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言者

    “对……对不起，阿一大大。”小红只是一味地道歉，什么回答也没给我。

    “走吧走吧，快回家，搁这儿杵着干嘛”迟啸划破尴尬地嚷着，拉着我和景林往家走。

    小红一向温柔文静，可一见到小奶牛就如此失常暴虐，也太不寻常了吧。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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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折返
    从安台市到省城，乘坐高铁只需要二十分钟。

    在省城铁路警方提供的站台监控录像中显示，七月五日下午四点二十二分，一个戴着圆帽，长黑直发，面带墨镜和黑色口罩的女人从g813次高铁列车上下车，手中拖着之前被杨帆盯上的那个潮男小鲜肉的大型行李箱。

    “那个女人的装扮和之前我们从阳光花园小区纵火案的监控录像中看到的女人一样，应该就是她错不了。还好我记得那个潮男装扮小鲜肉的行李箱啥样，一眼就看到了。”杨帆庆幸地说。

    “那……那个潮男装扮的小鲜肉呢他没下车”我一边走下地下室，一边与杨帆继续交谈。

    “他俩是同一人，呵呵。”杨帆自嘲地笑笑，笑自己和同事们被这女人耍了，“我们又回头查看了安台市高铁站候车室的监控录像，其实仔细看看就能分辨出来那个所谓的潮男装扮的小鲜肉实际上是个女人。只不过她是从男厕所拉着行李箱出来的，所以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此人是个精致女相的男人。”

    听杨帆描述，该女人和阳光花园小区纵火案监控录像中的女人装扮和体型特征大致一样，难道她真的就是连环杀手吗应该是吧，与案件有关的其他人出现在监控录像中都是毫无伪装，只有这个女人由始至终从未被拍到过正脸。

    “她是从二号车厢下车的，我们根据火车票购票网站技术部门提供给我们的旅客信息，筛选出g813次高铁列车二号车厢安台-省城段的旅客共有八名，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杨帆情不自禁地问了我一句，但他本意不是卖弄关子，只是一种情绪表达，他立刻自己回答了问题，“这八名旅客中，有一位名叫黄雪松的男性，没错，就是龙腾小区入室盗窃抢劫案的黄雪松，我们核对了他的身份证信息，确认是他本人无误。”

    “这……黄雪松已经死了啊！是盗用了黄雪松的身份信息购买火车票出行吗进站验票的时候怎么通过的”

    “她走的是人工验票通道，应该是验票工作人员的疏忽，旅客太多，负责人工验票的工作人员只管核对票和身份证件是否相符，并不会仔细查看验票进站旅客的长相容貌。”杨帆显露出愤然感不爽地说。

    这样看已经十分明显。

    黄雪松的身份证怎么会在蒙面女人身上除了她就是杀害黄雪松的凶手，我想不到其他原因。杀害黄雪松的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气味，围棋和我的侦查已判定此人就是利用了混合气体精油屏蔽自身气味的连环杀手。所以，这个蒙面女人就是连环杀手本人无疑！

    就是她！出来了，至少终于搞明白连环杀手的性别了，是个身高约一七五的女人，身材匀称协调。

    “连环杀手不会随便更改作案区域范围，太容易露出马脚。虽然没有太多信息，但也算被我们逮到了些……所以，我推测她会回安台市，毕竟省城与安台市的距离很近，折返回来，也算最好的隐藏。”

    蒙面女人拉着大型行李箱出了省城高铁站，监控录像显示，她在出站口处接受了一个黑车司机的拉客，上了停在省城高铁站停车场的私家车，司机帮蒙面女人将大型行李箱放置在后备箱，便驶出了停车场，停车车牌信息为安ad3263，车型是黑色别克君威，车内只坐了蒙面女人一个乘客。估计是蒙面女人开的价高，黑车司机便不再想着招揽顾客坐满再走了吧。

    省城的交通治安监控并没有得到省城警方协助提供，申请跨区域协助办案手续较为繁琐，杨帆索性决定赌一把，不去追查蒙面女人所乘坐的黑车在省城市区内的行驶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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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扫街（一）
    “怎么这么问我没有啊。”我被围棋问得发懵，不解地反问。

    踏雪恭敬地鞠了一躬，抬起右前腿做出招财猫的模样说:“我们平日里会这样吗若不是你心里这么想着让我们这么做，我们怎会这样！”

    踏雪这话让我无从辩解，我确实打从心底想让地下室里的它们四猫听话乖巧些，平日过于宠溺放纵，它们顽皮过头了都。不过猫咪哪有不闹腾，不顽皮的，我也就想想罢了。没想到想法在脑中形成，并未强力操控便已对它们起了作用。

    “你们刚才也去健身广场了吗”我问。

    “那倒没有，不过我们也感受到你的气了。和平时一样啊，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所以没去。”踏雪收回举在脸旁的右前腿说，我取消了对它们的暗示操控指令，它们四个还是保持原样最可爱。而且我认为即便是学会了暗示操控，也不要随意对猫咪使用的好，虽然是让它们保有自主意识的信任我而为我所用，但我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判断从头到尾，百分之百的正确无误，若是造成伤害定会追悔莫及。

    练习……只是为了对抗欧阳佳佳而已……

    “那你们怎么会也被我暗示了我刚才释放传送气，是在练习罢了。咱小区有不少猫都被驭猫人暗示操控了，你们知道吗我刚才帮它们都解除了。”我向踏雪解释。

    “你刚才打开门的瞬间就对我们进行了暗示操控，你竟不自知！”踏雪生气地左右跳跃着咋呼。“快说！你是不是变成驭猫人了！”

    “不是不是，是的话你还能这样蹦哒乱跳我早让你闭嘴了，乖乖。”我不愿承认我的下意识行为，我害怕它们会因此而讨厌我。“或许是你们感应到我的气了，不自觉地顺从了我的想法而已……我只是在你们耍无赖使坏时想过让你们乖巧顺从些，并没对你们施予暗示操控哦，真的。”我抱起踏雪安抚着它的不爽。

    小白和围脖双双走过来，站直了身子打开前腿，肉垫也都打开了，一副求抱抱的样儿。

    “真是要命，你们仨一块儿要抱吗”我吃力地用左手揽着踏雪，再用右手一并将围脖和小白抱起来，三只同时挂在我胳膊上，抵在我怀里。“就你仨还好，要再加个胡萝卜我可就……”正要调侃胡萝卜体重的我这才意识到，从我进入地下室到现在，胡萝卜一直躺在猫窝里未曾出来。理都不理我，更别说像踏雪围脖它们这样，顺从听话地学招财猫端坐一排了。它没有受到我的暗示操控吗

    “胡萝卜”我轻唤了一声，无反应，“胡萝卜！”我又大声喊道。

    “吵死了！朕又没聋！”胡萝卜终于开口不耐烦地回应。

    “你……刚才怎么不出来和踏雪它们一块儿……”我不知该如何问清楚这个问题，若是直接询问它没被暗示操控之事，不就打了自己嘴巴，表明自己刚才确实无意操控了踏雪它们。

    “哼！它们仨都被欧阳佳佳暗示操控了，朕可没有。所以你刚才释放气解除它们受到的暗示操控，于朕不过是闻到你身上稀松平常的气味而已，故朕不会和他们一样咯。”胡萝卜傲娇不可一世地说，仍旧趴在猫窝里没出来。

    踏雪它们果然也被欧阳佳佳暗示操控了吗想必也是盯紧我，汇报我的日常吧。只是，胡萝卜为何没有被欧阳佳佳暗示操控呢它们四只同在地下室，欧阳佳佳理应一并施予暗示操控才对啊。

    “啧啧啧，你是没被欧阳佳佳暗示操控，你老早就被其他驭猫人给洗脑了吧！”踏雪打着哈欠，鄙夷不屑地撇撇嘴冲胡萝卜说。

    “胡说！朕懒得理你们！”胡萝卜蜷起身体，扭转了方向背对着猫窝口。

    其间我一直在心里默念并传送着气，尝试着暗示操控胡萝卜让它出来，可终究没有成功，它果然接收不到我的暗示操控。并非一定要让胡萝卜也对我绝对信任，为我所用，我说了猫咪保持本性的自我意识就好。只是我在意的是胡萝卜不受我暗示操控的背后，是否另有隐情。真的如刚才踏雪所说，它已被其他驭猫人洗脑控制了究竟是从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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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扫街（二）
    六点下班，我打电话给迟啸说了一声晚上不过去猫咪事务所，有别的事要忙活。迟啸并没有多叨叨，自从猫咪事务所新增了宠物的狂躁攻击性消除服务后，迟啸便不再对我的出勤有强制要求。只要我有在接单服务就好，每日收益回家后向他报告，转给他便是。

    我抱着小奶牛打车来到金海路，入室抢劫案犯案者黄雪松被弃尸的地点。小奶牛说围棋制定的扫街练习，从这儿作为起点开始。

    由于欧阳佳佳对我进行了一个月的保护，连环杀手也休整暂停犯案了一个月，所以围棋认为从近期发生的与连环杀手相关的犯案现场开始扫街练习就好。一个月前的犯罪现场，除了痕迹气味已消失殆尽外，就算猫咪目睹过现场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金海路新城改造区域依旧是乌烟瘴气，尘土飞扬。大型货车一辆接一辆，运送着建筑材料，泥土沙石……傍晚吃饭点，真没几个人会从这儿经过。

    来到黄雪松被弃尸的门头房废墟中，我集中精神，释放气吸引周围的流浪猫过来。和之前一样，流浪猫被我的气所吸引而现身，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远远地观望着。然后小奶牛迅速地穿行于流浪猫中间，以媒介身份替我将它们一一解除原有的暗示操控，再重新施予新的暗示操控。

    大致感受到暗示操控成功后，我便在心里默念发送指令，让流浪猫都靠拢过来。

    “不错哦，越发娴熟了。”小奶牛跳回我身边，得意地昂首微笑。

    “多亏了你完美的配合啊，好搭档！”我与小奶牛互相吹捧着。

    门头房废墟一共被我召唤来六只猫，它们三只三只排成两列端坐好，歪头抬右前腿卖萌看着我。

    “你们好，六月二十九日凌晨，你们是否记得有人将一具尸体拖至此处丢弃”招呼一声，我开门见山地问。

    “哪天倒不记得了，有人拖尸体到这儿丢弃我记得很清楚。”一只灰色公猫笃定地回答我，另外几只放空，似乎它们并没有相关消息的记忆。

    “是吗男人女人”得到肯定的回应，我一阵惊喜，激动地问。

    “女人吧……”灰色公猫挠着头含糊地说，“很奇怪，我闻不到她身上的气味，我不过是从她的身影判断她是个女人而已。”

    闻不到气味……使用了欧阳佳佳的混合气体精油无疑，连环杀手果真就是个女人。

    “她戴着帽子和口罩，一身黑色贴身运动装扮，我当时还很奇怪那么热的天，她为何这么打扮自己。”

    “戴帽子和口罩是怕被人看到并记住她的模样吧。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长发，戴帽子应该也能防止头发掉落现场什么的……”我自言自语分析着。

    小奶牛盯着其他五只猫，问:“欧阳佳佳给你们的暗示操控指令是什么从何时开始的”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开始只是服从指令，从七十天前开始的吧。但因为只是暗示操控，在她用不着我们时，我们就和平时没两样，完全自主不受约束。十天前，她突然发送了新的指令给我们，上报每天在此区域看到的人和事，并躲避猫言者的任何询问。我想，她所指的猫言者应该就是你吧。”五只猫中的褐色母猫回答了小奶牛的问题。

    小奶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顺着我的裤腿窜爬上我的肩膀，趴在我耳边说:“依我看，若非和案件相关的流浪猫，接收到的暗示操控应该都是一样的，便是当作监控摄像头，上报所在区域的人事物情况而已。而躲避猫言者的指令，应该都是该区域发生了什么，唯恐该区域流浪猫看到了什么并泄露信息出去吧。”

    我赞同小奶牛的推论，回头用手勾勾它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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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被劫杀的劫匪
    原本顺着连环杀手驾驶的银色轿车弃尸后的行驶轨迹追踪至南郊，却不想发生了轿车上行下行的偏差，但也得到了意外收获。弃尸后的行驶轨迹追踪变成了弃尸前的行驶轨迹逆向追踪，追查连环杀手杀害黄雪松的第一现场在哪儿。

    往前走，左转。

    直走，右拐。

    进了胡同道顺着走，到尽头右拐。

    走街串巷，猫咪的指路已变得更为细致，东西南北已不适用，改用前后左右了。

    一只金渐层领着我来到一条双车道的梧桐林荫道上，我环顾四周，没有监控摄像头。再看了看手机地图，此处距龙腾小区北门仅有一个路口而已。

    “那晚银色轿车就停在这里哦，从车停稳后驾驶座的门就被打开，一直是开着的……”金渐层停在路口转弯往里十来米处，抬起前腿指了指地上说。

    驾驶座的门一直敞开着我看着金渐层的脖子上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应该是只家猫，怎么把家猫也给召唤出来了，我一头雾水。看着它柔顺滑溜的被毛，我勾了勾它下巴问:“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蒙面男人慌慌张张地从龙腾小区那边跑过来，背上扛着个大大的手提包，看到银色轿车后他放慢了脚步，朝银色轿车小跑了过来……”金渐层跳上路北小区的围墙，优雅地来回踱步说着，“……蒙面男人跑到银色轿车前看了一眼，应该是看到驾驶座没人，所以立马上车关了门，想要驾车离开……”金渐层的语调变得幽森诡秘，故意渲染着惊悚的氛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刚才忘说了的是，银色轿车停稳打开驾驶座车门后，原本开车的人就从驾驶座窜到了车后座左边，正对着驾驶座的位置，隐于驾驶座靠背之后，守株待兔，等着蒙面男人上钩……我亲眼目睹了蒙面男人上车关门，系好安全带以后，后座的人迅猛地用注射器之类的东西插入了蒙面男人的颈部，蒙面男人根本来不及反抗，就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紧接着，车后座的人打开门下车，从驾驶座把蒙面男人拖出车，再吃力地塞到后座去，随后在车后座用刀猛刺了蒙面男人胸口三下。

    “是个蒙面女人，她下车我才看清她是个女人。若不是她刺杀了蒙面男人，光是看装扮，我还以为他俩是一伙的呢，呵呵。”金渐层舔舔前爪，优雅地居高临下看着我和小奶牛，傲慢，自以为是。从一开始我并没有感受到它有被欧阳佳佳或其他驭猫人暗示操控，它只是被我的气吸引出来的家猫而已。它给我们的情报纯属自己开心高兴，压根不是我暗示操控的结果。

    刀插入胸口再拔出来，反复三次，想必银色轿车内已然被喷溅出来的血液污染了吧，包括连环杀手身上应该也沾染上了大片血迹血污。而现场却没有发现一丁点儿血痕血迹……

    “那个蒙面女人杀了蒙面男人后并没有下车啊，她直接从车后座移至了驾驶座，驾车离开。”金渐层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似的，微微一笑，边说边跳下围墙，进入了路北的小区里。“我家就在里面哦，有空来找我玩，拜。”说完，它慢悠悠地径直向小区深处走去。

    真是只脾性乖张的猫，不过也得亏了它，才知道了连环杀手劫杀黄雪松的详细过程。

    “如何今天到此为止吧”小奶牛坐在单车置物栏里，伸前腿薅了薅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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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红色保时捷
    七月八日晚六点，扫街练习继续。

    不知是心意相投还是想法一样，今天围棋安排的练习地点是莫光坠亡的灵山高架桥科技路路段附近，与我不谋而合。但估摸着城市高架桥路面上不会有流浪猫穿行出现，故将练习场所定在莫光坠亡的高架桥下方。

    我并没有携带莫光气味的贴身之物，而高架桥上的情况从桥下确实捕捉不到，所以当我把高架桥下的流浪猫召唤出来后，一问三不知。

    红色保时捷卡宴是唯一的线索。我沿着灵山高架桥科技路路段的入口行进，一路上召唤流浪猫，消除它们身上带有的暗示操控，再重新暗示它们成为我的眼睛。

    查不到莫光坠亡的相关线索，就把今晚当作单纯的扫街练习，用以拆除欧阳佳佳的天网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