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所以他刚才看到排长茶饭不思的模样,直觉严臻又发病了。
“不是没事吗,你这家伙,已经是班长了,怎么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严臻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整张盖在张晓屯的脸上。
张晓屯把纸巾揭下来,眼睛通红的低声辩解说:“班长咋了,班长就不能关心人,不能流泪了。你不想让我这么黏糊,那你平常就别对我这么好!”
严臻的嘴唇翕合几下,却又因为词穷而闭合。
他最终拍了拍张晓屯的后脑勺,什么话也没说,径自拿起盘子里的馒头,就着菜,大口吃了起来。
张晓屯满意地笑了。
严臻边吃饭边朝张杰那桌瞅。
和张杰眼神交汇,严臻瞪着他眨眨眼,无声地问,人呢
张杰耸耸肩,默默回答他,不知道啊。
严臻蹙起浓眉,回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又失望地转头,发狠似的啃了口馒头。
看到排长狼吞虎咽的模样儿,张晓屯在一旁可乐开了怀。
好久没看到排长有这么好的胃口了,似乎从出去演习那天起,他的饭量就骤减至平常的三分之一不到,那么大的人,那么高的身量,居然一顿连一个馒头,一盒米饭也吃不到。不仅饭量少了,话也变得少了,还时不时的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山发出叹息声,这幽怨而又无奈的声音,让张晓屯想起了家乡村子里的老鳏夫,因那老鳏夫也经常蹲在田畦边,一边抽着水烟,一边发出这样的哀叹声。
他隐隐察觉到让排长叹气的原因,可又不敢确定。直到那天从悬崖底下把排长救上来,他昏迷时口中咕哝的一个名字,让张晓屯瞬间明白了一切,同时也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排长这是……这是深陷情网了。
对方竟是他和战士们都熟悉的,熟悉的……
张晓屯心虚地到处张望,当他看到餐厅大门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影,不由得呼吸一窒。
“咳咳……咳咳咳……”
张晓屯捂着嘴,肩膀耸动,咳得是满面通红。
严臻诧异地看看他,把还剩半碗的白粥推过去,“喝两口缓缓。”
张晓屯摇头,伸手指着严臻,“咳咳!咳!长……长……”
“唱啥呀唱,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要唱!”严臻拧着眉头,训斥张晓屯。
就见张晓屯蓦然瞪大双眼,伸在半空的手指哆哆嗦嗦地垂下去,气也终于顺了,他扶着桌沿儿缓缓站起,看着严臻背后站着的女子,表情不自然地招呼:“长经理,你来了。”
严臻的嘴里塞着半拉馒头,筷子也刚夹了一块油亮发明的烧茄子,张晓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直接把他给惊得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那块茄子也从筷子上滑落,哒的一下掉在白粥碗里,瞬间雪白的米粥就染上了一层颜色。
他唰一下转身,一边噎得直犯倒气,一边惊喜地看
第66章 三个问题
严臻愕然。
随即嘴唇一咧,笑嘻嘻地说:“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和解什么。”
长安也笑了笑,重新端起不锈钢汤碗,小口小口将白粥喝完。
“擦擦嘴。”严臻把纸巾递过去,看着她把嘴唇擦干净。
“我们走吧。”她起身,刚想端盘子,却被眼疾手快的严臻劈手抢去,同他的盘子摞在一起,端起来,目含期待地说:“你去门口等我,我这就过去。”
长安点头,看他离开,才慢悠悠地走出餐厅。
外面天光阴暗,通道两边的花池子里鲜花盛开,夜风吹拂,飘来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快点,集合了,集合了。”几个看着眼熟的战士们从餐厅里跑出来。
长安向旁边退了两步,让战士们顺利通过。
她知道,部队官兵吃饭也有纪律规定,饭前集合喊口号,有秩序地进餐厅,每个排还有小值日负责给本班成员分菜,吃饭时不许交谈,不许大声咀嚼,更不许浪费粮食。总之,一个军人,是一个连睡觉都要遵守规矩的职业。
不过,现在部队也讲究人性化管理。像严臻的部队,就是所有人一起排队按顺序打饭,这样可以很好的杜绝浪费。
几个小战士就立在通道边,等着其他战友出来。
“哎,你听说了吗,‘阎王’因为在这次跨区演习中表现突出,要被上级授予二等功了!”
“我也听说了,‘阎王’可真牛掰!害得我现在做梦都想调到他的魔鬼一排去。”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能立功受奖,我爸估计会敲锣打鼓,在村子里摆上三天的流水席,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吃个够。”
“啧啧,你咋想得那么美哩。你以为立功受奖就那么容易告诉你们吧,‘阎王’差一点就没命了!”一个小战士神情严肃地说道。
“呀,怎么回事”
“刚才我见到‘阎王’了,他脸上有伤,而且还是新伤。”
小战士勾勾手指,示意其他几个人聚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听他排里的战士说,‘阎王’带病坚持演习,谁知结束时高烧导致头昏不慎坠下悬崖,要不是有棵树拦住,他啊,只怕就成了烈士了。”
…………
严臻一路小跑从餐厅里出来,看到台阶下熟悉的身影,他轻轻吁了口气。
幸好,她还在。
刚才遇见营房处的首长董伟林,被他拉住说起长安送锦旗的事,他惊讶极了,没想到长安竟真的说到做到。
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她送他锦旗他很意外,也很感谢,可又因她急于撇清关系,不欠人情的初衷,而感到沮丧。
她还是把他当做外人,一个不相干的人来看待。
他大步走下台阶,走到她的身边,柔声说:“等着急了吧。”
长安抬起头,目光毫无掩饰地落在严臻的脸上。
她看了他好一阵子,看得严臻心里直发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她:“我脸上黏什么脏东西了”
长安漆黑的瞳仁儿里映出灯火的光亮,细看,还有他被拉长的身影。
“你着急回去吗”她转开视线,轻声问他。
“不着急,不着急。”严臻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长安抬起手,指着远处的操场,说:“我们去那边走走。”
严臻愣了愣,赶紧说:“好……好。”
这不是意外,而是惊喜了,他原以为最多送长安回去,没想到,她竟主动提出来去操场散步。
记忆里,她鲜少这样主动接近他,以至于猛地听到,还以为自己中了大奖,欣喜若狂得很,身子轻飘飘的,直想往上飞。
两人沿着小路,朝操场的方向走。
路边,隔七八米便亮着一盏路灯,照得地面白花花的,如同铺了一层霜似的,并不会使人觉得沉黯孤僻。
严臻个高,步子迈得大,没走几
第67章 别吓我
两人慢慢朝回走。
长安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着身旁的严臻。
他刚才答得干脆利落,让她感到很是挫败,就像是酝酿了好久的一件事,真正实施后却没达到预期效果,或者说,完全没有效果
长长的小路,他配合着她的步速,步子迈得很慢,可身板却挺得笔直,路灯下,就像山谷间的茂林修竹,自成一道风景。
有人曾说,军人不需要刻意耍帅,只要穿上军装,就有了与众不同的气质。
以前,她对这句话不以为然,觉得有夸大其词之嫌,可真正接触到部队,接触到这些自带发光体质的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认知和臆断有多肤浅了。
严臻是军人中的佼佼者,同时,他又是个极富个人魅力的男人,这两种特质一旦结合起来,在人际交往方面,应该就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的。
所以,她这么固执冷硬的人也会禁不住动心,所以,她才会想出这么刁钻的问题去考验他了。
她向他提出的三个问题,听似再正常不过,可对于寻常男人来说,哪一个都是值得盘桓踌躇的难题。
试想一下,哪个正常的男人选择人生伴侣的时候,会喜欢找一个肩上压着家庭重担,性格独立又不喜约束的工作狂呢
三个问题,其实就是三道难关。
基本上,大部分的男人都会在第一道关卡就败下阵来,主动放弃。
有信心闯过去的,在第二道关卡前,也会犹豫不决,失望而归。
第三关,毋庸再提。
世上的男人应该都会喜欢温柔顺从的女人。
闲暇时分与恋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生活想必是大部分男人推崇的理想恋爱状态,而贤妻良母,持家孝顺的妻子又是男人们对婚姻的终极追求,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相信绝大多数男人都会选择让妻子放弃工作专心照顾家庭,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凡事都会有例外,譬如她,这种事业型的女人,即使喜欢上一个男人,也没有时间去浪漫,去撒娇,去费心讨好对方,让对方欢喜。
所以,这三个问题代表的也是她的真实状态。
家庭状况、性格、事业。
说是缺点也不为过,泼水似的一次性全都亮出来,让严臻自己做出抉择。
因为在严臻这个思维敏锐,智商高超的男人面前,再搞那些迂回试探的方法,简直就是侮辱他。
可竹筒倒豆子,一粒儿不留的将自己的缺点,最隐秘的一面暴露出来,她的心里也会觉得忐忑和失落。
毕竟,她是喜欢他的。
虽然她从未对他说过这句话,可她肯费心思想出这三个问题,想必他也该体会的到。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
眼看到了旧楼路口,这一路沉默走过来,他一言不发,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心情也变得很是复杂,好像走完了这段路,他们的感情也将结束一样,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转过弯,严臻的步子忽然慢下来,最后停住。
“长安,就送你到这儿吧。”
十几米开外的院子里,传出工人们的交谈声,他停在这里,是怕有人说闲话,还是已经萌生退意
她扬起脸,手指攥住衬衫的袖口,看着夜色中面目模糊的严臻,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她转身加快步子,走了。
严臻看着她的背影,原本沉黯的眼睛里逸出一道光亮,他的嘴角轻轻一撇,低声嘟哝说:“小样儿!以为这样就镇住我了!”
若他这么怂,当初就不会对她这个小辣椒动心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除了那个未曾谋面的未来小舅子,这世上,恐怕只有他看得最清楚。
正暗暗思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迅速敛起脸上的表情,看着她如同夜舞的蝴蝶一般,姿态翩跹着快步跑了过来。
“这个……你回去抹在脸上。治外伤,很管用。”她递过来一个细长的小盒子。
他目光轻闪,伸手,接住。
朔阳牌外伤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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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我背你
接下来几天做沥青摊铺路面基层施工的试验路段,因为前期准备充分,基础施工扎实,所以王兴权监理检查后一次通过,准许长安他们进行大面积施工。
就在沥青摊铺准备阶段,老天却不给面子,频频下起雨来。所幸雨势不大,对工地没有大的影响。
摊铺那天,长安起个大早,准备去料场亲自监督混合料的生产。
宿舍闷热,外面温度也是奇高,天才蒙蒙亮,长安踮起脚尖望了望天边,没有看到日出前的红云。
她一边暗自祈祷不要下雨,一边放轻脚步走到李四性的房外,笃笃敲了敲门。
“谁啊。”李四性昨晚和长安一起在工地熬了大半宿,这会儿眼皮酸涩,看人的时候几乎变成双影儿。
拉开门,看清是长安,他不禁惊讶地看看表,“还早呢,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想了想,还是亲自去搅拌站监督一下比较放心。你待会儿起来,去工地把今天施工车辆和器械都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问题。有事给我打电话。”长安说。
李四性看着眼中布满血丝的长安,心中觉得不忍,“我去吧,这天还没亮呢,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没事,我查过了,早班车是五点半,现在都六点了。”长安摆摆手,转身就走。
“那你怎么回来——”李四性追了两步。
“我坐送料车一起回来,不会耽搁正事。”长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晨光里。
李四性摇摇头,刚准备回屋,却听到隔壁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一抹蹒跚的黑影。
“李经理。”
李四性一愣,回身,看着撑着拐杖的赵铁头,不禁眉头一蹙,低声训斥道:“咋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这前天才出院,你把医生的话就给忘了。”
赵铁头前天出院,长安原本安排他回家静养,可这倔板儿非要回工地,回他宿舍养伤。
长安拗不过他,只好同意,可他才在屋里躺了一天,就受不了要出来了。还有这身工作服,是什么鬼他以为到点了要上工呢。
赵铁头嘿嘿笑了两声,解释说:“我闷得慌,想跟着你们去工地,看沥青摊铺。行吗,李经理”
“不行!”李四性坚决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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