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版明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孤君道
抢不到,那就散伙。
周七侧耳倾听,隐约听到曹秀才在辩论:“兽口之下众生平等,张捕头你每日有七分工食银,有了伤亡应有的抚恤不会少,还能恩泽子侄,自然该拼命奉公。我土门村近半丁壮都在此处,死伤一个,无异于破亡一家。所以这卖命钱不能比张捕头你低,不然小生无法服众。何况抚恤之事关系长远涉及广泛,谁能做主”
张捕头脸色不快:“曹生,你这未免不近人情。”
“张捕头,不是小生多事,而是人心向利。若张捕头有法子说动村民,哪里又需要小生鹦鹉学舌,两头传话两头不讨好干脆小生这就下山,村民是留是走,皆看张捕头本事。”
曹秀才说着就起身,见韩令吏欲言又止的踌躇模样,曹秀才眉梢轻挑,当即甩袖走人。
曹木匠迎上去低声:“谈的如何”
“没必要再谈,死了两个快班衙役,这事儿县里盖不住,我看姓韩的、姓张的自身难保。他现在黔驴技穷,想着狐假虎威做那没本钱的买卖。”
 
第五十二章 金银
抵达抱犊寨时,周七看到军营里的刘哨官领着百余军士正在寨里歇脚,都背着行囊、刀枪、战阵长盾牌、格斗圆盾,其中有二三十铳手,使用的是三眼铳,另有两门虎蹲炮摆在一侧,还牵着三条猎犬。
不是说军队调集程序繁琐么
怎么反应这么快
周七疑惑,却瞥见张捕头神情愠怒,又不好发作。
军队大批入山,抱犊寨中佃户心绪安定许多,派遣少年在谷里再过一夜也不算多危险,张地主这里自然是笑吟吟满口答应,给神情抑郁的张捕头写了一封亲笔信。
周七旁观也是暗笑,自己二哥哪里见过张地主的笔迹
亲笔信拿过去,也认不出到底是不是张地主本人所书。
“七郎,土门村里的曹生鼠目寸光没啥远见。”
晚饭前,张地主与周七下象棋,手里棋子相互撞击,槐木棋子清脆作响如同铜罄:“你猜,今夜莲花寺又得死几人”
周七摇头:“这未来之事,我哪里说得准”
张地主抓起茶碗小饮一口:“曹生下山前还与老夫诉说委屈,他还以为户科韩令吏在打捕猎豹子将功赎罪的主意。韩令吏这人早年与我弟同为县中廪生,这是个实在人,最是惜命,也喜欢钱财这类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所以呀,这韩令吏图谋的是莲花寺废墟下的财物。县里的都是聪明人,明日县里来人后,莲花寺历代积存财物自然是县里的。这钱在手,韩令吏不管是罢职闲住,还是拿这钱疏通关节,都是极好的。可被县里来人挖走,那他韩令吏就难堪了,无异于赔了媳妇又折兵。”
张地主语气幽幽:“莲花寺可是个聚宝盆,历代和尚无儿无女,这攒下的家底惹人眼红。”
周七大致明白,也是恍然:“难道就因为这笔钱,关门守军就这么轻易调出”
“七郎,你低估了莲花寺所藏钱财,也高看了关门守军。”
张地主挪动棋子:“这笔钱,县里人来晚了,看来要落入军中。”
“张老爷,这笔钱究竟有多少”
“莲花寺不是山野小庙,其香火之盛不弱灵岩寺,往来出入无有白丁……这钱,怎么也在两三千两之间。”
三千两白银,重量接近二百斤。
张地主说着捏须,沉吟:“为这笔钱,今夜最少要死两个人。韩令吏知进退的话,或许能保住命。命能保住,可他得吃县里的挂落。”
“两三千两银子,还真是一笔大钱。”
周七感慨一声,虽心动,可不眼馋,想拿这笔钱的大有人在。
土门关守军近水楼台先得月,可这钱不是他们能独吞的,任何一方都没法独吞,谁拿到,谁分配,谁占大头。
拿走这笔钱,莲花寺废墟被搜刮干净,这山谷也就清净了,三五年内不会有人再来滋扰。
入夜后,出于谨慎,周七阴神来到山谷。
这里百余人军士入驻简陋营地内,倒也积聚血气炽烈如火,燃烧升腾。
今夜倒是可以就近盗取血气,周七立在大石上冷眼旁观。
寺中残存的两个和尚自入夜后就被军士强拉着出去搜寻豹子,也没敢走远,就在莲花寺废墟里,两个和尚被军士绑了手脚。
四周立着火把,都是沾染油脂的明亮火把,火光亮堂堂。
刘哨官亲自坐镇提审两个和尚,周围拴着三条猎犬,处几名警戒军士外,其他二十几个军士分成两班清理废墟,搜寻财物。
三位阴神在侧旁观,公豹张希孟又潜伏在不远处,军中这三条猎犬缩在一起,与往日表现大大不同,这又增添了许多压抑。然而军令在身,财富在前,一个个军士只顾着低头干活,不敢多言语。
终于,稍稍清理大殿废墟后,军士撬开炙烤成黑炭的木地板,找到了莲花寺历代所存财富。
一把把细碎银子从中刨出来,刘哨官瞪圆眼睛死死盯着,见带来的两个箱子被装满,里面还在往外
第五十三章 有官万事足
次日一早,又有百余军士向山谷开拔,依旧在抱犊寨歇脚。
见来者不善,张地主小心接待,送走了这拨人后,跑回地窖里询问:“爹,关门守军会不会自己打起来”
公豹张希孟睁眼瞥一眼,满是慵懒,右前爪探出沾了墨,写道:“不会。”
张地主长吁一口浊气,才放松下来:“真怕这两拨人火并,伤了周家兄弟,我父子可就要遭池鱼之灾。”
张希孟蘸墨继续写:“尽心效力,待机会合适我父子三人自能团聚。”
“是,孩儿明白。”
张地主收起纸页,他自然也想帮早夭的弟弟一把,将他拉扯回阳世。
老爹、弟弟不帮自己说话,难道要帮别人
就连这条命,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该丢的时候就能丢。
鹿泉谷中刘哨官头大如斗,近半军士突然感染风寒,头晕脑热又多汗,精神萎靡十分嗜睡。
这也把前来强分横财的另一批军士吓住了,终究是一个营里吃饭的兄弟,虽然跟着的人不同,可彼此也无火并的心思。
都是正伍营兵,一个个兵部录名,不管死伤哪一个,兵备正使熊文灿就得例行通报兵部。
五六十名军士这么离奇染病,其他人哪里还有争执的心思,背起染病的袍泽、铜钱、银子和军中器械,就往山下军营跑。
回到营里,自有上面人处置分配,不会多给谁几文钱,也不会少给谁几文钱。
以至于午后,充任井陉兵备正使的山西按察使司正使熊文灿也被惊动,从驻地获鹿县快马赶到土门关军营。
“仅仅是体虚,以至于邪气入里感染了风寒”
熊文灿穿三品绯红官袍,四十五岁的他正值人生黄金年龄,也处于官场黄金、白银的分界点上。
他一手扶着腰间玉带,另一手捋着颌下短须,对跟在身边的赵良臣说:“道长也知,自本官整饬井陉三关兵备以来,筹措粮饷督办器械,营中将士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堪称兵精粮足。营中病倒军士,个个膂力雄健,怎会是体虚之辈这医官之言不足信,还望道长实言相告。”
三品大员熊文灿亲自下场,真定知府都得靠边站,更别说是获鹿知县。
赵良臣眼神落在地上,似在衡量,片刻后说:“熊公,此地有邪神作祟。”
熊文灿大感兴趣:“哦究竟是何来路,竟能伤害营中军士。”
“熊公,若军士在营,众志成城,自不惧邪神侵夺元气。”
赵良臣稽首:“贫道料想应是山中精怪成了气候,接连伤人因吞食人魂有了奇异变化,于是更添凶厉,这才能侵蚀入谷军士元气。”
熊文灿眼睛一亮:“这精怪究竟会有何等奇异之处”
赵良臣轻抿双唇,语气放缓:“精怪血肉乃是大补之物,其骨骼、皮毛多有神异,如辟邪、驱寒等等效用不一而足。百年难闻一精怪,这是天赐熊公的机缘呀!”
“道长可有捕获这精怪的妙法”
“有是有,只是耗费颇大。”
赵良臣见熊文灿可能想歪,赶紧又说:“所缺不过钱财,却非是贫道要这钱财。熊公须知,这精怪已成气候,已不是寻常猎户能捕杀。猎户入山时,这精怪就能警觉、遁走。欲擒杀精怪,还须效仿旧事。”
熊文灿眯眼:“顺平侯”
“是,图谋精怪非旦夕之事,要从长计较。贫道要另选剽捷勇士二十人,教授神拳术至拳法纯熟时,再请托顺平侯调发天兵,自能一举成擒。”
赵良臣放低姿态:“二十人非熊公心腹不可,贫道只选其中优异者十二人。这神拳术是朝廷三令五申查抄的妖术,贫道亦不敢随意传播。”
见熊文灿还在沉吟,赵良臣接着说:“熊公,精怪乃是天生地养之物,最得天地钟爱。杀之不详,若能捕获,由贫道教养,熊公再送家中子侄三五人来,贫道可为熊公教出以一敌百之豪杰。”
“道长,熊某家中尚缺一位西席先生,不知道长可愿屈就”
“拜见东家。”
“道长不要见外,何时能擒获这精怪”
“东家,如今山野草木旺盛,利于精怪潜匿,而不利于人。军中锐士精通拳脚,专心修习神拳术约有三月能成。三月后,草木枯萎天气渐寒,正是捕获精怪之时,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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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冥宅
入夜,周七阴神来到西南山沟里的坟地。
土门村缺乏耕地,坟地也都是各家在山里占一片坡地,四周用沙棘、土墙围起来防范野兽。
周家从县里迁移到土门村至今已有四代,从最初酒坊酿酒师傅,到外祖父时又学会了伙房厨师,之后租了一院门面开饭店。
终于在自己母亲、舅舅手里完成了家业奠基、扩展。
母亲酿酒、管账、接待;舅舅专司厨房,二十年不到的时间里攒下了周家三进出的院落。
大大小小十三座坟包,周七一眼扫过去,见只有一座冥宅,八名拥挤在冥宅中沉睡的阴魂。
冥宅汲取周围地气而成形,大小规格各有不同。
眼前的冥宅只是最为简陋的冥宅,不时有波动产生,并不稳固。
僧道开辟冥宅时以仪式、祝词勾动真文,进而建立相应规格的冥宅。
周七只是抬手一抹,这处冥宅顿时变成了三进出院落,青砖墙壁,朱红铜钉木门,十分气派。
四周的风水也做出轻微修正,日积月累,滴水穿石,将巩固现在的冥宅规格。
冥宅中沉睡的阴魂顿时惊醒,周七面容再次发生变动,由原来的两世三七开,变成了现在的二八开。
果然,这一世的母亲信奉轮回学说,阴魂已然崩解,消泯于天地间。
干掉灵岩寺报了这仇,原主残魂对自己的影响、阻碍会消逝一部分,大概变成一九开。
完全接掌这具身体,消除原主痕迹后,就该踏上修行。
不同于周家普遍的尖下巴甲字脸,周七如今阴神面容贴近国字脸。
周家历代阴魂颤颤巍巍,他们看不清周七面容,甚至不敢仔细去看,周七弥漫淡淡金辉色,仿佛牛毛细针一样刺眼。
原主这一桩心愿算是了结,还剩下为摧毁莲花寺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复仇,还剩另一半。
这些都完成后,最后一桩心愿会是什么呢
周七深深疑惑,随着原主的影响力大幅度衰退,原主残魂消退,自己阴神渐长,一增一减之下,原主残魂已很难反应情绪。
无法收到原主残魂反馈的线索、情绪,最后一桩心愿只能靠猜
必须彻底清除原主的残魂,不然踏入修炼,会滋润原主残魂,使得今后更难清除。
思索着心事,周七来到周家,坐在屋顶。
屋中交谈声飘来,与村中各处类似,舅舅一家也在谈论鹿泉谷中的变故。
先死六人,再死五人,昨夜就在百余军士眼皮底下死了两个和尚,更离奇的是五六十名军士齐齐感染风寒……这惊悚变故摆在面前,舅舅一家感慨之余也是庆幸非常,幸好大郎一伙人没遇到豹子。
不然以这头豹子的凶厉,周良辅一行人势必死伤狼藉。
其他书生有了伤亡,周良辅作为向导,多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舅舅的声音如往日那样迟疑而慎重:“村里都说那豹子成精了,白秀才上门传话时,似乎各家有意修一座庙。”
周良辅反对:“爹,这事儿惹来熊兵备关注,修私庙有违律法。我看白秀才也不愿挑头,再说修了庙,那豹子就不吃人了村里近半人家离不开北山,可人家左屯、抱犊寨都不急,咱土门村人急什么”
张氏与儿媳沉默不语,似乎很守妇道、规矩。
周应弘瞪一眼儿子:“开春以来家里就没顺畅过,先是七郎染病险些不治,你们兄弟两个齐齐止步于府试。前不久凶邪伤人,七郎平白无故遭了挂落,左右邻家诽议七郎,扰的咱家不得安宁。现在山谷里又闹凶兽,你当这是儿戏再满口胡说冒犯神明,这满门上下还过不过日子”
“爹,莲花寺那么大名头都让豹子灭了门……可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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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转迁
这一日,周七自午后睡醒,白云蔽空,天气闷热潮湿。
他睡醒时,见五郎坐在地上研磨弩矢铁簇,察觉动静,五郎瞥一眼弟弟:“七郎桌上有南瓜甜包子,魏迁、成大郎两个劝二哥去谷里扎营,七郎觉得该不该去”
周七抓起桌上还没凉透的温热包子咬一口,口齿生出甜味,心情都跟着顺畅起来:“问我干啥,看五哥这架势,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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