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十
刘大夫原是在医堂待了好些年头,可一直都是小大夫。
因是没有别的门道关系,家境也是贫寒拿不出体己打点,即便医术好也得遇到个伯乐才行。
祝九并不打算让刘大夫成为三房的坐堂大夫,而想让人顶了祝堂院的差事。
只是这医堂的事儿她不便插手,只要刘大夫医术露了人前,回头有的是机会。
刘大夫这会收下了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替姑娘把了脉,回头还得去给另外两位嫡出姑娘请平安脉,倒是想起了主院那位少夫人的交代:“姑娘,方才我去了主院请脉,少夫人要以乌头入药。”
“乌头”祝九不甚懂药理,听了也有些疑惑。
刘大夫点了点头:“乌头既是良药也是毒物,医堂用药谨慎,向来不会有这等药材入堂内。若是用药也是极为麻烦,不过用在治偏头疼的病症有着显著效果。可若是不当心误食便会中毒,轻则心悸呕吐,重则息气而亡。”
说着这些,刘大夫不禁瞧了祝九一眼,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该给还是不该给。
先前祝洪氏头一胎落了胎,这事险些牵连上他与姑娘。
是以,便猜测这祝洪氏可是想对姑娘起了害心。
“既是她要乌头治病症,那你给她就是。不过,此事不可让旁人知晓,免得惹祸上身。”祝九是不知晓乌头作为何用,但对祝洪氏找刘大夫拿药一事是在她料定之中,若不然也不会今日想着请祝洪氏来院子提点提点。
刘大夫应话,“是,我定当谨慎。”
话说完便先去了闺园内给另外两位嫡出姑娘请脉。
祝九对祝洪氏知根知底,只是她要想让祝张氏出不了院子门,若非有人帮衬,她自个压根成不了事。
“姑娘,奴婢听刘大夫所言,那乌头的药效分量若拿捏不好,岂不是会要了人命....”春杏是放心不下祝洪氏。
要是祝洪氏当真这样做,稍有不慎让祝张氏去了性命,这三房难辞其责。
祝张氏再如何被罚,也是一房主母,虽说姑娘也有所谋却不急着在这个时候。
过了腊八冬阳宴将近,要是一房主母有了闪失,三房可就挂不了红。
这样一来,姑娘的亲事恐怕也会耽搁。
祝九听了这话,笑着道:“腊八日,各个主院腊八粥有来有往。与祝张氏结仇的何止我一个,此事本与我无关。哪怕是祝张氏人过身了,老祖宗追责也追不到我头上。”
“可是,那邵家的亲事.....”她哪里会操心祝张氏的死活,只是忧心自家姑娘的亲事罢了。
好不
第一百三十章 过身了
金姑姑所言点醒了祝九,她近日里因碰上祝洪氏之事,又暗里谋着姨娘的事儿,难免觉得乏累。
这人一乏累,便忘了至关紧要的。
在祝家能让老祖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庶出姑娘,由着你蹦跶,必是你有可用之处。
倘若一门心思露了锋芒,扭头来竟只图个安逸,这等事就算她愿意,老祖宗也是不答应的。
又或者,从她得了邵家青睐之后,此事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若非因邵家,她今年可过不上这等日子。
“方才春杏那丫头受了我的气,你回头跟她宽慰两句。明儿个腊八,将人允回去陪陪自家娘,留一宿再回来尚可。”祝九觉得累了,交代了这事便进了内里去歇着。
今儿个歇的早,毕竟明日是腊八日,到了一早可有得她走动。
金姑姑见着姑娘神色落寞,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自家姑娘一向聪慧,却因此事而思忖良久。毕竟人就是人,谁没有个想清闲的时候。
姑娘也就是在祝家这几年能过过安逸日子了,等真嫁去邵家也是等闲不由人。
翌日腊八。
南湘园的几个丫鬟婆子,除了金姑姑与南林留了下来伺候,梨花与几个婆子都允了她们归家去一日。
天还未曾蒙蒙亮,金姑姑进屋唤自家姑娘起了身。
祝家各院早已灯火通明,院里院外都飘着腊八粥的香气,姨娘姑娘们早早起身去了主院晨省吃上腊八粥。
毕竟各院都是要去的,即便是到了主院吃腊八粥,也只是入了口便搁下。
姨娘们留主院说话,庶出姑娘们则是往各院去。
先是去了门里的二房与长房,再依次去北院、东院、西院各房门里。
各院各房门里的庶出姑娘们都是要走动的,这会儿南院走去北院,北院则来南院,绕着圈儿走另外两大主院。
是以,今日的腊八着实热闹。
大老远的,便能听见一房门里的姑娘们同行说笑声。
而各大主院各房门里,主母们也早早的交代往各院各房送去一碗腊八给主母们。
此刻还在丑时,姑娘们去各院走动完大莫到卯时。
届时便要去祝堂院晨省了,各院的主母姨娘以及嫡庶姑娘们均是到场。
每年腊月的这一日热闹是热闹,却累人的紧。不光是腊八日,整个腊月里都是清闲不了几日。
姑娘们尚且清闲不了,各院各房的主母与姨娘们更是不得空了。
祝九与祝梦同行,后边跟着庶出姑娘们。
门里进了主院的也就唯独她们二人,其他的庶出姑娘不论长幼论尊卑,便由她们领在前头。
从长房那边出来往北院去,先去了北院长房,再去二房,三房,四房.....
这进进出出的,腿脚都酸软的厉害。
“各院各房的腊八粥,等闲滋味都差不多,眼下才来了北院。瞧着还有东西两个大院还有八房进出....”祝梦话还未曾说完,‘哎哟’一声,脚下一滑,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祝九的胳膊。
若不是祝九及时站住了脚跟,怕是两人一同要摔在这冰冷的青石上。
见祝梦这般抱怨,祝九拧了拧眉:“梦姐姐既是进了主院的,该稳重些。腊八日历来就是为祝家热闹和睦,再者也是善待下人。今日允了歇息的丫鬟婆子们回了大半,自是得不着人手往各院送腊八粥去。”
说着这话,祝九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被祝梦抓着的胳膊。
“妹妹说的我自是知晓,我也就是在你跟前抱怨抱怨罢了,妹妹若不爱听我不说就是。”祝梦皱眉头剜了祝九一眼,嘴里嘀咕着:“嘴上说的好听,自家胞姐不是将腊八日当成了苟合的日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没错
丫鬟的话让整个堂内的人均是愣了下来,正挨着下手坐的祝语与祝湘两位嫡出姑娘不可置信的瞧着地上痛哭的丫鬟。
祝语先回了神,起身微颤着身子的走到丫鬟跟前,红着眼眶问道:“你方才说甚”
“姑娘,夫人她.....过身了。”丫鬟再度重复了一遍,俯首趴跪在地上。
祝湘这会豁然起身,哽着声儿唤悲戚的唤着母亲二字,抬腿朝门外冲了出去。祝语吧嗒吧嗒落着泪,紧随祝湘回去南院。
老祖宗方才还高兴着,这会儿也因此事弄的悲喜交加,心里急火攻心人也站不住了,直挺挺的往后倒。
身边的于妈妈眼疾手快,忙扶着老祖宗让人搭把手将人扶进后堂去,又着人立即去请大夫。
南院三房的主母祝张氏过身了,三房门里的姨娘与姑娘们都是一路哭着回去的。
南长房祝惠氏还被罚在五仙山,南院门里的主母过身断没有别大院主母来操持的道理,于妈妈紧着打发了人立刻去五仙山将人接回来。
旁人都离了祝堂院,就连云夫人都回去门里操持了,独独祝九留在了堂内还未曾离去。
于妈妈交代了好些人好些事儿,忙前忙后许久,这才看向了祝九。
只见她神**言又止,似是有话儿要问又怕问了不妥,当下说道:“祝九姑娘随老奴进后堂罢,老祖宗要见姑娘。”
祝九知晓老祖宗定是要见她的,索性留下来,免得一会又得跑一趟。
听了这话,离座起身随着于妈妈进了后堂。
老祖宗犯了心悸,进气缓急出气重,人也不大好。
屋里的姑姑们点了凝神香,随即替老祖宗顺着后背的气儿,两三个姑姑又替老祖宗捏着双腿双脚缓血气。
于妈妈领着祝九进了屋,老祖宗这会瞧不得祝九,见着人了气得枯黄的手指微颤直指她的面首:“还不跪下!”
“老祖宗息怒,主母过身九儿也倍感震惊,只是若此事老祖宗怨了九儿怕是没理。”祝九当即跪到了地上,后背挺的笔直,凤眼一瞬不瞬不偏不倚的看着老祖宗。
老祖宗是气坏了,见她这般神情连句软话都没有,朝于妈妈交代道:“去,取了家法来,给我好好打她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
“老祖宗息怒,老奴这就着人去取,您别气坏了身子。”于妈妈见老祖宗气的要在后堂动家法赶紧宽慰着。
这会儿祝九连这事儿的边都不愿意沾上,又怎会说软话
老祖宗要听的莫过于是她孝道上的说法罢了,可论起来她对祝张氏既无嫡母之情,也无养育之情,又何来的孝道。
她是不愿意说,即便是要受了家法,也是断断不开口的。
很快便有丫鬟取来了家法用的长鞭,院子里要下手的婆子也进来候着了。
老祖宗只念了一句打,身边的姑姑替祝九褪去了身上袄子与内二层衣裳,即便屋里暖和,贸然单薄也是觉得身子打颤。
届时婆子接过鞭子下手麻利的挥动起来,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了祝九的后背上。
那打下来的鞭子,打在身上每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她不是没受过家法,倒觉得事房的婆子与祝堂院的婆子罚家法甚是不同,在这受的格外疼,打的也极为刁钻。
哪儿经不住疼,便往哪儿打!
祝九挨上了几鞭过后,后背已显了血迹,小脸苍白死死的咬着唇,唇都咬破了,嘴角沾着血迹,即便如此也是不吭声不喊疼亦是不曾放声大哭。
哪怕是眼眶变得通红了,眼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追究不得
此事既与祝九有关又与祝九无关,即便提了,也是多费口舌。
祝九不再逗留,于妈妈将人扶着到了门外,门外早早的候着金姑姑和春杏。
先前自家姑娘留在了祝堂院,春杏便忙着回去唤了金姑姑过来一并候着,免得到时候自家姑娘有个事儿,她这小奴小婢的也求不上情,只能将金姑姑唤来。
眼下瞧着人出来了,春杏顿时红了眼眶,光瞧着自家姑娘这模样,心里跟针扎似的疼:“姑娘,奴婢这就带姑娘回去。”
“快些送姑娘回去请大夫瞧瞧罢。”于妈妈朝金姑姑交代着,金姑姑微微颔首,“有劳妈妈了。”
瞧着人走了,于妈妈转而看了一旁早早候着的宁姑姑一眼,“将人带到后堂去,老祖宗要亲自问话。”
“是。”宁姑姑应了声,让婆子将张大夫与当年伺候过付姨娘的婆子送了进去。
当年付姨娘院子里有个婆子伺候,是与当时还在祝家的赵妈妈一同伺候的。
门里去了个姨娘,当年祝张氏待那付姨娘极为苛刻,弄的祝家门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事老祖宗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是付姨娘争宠也是实情,祝家门里的一娘们都该恪守本分,不与一房主母争房。
既是付姨娘不恪守本分,祝张氏作为一房主母自是该罚她。
罚是罚重了些,只是却不想竟要了人性命去。
张大夫与那婆子进了后堂,见了老祖宗,两人当即跪了下来。
老祖宗瞥了他们二人一眼,神色俨然道:“张大夫你在祝家数十年,虽不说有何功劳,确实有几分苦劳,可这苦劳在这些年你私下里谋去的也就相抵了。”
“老祖宗.....”张大夫心惊,想说上几句,只见老祖宗摆了摆手,张大夫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祝家于你也是功过相抵,你这等年岁也是该回乡颐养天年的时候,明日便收拾了归去就是,我祝家也不为难于你。”
老祖宗说罢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婆子,朝于妈妈交代道:“将这害主的玩意拖去事房乱棍打死。”
“是。”于妈妈朝宁姑姑示意,宁姑姑点了点头。
婆子一听这话,当下慌了神,连忙在磕头求饶:“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当年那付姨娘之事,也是主母授意。老奴只是听了主母的意思,那药科还是张大夫开的啊。老祖宗,老奴在祝家几十年,老奴也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祖宗.....”
宁姑姑让人将婆子拖出去,这婆子大喊大叫,该说的话一字不落。
到了门口说,宁姑姑才让人将她的嘴给堵上。
这话一股脑的说出来,吓的张大夫脑袋磕在了地上,心颤道:“老祖宗,老夫糊涂,求老祖宗看在老夫这些年在祝家还算尽心的份上,求老祖宗饶了老夫这一命。”
方才他以为老祖宗还当真只说让他归去,这婆子一开口便知晓了。
有些事儿并非老祖宗开口定了他的错处,反倒是旁人一开口才是该追究的时候。
“饶你一命也容易。”老祖宗微微合眸,继而说道:“瞧你如今这年岁打发回去颐养天年尚早,明儿个便去了张家当差罢。”
“是,全凭老祖宗做主。”
张大夫离开祝堂院时,走出祝堂院老远,双腿都在打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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