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言者

    在来的路上，道路两旁由石头森林变成了真正的松柏树林，越发幽森阴暗。越往里，越是人迹罕至。但越接近目的地，我发现停在道路两旁的私家名车却多了起来。

    董雪海介绍，这里是一家私人动物医院，会员制，充值五十万即可登记入会。听上去感觉像是只给有钱人的宠物看病治疗。

    除了诊断看病和手术治疗外，还提供宠物寄养，宠物训练，宠物洗澡和美容，宠物派对承办，宠物营养餐定制服务。

    “佳佳老师提供一些稀罕的超能服务，其他日常的宠物所需服务我们基本上都是从这儿获取的。”董雪海说罢，在路边的停车格里停好了车。“走吧，胡先生。和昨晚的夜猫派对一样，我去social，你去对别墅里所有的动物进行消除工作呗。”

    “嗯，好的。”

    这家私人动物医院的会员顾客，不一定同时也是欧阳佳佳的顾客。所以，我做完消除工作后，董雪海再一一核对名单上的名字来筛选当事人。然后她又再将余下不在名单内的人记录下来，等待杨帆那边调查欧阳佳佳通话记录的名单后再进行一轮的筛选核对。流程和昨晚的夜猫派对一样。

    慢慢靠近别墅屋院子，人声和动物声渐渐清晰嘈杂起来，感觉里面人很多。越多越好，但愿今天能




第五九八章 准备就绪（五）
    我和董雪海从楼梯步上三楼。既然已经和负责人罗医生说过了我是来此参观了解情况的，所以便也就光明正大地在别墅屋里逛悠了。

    三楼是宠物医疗美容和住院观察的地方，罗医生的办公室休息室也在三楼。三楼的工作人员相对一楼二楼来说多了不少，都是医护人员。

    我挨个沿着玻璃房间漫步，时不时停下来给房间内正在美容或是正在治疗的动物进行消除工作，假装是在仔细观看正在给宠物美容或是医治的工作人员是否专业。

    而董雪海则每到一个玻璃房间，就会去跟那个房间的宠物主人聊会儿天。如果是她不认识的，她也会硬聊几句，套出对方的名字和电话之类的信息，存在手机里。出去之后再与我核对名字信息资料，进行筛选。

    医疗美容的玻璃房间全都消除完毕，我俩往宠物住院区域的玻璃房间走去。住院的房间和二楼寄养的房间有点相似，每个房间的玻璃门上都贴着该宠物的病情，住院时间，预计出院时间，以及宠物主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这下又方便我进行比对核实了，我急忙拿出手机进行比对。但我不像在二楼时那么肆无忌惮了，收敛了许多，仍旧慢慢悠悠地溜达着，一间一间地“参观”着。看完一间（比对完一个名字），把手机收起来，再继续去看下一间（比对下一个名字）。

    “ok了吗”我在最后一个玻璃房间消除比对完毕，董雪海便很有默契地过来问到。

    “嗯，完事了。”整个私人医院三层楼的动物，我都做完了消除。

    二楼的寄存区有七个名字在名单上，三楼的住院治疗区有四个。还剩一百二十二人。其余的就要看董雪海的比对了。

    “完事了跟我去见一下罗医生。”董雪海拉着我往一间写着“休息室”字样的房间走去。

    “去找他干什么做完消除和姓名的比对我们就可以走了啊……”我不明就里地问。

    “你确定你又满足了才那么几个人。”董雪海白了我一眼，也没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只是说:“待会儿你就假装很有兴趣要加入他们家会员，多跟罗医生聊会儿，编一些问题问他，帮我拖延时间就好了。”

    “拖延时间你要干嘛……”我想问个清楚再去执行她的指令要求，可是还没等来回答，她已经敲开了罗医生休息室的房门。

    窗明几净，配套的家具以白色为主，装修简约。一张办公桌放置于房间中央，上面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各类文件和一些书本。一张沙发套组横卧墙边，罗医生正靠躺着，腿伸直在贵妃榻上看书。看来这里既是休息室又是办公室。

    听到我俩敲门入内，他把手上的书放下来，看了看来者何人。然后立马进入商业假笑模式，管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挤出笑容，带着恭维从沙发上起身。“董小姐带朋友参观完了吗”

    “嗯，一楼到三楼都溜达了一圈。”董雪海回答。

    “那不知你的朋友感觉如何呢”罗医生殷勤地给我们泡茶，端过来问。

    “我不清楚他什么感觉呢，不如你俩详聊一下呗。”董雪海说罢把我拉到罗医生跟前，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还云里雾里，脑子泛着迷糊，罗医生就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幸会幸会，敝人叫罗云生，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胡永一。”我紧张尴尬地报上姓名。

    “胡先生，你好。不知对我们这儿的设施服务或是其他还满意吗”罗云生笑嘻嘻地问我。

    “嗯，挺满意的……”我脱口而出这话。接着立马被身后的董雪海踢了踢脚跟，像是在提醒我不该这么回答似的。“呃……”我一时真反应不出来要编些什么问题出来问。

    “不用拘谨啊，胡先生，有意见或建议尽管提出来啊。做生意嘛，本来就应该多聆听些不同的东西，就当指教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咯。你说是不呵呵。”罗云生面不改色，仍一副笑脸看着我说到。

    我突然想到前两天看到朋友圈转发的一篇帖子，一位叫“胖爸”的爱猫人士常年救助流浪猫的真实事件。“胖爸”救助流浪的病猫，替它们治疗好以后都会发出领养告示，呼吁网友领养。他自己也留了一双“儿女”，取名大米和小米，因为这两只流浪猫在他救助的时候眼睛已经保不住了，他觉得大概不会有人想要领养这样的身有残疾的猫咪，所以他把它们留了下来成为自己家庭的一份子……

    “那个……如果猫咪的眼睛受伤保不住了，可以给它们换眼睛吗”就像人类器官移植手术那样，我好奇究竟能不能完成这样的手术。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我们要考虑的除了动物医疗技术层面上的问题，还要考虑到动物伦理的问题。比如器官移植手术所需要的器官从何而来，被移植器官的动物是否有这个意愿接受手术等等。因为我们听不懂动物在说什么，所以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动物身上。”罗云生说出了我意料之外的话，我以为他是个只要有利可图，就会尽可能答应他能办到之事呢。没想到他竟然关心到了这个层面。

    我的话匣子一下被打开了……

    “所以，罗医生你赞成给动物安乐死吗”

    他摇摇头说:“我们这里不提供动物安乐死的服务。就像我刚才说的，人类总是用自己的感官去理解动物的反应，安乐死就是人类臆断揣测动物痛苦的方式之一。在我们看来，年事过高的动物生理机能退化，器官衰竭，或是生了大病治愈无能的动物，忍受着病痛，每天呜呜啊啊地哼唧叫唤，人类就会觉得与其让它们这样带着痛苦地活着，不如让它们安乐死去的好，不必再忍受痛苦。”

    确实，有很多人都会这么想。我曾经也是罗云生口中的这样的人，但自从我能听懂猫语以后，我能倾听它们的意见了，我会尊重它们的选择。

    刚想到这儿，罗云生立马就响应了我的这个想法，“并不是说给动物做安乐死的人类有错，他们大多数也只是想让动物远离痛苦，早日解脱而已。还是我刚才说的，我们无法与动物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沟通，所以无法得知它们对痛苦和死亡的选择，也不能够尊重它们的想法……”罗云生叹了口气，摇摇头露出苦笑。

    “罗医生，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董雪海突然出声打断了我们的聊天，“我想预约后天的狗狗美容，不知道能排上号不”

    “嗯后天好像都预约满了呢！”罗云生和我聊得意犹未尽，随口应着董雪海，想继续跟我探讨有关宠物安乐死及宠物临终关怀的话题。

    “哎呀，那我得等几天才能排到我呢如果大后天还排不到我，我就顺便预约二楼的寄养住宿了。我大大后天就要出去旅行呢！”董雪海没有眼力劲地继续问着罗云生，似乎是故意不让他与我畅快聊天般。

    我看着罗云生有些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但又没有发飙，而是强忍下来了厌烦感。

    “董小姐，这样吧，预约的表格都在我的办公桌上，你自己去看看美容和寄养住宿都预约到哪天了，你顺着日子登记



第五九九章 准备就绪（六）
    董雪海驾车带我到了一家私厨饭馆，说是我俩的身份转换到此为止，晚饭她请我吃。

    “我果然还是不适应一直让男人拿主意呢，呵呵。这家饭馆我自认为还不错，胡先生尝尝看啊。”董雪海进屋后脱掉外套，招呼服务生过来，张罗了一声“老样子，double！”便完成了点餐，根本没让我看菜单。

    无妨，反正我也不算是个极品吃货，吃什么都随意。比起美味我更图新鲜，没吃过的都想尝试一下。

    董雪海喝了口桌上的鲜果优格，闭眼缓了缓神，向我伸出手来，“胡先生，把名单给我帮你筛查一下吧。”

    “嗯。”我答应着凑了过去……

    刚才从进入私人医院时，董雪海就开始细心记录所见到的人。不认识的她都会上前去详聊几句，获取对方姓名和联系方式。

    别墅屋院子里，进行宠物技能训练的有六个人，有四个在名单上。

    一楼的各个宠物分类区域里，共有十八个人在名单上。

    三楼的医疗美容玻璃房间内，共有七人在名单上。

    加上我在二楼寄养住宿区和三楼住院观察区自行比对的十一人，今天下午的北部环山区私人动物医院之行，总共完成了名单上四十人的宠物暗示操控指令消除工作。

    至此，名单上的当事人还剩九十三个未完成宠物消除工作。

    完成今天下午在私人动物医院里上门顾客的筛查后，董雪海继续着手比对从罗云生休息室里偷偷拍照下来的顾客预约信息。

    有重复的，有不认识的，当然也有符合要求的当事人。

    罗云生的顾客预约信息最多是到三天后，董雪海说他不会放开时间让顾客无限制的往后排。只要预约的时间排满了三天，他就停止接受预约，若想预约第四天的服务，则必须等到今天结束以后才可以，以此类推。

    三天的顾客预约人次，加起来超过了两百人，平均下来每天大概有七十个顾客预约。真是庞大而可怕的数字啊，感觉罗云生赚得并不会比欧阳佳佳少多少。

    从未来三天的预约名单中又筛出了五十八个欧阳佳佳的顾客。

    “你可以不用进入别墅医院里就能给那些动物做消除吗”董雪海筛查完名单，把手机还给我问到。

    “太远了不行，我的气可延伸覆盖距离最远好像只有五公里左右，而且会很累……”我认真地思考并回答着董雪海的问题，未来三天对私人动物医院的顾客宠物的消除工作确实不太方便再进入别墅屋内去做了，今天是假装随董雪海上门参观，但不可能每天都上门参观又不加入会员的吧

    “你脑子坏掉了谁让你算什么最远距离了。”董雪海笑着吐槽我，“我就是问你在私人动物医院外能不能完成消除工作，我们明后天还是要到那边去的好不啦”

    “哦，嘿嘿，是我理解错误，”我傻傻陪笑着，也喝了口优格润润口舌喉咙，“那就没什么问题的，离别墅近就行，只要能短时间让我的气包裹覆盖整栋别墅屋就行。”

    “那就好，到时候我们还是开车过去，把车停在离别墅稍近的地方，不下车，你直接在车上进行消除工作吧。省得被罗医生发现我们，又来啰嗦找事说个没完就烦人了。”董雪海刚说完这句，服务员把她点的“老样子”端了上来。

    名为“五子登科”的肉粒酱汁蒸土鸡蛋，鲜上加鲜的蟹黄虾盅，qq圆圆的荔枝肉，虾滑白灼菜心，还有饱满圆润的七星鱼丸汤。一盅米饭，上面点缀着一块南瓜和地瓜，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菜和米饭的分量都很小，难怪她要双份。

    “真是多亏有你了，董小姐。昨天半天加今天一天的功夫，就完成了近一半名单当事人的宠物消除工作。效率真高呢！”我一边吃着美味可口的菜肴，一边夸赞着董雪海。

    “呵呵，过奖了，小菜一碟而已。要不是小艾没空，以她那火急火燎的个性，恐怕比我更迅速吧……”董雪海莞尔一笑，吃了一颗荔枝肉。

    “不过胡先生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到目前为止，算上后面三天即将到罗医生那边去的顾客名单看，你的名单上的人还差三十五个呢！别忘了昨晚到今天，我们去的公园，会所和私人医院都是第一次前往才会收获颇丰。罗医生的预约名单上有很多之前已经筛选过的名字，由此可见，今晚我们要继续去公园撞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漏网之鱼呢，没准一无所获全是重复的人也说不定哦！”

    “也是……”她说得一点没错，越到后面重复的就会越多，久久没出现的人证明她们本就不是会经常出来扎堆玩乐的人。那到时候我们还是要根据amanda统出来的信息资料去到当事人家附近，远程对她家宠物进行消除工作。唉，就怕这些当事人填的住址不是她们的唯一住址啊！“搞不好是场持久战呢……唉～！”我舀了蒸蛋的勺子悬在空中，叹了口气。

    “我刚才看了一下剩余的名单信息资料，还好安台市外的都已经筛完了。那样的话，即便最后我们在公园，会所和动物医院这三个地方都没有遇见名单上剩余的人，直接去她的住址或打电话约见也比较方便了。”董雪海一语惊人，省城和外地的当事人都已经完成消除工作了！我还真没太注意这个，只顾着核对姓名而已。

    北部环山区与省城交界，罗云生的私人动物医院大部分都是省城和安台市的顾客过去消费，也不乏有其他地方的顾客慕名而来。董雪海说，外地的当事人都是从私人动物医院这儿筛出来的。不知是攀比心作祟，还是真的觉得好，感觉这些有钱女人，选择的东西总有种跟风的意味在里面。也得亏如此，我们才得以轻松完成了对外地当事人宠物的消除工作……

    吃完晚饭才六点左右，这晚饭吃得可真早。董雪海说她晚上六点以后就尽量不进食了，减肥。所以才吃得那么早。

    时间还早，现在去往南高新开发区的开放式公园根本不会遇到目标当事人。我看了看今天分配给我的走失寻回预约订单，刚好在南边，于是我便向董雪海提议，我先去把迟啸猫咪事务所的工作给完成了，再去南高新开发区的公园偶遇遛狗的当事人。

    征得董雪海同意后，我便开始电话联系预约走失寻回的顾客。

    今天上午刚分配好外出订单，还没给顾客电话联系商定碰面的时间地点，董雪海就把我叫出去了。结果午饭过后一整个下午都在私人动物医院里……

    “喂您好！我是迟啸猫咪事务所负责您家宠物走失寻回服务的工作人员……”电话接通了我便客气礼貌地自报家门。

    “嗯刚才不是来过了吗已经找到我家狗狗了啊……”对方先是疑惑地反问了一句，然后立马醒悟过来似的，破口大骂:“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派单给你了却不来的人啊！让我等了一天，气死我了！！让顾客等一整天，一个电话也没有，你干什么吃的”

    “对不起……”这种时候只有道歉，无其他话可说。不过我很好奇他前面说的已经有人帮他寻回狗狗了，是景林吗还是迟啸

    “……像你这种没有时间观念和责任心的人，迟早完蛋！我已经向你们店投诉你了，你等着吧！哼！”对方骂了一两分钟，好像终于爽了般，以投诉了我为收尾，挂断了电话。

    投诉我迟啸猫咪事务所又没有什么投诉惩处机制，我才不会像欧阳佳佳那样害怕投诉呢！

    从这位顾客的话听来，应该是景林帮我把他的走失寻回预约给做了。包括他所谓的投诉，也一定是景林替我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否则迟啸早就连环夺命call呼死我了。

    可是，景林既然帮我做了服务，为何不告诉我一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