浮起一层怒火:“来而不往非礼也,总要叫他晓得厉害!”

    半个时辰后,打理得清清爽爽的邵璟走进田秉所在的舱房。

    白师傅和廖姝都在,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田秉安静地睡着,身体蜷缩在一起,是挨打时保护要害器官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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