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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十

    眼下都已是宵禁了,院子里还能留下男身,自是做的悄悄儿的。

    此刻梨花与南林都在门口耳房瞧着门外的动静,一会还得将人送出去。

    张大夫被留在这边,是金姑姑亲自去找的人,人自然要来。

    这会见到祝九,当下行礼道:“老夫见过姑娘。”

    “张大夫年纪是不小了,在医堂成为坐堂大夫,掌了堂内一方之地又是在祝家当差三十余年,可见对祝家之事也是颇有了解。”祝九坐在上座,昏暗的烛光下看不太真切她的神色,随着她说话的带起的风儿,吹的烛火摇曳不已。

    张大夫当下讪笑一声:“姑娘说的是,老夫确实是在祝家三十余年了。”

    祝家的一趟坐堂堂上大夫足足有三十多个,堂下的坐堂大夫也

    有不下七八十余人,此外,还有一些小大夫也不下十几人。

    东南西北四个大院,每个大院每一房主院都有个堂上坐堂大夫,算下来,也有十几个。

    祝堂院是四院之首,坐堂大夫便有六个,平日里专是伺候老祖宗的。剩下的堂上坐堂大夫,则是跟随各院老爷一同出行在外伺候。

    而棠下坐堂大夫,则是顾着替各院姨娘们院子医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童叟无欺
    “张大夫素来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当年祝张氏固然对你有提携之情,这些年你也该还上了。既是如此,张大夫要想日后继续留祝家,便要承了我的情才是。”祝九并非是要揭发此人,而是想让他说些实话罢了。

    张大夫在祝家这些年,委实没见过有庶出姑娘这般胆大的。

    他到底是在祝家待了三十余年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就是再待个三十余年都是有的。

    越是老身越是贵气了些,日后真要颐养天年了,出了祝家也是个名声。

    虽说掌了医堂一方,平日里贪油水之事,祝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真是被揭发了,祝家是要处置了此事。

    本就是一层薄的窗户纸,而今祝张氏又被禁足,他一被揭发,祝张氏自身都难保就更别提替他说上话。

    张大夫垂眸低头并未开口,祝九也不急着让他回话,只是朝金姑姑交代:“去端把椅子来,张大夫毕竟有了些年纪,站的时候长了,难免腿脚不灵光。”

    金姑姑颔首应是,拿来了椅子赏坐。

    “谢姑娘赏坐。”张大夫面带僵笑,抬衣袖擦了擦鬓角的虚汗,随而坐了下来。

    半响过后,又让金姑姑上了热茶过来,屋子内也寂静。

    祝九坐在上座心里也耐得住,毕竟此事来的突然,张大夫过了这么些年顺风顺水,难免顾虑太多。

    直到茶水过半张大夫心神也定了下来,这才开腔说话:“姑娘有所托,老夫哪能受了姑娘的钱财,只要是姑娘有所交代,老夫能帮衬得上的定是不言二话。”

    这虽是祝家庶出姑娘,可见心思也是缜密的很,不声不响的竟是拿到了他私藏的账本。

    此物他可是放在家中的物件,怎就被摘抄的一字不落。细想之下,定是私下有人找上了他家夫人。

    “我与张大夫并不熟络,既是张大夫谋财,于我而言便是银货两讫了!”祝九说罢,金姑姑取来了一叠银票,足足两千银整。

    除了银票,又还有一张字据,需得画押才可拿走这银钱。

    两千银,可够张大夫明里暗里捣鼓上两三月才可入了荷包的收益,如今这一桩,也是让他省事不少。

    这世间啊,哪有人跟银子过不去的,何况此事又能独善其身不是吗

    张大夫瞧了这字据,凝神想了会,随后先接下了字据当下盖了手印:“姑娘所托,老夫定当尽心尽力。”

    “你能尽心尽力一会便可,日后你不犯我我便不寻你麻烦。”祝九瞧着时候不早,今日夜里也该消停了,便让金姑姑差人将张大夫悄无声息的送了出去。

    等一走,祝九不禁有了倦意。

    金姑姑忙扶着姑娘进了内里去,紧着铺好了床再替姑娘宽衣。

    “不知姑娘可是想好如何处置了祝张氏这事,在奴婢看来,即便付姨娘之死她认了,毕竟是祝家家丑之事,顶了是将人休回去娘家罢了。”

    金姑姑的话也是祝九所想的,

    宽衣后躺在了床榻上,稍稍合上眸子轻启薄唇:“自食其果定当食果才是,我又岂能轻易放过她。”

    说着翻了个身不再言语,虽说只是让祝张氏一死了之便宜了她,也好过让人被休回娘逍遥自在的好。

    姨娘故去之前受尽折磨苦难,她是想让祝张氏尝一尝那等滋味。只是上头还有老祖宗坐镇,光是想让祝张氏偿命已是一而再的谨慎,便只能如此了。

    金姑姑这会灭了烛火推门出去,今日是春杏守夜,瞧着人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见缝就钻
    “怎会这样,快去请大夫,快!”云夫人一听说祝洪氏落红了,连披风也顾不得披上,急着迈去了别院。

    刘妈妈拿着披风跟在后边提快了步子才赶了上来,连忙将披风给自家夫人给披上,又宽慰道:“夫人甭急,眼下夫人急了也无济于事,一切还得等大夫过来瞧了才是。”

    云夫人哪能不心急,祝洪氏肚里的头一胎金贵着,老祖宗最是惦记。

    何况,眼瞧着快腊八日了,今儿个人落红也是让老祖宗空欢喜一场,定是要责怪下来。

    祝洪氏这会腹部疼痛难忍,躺在床上整个人疼的面色苍白大汗淋淋,此刻身下的落红见着更多了,人也十分虚弱。

    伺候的婆子丫鬟也是心惊胆战,瞧着落红至此,怕是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少夫人,少夫人......”绿茵拉着自家少夫人的手,哽咽低声说着:“您忍忍,忍忍就过去了,您可千万忍着点。”

    祝洪氏听了这话,双眼顿时清明了不少,一双杏眼死死的盯着绿茵,眼里透着悲凉:“绿茵,我待你不薄啊!”

    “少夫人,事儿都如此了,您就是再责怪奴婢,也得等您这事过了,奴婢甘愿受罚。”绿茵红着眼眶,瞧着自家少夫人心里落忍

    这会云夫人带着刘妈妈过来了,绿茵红着眼眶起身跪到了地上:“夫人,您快瞧瞧我家少夫人,那孩子.....没了!”

    “没了怎就没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一个人在这别院养的好好的,怎就无端端的落红孩子没了!”云夫人气的大发雷霆,刘妈妈从未见过她这样动怒,当下也不敢开口劝话。

    屋子里的婆子丫鬟们一个个垂头耷耳也不敢吭声,绿茵摇了摇头,哭着回话:“奴婢也不知为何会这般,今日跟往日一样,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仔细着。少夫人身子骨一向康健,比起寻常有孕女子还要好些,如今胃口也是极好。可不怎的,就在半个时辰前少夫人突然就开始腹中隐隐作痛。”

    “奴婢以为这跟往常一样,稍稍阵痛都是正常的,可没想到,半个时辰后就落红了。”

    听着这话,云夫人就算心中有气,也不知该如何发作,只能让大夫来瞧了之后才知晓是如何一回事。

    大夫过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好后,这请来的是坐堂的刘大夫,前阵子才晋升到堂上的刘大夫。

    之前还是往南湘园那边去坐堂,如今也是得了祝九的提携。

    原本应该是主院这边一直从云夫人是姨娘的时候就伺候的大夫,如今也提携成了堂上。

    可今日身子不适,配药之事也交给了刘大夫。

    这刘大夫为人憨厚,替祝洪氏把脉之后,当下面色一惊,立刻朝云夫人禀话道:“夫人,这少夫人半个时辰前,恐是服用了落胎药。”

    “落胎药”云夫人惊的看向了床上的祝洪氏,祝洪氏此事虚弱无比,哪能还有力气开口说话。

    绿茵一听这话,顿时说道:“不可能,这药乃是从太医院拿回来的,也是门里的刘妈妈亲自送来的,这送来的安胎药,怎就变成落胎药了呢”

    “这,夫人,老奴今日去医堂取药时,确实也是取的安胎药。只是先前的林大夫今日身子不适回家休养了,便是请了刘大夫配药。”刘妈妈只得如实说着。

    刘大夫人顿时一愣,摇头摆手:“不不不,这药原本就是林大夫配好交给我,期间我也未曾动过。何况,也断不可能送来落胎药。”

    这事弄的云夫人头疼不已,朝刘妈妈交代道:“将刘大夫送去事房,还有这屋里的婆子丫鬟们全都送过去,绿茵留下,随后再点两个过来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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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都是真
    “既是落胎药,可我记得别院里伺候的婆子丫鬟都是些老人了,她们怎会不认得落胎药其中红花,归尾,等等这些药都该是她们拎得清的。”祝九拧眉说着,心里着实有些烦闷。

    祝惠氏不死心,是想着法子要让祝洪氏肚里的一胎折她手里。

    果真是长房多年的当家主母,心思确实要比常人深许多,以至于这事来的突然,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金姑姑听了这话,回道:“别院里的丫鬟婆子们都送去了事房,想必夫人也是这般想的。倒是祝洪氏带来的丫鬟绿茵并未打发去事房,而是留下来照看少夫人。”

    “绿茵自是不会打发去事房,也不该打发去,这是没理的事儿。即便她知晓自家少夫人喝的是落胎药,去了事房又如何,一口咬定不识便是。”

    祝洪氏落胎一事,不出半个时辰整个祝家就传遍了。

    都说是去取药时,将落胎药当成了保胎药。

    可细数起来,祝家如今有身子的,今年这会儿也就只有祝洪氏。

    就在前些日子有身孕的几个姨娘,早几个月都已经生养了,门里又没别的少夫人。

    要说小子们当中,最为年长的就是祝昆了。

    小子们虽定亲早,但成亲是几个年头之后,祝家男丁兴的先立业后成家。若不然,早早的成家了,光想着过上了安逸日子,迟早也是败了家业。

    如此,在老祖宗膝下几个儿在时,就是先立业后成家的规矩。

    是以,姑娘们出嫁早,少爷们成亲还得晚上几年,进入仕途的至少也是金榜题名后才成亲。

    经商的,则是能能耐掌了生意再娶。

    也正是因为这般,祝昆年长,祝洪氏也是祝家门里眼下唯一一个少夫人。

    今儿个事传开,各院也是议论的纷纷。

    祝堂院这边,云夫人跟老祖宗禀报了这事后,老祖宗气得不轻,当下便罚了云夫人过几日好好的去祠堂跪着。

    云夫人受罚,是因没能护着头一个嫡出玄孙,作为一房主母这也该担着。

    “是,孙媳领罚,只是祝洪氏这些日子小产,孙媳过几日便去祠堂罚跪。还请老祖宗息怒,待来年定是会再有的,莫要伤了身才好。”云夫人跪在地上无奈的说着。

    老祖宗这会起身让于妈妈扶着进内里去,并未再开口。

    好一后于妈妈从内里出来,这才将云夫人扶了起来:“夫人先行回去罢,这些日子也不必来祝堂院晨省了。只是此事总得有个说法,老奴听着倒像是牵连上了祝九姑娘,此事夫人可要谨慎些。”

    “谢于妈妈的提点,我自是会谨慎着。”云夫人点了点头,这才回去了南院。

    于妈妈瞧着人走了,随即进了内里去,让丫鬟奉了凝神茶过来给老祖宗喝上:“老祖宗消消气,儿孙有儿孙福。这头一个玄孙没能落地,可见也是缘分不够。”

    “缘分够不够如今也是人说了算。”老祖宗既是气了南院三房,又是气了南院长房。

    这些日子祝九抱病在南

    湘园她也是知晓,这分明就是要避开祝洪氏。

    祝洪氏的来历,旁人不知晓,她这个老骨头还能不知晓

    要说气了这两房也就罢了,老祖宗更气的是祝九这个丫头,“你瞧瞧她那能耐,该使的不使了,光是一味避着有何用祝惠氏那打算本就心思重,也不知这丫头是真道行尚浅,还是装了糊涂。”

    祝九硬是将云姨娘抬了云夫人,上回寿宴之事她又不是老糊涂,自是稍稍一查问便知晓。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祖宗的意思
    于妈妈微微一笑,“既然夫人知晓,那老奴就不绕弯子了。老祖宗格外疼惜这头一个玄孙,今日得知事儿后大动肝火。原是此事也交代过长房夫人好生照应,老祖宗气着您没能照应好。”

    “故而交代老奴来带两句话,明日起,夫人便去五仙山小住一些时日,替没能落地的玄孙和老祖宗祈福。另者,今年的冬阳宴便交由二房夫人操持着,想来二房夫人平日里也善管一院事由,年前中馈也一并操持着。”

    都说打蛇要打七寸,祝惠氏最念着的就是掌了中馈一事。

    她本就是长房主母,南院的中馈是她操持着。

    如今老祖宗罚她去五仙山小住一些日子,怕是要等到年关时才得回来,如此不说,还得让二房的祝杨氏掌了中馈。

    这听的祝惠氏当下动了怒火:“于妈妈,你莫不是传话传错了”

    “夫人息怒,老祖宗是这么个意思,如今她老人家在气头上。另,还交代夫人去五仙山祈福定是要诚心,这样才能去去心里的戾气。”说着这话,于妈妈屈身一礼:“既是话到了,老奴还有别的事儿去忙,这就先回去了。”

    不等祝惠氏说话,于妈妈直径离了去。

    刚出院子门,就听见院内传来了茶杯落地的声,伴随着耿妈妈宽慰的话。

    听着这些,于妈妈敛了敛心神,抬步去了事房。

    “夫人您消消气,可不能因此事气坏了自个的身子。”耿妈妈连忙替自家夫人顺了顺气,祝惠氏这会哪能消气,面色铁青道:“这老婆子就是爱偏袒了二房那个不入眼的!还说甚头一个玄孙,她要真是疼到了心坎,怎不见将人接到祝堂院去养胎。”

    “临了了,就是寻着机会让二房那边掌事。平日里她会个甚成日就是在老婆子跟前卖乖卖巧罢了,捏着嗓子说话也不嫌噎了喉咙。”

    祝惠氏说着,扭头看向了门外:“呸!装模做样的贱蹄子。”

    耿妈妈瞧着自家夫人气的口无遮拦,只好去交代丫鬟将院门给关上,免得让旁人听去生了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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