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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意千重

    下人早设置好了箭靶、弓箭、座椅、茶水等物,郭氏牵了田幼薇的手落座,说道:“我俩在这里吃着小食晒太阳,坐收渔利就好。”

    阿九却道:“嫂子可以看热闹,田姑娘不行,她也得跟着一起射箭。”

    小羊看向田幼薇:“你若不想就不用。”

    田幼薇不理这兄弟俩,而是看向邵璟:“你怎么看?”

    邵璟微微一笑:“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那我也来。”田幼薇捋了捋手指,她跟着白师傅玩石子,准头向来不错,之前也曾因为好奇摸过弓箭,玩一玩总是没问题的。

    小羊垂了眸子,拿起一把弓试了试,面无表情地道:“太轻,换重弓!”

    郭氏捧场地使劲鼓掌:“夫君真了不起,这是两石的重弓吧?”

    小羊没出声,殷善殷勤地道:“王妃眼光真准,这就是两石的弓!”

    小羊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手中重弓。

    田幼薇眸光微凝,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从来不知道小羊能开重弓。

    一般来说,合格的箭手和武举都是开一石的弓,能使用两石重弓的人并不多,小羊模样斯文、身份高贵,谁能想得到他竟然能开重弓?

    她看向邵璟。

    邵璟比她演得好多了,又惊又喜,发自内心地叫着好:“郡王威武!”

    阿九扯着嘴角笑,笑意不达眼底。

    原因么,田幼薇不猜也知道,他武力不行,不然在明州也不会那么狼狈了。

    “咄”的一声响,羽箭离开弓弦射入箭靶之中。

    “正中靶心!”普安王府的下人尖着嗓子喊起来,看向小羊的目光充满了狂热和敬佩。

    小羊将重弓递给阿九,不露声色:“到你了。”

    “兄长,我让他替我上场。”阿九惫懒地指着死宦官:“你来!”

    小羊大度一笑:“可以。”

    死宦官上前,先试了试小羊的重弓,又放下,换了一石的弓。

    “没出息!”阿九轻轻踢了他一脚,说道:“给我射准些,不然有你好看!”

    (iishu)是,,,,!




第418章 发作
    【】(iishu),

    :

    死宦官并不擅长射箭,中是中靶了,但是距离靶心有点远。

    “你这个败家的!我养你何用!”阿九很生气,叫道:“刚才这个不算,郎戈替我上!”

    殷善好脾气地道:“公爷,小的还未上呢。”

    阿九这才不高兴地道:“邵小郎,该你了!”

    邵璟神色平静地拿起一石的弓,准备开弓搭箭,却被阿九拦住:“邵小郎,你是要给我兄长留面子吗?”

    邵璟微微一笑:“公爷何出此言?”

    阿九敲着两石的重弓,说道:“你明明能开两石的弓,偏要拿一石的弓,难道不是为了给我兄长留面子,让他一马?邵璟,有些事能让,有些事不能让啊……”

    阿九将目光落到田幼薇身上,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我说得对吗?”

    郭氏看看邵璟,又看向田幼薇,再看向小羊。

    小羊沉着脸冷声道:“阿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阿九笑道:“我当然知道了,我是说田姑娘那么喜欢这扶桑珠,邵小郎作为她的未婚夫,无论如何也该尽力满足她的心愿才是呀。”

    “既然如此,请恕邵璟无礼。”邵璟神色不变,拿起两石的重弓,开弓,搭箭,微一瞄准,“嗖”的一声,箭头擦着小羊的箭射入靶心。

    他却不停,继续拉弓搭箭,转眼间,又有两枝羽箭飞了出去,齐刷刷地射入靶心。

    邵璟放下重弓,行了一礼,缓步走到田幼薇身边,神色一如既往的随和安宁。

    仿佛阿九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了的话,他也没有用重弓接连射出三箭,一切都不过是浮云而已。

    “好!”田幼薇用力鼓掌,掌心又热又红,她殷切而欣喜地看着邵璟,又欣赏也有骄傲。

    这一次,邵璟的功夫比从前好了很多,和她尽心讨好白师傅有很大关系呢。

    邵璟噙着笑,优雅地朝她行了一礼。

    田幼薇清晰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抽气声,而她的身后,站着的是郡王府的丫头婆子。

    她得意地笑了。

    郭氏淡淡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丫鬟婆子,笑容有些勉强:“看样子,这一盒珠子怕是要归田姑娘所有了。”

    “那也不一定。”阿九也朝田幼薇做了个“请”的姿势。

    田幼薇紧了紧袖口的绣带,直接拿了一把适合女子使用的小弓,果然如她所料,靶心是中了,但因为弓小,完不能与邵璟和小羊相提并论。

    “巾帼英雄啊。”郭氏夸张地赞扬她,阿九也道:“不错,不错。”

    邵璟和小羊反而没出声。

    殷善开了一石的弓,技术与死宦官差不多。

    “到你了,郎戈。”阿九的笑得欢快,“你不要让我失望哦!有三石的弓吗?我们郎戈能开三石的弓呢。”

    郎戈……田幼薇转动眼珠子,将目光落到郎戈身上。

    是他吗?

    是了,当初在明州,只有死宦官跟着阿九,郎戈没有跟着。

    所以郎戈很有嫌疑。

    郎戈的表情十分意外和惊讶,他直勾勾地看着阿九,沉声道:“公爷,属下并不擅长射箭,属下只擅长使刀。”

    阿九笑得更欢快了:“郎戈,这里都不是外人,我让你用,你就用,而且要尽力,否则以背主论。”

    田幼薇的掌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果然,今天确实不太容易混过去。

    她和邵璟是这样,小羊和郎戈也是一样。

    阿九从不愿意提及箭手是谁,再到直截了当地在人前暴露郎戈的真实本领,颇像是也知道了小羊和郎戈的事。

    “背主之人怎么处置,你跟随我多年,应当知晓。”阿九还在笑,语气却阴森森的,“我晓得你出身很可怜,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但现在不同了,你有了羁绊……”

    “属下遵命!”郎戈不等阿九说完,就单膝跪地行礼,再紧抿着唇,接过小厮递来的三石重弓,视死如归地看向前方的箭靶。

    田幼薇紧张地盯着郎戈的一举一动。

    两石是重弓,能开三石弓的更是罕见,郎戈也不算啥粗壮的,怎么就能呢?

    只见郎戈深吸一口气,开弓搭箭瞄准射击,一气呵成,那只箭因为太快,产生的破空声比任何一枝箭都来得尖锐,“撕拉”一声响,硬生生将小羊那枝箭从羽尾正中破开,再扎入箭靶正中。

    “好!”阿九用力一拍案几,猛地站了起来,兴奋地看向小羊,大声道:“兄长看我这侍卫如何?是不是很厉害?”

    小羊眸色深沉,笑容却和蔼如常,“啪啪啪”他连接鼓了几下掌,不紧不慢地道:“确实很厉害,他赢了。”

    郎戈拱手弓腰,半垂了头,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这珠子我得收着娶媳妇啦。”阿九将锦盒盖上,掩去莹莹珠光。

    邵璟道:“郎侍卫箭术精绝,天下少有,若用轻弓,只怕更快更狠吧?”

    郎戈脸色灰败,唇色发白,嗫嚅了好几下才很不情愿地道:“大概是吧。”

    “不是大概是,而是肯定是,你们想不想见识见识?”阿九一招手,死宦官就将一把轻弓和一壶羽箭递到郎戈面前。

    郎戈沉默着接过弓箭,哑着嗓子道:“请公爷吩咐。”

    几只麻雀在柿子树上跳来跳去,十分欢快。

    阿九笑指麻雀:“就射这个,郎戈,我要你把这几只麻雀部射下来,油酥了给小爷下酒!”

    郎戈沉默着拉弓搭箭,出手如电,田幼薇只听到接连几下破空声响,麻雀已然落了一地,每只麻雀身上都穿着一枝羽箭。

    是一样的破空声。

    杀死邵璟,杀死刺客的,就是郎戈。

    田幼薇闭了闭眼,再睁开之后,眼神已然清明,她欢快地鼓掌:“好箭法!真是深藏不露啊!”

    郎戈颓然一笑,肩膀和双臂都耷拉下去。

    阿九撑着下颌,缓声道:“郎戈,你替小爷赢回珍珠,又赢了一套瓷器和一个月的凉面,为什么不高兴呢?难道是因为觉得跟着小爷辱没了你?”

    “公爷言重,属下不敢!”郎戈沉重地跪下去,以额头触地:“能跟着公爷,是属下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

    “那你为何吃里扒外?!”阿九将手边的茶壶抓起砸到了郎戈的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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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棋子
    【】(iishu),

    :

    “啪”的一声脆响,茶壶碎成了几大块。

    “啊!”郭氏尖叫一声,直往小羊怀里钻。

    郎戈抬起被鲜血糊住的眼睛看向阿九,沉声道:“公爷,属下自来对您忠心耿耿,何来吃里扒外一说?”

    阿九冷笑:“还敢狡辩!”

    “够了!”小羊暴喝一声,冷道:“你要教训手下,自回家去,在我家闹腾什么?大过年的,你嫂子怀着身孕,我这里还有客人在……”

    “兄长!”阿九猛地看向小羊,斜长微细的凤眼里寒光闪闪:“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的手下,为何要与他勾搭?差遣他做不利于我的事?别否认,我既然敢开口,自是有充足的证据!”

    郎戈面如死灰。

    小羊神色平静,命令王府下人:“把郡王妃送回去,请太医过来诊脉安胎。”

    众人一拥而上,把郭氏带走。

    郭氏眼泪汪汪地看向小羊,然而小羊眼里并没有她,她便低下头,安静地走了。

    “你们也回去。”小羊看向邵璟和田幼薇:“今日多有怠慢,改日再请你们过来玩耍。”

    邵璟二话不说,牵着田幼薇就走。

    田幼薇百般不愿,却不得不走。

    阿九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傲慢地道:“兄长干嘛急着赶人?是觉得丢脸么?是不是怕他们知道,你其实是个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也是,他们待你那么好,什么好的都给了你,你却是这么个人,换我也不敢再和你往来了。”

    “住口!”小羊面色阴沉地道:“阿薇、阿璟,你们回去。”

    “走什么呀!”阿九大声道:“他怀疑你们杀了林元卿呢!因为田秉的事就是林元卿直接指使的呀!他极力掩盖这件事,就是想保住林元卿。没想到林元卿还是死了,他便以小人之心揣测你们,觉得是你们知道了真相,设法弄死林元卿报仇!”

    话说到这份上,田幼薇和邵璟再没有躲开的道理。

    田幼薇直视小羊:“郡王爷,既然与家兄有关,请恕我们不能从命离开。这件事真的和林祭酒有关系吗?您真的知道真相并极力掩盖吗?”

    小羊垂着眼皮没和她对视,只道:“这件事我稍后会给你们交待……”

    “何必等以后?现在大家就当面说清楚嘛。”阿九张狂地笑着:“你不但包庇林元卿,纵恶行凶,辜负为你卖命的人,你还忘恩负义,试图嫁祸手足。就算要盯田家的梢,也要让郎戈去!”

    “你是不是想着,万一郎戈被发现,正好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反正我一直不是什么好东西嘛!理该被唾弃,被责骂,被鄙夷。”

    “兄长啊,兄长,你自诩仁义道德,你对得起邵璟吗?对得起田幼薇吗?对得起田秉吗?对得起廖家父女吗?你怎么可以把人的心意踩在地上,肆无忌惮地践踏呢?”

    阿九痛心疾首,仿佛被害得最惨的人是他,而不是田秉。

    田幼薇和邵璟直勾勾地看着小羊:“郡王爷,这是真的吗?”

    殷善急得跺脚:“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哪样?”阿九阴森森地笑着,露出一排白牙:“兄长请解释。”

    “郡王爷?”殷善希冀地看向小羊,就连一直跪在地上的郎戈也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过去。

    小羊面色变幻,最终淡淡地道:“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我也没必要和你解释。趁我还未改变心意之前,请尚国公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定然向父皇参你一本!”

    阿九冷笑:“行,你狠!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该把我赢到的彩头兑现了呢?”

    他指的是田幼薇赠送给小羊的新婚贺礼。

    小羊紧咬牙关,轻轻挥手,殷善轻叹一声,转身自去收拾。

    阿九又轻佻地看向田幼薇:“田姑娘,记得你欠我一个月的凉面,我什么时候想吃了,就使人来传召你。”

    田幼薇淡淡地道:“公爷怎么好意思问我要?您射箭尚且不如我,又是天潢贵胄,多少总要顾着天家的脸面,欺负平民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说得有道理。”阿九摸着下巴想了想,竟然就这样轻易放过了田幼薇:“不过欺负你的不是我,是你们眼里所谓的好人!”

    他哈哈大笑着离开,把郎戈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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