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攘夷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柘月
陈迹抬着眼皮看了门口一眼,又道:“给人这样堵门也不合适嘛,而且,传出去,指不定是什么闲言碎语。公子我可是个狠人,正好过去抖抖威风,我答应你们,绝对不乱来。”
三人还想说些什么,陈迹已经从“肩缝”间挤了出去,门口两波人先前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只是没人敢过来打扰。先前影影绰绰听到些只言片语,又都晓得陈家公子不是什么善茬。
陈迹已经走了过去,三小跟班只好跟了过来,小染继而从侧门进了府,大抵是去与夫人、老夫人汇报新情况。申秋,桂春左右护法站位,妥妥的防备。
最先迎过来的是几家送货的商贩,陈迹与他们打过招呼,喊了门檐下站着的老门房,吩咐道:“老陈叔,这些都是我补置的新年礼物,你叫几个人帮我抬进去。”
几个商贩立时抱拳感谢,细碎说着:“陈少爷您若再不回来,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陈迹笑到:“银子我都付了,你们总不至于吃亏的。”
再又扯了几句闲话,陈迹看了眼后方畏畏缩缩的几人,与众商贩说到:“劳烦各位跑一趟了,我这还有些事,就不留你们了,改日空闲下来,我再去拜访各位。”
“那陈少爷您先忙着,我们就告辞了。”
画面和谐,陈迹客客气气的送走一行人,然而在场的每个人大抵都只觉着担惊受怕,只会以为陈家公子又在酝酿什么“惨绝人寰”的捉弄把戏了。因而哪怕是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众商贩依旧小心翼翼,不时余光后瞟,对他的提防毫不隐藏。
陈迹无奈叹了一声,这名声到底很难捡起来啊。舒了口气,他朝前方走了过去,到了谈家几人跟前。
……
“本来我不想搭理谈家的人,但事关我那可怜的姐姐,有些话确实得听听你们会怎么说。家里是不可能请你们进去了,你们大概也不敢进去,毕竟我名声不好。”陈迹笑了笑,摇头道,“这事其实还是怪我冲动了。”
谈家众人吃不准陈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接话。
陈迹继而道:“别的先不说吧,就说说你们今儿过来是个什么想法”
谈家众人细碎的交谈了几句,一位年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了出来,客客气气的作揖见过:“得请陈家哥哥知道,我们这一次是来请嫂嫂回去的。”
陈迹眉头微凝,打量了少年一阵,疑惑道:“谈家小七”
少年点点头。
陈迹嘿了一声,“他们让你来,倒真是打的好算盘,你小子挂着鼻涕的时候,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转,香火情份确实比起其他人要多一些的。”
顿了顿,陈迹正色道:“不过这个时候不适合讲这些香火情分,谈小七你回去与你伯父说一说,如果真要我姐姐回去,怎么也还是我那争气姐夫亲自来接吧这点要求我认为不为过啊,至于我与他之间的恩恩怨怨,找个机会,我会亲自上门请个罪,之后陈谈两家到底是个什么结局,那就看大人们怎么说了。”
陈迹说着台阶上就坐了下去,一只手很自然的往腰间扶着,抬眼看着谈小七,“很多东西也是时候摊开了说说,我那姐姐在陈家可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给人家做了媳妇,该守的规矩当然要守,但规矩里里外外,倒不容给人那般欺辱的。”
“在我这里,也没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种说法,但凡想一想,一个女孩子家家嫁了出去,遇上个谈家姐夫那样的能耐人,做娘家的不帮着,难不成还眼睁睁看着给欺负得卧床不起,甚至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投了河喂了鱼虾”
谈家众人脸色一变,谈小七僵笑着:“陈家哥哥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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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盘回锅肉引发的“血案”
“呵,公子您又开始不正经了。”
少女甜甜的声线里,陈迹脸上的笑脸也真诚了几分。关于故事,思衬良久,随便编了个“小白兔喜欢小灰兔,小灰兔却又喜欢小蓝兔蹩脚故事”,惹来小姑娘一脸的嫌弃,咕哝着“公子又骗我”。
而后气呼呼的起身,搬着小凳子离开,出门后又探回半个脑袋进来,嘱咐陈迹不准随便下床走动。吱呀一声,屋门紧锁,片刻后,小姑娘讪笑着走了回来,指了指桌上的盆,“公子,我来端水。”
陈迹摆摆手,没见过这么忘性大的姑娘。
一切归于安静后,陈迹尝试了几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换来换去间,思绪难免有些静不下来。关于过去,再怎么去想似乎都回不去,只能说“忆往昔”,而后相对有针对的重新塑造一个新的自己。除此之外,更多的眼光还是得放在以后。
未来的日子,才是漫长而又真叫人无力的。
依着陈家通判的打算,陈迹应该尽可能的走仕途,不说在他老人家的基础上走出去多远,至少不至于使得陈家在陈迹这一代开始没落。只是在这个心思背后,看到的是陈迹的种种劣根性,并不足以托付家族重任。
陈大通判几番挣扎后,这才续了新房,迟迟没有个新的动静,倒也仅仅是因为林韵宜顾及着与陈迹的“母子关系”,想着家庭和睦。
陈迹也并非真是烂到骨子里的家伙,很多时候对于林韵宜给予的善意都能看在眼里,却始终无法接受那种方式。这大抵是对过世“母亲”的一种执念,进而不愿意从正面来看待这些善意。打心眼里,陈迹也不是那种顽固之人,不过是幼年丧母,再往后突然有个女人出现在眼前,突然扮演着“母亲”的角色,少年本能的抗拒而已。再长大一些,即使明白这当中真正的意味,也不知道该如何缓和。
所以上回与陈修洁说的那句“您老人家要不要再努力努力”,何尝不是陈迹想要缓和关系的一个信号。
林韵宜进了陈家已经五年,为了两个别人留下的孩子,一直膝下无嗣,莫说外面,并是陈家,何尝没有些闲言碎语。
纵观过去种种,陈迹对于那个女人的付出,其实一直都很愧疚。
因而促成有个弟弟妹妹,应该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了,再往后无论是真的打算考功名入仕,还是做个闲散富家翁,姑且看时局变换了。
因为有个通判爹,陈迹对于朝廷某些局面还是多了一个了解的角度,如今的大昭王朝,到处都是窟窿,靠着东拆西补过日子,天知道哪天就国祚到头了。
收起心思,陈迹喊了桂春进来,说到,“准备一下,依着先前的单子,将各房的礼物都先送过去,再去老夫人那边知会一下,明早我去陪老夫人吃个早饭。”
桂春虽然疑惑,倒没有说什么,尽管眼前的公子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尚在病中,脑子还没有完全清明过来。
陈迹不知道桂春在想什么,跟着说到:“早饭就不给我准备了,晚饭别在忘了,早上只吃了碗白粥,所以晚上多给我准备几个肉,小炒肉,回锅肉什么的。”
桂春眼色微变,“公子,您还在恢复身体,老夫人吩咐要清淡一些,所以除了青菜豆腐白饭,只有一锅鸡汤。”
陈迹怔怔看了过去,讶然道:“怎的虐待我啊”
“老夫人吩咐的。”桂春弱弱的答了一句。
陈迹摇了摇头,“真不知道那个庸医说的瞎话,不好好吃东西,养个屁的病啊。青菜豆腐,又不
第十章 到嘴的回锅肉突然成了“回锅家法”
站在灶台后,陈大通判眼睫毛都颤了起来,心里骂了句粗鄙之言,转头祈求的看着母亲,张嘴欲言。
老夫人直接转过头去。
林韵宜强忍着笑意,给了丈夫一个鼓励的小眼神。
陈文萱板着脸,作为晚辈,要给老爹这点面子的。
至于其他丫鬟仆从,大都不敢踏进这个门。
陈修洁无奈,仰天长叹,只看到乌漆墨黑的屋檐。
厨房头头老刘战战兢兢递了铁勺过来。
陈修洁撩起衣摆别在腰带上,开始细致的卷袖子。上有慈母手中杖,下有女儿殷殷希望,何惧做一回“官场笑话”。
“……呃,这个回锅肉,字面意思,就是要回锅嘛……”陈修洁清了清嗓子,朝老刘递了个眼色。
老刘立时领会,“老爷博学,回锅回锅可不就是回一次锅的意思。”
“嗯……”
……
“爹,您还没生火。”陈文萱善意提醒了一句,老夫人握了握手里的拐杖,轻轻咳了一声。
陈修洁额头锁起深井,手里铁勺虚炒了几下,心下后悔不已,“凭什么我当个官就得吃过回锅肉,就得知道怎么做而且还得亲自给病榻上的儿子做没天理……”
再次不经意瞥见慈母手中杖,陈大通判缩了缩肩膀,嘀咕道:“我就不信我这当爹的还不能上一份回锅家法了。”
磨磨蹭蹭,到底开始折腾起来了,于是厨房不时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好一通忙乱。
半个时辰后,陈通判黑着脸从厨房出来,卷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又拉出一道长长的黑线。
林韵宜从后方追上,小碎步跟在背后,亦步亦趋。
“想要就笑吧。”陈通判猛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妻子,脸色如常,毕竟黑色并不是他本来颜色。
林韵宜定定看着丈夫,眼神诚恳,没有半分打算笑的意思,只是毕竟还是憋的太认真,藏不住真实心思:“奴家是当家主母,得有威仪。”
陈修洁鼓着腮帮子,赌气道:“我还是当家主人,堂堂二甲进士,青州府第三把椅子的通判,岂不是更得有威仪了!”
林韵宜小鸡啄米点着头,样子实在有些俏皮了,“嗯嗯,老爷说的是嘞。”
陈修洁瞥嘴:“还有个屁的威仪。”
林韵宜不说话,安静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更像是小孩子发现了喜爱的糖果一般,很是纯真可爱。陈修洁脸色一垮,不再板着黑脸,扯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分外惹眼,“想笑就笑吧,看看都快憋出内伤了。”
林韵宜摇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表示自己真没有想笑。
陈修洁顿觉得无趣,本还想着瞧瞧自家媳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的小儿女样子的。
“你这个狡猾的女子。”
林韵宜一愣,随即真是掩唇笑了起来,直笑的陈修洁如沐春风。
老夫老妻之间的打情骂俏,没有影响到前院陈大公子在一众关切的注视中动筷子。
几次拿起筷子再又搁下,陈迹偏着头,啧啧两声:“要不一起”
三个脑袋一齐摇了起来。
“要不往后站几步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会以为我这是我的最后一顿饭的。”
三人往后退了退。
陈迹拿起筷子,片刻后又搁了下来,怔了片刻,转头与三个小家伙说到:“好像饿过头了,不想吃了。”
三人立时慌了,申秋率先出列,哭求道:“公子,无论如何您都得吃完,不然小的以后在这个家里都要待不下去了。”
陈迹疑惑的看了过去,“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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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良苦用心
“谁要是敢去老夫人那边报信,别怪我多揍他一柱香。”
稍后没多久,陈修洁盯着陈迹,再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陈迹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根,敢情到头来,折腾的都是他。
只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个小家伙哪里还敢有什么动作。
陈修洁斜了陈迹一眼,一副“老子有的是办法”的嘴脸,鼻孔朝天起来了。
陈迹无奈,谁让人家是爹呢。
“好吧,您要是已经决定再努力努力,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撑起陈家门面的话,那就打吧,反正到时候陈家后继有人,我就是在床上趴过这一辈子,死了也能无愧列祖列宗了。”如是说着,陈迹已经从桌子后走了过来,背过身去,开始脱衣服,“刚才是想跟您老说,就让我光着被你打吧,一会皮开肉绽了,省得衣服嵌到烂肉里,那是真疼……”
陈修洁一愣,直接给气笑了,这蠢儿子,板着脸道:“依你。”
扬起梅枝,做好了出手准备。
“好了。”
“老爷,不可。”说时迟那时快,林韵宜的声音随即也响了起来,如一阵风掠了进来,护在陈迹“背后”。
“老爷,迹哥儿还在病中,打不得啊。”
“姨娘,您不用护着我,这次是我做错了。”
林韵偏着头看着缩在后方的三个小家伙,叱道:“还不快给你们少爷穿上衣裳!”
陈修洁眉头一皱,声音也老大,“不准。”
林韵宜急的跺脚,张开双臂:“还愣着做甚”
一时间倒是在比谁声音大了,那样子大概也是只要陈修洁上前,她就要扑上去。
陈修洁眼皮跳了跳,这样子真是叫人打心眼里喜欢啊。不过气势还是万万不能弱的。
“夫人,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家法么”
“我也是老爷下聘作礼,八抬大轿抬进这个家的,迹哥儿也是我的孩子,老爷要兴家法打我的儿子,我也有资格说几句话吧!”
陈修洁心一软,看着妻子的着急样子,他觉着可爱的同时,也是一阵揪心,但更多的还是欢喜啊。
这么好的女子,是我陈修洁的媳妇呢。
于是板着脸,冷声道:“你说。”
林韵宜再又递了个眼色,小染畏畏缩缩的上前,给陈迹着衣。
林韵宜至始至终没有让开半步,就那样横亘在两父子之前,犹如山岳。
“迹哥儿到底是家里的独子……”
话不曾说完,后方陈迹已经打断道:“姨娘放心,老人家已经决定再努力努力了!”
陈修洁大怒:“你个兔崽子,给老子闭嘴。”
林韵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顿时脸红心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以至于都忘了拦人。
哀嚎声中,陈迹到底没能躲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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