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白日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城红袖
方欲让郗风说明原委,却听冬梅一边打扫碗盏碎片一边说道:“王爷,我们在外头听到声响,还以为你又跟表少爷打架了呢!王妃劝你凡事要三思,你怎么总是不听呢!”
龙腾还剑入鞘,随手一甩,便将赤血宝剑重新挂回了墙上。又将两段法杖丢给郗风,问冬梅道:“我几时打架了?你怎么会想我跟他打架?”
冬梅也不害怕,笑道:“我记得你第一次到凤栖园去过节时,就跟表少爷打了一架。当时你气的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龙腾听她提起往事,当即脸上一热,连忙催促道:“谁要你在这里多嘴?赶快收拾干净了到外头玩去吧!”话虽如此,但当日的情景还是挥之不去,想当初因为南宫燕他与郗风争风吃醋,后来又有叶美景与凤凰来劝自己。这一桩桩一件件便恍如昨日,却哪里能想到如今南宫燕去世了,龙二等人也去世了?念及此处,龙腾更觉难过,方才想要同郗风说的话便就此忘了。
郗风见龙腾不语,当即双手分持两截断杖,互相敲击两下,以引起龙腾注意。那两截断杖碰撞过后,立时响起清脆的铮铮响动。
龙腾闻得声响,果真回了神来,当即问道:“你方才有什么话说?跟我的斗转星移有何相干?”
郗风将双杖收拢,负在身后,想了想说道:“也不是说与斗转星移相干,只是我在诺玛勇士坟墓中被陀大怪抢了诺玛项链,他所用的招数好像就是斗转星移。因此我想问问你,来推测一下他的武功路数。”
龙腾当即咦了一声,考虑良久才道:“你说诺玛教主会用斗转星移?这怎么可能呢?”说着,他便把当初同火影学艺之时的情形思索再三,清楚的记得这门武功是火影所创,而他创出这门武功的主要用途只是因为他懒得动手。现如今听郗风如此一说,更是令他捉摸不定。
郗风道:“千真万确!这老贼非但会用斗转星移,连我所用的独门武功混元掌他都使得,可煞作怪。”
龙腾闻言,在屋里踱了几步,陡然间想起当时在流放岛遇到夏柯时他曾说陀大怪动用诺玛族的禁忌武学霸群之力,一旦霸群之力修炼到极致,天下武学皆可随手拈来,化为己用。想到这,他脱口而出:“糟糕!是霸群之力!”当下便将夏柯所言,原原本本的告知于郗风。
郗风之前听帕斯卡说起过霸群之力,只是当时找到了毁灭之印,二人太过激动,便忘了问起霸群之力的详情。此刻听龙腾这么一说,顿时惊的他魂不附体。一想起当时被陀大怪一掌震晕于墓门之前,郗风更是毛骨悚然。当下问龙腾:“夏柯可曾说过,如何克制霸群之力吗?”
龙腾冷笑道:“他倒是说过!诺玛族中能克制霸群之力的,非影魅之刃不可。”
郗风闻言,不禁懊恼,心道:“陀大怪的唯一弱点还让我给堵上了!这可真是个麻烦事!但是祖师爷托付,我怎能不尽心尽力?罢了,大丈夫有死而已,倘若累的苍生遭罪,倒不如我先死了!”他素来不爱求人,听了龙腾所言,当即打定主意:“祸事是郗某引来的,我自当勉力为之,倘若不幸身死,还望大王看在内子的面上,将小儿抚养长大。”
龙腾闻言暗道:“我从前听师傅说起,这些魔头们神通广大,不以三英雄之力多半怕是难以降伏。郗风虽说不讨我喜,但他总算是自然界法家的正宗传人,倘若先行死了,只怕事情就更难解决了。”想罢,他便对郗风说道:“本王向来只传捷报,不传遗嘱。况且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有功夫给你带孩子?你若是执意寻死,最多也就是潘夜郗家灭门而已,请便吧!”
南宫苒闻听,立时又要发作。郗风忙将她拦住,谓龙腾道:“既是如此,只能怪我孩儿命苦了,告辞!”说完,他拉着南宫苒的衣袖,便大踏步离去。
龙腾哈哈大笑,望着他二人的背影道:“本王只道你是个聪明人,想不到也是一个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汉罢了!唉,当真是本王所托非人!”
郗风向来自负聪明过人,凡事谋定而后动,此番被龙腾冷言热语的讥讽几句,颇觉得有些懊恼。他心知龙腾所言不虚,徒逞英雄绝非良策。正思索间,忽的脑中灵光闪现,暗道:“我怎的如此愚蠢?魔教众徒历来对玛法大陆的花花世界垂涎久矣,数次的群魔并起还不是被玛法英雄们扼杀于襁褓之中?我一人之力有限,难堪大任,怎的不早做安排去找另外两家传人相助?是了,龙腾虽说与我不睦,但他为人善良,断不会因私人之怨置天下人于不顾。清明子大师宅心仁厚,除魔卫道自来不落人后。我怎的早没想到邀请他们同去呢!”想到此处,他更是恼火,只怨自己盲目,毁了祖师爷传下的宝物。
龙腾道:“我祖上为了玛法大陆血染沙场,我断不能看着祖辈们流血换来的和平毁于魔教之手。你若是想先行为苍生捐躯,但去无妨。我虽不喜传遗嘱,但是为人收尸还是乐意效劳。”
郗风既然知道了龙腾的想法,当下也不愿离去。挽着南宫苒的手臂回到龙腾面前,跟着躬身一揖,喜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走了!还请大王诸事完毕之后,亲自带着我前去迎敌,郗风不才,愿为大王马首是瞻!”南宫苒甚是奇怪,也不知郗风为何对仇人如此恭敬,但她知晓郗风为人,如此行事必有原因。只是她不喜龙腾,更不愿给他施礼。
龙腾笑道:“你变脸的功夫可比混元掌厉害多了!”
郗风也不恼火,依旧笑嘻嘻的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我们是不走了,还盼大王安排住处,见赐美食。”
龙腾冷哼一声,当即拂袖而去。
郗风亦不着恼,当下便唤了冬梅,嘱咐她收拾出两间客房。冬梅虽知他与龙腾不和,但是他总算是凤天兆的外甥,当下便依言出去准备。
到了晚间,龙腾设下盛宴,邀请郗风出席。他们二人自决裂之后,再也未能同席对饮。此刻郗风客居于此,龙腾虽是恼他,但想到如今群魔尽起,日后少不得要与郗风联袂作战。龙九之仇固然紧要,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待剿灭魔教之后,那时再与郗风拼个鱼死网破也为时不晚。现如今郗风是客,龙腾自觉的不能怠慢,因此才宴请于他。
郗风为人坦荡,不拘小节。得知龙腾邀请,他也不推辞,当下便带着南宫苒一同出席。但见客厅之中已然换了大桌,春夏秋冬四婢服侍在侧,桌上四凉四热八道美味,直瞧得郗风食指大动。他见此情景,当下暗叹道:“龙腾可真会享受,他这里珍馐美味,锦衣玉食,却累的我在外吃糠咽菜的,真是岂有此理!”
春兰等三婢见了郗风,也纷纷前来见礼,邀他入座。郗风也不推辞,扯了张椅子便大马金刀的坐下。随后一扫桌面,奇道:“怎的没有美酒?快些打酒来!”
四婢都知道郗风与龙腾不和,见此情形均欲发笑。但见龙腾一脸铁青,他们也不敢造次,便一齐望向龙腾,等他发话。
龙腾阴沉着脸,气道:“我好意请你吃饭,你少在这里啰噪!你我仇深似海,还真指望我把你请回来当祖宗么?恼了我,立时便让你身首异处!”
决战白日门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夜宴
春夏秋冬四婢连同南宫苒闻听龙腾之言,当下再也忍不住了,齐齐笑出声来。但听得龙腾言下之意又要动手,便又同时住口,一齐看向郗风,想看看他如何应对。
郗风浑然不惧,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肴,笑道:“有菜无酒不成席,你这么做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况且当初我们在南山谷分别时曾经约定太平时日要一醉方休,大丈夫岂能食言而肥呢?如今天下大乱,我辈又肩负重担,至于太平之日还能否凑出一桌酒席尚且难说,何不趁着眼下痛饮一番!”
龙腾想了想,说道:“也亏的本王好脾气。倘若我手下众人在此,凭你郗风如此不识抬举,我保证你下不了这张桌子。”说着,他便唤来夏荷去取美酒来。
过不片刻,夏荷便端来了酒杯酒壶,放到桌上。
郗风将酒杯举起,冲着龙腾笑道:“你可真舍得!小杯怎么喝得尽兴?快换大碗来!”说着,举杯的手忽的一握,竟将那小杯捏成了碎末。
龙腾见他神功奇妙如斯,不禁暗自咋舌。当下唤来门外的侍从,吩咐他们去拿酒来。不一会儿便见四名军士抬着两只大酒坛进来。龙腾道:“你既然想喝,那便让你喝个够!这每一坛二十斤,喝不完你休想离开!”
郗风一乐,当即将一坛酒拎了起来,三两下将封坛的黄泥去了,揭开内盖后,立时便觉得酒香扑鼻。他一闻到酒气,立时觉得亲切,当下笑道:“这有何难?只怕你的酒不够喝!”说着,左手抓着坛口,右手托着坛底,一仰头便咕嘟咕嘟的喝了一阵,这才放下酒坛,抓起筷子夹菜。
南宫苒连忙伸头去看,只见那酒坛中已少了一小半,这才知道郗风一顿狂饮,已经喝了有六七斤了。她悄声骂道:“你是酒鬼托生么?这般没见过世面的德性,你丢不丢人?”郗风笑了笑,也不在意。
龙腾亦是看的心惊胆战,心道:“我只道郗风的酒量与我在伯仲之间,像他这般一阵狂饮,我却是不敢的。唉,他娘的,总是比不了他!”想罢,他颓然落座,也拆了封坛,却只是斟满了一碗,自顾自的喝了。
郗风也不在意,又提起酒坛喝了一气,两番下来,已经喝了大半坛。他一边吃菜,一边说:“以前偷师傅的酒喝,都是你带的头,怎的酒量还如此不济?看来当时我替你挨了不少骂,都是白白挨了。”
龙腾闻听郗风提起恩师,忽的想起他曾说过师傅的遗骸被他葬在了桃源某处。一想到这二十多年之间,师傅待自己视如己出,无论犯了什么错,师傅从来都是责罚郗风偏爱自己。如今师傅身故,他作为爱徒,竟然连添坟扫墓都不曾为之,更不要说为他报仇了。想到此节,他便问郗风将龙血先生葬在了何处?
郗风一听之下,当即便想到当日从潘夜城带着南宫燕与师傅的遗体逃出之事。当日绵绵细雨,南宫燕一身红装,可怎会知道时至眼下,他们一对恩爱的夫妻却会落得阴阳两隔的下场?念及亡妻,郗风更绝苦楚,当下又提起酒坛,一股脑的将剩下的酒喝得一干二净。随即起身,一指龙腾道:“丧失爱人的痛楚,我也能体会的到。你不是要找我报仇么?只管来就是了!”
龙腾见他神色黯然,有如失了神志,当下便道:“你若是醉了,便回房休息去吧!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也不会趁你酒醉讨个便宜。”
郗风大笑道:“杀我?就凭你!你若有这个本事,我们便出去较量较量。”
龙腾只道他吃醉了酒,不愿乘人之危。
哪想郗风忽道:“你自忖不是对手,因此不敢吧”
龙腾自来脾气暴躁,哪里容得了郗风恶语相加?当即一拍桌面,大喝道:“你既然找死,那须怨我不得了!”南宫苒生怕郗风醉酒误事,伤在龙腾手下,连忙便要去劝。却哪还来得及?只见龙腾一抬手便抓了赤血剑,跟着起身便到了门外。
郗风暗暗发笑,一晃身便也跟到了院中。众军只道郗风前来滋事,当即将其团团围住。龙腾大喝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插手!如有违令者,立斩无赦!”
众军听龙腾如此一说,这才纷纷退下。但是龙腾乃是国之重臣,若是受伤他们也难逃干系,当下虽说各自退去,仍旧是剑拔弩张,只待龙腾稍有劣势,众人便行出手相助。
龙腾见郗风赤手空拳,当即将赤血剑丢给他,说道:“我本不想现在杀你,但你非要寻死别人也无法阻拦。”众军士见龙腾丢了赤血剑,早有人去将霹雷取来。
郗风接了赤血剑,用手掂了掂道:“废话好多!要杀只管上来!你若不来,我便来了。”说话间哪有半点醉态?话音一毕,但见他身子飘忽,竟已奔至龙腾面前,他赤血剑并未出鞘,当即以剑鞘去刺龙腾的左肩,手法正是二人学艺之时,龙血先生所授的基本剑术。
龙腾见状,不由得愠怒。他二人体质有别,当初恩师授艺之时便言道,龙腾体格健壮,因此剑法多是以力道为主;而郗风因为学习烈火掌之故,因此注重步法,走的是轻灵的路子。如今二人以命相搏,郗风却舍本逐末,用武士一族的入门功夫迎敌,加之赤血剑未曾出鞘,在龙腾看来分明便是瞧不起自己。他怒气一发,立时喝道:“好胆!”随即身子退后一步,避开左肩后,随即还了一招刺杀之术。
他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对于刺杀剑术的威力郗风更是了如指掌。当下他身子一纵,立时躲过了剑锋,随后跃过龙腾的头顶,凝起混元之力于左手掌心。不等他一掌拍出,却见龙腾的霹雷忽的绕身一划,四下里立时剑气纵横。郗风见龙腾剑气逼人,一掌再也不敢拍出,在半空中一跃,便避了开来。
龙腾一击不中,立时跃起身来,反手将霹雷自左向右一划,便用出了一招翔空剑法。郗风见霹雷气势如虹,不敢直撄其锋,当即避开身子,回了一招混元掌。哪想到龙腾对混元掌浑不在意,双足一分,便将君临步用了出来。君临步一旦走出,立时会在周遭形成一圈气墙,水火不侵,不避刀斧。郗风不知内情,只道一掌能逼退龙腾。不想龙腾不退反进,眨眼间便欺至面前,他步法精湛,手里亦是不慢,近的身后便立时使了一招莲月剑法。
郗风大惊失色,想起当日在潘夜城一战,凌彦章之所以能接下龙腾的一手快剑,全赖他有一只英雄手套。但是此刻被龙腾的剑芒笼罩,难以脱身,若是效仿凌彦章的法子,只怕一只手立刻便要被削断。他本意是想引龙腾施展武功,自己仗着于武学一道的悟性对其加以指点。哪想到弄巧成拙,却逼的的龙腾恼了性子,出手毫不容情,如今弄的自己进退维谷,生命只在呼吸之间。
众军士见龙腾剑锋犀利,武艺绝伦,不由得齐声喝彩,期间更是夹杂着不知是春夏秋冬四婢还是南宫苒的惊呼声。
情势甚不乐观,也容不得郗风筹思对策。他见霹雷挂着风声响彻耳畔,当下将身子奋力向左偏了数寸,赤血剑也顺势递了出去。但听呼的一声闷响,赤血剑终究是封住了霹雷的剑势。两般神器交于一处,只震的郗风虎口发麻。他见破了龙腾的夺命一剑,这才暗道一声侥幸。
龙腾见雷霆一击竟然斩于赤血剑的剑鞘之上,当即便是一惊。但是他这路剑法藏有后招,只要莲月剑法被破,他立时便可追加一式刺杀剑术或是开天斩。但见郗风避了莲月剑法,更令龙腾恼羞成怒,一心只道若是不除掉郗风,这辈子都会觉得低人一等。他心念一动,当下又撤剑劈出,正是一式开天斩,剑势之快犹在莲月剑法之上。
郗风不禁叫声苦也,适才的二十斤美酒瞬间便从汗毛孔中惊了出去。但面前剑气纵横,怎能容他呆立,当下勉强将赤血剑向上迎去,同时右腿微曲,只待情形不妙之时,立刻就地滚开。武林中人过招之时,很少有人会自己滚落于地,一来是招数不够体面,二则又有五体投地之势,以为对对手表示拜服,自动认输之意。
然此刻性命不保,郗风哪里顾得了这许多?当下举剑相迎,盼着能够解围。但听得铁器重击之声响彻王府,那赤血剑剑鞘被击的粉碎,一柄赤色长剑在空中疾驰而去,飘出了七八丈才跌落下来。
郗风右手的虎口被震裂,正自涔涔出血,所幸他接了这一剑,才不至于落得满地打滚的狼狈之相。
南宫苒见郗风受伤,当即跑了过去,将双臂一张护在郗风身前,恶狠狠的冲龙腾说道:“你要杀我姐夫,就先把我杀了好了!”
龙腾正要再行进攻,闻听南宫苒之言,立时心头一凛,暗道:“当初九妹是不是也是这般维护我?”一想到龙九,立时又满腔怨气,当下也不管不顾,但觉得霹雷宝剑炙如火炭,一招烈火剑法便挥了出去。
决战白日门 第二百六十三章 雪岭剑圣
郗风正被龙腾击落了宝剑,怎料到南宫苒会从斜刺里杀出?这一招着实恼了龙腾,但见他剑势凌厉,刃挂红光,郗风与龙腾一同学艺,焉有不识之理?他知道这烈火剑法乃是比奇武林大剑客的压箱底的绝招,似南宫苒这般孱弱之躯中者立毙。只见龙腾面目狰狞,满腹怒火全在这一剑之上,郗风当即瞬步移出,挡到南宫苒面前。不待双足落定,立时又用了一招抗拒之环。
但听得南宫苒一声惊呼,如同被人推了一下,踉踉跄跄的后退五六步。郗风失了兵刃,又急于救下南宫苒。如此一耽,那霹雷宝剑便挂带着风声落至前额,郗风心头一凛,暗道完了。但觉得脑门之上如同架了只火盆一般燥热难当,斗大的汗珠立时布满了郗风前额,不知是惊的还是热的。
南宫苒见状,啊呀的一声惨叫,跟着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郗风亦是心凉了半截,只道此刻有死无生,这一生里的所有事情一股脑的全都涌了上来。但觉得从师学艺、私定终身、交恶龙腾、痛失娇妻以及地宫负伤等事便历历在目。他一念间想到这许多,忽的便觉得南宫燕便在身前向他招手,当下心头大喜,暗道:“燕儿,你是在等我么?为夫的这便来与你相会了。”一想到死后便能见到南宫燕,郗风立时也不觉害怕,反倒多了一丝喜悦。当下双目一闭,只盼着龙腾一剑早些落下来。
然而苦候时久,终是不觉得痛楚。郗风暗道:“尝闻一个人剑术到了极致,出剑迅捷便不会令人有痛觉。进而对人破腹剜心,斩下头颅也不会令人觉得痛苦。难不成龙腾的武功已然臻入化境?那我这番托大,想要指点于他可真是贻笑大方了!”想归想,但他终是好奇,当下便睁眼观瞧。只见龙腾依旧矗立于前,面目上却没了那股怒气;霹雷巨剑仍是凝于顶梁,那股燥热却也没了。
龙腾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杀死九妹在前,出言辱我在后,本当一剑杀了,以泄心头之愤。但念在日后的大事未了,今日暂且饶你性命。”
郗风道:“本想要大王演示武艺,郗某看看能否从旁指点一番。不想大王神功奇妙如斯,郗某这番胆大妄为,可真是笑煞了旁人。”
龙腾撤回霹雷,冷笑道:“既是如此,直言何妨?再说了,凭你这雕虫小技,有资格指点本王么?”
郗风笑了笑,说道:“郗某深知大王秉性,若说加以指点,多半会遭到奚落。因此才妄言相激,盼着大王施展神功。”
龙腾暗道:“这狗才说的倒是不假,他若直言指点,我多半得问问他算老几!”当下将信将疑,便问郗风道:“你会有这么好心?我剑法越高明,你的死期便来的越快!本王不信你会做此等自掘坟墓之事。”
不待郗风回话,南宫苒轻呻一声,便即醒转。她心中惦着郗风的安慰,甫一醒来,便唤了两声姐夫。但听不到郗风答允,心道他多半已经死了。当下心头一痛,险些又要晕厥。待她从地上起身,立时见到郗风站在一边,当即喜极而泣,飞身便扑到郗风怀里。拥抱良久,她才抽出身来,仔细的看了看郗风,生怕他受了伤。
其时寒风凛冽,吹的南宫苒秀发凌乱,自脑后向双颊飘起,直欲覆住她的双眼。南宫苒生怕看不到郗风,不住的理着头发,一双妙目珠泪齐滴,似这番如同娇小孱弱之姿,只瞧得郗风心神激荡,几次想揽她入怀。
南宫苒见他目中饱含柔情,心下道:“他只消待我好,便是让我死了我也愿意。”想到此处,但觉得心头一甜,登时羞红了脸。南宫苒不想让郗风瞧到,低下头去,问道:“你没事吧姐夫?受伤没有?”
郗风低声道:“我好的很!他不是我的对手的。”
南宫苒又抬起头,啐道:“你净胡说,瞧你的冷汗都吓出来啦!”说着,从衣襟里扯出一方绣帕,在他额头上拭了拭。
郗风心道:“我若说是被龙腾附在武器上的火精灵炙烤才出的汗,她指定以为我在吹牛。”但见南宫苒一副爱怜之色,他也不忍令其担惊,当即低声道:“这不是吓的,姐夫哪有这般不济?你刚才护在我身前时怕不怕?”
南宫苒摇摇头,笑道:“不怕!我听你说他的妻子便是这般被你打死的,让他把我当你的……你的……打死好了,让他报了仇,以后就不为难你了。”她本想说“当作你的妻子给他打死”,但是这话她终是不敢说出口。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没完,可将龙腾恼的不轻。他本来险些打死南宫苒便又些自责,但一见南宫苒醒转后便拥抱着郗风,郗风非但不加阻拦,反而与她柔情蜜意的低语个没完。龙腾本就怨怒郗风横刀夺爱,又怪他无能累死南宫燕,但想到南宫燕新死,郗风便与她妹子在此情意绵绵,当即便认定是郗风移情别恋,才致南宫燕含恨而死。他本就一根死脑筋,一想到此节便觉得是证据确凿,当下冷笑道:“你们两个好的很啊?不妨本王今晚将府邸腾出,让二位就此洞房花烛如何?”
众军闻言,当即轰然大笑。南宫苒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她喜欢郗风,纵使心中爱煞,脸皮子总是薄的,听得众人哄笑,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她与龙腾一般,素来爱讨口头便宜,当下又气又恼:“你……这小贼,你放……说八道什么?”她本想骂上龙腾两句,想来想去,终是一句“小贼”用的最熟,至于后面的粗鄙之语更是羞于启齿。
郗风瞧她粉面通红,当下在她肩上轻轻的拍了拍,说道:“龙腾这人死心眼,你又是女孩儿家,若是跟他吵架,只怕连两个回合都难!你瞧我的!”说着,他信步上前,走到龙腾面前躬身施礼,虔诚说道,“大王这嘴上功夫果真是了得!”
南宫苒当即抢道:“何止呀!刚刚大王劈我的那一剑也帅的紧呢!对付弱小女流竟至如斯,只怕一般剑客多半也是白给。我瞧大王雄踞雪原,出王入将,单单一个雪原王何以概全?我瞧这嘴上功夫怎么也要搏个‘吵架王’。”
龙腾暗自发笑,心道:“这小女娃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跟着郗风这厮多半学得都是些油嘴滑舌之语。她嘲笑我对她弱质女流用上了极高明的剑法,倘若再跟她唇齿相讥,多半要坐实这个‘吵架王’的称号,我才不上她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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