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暖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舞清影
几秒钟,或者更短时间,杯子就空了。
他把空杯递给她,神色如常地瞥了瞥目瞪口呆的长安,笑着解释说:“我也没吃饭。”
长安怔了怔,下意识的把食盒举到他面前,“还剩了……”
话说一半就顿住,因为剩这个字用得实在不那么恰当,她忍不住面皮一烫,手僵在半空。
严臻看看她,“我开车呢,怎么吃”
她抿住嘴唇,飞快地睃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夹了煎饼送至他的嘴边。
他张开嘴,却够不到。
她的身子微倾,将筷子再朝前递了递,他偏过头,眼睛仍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张嘴咬住煎饼,仰头,吞了进去。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手臂也在流畅换挡的动作中显露出健美的肌肉轮廓。
她胸口热热的,刚要转开视线,却没想到他又张开嘴,要求她继续投喂。
她只好神情窘然的把剩下的半盒煎饼都喂给他吃了。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看样子非常满意。
她把袋子放在脚边,而后靠在椅背上假寐,原是想着避开他,没想到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醒来时,车子已经驶入宽查市区。
她仰躺在座位上,一睁眼就看到车窗外面的电线杆。而她的下颌处堆着一团东西,略微一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
她挣扎着坐起来,先是看到搭在她身上的草绿色军装上衣,而后,就看到不知何时被放倒的座椅。
她拿起身上的衣服,又弓着腰把座椅还原。
穿着军用t恤的严臻转过头,看着她,笑着说:“睡醒了。”
“你怎么不叫我”她嘟着嘴,扬起胳膊,把耳朵后面的碎头发别进发髻里面。
严臻又看了她一眼,低声说:“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
她不禁有些懊恼,不是生他的气,而是气她自己,她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何时变得这么差了,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呼呼大睡。
“哦。”她把衣服递过去,“谢谢。”
他示意她先拿着。
看
第268章 索布里
索布里的办公室在二楼,老式的楼梯特别狭窄,台阶斑驳不平,边缘处水泥脱落,露出里面的砖块。
长安走在前面,到了二楼,她回头看着严臻,指着右侧一间黑乎乎的屋子,“这里有休息室,你在里面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严臻点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长安吁了口气,心想,待在下面不好吗,非得跟着她上来。
索布里的办公室大门紧闭,她敲敲门,无人应声,她又去敲隔壁房门,这次出来一位与索布里年龄相仿的黑人男子,他告诉长安,索布里还没来上班。
没来上班
她愣了愣,随即心里涌起一阵烦躁的情绪,看来,索布里是想毁约了。
她掏出手机,找到索布里的电话,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他才接,先冲入耳膜的是喧哗吵闹的背景音,而后才是索布里恼火的吼声,问了几句,才得知他的汽车坏掉了,现在被困在宽查市的闹市区。
问清地点,她匆忙走到休息室。
“索布里的车坏了,我们得过去看一下。”她说。
严臻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供人打发时间的书籍,正在低头翻看,听到她的声音,他把书放回书架,而后,迈着大步走过来。
“哪儿坏了”他拉开门,让长安先出去。
“好像是启动不了,他的心情很糟糕,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长安苦笑说。
为了节省时间,这次长安驾车,不到十分钟就找到索布里和他的汽车。
看到长安和一个俊朗高大的维和军人一起出现,索布里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长安用英语为初次见面的两人做了介绍,索布里同严臻握手,态度傲慢地说:“你们中国也是有男人的嘛,可为什么会派一个女人来这里工作!”
他耸耸肩,表示他很困惑。
严臻浓眉一挑,用熟练标准的英文回答他:“在我们中国讲求的是男女平等,女人和男人一样可以经商,可以从政,而且,我们国家有很多像长安一样优秀的女性工程经理,她们用实力和能力证明自己。”
索布里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个英俊帅气的中国维和军人竟然能听得懂英文,而且不但听得懂,还讲得一口流利的英文。
索布里是国家为数不多的享受政府津贴的本土高级土建工程师,在他的工作生涯里,几乎没有尝过被反抗的滋味。合同经理见到他基本上都是惟命是从,奉他为权威,他也极其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可自从担任as63项目的总监理工程师后,他的绝对权威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挑衅,先是遇到乙方总工,那个脾气像炸药桶似的野男人冲他大吼大叫,挥拳相向,后又遇见他的工作生涯中第一个女性项目经理。这个外表精致时尚的漂亮东方女人,用她具有说服力、洞穿力的犀利言辞和出众的管理能力,狠狠的给他致命一击,让从未尝过败绩的他遭受重挫。此后的两年里,他们陆续还有过几次交锋,可每次他都讨不到什么便宜,铩羽而归。这次又是这样,居然还带了个厉害的帮手,一见面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索布里沉下脸,嘴里嘟哝了一句诋毁女性的乡间俚语。
他以为这两人听不懂,殊不知他们前些天去村子走访时,恰巧听人说过。
长安面色一变,刚想驳斥索布里,却看到严臻朝她投来一抹安抚提醒的眼神。
她抿着嘴唇,偏过脸,看着熙熙攘攘的城市街头。
严臻则拉着索布里,去查看车况。
索布里却显得很不情愿,他告诉严臻,他叫了汽车维修工,工人很快就来了。
 
第269章 魅力
索布里暴跳如雷,他揪着身材干瘦的维修工,那狠劲儿,竟像是要把人家吊起来暴打一样。
“嘿!索布里先生,您这样可称不上绅士!”
身后响起严臻的声音,索布里只觉手腕一酸,手指紧接着失去力量,整条手臂便无力地耷拉下来。
黑人小伙儿得了自由,一脸畏怯地撒丫子就跑,可跑了几步又忽然停下,他指着工具箱,神色畏惧地挪过去,怕索布里再过来打他,他就胡乱扣上盖子,抱起箱子就跑了。
索布里揉着又酸又麻的手腕,目光阴鸷地瞪着严臻,严臻上前拍拍他的肩膊,态度诚恳地说他可以试一试。
专业的维修工都修不好,他一个外行却说要试试。
索布里神色鄙夷地哼了一声,双臂交叉握于胸前,大声说随你的便。
严臻对他恶劣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了,他走到车前,拉起汽车引擎盖,猫着腰,在里面查看起来。
索布里神色傲慢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过了一会儿,严臻从引擎盖里钻出来,直起身子,对索布里说:“让我看看你的油箱。”
索布里皱着眉头,非常不情愿地带他去看油箱。
严臻用手指蹭了蹭油箱口,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光,重新直起腰,对索布里说:“找到原因了。”
索布里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严臻,“你说什么”
维修工摆弄了半个钟点也没发现问题,他就这样敲了敲引擎马达,闻了闻汽油味儿,就知道车辆无法启动的原因了
严臻指着油箱,问索布里,“你最近在哪里加油”
索布里愣了愣,声音弱下来,“加油站。”
“肯定不是正规加油站吧,我听说,宽查市有几家售卖汽油的黑窝点,你是不是找他们了”严臻目光清亮地看着索布里。
索布里嗫嚅着嘟哝了一句,低声说:“我只加过两次。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城区加油站供应紧张,时常会断油。”
原来如此。
严臻点头,“我刚看过了,打不着火的原因主要是由于你加了质量很差的汽油,而且你的进气门积碳过多,这也是导致汽车熄火的原因之一。”
索布里皱着眉头,满腹牢骚地说:“进气门积碳我很早就知道了,原本跑跑高速就解决的小问题,可在国内,在市区周边哪儿有这样的路呢。安,说起来还是怪你,如果你能早点把公路修好,我的车也不会坏了!”
长安刚走过来,就听到索布里的埋怨之声,她吸了口气,恨不能朝那张傲慢无礼的面孔狠狠挥上一拳,可想到她有求于他,只能把冲到喉头的那些话压制下来。
严臻关上油箱盖,转头,目光严肃地看着索布里,说:“索布里先生,请你在指责别人之前,先搞清楚主次原因。我说了进气门积碳只是导致汽车无法启动的原因之一,这个之一,说明它并不是最重要的,而且修路和你的爱车发生故障不存在任何必然联系。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指责或是埋怨谁,而是应该尽快在你的油箱里加入专用的汽油清洁剂,这样,你的爱车才能起死回生。”
索布里沉下脸,正要发作,严臻却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膊,笑着说:“别生气,索布里先生。要不,我给你变个魔术”
索布里愣住,微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长安也同样惊讶地看着严臻,低声提醒他:“你别胡来。”
惹怒了这尊大佛,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严臻安抚地冲她笑了笑,然后对索布里说:“这个魔术需要你的配合,而且我保证它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索布里将信将疑地跟着严臻走到车边,“索布里先生,请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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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苦等
索布里,这个倔强又傲慢的男人,在思考了很久以后,还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长安。
他不同意延期复工,要长安自己想办法,如果工人不能按时回来工作,那么,项目从现在开始就要招聘新人。
宽查市和林贝镇都设有招聘点,会不定期更新招聘信息。而中国企业的好口碑及优厚稳定的报酬让应聘者趋之若鹜,有的应聘者竟来自四五百里外的省份。
可招人简单,能不能上岗却得另说。当初非洲员工入职之后,每个人都要经过近两个月的培训实习期,合格者才会被正式录用,到工地上班。
索布里让她重新招人,其实他是故意忽略培训这个重要的时间成本,把难题、棘手事都甩给她,到时再看她笑话。
“索布里先生,我……”她还想再劝,却被索布里抬手制止,“好了,安,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她低下头,静默片刻,收回手,“那我明天再来,你再考虑考虑。”
“你不要来!我是不会同意的,即使市长先生找我也不行!”索布里态度生硬地说。
长安看着索布里,黑沉沉的眼睛里露出倔强的神色,“我会来,也请您再考虑一下!”
索布里自顾摇头,完全没听进去。
长安走出索布里的办公室,到休息室找严臻。
严臻看她进来,放下手里的书籍,站起来,打量着她,“怎么,不顺利”
她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语气悻然地说:“看来,你的魔法失灵了。”
严臻听了竟笑起来,他靠近她,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要放弃吗”
“不!”她仰起头,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绝不放弃!”
他挑起眉毛,眼神灼灼地望着她,“还要来”
“来!”她不相信自己的诚心感动不了索布里。
他露出赞赏的神色,又摸了摸她的头,“我陪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似漾起一片流光,闪闪烁烁的……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每天九点准时出现在索布里的办公室。索布里起初还会不耐烦地应付两句,后来,干脆借口有事让长安吃起闭门羹。
长安却执着地找到他家里,怕打扰他的家人,她和严臻就守在门外,白日高温,又不能坐车里一直开着空调,他们就坐在行道树下,用纸板扇风降温。就这样一直等到深夜,直到喝得醉醺醺的索布里晃晃悠悠地出现在家门口,他们才主动现身搀扶他回家。
可即便这样,索布里仍然不愿见长安,长安却表现得耐性十足,第二天去索布里家的时候,她戴了一顶宽帽檐的太阳帽,而且还在严臻热得满头大汗之际,从包里掏出一个迷你小风扇,送给他用。
“这玩意儿不错,你从哪儿买的”严臻吹了两下,把风口对准长安。
“小孔给我的,还有帽子,也是她送的,她说,要是我再不注意防晒,回国的时候可能会被拒绝入境。”长安扬起嘴角。
严臻大笑,“小孔还挺幽默。”
长安叹息,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端详着肤色如蜜的长安,“好像是黑了。”
她下意识地摸摸脸,蹙起眉头问严臻:“很黑吗”
“嗯,很黑。”
她的五官迅速皱成一团,就要去包里掏镜子。
严臻哈哈大笑,用力敲了敲她的帽檐,“这样更好看,我喜欢现在有活力,有干劲儿的你,特别,嗯,特别的迷人。”
长安怔住了。
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她嗔怪地望着他,心想,这个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他目光坦然地看着她,仿佛他刚才说的不是情话,而是朋友间再普通不过的聊天而已。
她被他看得心里也发了烫,手指紧攥着皮包的带子,垂了眼帘,却紧盯着地上的荫凉,不知该怎么说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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