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路芳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夏雨飘飘
突然,一阵晕眩,天崩地裂,一股浓烈的岩浆喷射,红红的照耀天野。自己陡然地堕落、堕落,百鸟、熊罷从身边快速地划过,大脑一片空白。“嗵”地到达地面,地面一层绵软的青草将他轻轻地拖住。他变得绵软无力,连眼睛都不能睁开,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夜里,陈放觉得下面黏糊糊的,一摸,有湿滑的东西。陈放吓了一跳,陡然地从迷糊中清醒过来,那个地方流血了自己有病了。
陈放一骨碌坐起,黑暗中,见自己的床上还躺了一个人,发出轻微的鼾声,是谁呢望望四周,渐渐清晰,自己睡在一张小床上,大床上是陈光陈明在睡。自己的床上是谁呢对,是花婶。花婶侧身而卧,怪不得刚才自己觉得一直在紧靠着一堵软软的热乎乎的东西。
蹑手蹑脚地下床,来到厕所里,褪下裤子。陈放划了一根火柴,往裤裆里照了照,没有发现伤口,那湿滑的东西也不是血,是无色透明的东西,活动了一下身子,没有感到有哪里不适。难道是父亲给自己施了法术父亲真的没有走吗父亲的魂灵就在自己身边吗
把短裤褪去,揉作一团,扔到墙角。陈放来到院子里,天上晨星寥落,发出清冷的辉,有鸡鸣或远或近的传来。猪圈里,两头狼猪发出均匀的鼾声。父亲不在了,三天了,三天里陈放有惊诧无助、痛苦彷徨,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这几天拉着两个弟弟的手向客人磕头答谢,拉着两个弟弟在长长送葬队伍中,看着被突然的变故击倒的母亲。他觉得长大了,他要撑起这个家,他要做一个男人,一个男子汉。
突然想抽烟,从院子的桌子上找到两支烟,一支沁上了水,一支沾上了一粒饭渣。陈放不管这些,划火柴点上,浓烈刺鼻的味道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放,回屋睡觉吧。”不知何时花婶站在自己身边。
“你睡吧,婶儿,我睡不着。”对于这个女人,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觉得她那样可亲,给自己的油馍、捞面条的香味一直贯穿了童年。可她同父亲微妙的关系,使他莫名的厌恶。这几天,她忙前忙后,拿出积蓄料理父亲的丧事,他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女人,这也是他第一次叫她婶儿。
父亲在弥留之际,在回光返照的那一刻,竟让他与那个黄毛丫头订婚。那花婶不就成了自己的丈母娘了。父亲肯定是迷糊了,父亲在迷糊中说的话算数吗当然不能。而且这个大屁股大**的女人会时不时地引起自己的...什么呢邪念。陈放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回屋吧,外面冷。别想那么多了,有你婶在呢。”花婶拿了一件衣服,轻轻对披在他身上。这一刻,他突然想哭,尽管白天他已经酣畅淋漓地哭了几乎一整天,从中午的奠礼到看着父亲下葬。
“来,放,听婶的话,别在外面冻着了。”花婶伸出手,抓住陈放夹着香烟的手,这只手温暖粗糙肥厚有力。“你这么小,怎么就吸烟了,不要吸了,扔了吧。”花婶又说。
躺在床上,更睡不着了,床本来就小,花婶丰硕的身体占了床的一半。虽然她仍侧身而卧。暖烘烘的气息,同睡一个被窝,不一会儿,陈放又一柱擎天了,刚才的梦境再现,梦中的人到底是谁呢是宋娜宋伊梅,又都不是,是花婶她就在自己身边......
醒来,已经日上三竿,院子里已经收拾干净,花婶和母亲都在院子里。
“放,赶快吃点饭,上学去吧!”花婶说。
“我不上学了。”陈放说。这是他这几天想好的。
母亲有点愕然,说:“咋能不上学了”
“不上就是不上了。”陈放倔强地说。
“你不上学能干啥”
“种地。”
“种地用不着你,我自己就行了。”母亲说。
“就算你种地能养活我们弟兄几个,可我们的学费谁来拿”陈放对母亲吼道。
“我拿。”刚才一直不语的花婶说道。
“你们弟兄几个学费生活费有我出,”花婶继续说道。“我把两头狼猪赶回去,你爹能
第16章 到远方去
很快到了初三,校园生活很平淡,陈放总感觉周围有鄙视的目光,他很少说话,几乎将自己封闭起来。学习成绩却稳中有升,由中不溜到前二十名。日子平淡地过去,这期间,有两件事陈放一直没有忘记,邻村有一个学生叫胡帅军,比陈放大三岁,原来在高年级,一直在初三了三年,就同陈放一个班了,胡帅军长的丑,又特别邋遢,塌鼻梁下,鼻涕经常滴下来。一张大嘴,嘴角总是有未干的唾沫,像一只黄嘴的还不会飞的麻雀,胡帅军的一张大嘴整天呱呱的说个不停,老师同学都特别烦他,偏偏这家伙脸皮特别厚,老师训斥几句他不还嘴,过后仍然如故,课堂上照样嘀嘀咕咕。男同学爱作弄他,他也一笑了之。或许是青春期来的早,他又好同女同学搭讪,或搞一些恶作剧,引得女同学的谩骂甚至殴打。
由于是邻村,陈放和胡帅军有一段路是重合的,所以他就经常听胡帅军的唠叨,这家伙初三上的时间长了,连数学题都能背下来,更不要说历史语文,但他考试老是中上等,始终没有突破,离中专分数线就更远了。深秋,天很冷了,陈放和胡帅军步行到学校,经过一片菜地时,胡帅军用脚踢出一个大萝卜,一直踢到学校门口,陈放以为他要把萝卜踢到路边的坑里了,可是他却把路边捡了起来,用棉袄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土,揣进棉袄里,陈放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就随他进了校园。
进了校园,胡帅军没有进教室,而是到了学校的一角,那个角落里有一间小房子,房子里住了一位老师,是全校唯一一位住校的老师,那老师五十多岁,矮个子,瘦巴巴的,戴一副瓶底厚的近视眼镜,走路从不与人打招呼,因为他看不清来人是谁。老师姓朱,学生都叫他朱瞎子,朱老师教历史,据说他是京城名牌大学历史系毕业的,刚摘了右派帽子没有几年,就来这所学校教书了,朱老师上课不带教案,不带课本,仰着脸,滔滔不绝。历史年代、大事记,从没有差错。陈放不知道朱老师是哪里人,应该离这里比较远,所以就住在学校,自己生炉子做饭。
胡帅军进了朱老师的屋子,朱老师正在刷锅。胡帅军就说:“朱老师,我是初三的胡帅军,俺家没有啥东西拿的,来上学时,俺妈叫俺带来了一个萝卜给老师。”说罢,从怀里掏出大萝卜递上去。
朱老师有点激动,忙接过来,说:“谢谢,谢谢。”
陈放想笑,看胡帅军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有笑出来。
这以后,胡帅军就经常到朱老师的屋里讨热水喝,就着从家里带的馒头吃。也经常在上学路上偷菜,给朱老师送去。
一天正在上自习课课,教室里鸦雀无声,突然从教室后面传来“啪”地一声,响声来的突兀、干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教室的东北角,还没有等上课的老师问怎么回事,胖胖的老校长从后门冲了进来,老校长是本村人,原来是民办教师,刚转正两年,脾气暴躁,常在校园里追打不听话的学生。他也常常在某个教室的窗户外听老师讲课,或窥视学生的自习课,发现有捣乱的学生,上去就掂住耳朵,让学生罚站。老校长冲进了教室,面色铁青,怒目而视,吓得一个女生一指胡帅军,说:“他拽我的头发。”刚才的响声就是这个女生用书本砸在她后面的课桌上发出的。
老校长没有说话,从脚上脱下鞋子,鞋子是千层底布鞋。照胡帅军的背上、屁股上就是一顿狠揍,足足有一百鞋子,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说了一句:“叫你耍流氓”。然后,穿上鞋子,走了。
从始至终,胡帅军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一句求饶,没有一句辩解。
若干年后,这家伙当了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酒后对陈放说:他妈的,拽女同学头发的根本就不是我干的,是我同桌。
中考前,天气已经很热了,在一个下午,陈放拿着课本,来到学校后面的小河边,小河原来是寨子的护寨河,几经变迁,小河河道堵塞,变成了一条长长的池塘。陈放坐在河边的一棵大柳树的树根上,脱了鞋子,将脚伸进河水里,河水冰凉,很是惬意。小河里有成群的只能看到两只眼睛的小鱼和黑压压的小蝌蚪。两只青蛙叠在一起,瞪着圆圆的眼睛,警惕地望着陈放,陈放没有惊扰它们的好事,只是有点好奇,不知道它们这样幸福的叠在一起会有多长时间。
陈放胡思乱想着,脚上不断有小鱼儿噬咬,痒痒的,很是舒服。以至于昏昏欲睡。
“陈放。”岸上传来熟悉的叫声,很是温柔。
陈放扭头一看,是班主任谢老师。谢老师三十多岁,头顶真有点谢了。他刚从县里的进修学校毕业,由民办教师转成了公办教师,还在县里的一次诗歌征文活动中获得了一个名次,有点意气风发的味道,对于其他民办教师有点看不起,讲课不断地朗读一些生涩的诗词和自己写的一些范文,陈放对此不以为然,觉得他在卖弄,对学习毫无用处。有一次,陈放写的一篇作文被当做反面典型在课堂里念了,语气不乏嘲讽和侮辱,原因是作文中有一个生活常识的错误,虽然没有点陈放的名字,但陈放羞愧难当,又觉得谢老师是吹毛求疵,小题大做,故意在贬低学生的智商来炫耀抬高自己,对他很有成见。
陈放见是谢老师,慌忙站起,不料,课本哗地掉进了河里,陈放就赶快去抓课本,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幸好河边水不深,陈放扑腾了两下就从水里爬了出来。虽然没有被淹到,但全身湿透。
谢老师没有责怪陈放逃课,反而很爱怜地把陈放从河边拉了上来。
“你看看,怎么这么慌张。走,到我屋里换换衣服。”谢老师说。
“不用,真的不用,我到房子后面没有人的地方拧干就好了。”陈放说。
“那会行。走,走。”谢老师边说边拉陈放。
陈放没有办法,就随谢老师到了他的办公室,幸好同学们都在上课,没有看到陈放狼狈的样子。
谢老师是独立的一间的办公室,与其他民办教师不同,其他民办教师是几个人一间。谢老师拿出了几件他的衣服,递与陈放,陈放不好意思。谢老师说:“你换吧,我不看。”就掩上门出去了。
陈放换了衣服,谢老师进来,微笑着问了陈放一些情况,很是关心。
成绩一公布,陈放像一匹黑马,考了全班第一名,令老师同学们大跌眼镜。突然地,陈放感觉外面的世界明亮了许多,老师同学看他的目光不再是鄙睨和不屑,而是赞许和羡慕。就连一向漂亮骄傲的几个女同学都向他投来火辣的目光。陈放没有迎接这种目光的勇气,仍旧习惯性的低着头。
要填报志愿了,陈放看着志愿表,师范学校占了很大比例,其次是商校、会计学校,都是本地区的学校。陈放不感兴趣。在最后一栏里,陈放看到一个学校,是很遥远的一个地方,陈放只在地理书上知道,那里有很美的瀑布石林,热带植物、奇异的花草,珍稀的动物。但是那个学校学校只在他们这个地区招两个学生,陈放向往那里,更想逃离,逃离现在、这个地方。便毫不犹豫地填报了这所学校。
志愿表交上去的下午,胖校长让班主任叫他,胖校长从来没有单独叫过陈放,陈放以
第17章 小班房的滋味
考试还算顺利,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出了教室。陈放有气无力地站起,刚才吃了药,应该是发汗的药物,一直流汗。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突然的移动,陈觉得头晕目眩,竟一下子趴在课桌上,昏了过去。
醒来,陈放觉得在一辆架子车上,架子车晃晃悠悠。身上盖着棉被,被子上面盖了一层塑料布。天空昏黄,有细细的雨丝飘落,沙沙地打在塑料布上。
陈放把塑料布往下拉了拉,露出了额头,雨水冰凉,打在滚烫的脸上,很是惬意。两边的高大毛白杨,在雨中幸福地摇曳,几只喜鹊在上面蹦蹦跳跳,寻寻觅觅,卿卿我我。
“放,你醒了。”花婶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说道。
“嗯”。
“你可把婶吓死了,怎么就晕在了教室。幸好我在镇里有一个亲戚,借了他家的架子车。这几天复习功课太紧张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医生说是劳累过度,营养不良。”
回家后,陈放几乎睡了两天两夜,让村里的医生打了几针,吃了些药,渐渐好了。第三天,陈放走出院子,雨早就不下了,太阳悬在半空,空气洁净明亮,到处是绿色,初夏的天气,生机勃勃,小鸡小鸭在院子里啄食。人们都去田间劳动去了,村子里很是寂寥,听母亲说,地里的红薯该反秧了,陈放就找了一根棍子到自家的责任田里。
刚下过雨,湿热的天气,庄稼长得很快,红薯秧已经长得很长,秧子长的过程中,又有根须在秧子下生长,这样,会浪费养份。村民们就将红薯秧翻起,让养分都集中在红薯上。这是很繁重的劳动。陈放翻了没有几十米,已经累得浑身是汗。而且又红薯秧子不断地被翻断。
陈放用棍子柱在地上,盘算着,如果这几亩红薯都被翻完,需有多少天,红薯会增加多少斤,这样算来,陈放的一天劳动几乎不到两毛钱。难道如果考不上学,一生就这样在田间毫无意义消磨吗
一连几天陈放就这样百无聊赖的在田野里劳作。麦子已经晒干,公粮交了,剩余的也收入仓中。玉米长高了,棉花得到雨水的浇灌,逐渐抽出了新枝,将裸露的黄土地覆盖。村民们忙着施肥打药。这是幸福的时刻,相对前几年,可以每天吃到白面馍馍,虽然辛苦,困扰农民几千年的温饱问题一下子解决了,黝黑的脸上挂着笑容,忙碌的田野里男女相互开着粗野的玩笑。
陈放见到了宋伊梅,是在棉花地里,远远的,陈放见到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身影,身材还是那样的娇小,只是更加丰腴。由于背着棉花药桶,使得胸前的两个初成的桃子更加突兀。
见到陈放,宋伊梅的脸微微红了。说;“放假了”
“嗯,你打花药哩”陈放明知故问道。
“嗯。”宋伊梅应了一声,然后再陈放面前轻轻走过。
望着宋伊梅的身影,陈放愣了好久。少女的宋伊梅,已经发育得成熟,挽起的裤脚露出白皙的小腿,令陈放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一句话,忘了是那篇文章里的,大概意思是看到了女人的小腿,就想起了女人的大腿,然后就想那个那个。宋伊梅早就不上学了,一直在家里帮她痨病鬼父亲,家里有兄妹五人,十好几亩耕地,就是一个壮汉也够呛的,况她一个弱女子。真不知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
夜里,陈放照例是在屋外面睡觉,两个兄弟渐渐大了,呆着一个屋里有很多不便。躺在席子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听小虫唧唧和偶尔的犬吠,浮想联翩。
这天,陈放迷迷糊糊地刚睡着,听见有狗叫声,初始,陈放没有在意,然叫声持久怪异,好奇心使陈放走出院子,来到街上,迎面碰见两个人,不待陈放说话,一道强光手电照来。陈放有点生气,大声问道;“谁呀”
“你是谁干什么的”那人呵斥道。
陈放心想,我在自家门口,你问我是谁就说道:“你是谁干什么的”
来人走近,用手电灯上下照陈放。又问道:“你是本村的吗”
陈放不知道对面人是什么来头,又这么没有礼貌,就说:“是不是本村的你管不着。”
“哟呵,小子挺有种啊!三更半夜的,你不是本村的就是一个贼。向你打听一个人,如果你能把我们领到他家,就没有你的事情了,不然,就把你弄走。”
“你给我们说一下宋发财家在哪里”另一个人说。
“不知道”.陈放想就没有想就回绝了。三更半夜来找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把他弄走。”
一个小伙子上前就抓住陈放的衣领,陈放挥手将那人伸出的手打落。那人没有料到陈放出手这么快,有点吃惊,说道:“今天是碰见茬子了,逼老子出手了。”话音未落,一个耳光扇来。
陈放没有准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顿时眼前金星直冒。在自家门口挨了打,陈放恼了,猛地冲上去,照那人面部就是一拳,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陈放觉得手指发痛,那家伙“嗷”地蹲在了地上,另一个人连忙叫道:“王主任,快来呀!”
不远处,陈放看见,有几个人在向这边跑来。好汉不吃眼前亏,陈放扭头就跑,跑到家门口。陈放一想,不能进去,进了家岂不是把他们招了进来,会连累家人的。他又拐了回来,向另一个胡同跑去,这个胡同是宋伊梅家的胡同,走到宋伊梅家门口,陈放故意叫道:“我不知道宋发财家在哪里,我不知道宋发财家长哪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