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惊凰:朕仍念着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熠小苣
眼神闪过一丝异色,脸上又恢复平日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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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彼时年少
”脸上的疤倒是十分别致。“藤知凌看着突然跪下的严绥,微眯凤眸。
严绥的身子微僵,不语。片刻后轻轻一笑:”都是严某自作自受,咎由自取罢了。“语气悲凉,眼里有不易察觉的悲痛。
”朕很好奇,什么样的仇恨,让你一介意气书生甘愿自降身份在一梦楼躲藏这么多年,也要与云家作对呢“
严绥轻笑,抬眼看向还是一脸从容的帝王:”皇上,您有过真心相待之人吗“
明黄色的身影有些怔愣,原本把玩指上玉戒的动作停了下来,认真地看向眼前的男子。
大概是个很长的故事吧,长到严绥这辈子都忘不掉了,是被人一笔一划写在心上,刻骨铭心的了。但其实也很短,片刻功夫他就说完了。
远离皇城的郊外,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三岁便熟读四书五经,五岁起便能作诗作画,所作诗画当地乡绅皆赞不绝口,纷纷惊叹于这孩子的惊世之才。这便是幼年的严绥,父母疼爱,邻里夸捧,习惯了众星捧月的他,一直自视甚高、恃才傲物,不把同龄的孩子放在眼里。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严师兄,你刚刚背的,可是《尚书》“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争着大眼睛看向一旁并不搭理她的男孩,”学堂的师傅一直夸严师兄天赋异禀,现在看来,果然是名副其实。师兄,你就教教我,带情儿一块玩嘛。“女孩低着头,摇晃着男孩的衣角。
”别来打扰我,我可是将来要考状元做宰相的人,没这闲工夫和你玩。你什么时候《诗经》全背下来,再来找我吧。“将衣角从女孩手里抽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严师兄,你别小瞧我。总有一天,情儿会配得上你,你会主动回来找情儿的!“女孩仰起头,倔强地指着男孩的背影喊道。
只是当男孩的背影已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时,两滴泪迅猛地掉了下来。
从此以后,村里人便常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孩,放着好好的稀饭馒头不吃,日日埋头苦读、笔耕不辍地钻进那枯燥的孔夫子语录中。
甚至是某夜打春雷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女孩的家里漏了水,冰冷的雨滴打在熟睡的女孩身上,而她实在是累得睁不开眼,只感到身上有些寒冷,皱着眉翻了个身,嘴里竟是念叨着:”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当晚情儿爹娘将她抱走,第二天,情儿便是全身像是被火烧着般,意识不清,瑟瑟发抖,高烧不退。
大病之后,情儿便落下病根。虽不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也是一月小病,三月大病,比寻常女子虚弱许多。
这是六岁的严绥与情儿。
再到后来,情儿的痴心倒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增无减,比起小时候的她倒是有过之无不及。每每严绥在作诗时,便总能看到一个小脑袋趴在窗边痴痴地看着他。他装作没看见,画个两三时辰,窗外的人儿就站了两三个时辰。
有一次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在她看向他时,回望过去与她四目相对。情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还未等严绥开口,便张皇地跑开。
其实他不过是想让她进来坐着罢了。
看着女孩狼狈离去的身影,那日的他,竟是不自觉地笑了,突然觉得心情极好。
记得那日他满心豪情壮志临进京时,先是跪别了爹娘,在围观的人群中四处张望,却是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眼神失落,负气离去。
直到后来,村里人才告诉他,那日一大早,情儿便被她的爹娘锁在了房中,直到她答应嫁给年近五十的乡绅为止,才肯答应放她出来。
情儿宁死不从,伤心之下,便在她的严哥哥进京当日,割了腕。
最后还好她爹娘即使发现,赶紧为她止了血。听说情儿的娘进屋时看见从床上一直留到门口的腥红的鲜血,再看到女儿苍白绝望的脸,当场晕了过去。
这是十六岁的严绥与情儿。
可是后来,奸佞当道,寒窗苦读的才子甚至没能进入殿试便被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顶替下来。宏图伟志还未得到施展,他不甘就此告别仕途。于是他壮着胆子去到尚书府前理论,却被家丁乱棍打了出来。
当时趾高气扬的云禄低头看着鼻青脸肿的他,笑着说道:“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无权无势还妄想做官,本官劝你还是回去种庄稼吧,别白费心思了。不过,本官看你才算是有些谋略,若是你肯答应做我的门徒,助本官发财,永保官位,本尚书倒可以让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你心里可有数”
当时的他年轻气盛,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血唾沫,擦擦流血的嘴角,骂了句:“狗官,你做梦!”
只记得当时的云禄笑得更加张狂了,眼里却是如刀子般锋利的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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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新任京尹
“等等,我就是严绥。得罪尚书大人的是我,你们要找的人也是我,与情儿无关。你们放过她,我任由你们处置。”
”严哥哥……“情儿皱起秀眉,一只手抓住他的左肩,摇摇头,”不可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情儿不要你这样。”
他回头看向她不安的双眼,紧抿着唇,眼神颤抖。
从前的他一心向学,认为只有入朝为官、光耀门楣才应该是毕生追求,因而也从未真正在意过那些诗人口中的风花雪月、儿女私情。
如今看来,倒是曾经的他颇为幼稚了,竟为了那些因为自己的卑微出身而注定可望不可及的权力,而忽视了多年来一如既往始终追随,真情相付的傻女孩。
看着对望的两人,周围的官兵都开始面面相觑,“怎么办,要不先抓了他。反正村子也烧了,人也杀了不少,尚书大人若是还觉得不解气,将这小子交到大人面前我们也算是交差了。”
”我看可以,先抓了这臭小子,狠狠打一顿,给哥几个出出气,再把他交出去!“
”好,这小子杀了我们一个兄弟,落在我手里,我定打得叫他爹娘都认不出他!“
众人附议,他们刚刚的嘀咕严绥和情儿都听到了。
可任由她怎么摇头,怎么哭求,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去,严绥的心里都不曾有过些许动摇。
如果只是他一人受折磨,一人赴死就可以护她和爹娘周全,他又有何怨言呢
是啊,后来严绥在自己的丞相府中思及往事,也是这样想的。
可若天意真是如此,就没有今日的严绥了。
怪只怪这不公平的世道,奸臣当道,蒙蔽圣意。他不会武,比谁的拳头更硬,他着实不是这些刀剑附身的官兵的对手。
他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曾经不屑一顾的女孩,如今第一次触碰到她,这握在手中的真实感觉,那一瞬间,他真就希望日后的每一天都这样能真真切切拥有她就好了。
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他轻声说道:”情儿,别守着我这个笨蛋了,嫁人吧。“
随即,转身甩开她紧握的手,一如当年他甩开她握住的他的衣角。
只是这次,他却是往心里去了。
”我跟你们走,你们放了她。若是你们敢耍什么花招,严绥若是有命活过今天,定要把今日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十万倍还给你们!“
其他官兵都互相看着身边的人,不说话,算是答应了。
严绥沉重地闭上眼,缓缓地迈开步子,走向他们。
然而似乎上天总喜欢在一个人命运的拐角处开个玩笑。
在他走过其中一个官兵的身边时,那官兵迅速地转过身,举起手中的剑柄,在严绥还未反应过来时,狠狠地朝他的后脑砸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于瞬间,严绥只觉得后脑一阵巨痛,脚下不稳,整个身子像地上砸去。倒在地上,脑中嗡嗡作响,艰难睁开眼,却是视线变得模糊,像是隔着一层雾,看着那些人幸灾乐祸的嘴脸。
他的手探向自己的后脑,除了疼痛,便是一手的湿漉。
将手收回,才知晓那是一大片粘稠的鲜血。
他恼怒地用带血的手指指着那边捧腹大笑的官兵:“你……竟不受信用,混蛋!”
那边的情儿看着笔直向地上重重摔去的严绥,脸色煞白。
忘记了此时自己的处境,惊恐地喊了声:“啊,严哥哥!”
刚才出手的官兵顿时看向她,快速地朝情儿跑了过去,轻易地便抓住了她的双手,恶狠狠地看着严绥说道:“信用在战场上抵个屁!老子在军营里待了十年,只知道谁比谁更下得去手,谁就能活。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心软吧!”
说完,将鼻子凑近正一个劲挣扎地情儿的脖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少女的体香冲击着他的感官。他朝那边纷纷跑来的其他人喊道:“兄弟们,咱们今天有福了!待会再解决那个没用的家伙!“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该死的,别碰她!“
“我要杀了你们!”
严绥使劲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后脑传来的疼痛和越来越多向外流出的鲜血只让他觉得体力一点点流失。
一次次想要爬起,又一次次在快要站起来的时候重重倒下去。
明明在面前就有一把被丢下的剑,就在很近的地方,可是他真的觉得好累,伸出手想要拼命地够到哪怕是一点点剑刃也好,可是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情儿的哭声、惨叫声尖锐地响起,撕心裂肺,像是要刺破严绥的耳膜。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的是此生都不愿看到的,情儿纤细的手指用力地嵌入地下,指甲崩碎鲜血直流。
白皙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一滴滴落下来,就一次次砸在他的心上。
他眼前眩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他睁开眼后急着就要下床去找情儿,可是脚尖刚碰到地便两腿发软摔在床下。从脑后传来的疼痛还是让他闭上了眼忍了一会,但伤口却是被人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扶起他的是年幼时给他说书的师傅,胡子花白的老人家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将他扶起,便缓缓走到残破的屋子一角坐下,不语。
他急忙拉住师傅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师傅,情儿呢她在哪儿”
老人家的脸色很难看,不去看他的眼,苍老的手推开他的手,沉重地叹了口气。
严绥只觉得这沉重地叹气,将他的心都压垮了。
他硬撑着站起身,冲出去找她的情儿。他很害怕,不知道也不敢想自己会看到什么。但是现在,请求老天让他找到他的情儿!
跑回昨日被打晕的地方,那里赫然躺着一名女子。
身上衣裳残破,两条纤细白皙的腿没有一丝遮挡,身上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是布满青紫。女子头发散乱,侧过头,空洞的眼神呆滞地看向一边。
严绥只觉得此刻呼吸都要停
第三十一章 回不了头
夜渐深了。
客栈外有人闲适地哼着小曲,“唐明皇欢好霓裳宴,杨贵妃魂断渔阳变。鸿都客引会广寒宫,织女星盟证长生殿”。曲调哀婉,百转千回。
静静地站在窗前,听着伶人哼唱的戏曲,看着楼下的人间烟火,或是极目远眺的层峦山峰,感受着夜里的凉风吹扬起她的长发和衣袖,这样舒适悠闲的日子,着实十分难得。
有尚宸内力的帮助,再加上青岩的精心照料,她倒是恢复得很迅速。
深吸一口气,尝试着用内力在体内运气,周身通畅不少,受损的筋脉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她睁开眼,看着都城另一边金碧辉煌,此时灯火通明的皇宫,想到明日便是与藤知凌约定的三日之期了。
眼眸低垂,她受伤这段日子藤知凌似乎没来找过她,看样子严绥已安全到了皇宫。明日百官上朝,朝堂上应该会是一出好戏吧
突然想起青岩和自己提及的,尚宸以外的人给她的真气,这个人,会是藤知凌吗
她身子微微一颤,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随即定了定神,就算是又怎样,不过是证明留住自己对他还有用罢了。
何况,她一向不习惯欠别人的。
拿起手中的玉笛,轻轻吹了声,不多时,尚宸和青岩就出现在她身后。
她转过身,笑了笑,对他们说道:“我刚取回七清草不久,想必哥哥那还需要有人照看。我现已无大碍,你们就先回去吧。”
青岩沉默一会,仔细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到她气色正常,四肢也有了力气,应是体内真气已正常流动,回了句:“好。”
”少主是准备回宫吗“
她看向那边突然发问的尚宸,点了点头。
尚宸不语,随后轻轻露出一个微笑,”好。但少主毕竟属于暗影门,早些回来,门主他想见你。“
我也想见你。这是尚宸没说出口的话。
妤影握紧手里的玉笛,不再多言,看着他们离开了房间。
转过身,拿上剑,下楼问掌柜要了匹马,向皇宫骑去。
进了宫门后,她径直去了乾司殿。门口是卞津在守着,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让开一条道。
“影儿可算是回来了,听说你受伤了,快过来让朕看看。”藤知凌看着推门而入的妤影,微笑着说道。
她的嘴角抽了一下,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了,果然这个男人还是正经点好。
干硬地笑了笑,她向他拱手抱拳,”多谢皇上关心,一点小伤罢了,不足挂齿。“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轻笑一声,“影儿如此辜负朕的一片心意,真是伤心呢,朕可是很少关心人的。”突然又想到在那个客栈内,她身旁的那个护卫应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吧,叫尚宸是吗
”皇上,严绥他---”见他就盯着自己不说话,她开了口。
藤知凌笑意不变,“严绥的话,影儿把人带到了。明日便是三日之期,若是事无意外,影儿就完成与朕的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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