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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惊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千崖暮色

    沈倾鸾浑身发抖,半个字也不曾听进去,就只顾着挣扎喊叫,脑中一片空白。

    “你可别不识好歹,我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分,此番战事平定之后,我身上的军功便足以让我在皇都混上一官半职安稳度日,到时候锦衣玉食断然少不了你。”

    “皇都”二字传入耳中,让她挣扎的身形微微一顿。

    “你爹是太傅,陛下还能为难于他且安心等几日就是,等禁足解了,娘便依言带你去赏花。”

    府中失火那日,母亲还在温柔相劝,沈倾鸾本不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轻易就信了她的话。毕竟父亲一直教她尊师重道,在她眼中,为师者亦为父母。

    可谁能想到皇帝如此绝情,仅因父亲觉得为君者不该听信“妖妃”这等荒谬的传言,便对其痛下杀手。

    江氏该死,皇帝该死,默许的百官该死.......

    若她能回皇都.......

    思绪翻转间,那人已是准备对她上下其手,可身后一股力道袭来,便让他狠狠地砸了墙上。

    随




三 五年沙场仍不弃
    长枪一挑,坚硬的护甲上便出现了一道口子,看那接近胸口的位置,便能判定这一场已是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败的人自是落寞下台,而胜的人则高扬起手,迎着叫好声将长枪一掷,正好投进了兵器架子里。

    擂台下的喧闹声就没有停止过,有不少人跃跃欲试,却又犹豫不决。

    站在前排的少女自是瞧出了这点,朝着台上人挥了挥手上的帕子,毫无仪态地大喊:“到场数了,还不赶紧下来!”

    原先还倚靠着兵器架等着下一位的人闻言一愣,只得不情不愿地跳下擂台,接过帕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汗水。

    “瞧瞧你这不乐意的样子,书背完了没,就敢在这儿瞎闹腾。若让周勤礼那小子逮着错处,以后你都别想打擂台了。”少女夺过自己的帕子略带嫌弃地抖了抖,嘴里絮叨个没完。

    面染红晕的沈倾鸾朝她微微一挑眉,着了男子的装束虽有些别扭,却也更显出几分英气。

    “他可不敢说,好好一个校尉败于我手,迫不得已允我设了擂台,这说出去可要让人笑掉大牙。”

    时间一转,竟然已经过了八年,从七岁到十五岁,沈倾鸾一直留在军营之中,如今在渟州城已算小有名气。

    而今日军中校尉周勤礼,便是八年前随顾枭同去皇都的少年。

    当年沈倾鸾说要进军营时,听闻的众人都当她是自不量力,不仅当做玩笑来听,更是私设赌局赌她何时放弃。

    谁知这赌局一赌便是八年,如今谁也不敢小觑这个原本出身高贵,却挺过严苛训练、挨过沙场厮杀的少女。

    “方才他那一刀砍过来,可真是把我吓得不轻,你说那几位年纪也不小了吧,怎得总是跟你过不去赢了吧,是胜之不武,输了吧,面子上也过不去,真是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与沈倾鸾同行的少女啧啧感叹,还不忘回头以同情的目光瞧上他们一眼。

    此女名为苏映曲,年长沈倾鸾半岁,算是军中除了沈倾鸾以外唯一的女子。

    半年前她逃难到了渟州城,不巧正好遇了山匪,寡不敌众眼看就要落入贼人之手,还是沈倾鸾恰好路过将她救起。

    作男子装扮的沈倾鸾眉目虽好看,却因常年习武并未透着过于柔弱的女气,苏映曲便以为她是男子,小小年纪就玩起了以身相许的那一套。

    虽说后来解释清楚,可她赖在军营不走,一时之间谁也没了办法。

    彼时沈倾鸾被她软磨硬泡只得妥协,而顾枭远行,顾绝尘又不管这等小事,坚决不同意的便只有周勤礼。

    谁料他不反对还好,一反对沈倾鸾便更是坚持己见,当即便道:“我知晓你这些年一直看我不惯,更知这军营中向来是实力说话。要不这样,咱俩私设个擂台,谁赢谁做主。”

    最后显然是沈倾鸾略胜一筹,甚至还将擂台留了下来,这半年若谁敢在后头说两人的坏话,总得约上一场打服为止。

    “我管他心中如何想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又打不过你我,还能翻出花儿来不成”沈倾鸾朝着苏映曲眨了眨眼睛,其间狡黠看得后者忍不住白她一眼。

    “你就可了劲儿的闹腾,等到你那位好哥哥回来,只怕不扒了你的皮,也得给你军法处置。啧啧,可真是与侯爷一般的无情。”

    苏映曲口中的“好哥哥”说的自然是顾枭,数月前他回了一趟皇都,估摸着也就在最近便能回来。

    “前些年一道圣旨,令将军成了定北侯,顾枭身为副将极有可能接任将军之位。被也管着是我乐意,也不觉得丢人。可你呢我这连军衔都没有,你便被我管着了,还想同情我呢。”

    说罢还有模有样地长叹一声,惹得苏映曲气愤不已,扑上前来便要拧她的脸。

    虽说是玩闹,但沈倾鸾也不会让得逞,两人从擂台一路打闹个不停,直到沈倾鸾退了一步,直接撞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苏映曲赶紧脚步一顿,才避免自己跟沈倾鸾撞了个满怀,谁知刚抬眼便倒抽一口凉气,喊了声副将,这便给沈倾鸾连连使着眼色。

    沈倾鸾哪儿知晓他回得这么突然心下暗道不好,赶紧装作一副乖顺的模样回过身来,轻轻唤了一声“兄长”。

    顾枭待她如似亲妹,可她心中肖想的,却从来不是兄长的教导。

    “为何晚归”顾枭在军中十多年,自是知晓此时应听过兵法课刚到饭点。然沈倾鸾这一身狼狈,连额前细软的发都被汗水浸湿,摆明不是才上课回来。

    可沈倾鸾哪里



四 收敛恨意重归朝
    四月初时,夏归春去,百里芳菲散尽,鸟兽噤声,女床山荒芜地像一片死地,寻不得半点生息。

    入夜忽而沉闷的天气似要扼住人的咽喉,与自东边缓缓而来的黑云相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忽的一声惊雷乍响在耳边,随之而来的暴雨如断线的玉珠,将本为宁静的夜晚惊扰砸碎。

    老者着一身将隐于墨色之中的黑色长袍,宽大的袖口伸出一只苍白枯槁的手,执着棋子,重重地落于棋盘之上。

    “师父,不好了。”有人从玉珠帘般的暴雨中匆匆而来,顾不得过多的礼数,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入亭中,伏跪而下,“皇宫派人来了。”

    执黑子的手指微微一颤,玉质在雷光中泛着莹润的寒光,却只是一瞬便黯下,一如他幽深的眸中沉寂下去的最后一丝希冀。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他放下最后一颗棋子,棋盘上赫然陈列死局。

    “师父,莫须有的罪名,如何担得”那人长唤一声,却见老者迈入雨中,须臾之间,便被夜色吞噬。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他呢喃着,却好似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一般,伏身不曾起来。

    南坡红铜遍布,被骄阳灼烧了一天,雨水浇上,蒸腾出一片热气,令人更加烦躁。与老者一样身着墨色衣袍的人在殿前跪了两列,惊雷一闪,可见众人面上神情皆为一致。

    一样的视死如归。

    “侯爷。”老者径直入了大殿之中,朝着端坐主位上的男子略施一礼。

    男子朝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了然,掩门退避。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定北侯虽是这么说着,却是没有半点亲近之意,“算一算你离开皇宫,应有八年之久了。”

    老者垂首而立,那银丝暗绣着星宿跃然白袍,三十年,自登上那个位子至潦倒退场,他从未改换过装束。

    只是如今,这条路大约是走到头了。

    “行了,上路吧,莫让陛下等得太久。”说罢便是不欲多留,起身便走。

    老者瞧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但一想到这句话他藏了八年,眼看着就没再说的机会,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当年陛下以江氏为引,妖妃为由,令太傅困于局中,现今又是作何打算”

    长针蓦然刺出,从老者的耳垂狠狠地穿了过去。殷红的血洒在白袍之上,如暴雪中的点点红梅,刺目惹眼。

    “国师自前朝辅佐先帝三十年,当知晓什么话能听,什么事又该烂在肚子里。”说着微微转动手腕,回眸时眼中寒芒尽显,“



五 皆有数面谁为真
    丞相有一妻,因性情寡淡,常居府中吃斋念佛不问外事,此等宫宴更从未见她出现,是以一听沈倾鸾禀明身份,台下众臣便窃窃私语起来。

    于是一问一答四下传开,便都知晓了府中那位丞相夫人,可何时有了沈倾鸾这位千金,众臣却是无从得知。

    最后还是端坐首位那人先开了口。“朕记得丞相与夫人应当并无子嗣。”

    被皇帝问及,早有准备的丞相高擎并不慌乱,自席位向外多行几步至正中,朝首位行了大礼。

    “臣与内人本为先帝赐婚,奈何福薄,生有三女一子皆薄命早夭,内人心责,自此长伴青灯十余载。倾鸾是臣第五个孩子,自小送出皇都在渟洲城长大,约是因此才逃过一劫,如今她到了及笄的年纪,臣才带她来向陛下告罪。这十多年来臣逼不得已多加隐瞒,还请陛下责罚。”

    说罢又是一礼,却是长跪,不敢起身。

    皇帝因是罪女所生,在众皇子中处于不小的劣势,朝臣多数各有拥立,唯当时在朝中地位不高的丞相站在皇帝这边。

    可皇帝当年势单力薄,给不了丞相以庇护,这便导致高府子嗣接连受害却无能为力。近二十年,丞相固执己见终得回报,可对于子嗣一事,皇帝仍是心中有愧,如今旧事重提,他也不好过多追究,毕竟丞相的隐瞒也算是情理之中。

    “罢了,不是说献舞吗那便给众人瞧瞧丞相府千金的风采。”

    皇帝说着长袖一挥,面上浅淡笑意不似作伪,显然是给了丞相这个面子。

    方才一礼未得赦免,沈倾鸾便一直端着那行礼的姿势,眼下皇帝既免了礼,她便缓缓直起了身子,体态如常。

    如自小修习宫中礼数,一规一矩都深刻入骨,因她在边疆长大而觉得她不懂礼数的人不少,可此时却都收敛了自己的心思,不敢小觑。

    待乐声奏至另一段,广袖掷出,铺于两端,足间点地,一阙长袖折腰翩翩而起。

    “长袖折腰舞,以身形柔软无骨为最,如此身段,没个七八年大约是练不成的。丞相虽将女儿送往边疆,可细一看来,却也没让她受多少苦。”庆宁王转动手中玉珠,饶有兴致地瞧着台上一颦一笑皆有风韵的人儿。

    听出他语句中多有冷嘲之意,隔了一人的丞相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自顾自地斟酒,而后就将目光放到了台上。

    沈倾鸾是美,带着几分稚嫩的青涩,又有其母的绝艳之姿,顾盼流转虽是清冷出尘,却又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样的人握在自己手里,如若不用,当真是可惜的很。

    丞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敛去野心,便又是满目慈爱。

    曲罢,长袖落于身周,相接成圆,掩面半透的轻纱也悄然滑落,露出施了胭脂的唇来。

    “好!”皇帝先是带头称好,面上笑意不减反增,应是对沈倾鸾十分赞赏。

    君意不可不附,再加之沈倾鸾一舞确实是算得上惊艳,众臣接连对之赞不绝口。沈倾鸾则宠辱不惊,收袖立于幕台正中,乐师收拾器具从旁离开,很快台上便只留她一人。

    “你叫.......沈倾鸾”皇帝略加思索,问她。

    沈倾鸾又行一礼,低眉顺目,“正是。”

    应声之后片刻无话,皇帝敛眸,不知为何深思,而众臣包括丞相在内,皆猜测起了帝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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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美艳方物夜半出
    皇宫占地千亩,待她终于找到宫门前,已是半个时辰过去。其间打量的目光无数,却无一人上前递伞,可见宫中人心之凉薄。

    然当沈倾鸾浑身浸湿出了宫门,却在通明的灯火之下瞧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时,不论身上还是心中的寒意似乎都被吹散,只剩下暖意将她包裹其中。

    这便是只有她才能在顾枭身上体会的温度。

    “不是还未向皇帝禀明回朝吗怎得来了这里”沈倾鸾压下自己想从身后环抱住他的冲动,而只是站到身边,抬头望他。

    细密的雨水飘进眼中,让她眼前迷蒙不清,疲累的脖颈也仰地酸疼,可为了离他稍近一些,她倒愿意仰头去看。

    就像这些年不论再累她都要提笔,画山画水写诗写情,一为练习,二为倾慕。渟州城那片难得的绿园之中藏着不少她的练笔,画也好诗也罢,皆有他在。

    顾枭将伞交到她手,又脱下自己的外袍俯身披在她身上,这才又重新将伞接过。

    说不出放心不下的话,顾枭能作以回应的,这八年来大多都是沉默。

    马车停在离宫门有一段的巷中,赶车的仍是明显不耐的周勤礼,沈倾鸾心下恍然,好似又回到了八年前。

    可心境早已大不相同。

    “咱们回哪儿去”兀自上了马车,沈倾鸾也没和周勤礼打个招呼,将他忽略个彻底。

    顾枭回了句“丞相府”,这便也随她上去,留周勤礼心有郁闷地在外赶车,好几次拐弯都没慢下来。

    拽着窗棂勉强坐稳,沈倾鸾心中暗笑周勤礼小孩脾气,可一瞧对面巍然不动闭目养神的顾枭,原本牢牢抓着的手便微微松开。

    正巧此时一个急转,马车向旁偏斜,沈倾鸾也就顺势往顾枭那头偏了过去。

    一阵颠簸中,沈倾鸾已经扒住了顾枭的肩膀,偏后者仍是无甚反应,倒让沈倾鸾心中生出几分挫败来。

    于是稍整衣衫,又坐了回去。

    丞相府。

    自离开玉浮楼回府,丞相便已歇下,着管事在门口等候,见三人来,便赶忙迎上。

    “住处都已备好,三位随老奴来吧。”

    管事躬身先请,沈倾鸾正欲随他过去,便听顾枭冷声道:“让人备些热水与姜汤。”

    天色昏暗,管事并未瞧得清楚,此时被顾枭一提才见沈倾鸾发缕尽湿,当即认下准备不周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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