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析灵镜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堇骁
“有前途人家这哑巴能识字,你认字吗”
“二当家懂些文墨,我要是落着了他的恩情,我请他给我教教,兴许就认识字了呢……”
大家又开始聊了起来。
“别说了,我听得有些烦了,再说没力气扛了!”有人发出了一声暴躁的喝止,大家都不说话了,只专心地扛着粮走着。
他们
第二十章 奇人异士
这日,正在坐着劈柴的冬歌被人拍了一下背,冬歌转头看清来人后旋即站起身。
“好好干,小兄弟,以后让你当匪头!”二当家和道地笑着说。
冬歌眼神懵懂地看着黑风寨二当家的,并未听懂的样子。
二当家了然,举起右手冲冬歌竖了个大拇指,冬歌见状双眼一弯,猛烈地点头,然后自己也抬手竖起大拇指。
冬歌憨傻的反应让二大家忍俊不禁,他摆了摆手示意冬歌做自己的事,冬歌领会了指意就继续劈柴了。
二当家的没有离开,他悄悄走近到冬歌后面,慢慢伸手,掀开了她头巾的一小边,正在他准备全部掀起时,冬歌劈柴的斧子向后摆了过来,二当家一瞧见就立马闪身躲开,要是他再迟一秒,可能左肩就会被那朝后摆来的斧背重重地砸到。
冬歌大动作地劈着柴并不停歇,二当家的远远地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听见脚步声渐远的声音,冬歌松了一口气,劈柴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劈完那几捆不粗不细的短柴后,冬歌去后寨端了碗水偷偷地躲在一处没人的地方喝了。
不知那入城的黑老大什么时候返回,冬歌发了一会儿愁后继续去前院找活干,在这个寨子里,谁闲了就让人眼红,为了不惹麻烦,冬歌一直都很谨慎地在行事。
南城太子密府,在桂池院中木几旁坐着的凌蓝愁眉不展。
伍虞和林深一走进院中,凌蓝一瞬惊喜地抬头,然后沮丧地低下头,后又笑得灿灿然地抬起头对着二人说:“你们来了,那一起喝茶吧。”
伍虞和林深还没有说话,凌蓝不自觉地就想运术变出茶盏,察觉到自己犯糊涂后他愣了一刻,而后赶忙跑进里屋去端茶杯和茶壶。
伍虞和林深面面相觑了一阵后朝着木几走过去,凌蓝将茶端了出来,然后把茶杯摆好,再为他们三个人各倒了一杯茶。
伍虞和林深相继点头表示感谢后接过了凌蓝递过来的茶。
“衍姑娘……”
“在睡觉,在睡觉!”
伍虞的茶杯还来不及放稳,没问出口的话就被反应迅速的凌蓝抢先回了。
“这个时辰还在睡,她……”林深欲言又止。
“她懒。”凌蓝把林深的话止到了尽头。
“我去看看……”伍虞说着就起身朝堂屋左边的屋子走去。
“请太子殿下止步。”凌蓝的神情稍微有些不悦,“虽说这是您家府邸,可既然我们借住于此,总该有不被随意冒犯的这点权利吧”
“我并无冒犯之意……”伍虞的脸色有些难堪。
“——凌蓝,我突然记起,夫子今日午时开堂,我和伍虞先走了。”林深说完看了伍虞一眼就转过身走了,伍虞面无表情地大步跟了出去。
凌蓝坐在木几旁晃着手中的茶杯,看二人要走便站起身说了句:“切望能及时赶到!”
说完之后,凌蓝又懒懒地坐下,左手撑头,右手摩挲茶杯。
秋季是金桂的盛季,馥郁的香味充溢着凌蓝的鼻子。出神的凌蓝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两瓣桂花瓣落在了他的肩头。
原来是衍析在用两根手指轻触凌蓝的肩。
见凌蓝没有反应,衍析浅笑,继而欺唇到他耳边语气玩味地说:“又在冥想”
凌蓝大喜,双眼一瞬就亮了起来,然后他又听到那久违的声音响起:“我不生气了。”
“嗯,嗯。”求之不得,凌蓝想。
“这是看在你这几天找我找得这么辛苦的份上的。”
“嗯……”凌蓝没有转头,只愣愣地应着。
等到衍析已经绕过他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凌蓝才察觉到,衍析的话有什么不对。
想明白之后,凌蓝突然有些恼火,朝天仰了几仰后才平静下来。
其实衍析这几天一直在凌蓝身边,灵息异厚的她运术隐匿了起来,除非是灵息更高的灵物,否则,不破她的术就无法察觉到她。
想到自己像傻子一样连夜跑去阴夕山,还在山中各个地方喊叫得不停,凌蓝就十分羞臊。
后来,凡界近空也都被他找遍了,可惜都无果。
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让衍析气恼地离开了,他内疚地以为,这一途终要落空。
幸而不是。
等等,我方才好像惹到了太子……凌蓝后知后觉。
&n
第二十一章 为君之道
千玄面对着众弟子盘腿坐在堂舍的最前面,他面前的四脚桌上有茶烟缓缓飘着,那情状正与他从容的神态相呈相应。
等书童们把蒲毯和桌子摆好之后下去了,众弟子落座。
千玄看大家安静坐好之后摸须一笑,伍虞见状立马心慌,眼角突抽得厉害。
他知道,夫子的问题即将出口。
“为君之道所谓何”
又是一贯的寂静,千玄的这届门生十分内敛,无论知不知,统统不敢言。
林深不予回答的缘故是怕自己说得太多耽误堂课时间,伍虞则是一句都答不上来,其他的人,有犯怯的,有不屑于议论的,有浑浑不知师意的……
“伍生,你来说说。”
千玄直点伍虞,意欲明显,也再合适不过。
同门有些诧异,平常他们都把伍虞是太子的事情当做堂内秘,出了门就绝不开口提当一下,在这南城里,除了那个文饰店的匠师还有几个木工店的老匠工知道伍虞的身份,再没有几人知道。千玄之前也是刻意回避这个事情的,因为秘护太子是皇上的旨意。
今日却例外了。
伍虞无奈又带点痛苦的眼神让林深的笑意突然涌上,他连忙掩抑了下去。
虽然把问题回答得支支吾吾的,但伍虞勉强站得笔直:“为君之道……所谓……正所谓为君之道……”
一阵哄笑在堂上回荡开来,大家都习惯了在伍虞作答时发出这样的声音,尽管他是太子。
许多人并不是因为伍虞不计较就跟着哄笑,而是他们认为,无论何种方法的回应一定都能让得到回应的人少一点难堪。有人是出于讨好,有人是诚心好意为之。
千玄抬手顿在半空,示意伍虞停止无谓的问题重述。
“听到问题的那刻,你怎么想”千玄的神情充满深意,“把你现在所想的直接说出即可,不用避讳什么,我知道你心中有数。”
见千玄这样认真,伍虞顿时有种心口被人捏起的感觉,好似无数的想法即将找到要喷薄的点。
千玄一直在自己望向伍虞的视线上灌输着什么。
伍虞微微低头长舒一口气,而后抬头,开口:“前人有千百种详议为君之道的所说,这个议题多年来一直被念念不忘,我不想搬陈对陈。”
在座的门生都肃然挺身,静静地听伍虞说话。
“在我这里,为君之道,精髓在于‘新’,毕生追求是为百姓造福,原则是不为一己私欲陷天下于不顾,要义是若能和而通联则不战,若有人危及天下百姓的利惠,那么,就算覆灭也要同他战。”
&n
第二十二章 托信辞行
时间慢慢地过,伍虞并不感到焦灼,他细致地察看着自己的木刻,安之若素地等待酉时的到来。
林深受托估测时间,他在伍虞旁边坐得百无聊赖,见伍虞那样醉心于技又不好意思走开,只能借喝茶打发打发时间。
频繁地喝茶让林深如厕的次数很多,他跑累了也就不喝了,然后就诵背起了那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诗文名篇,背着背着,他的上下眼皮干起架来……
“酉时到了!”埋首于肘间的林深被这句声音大到骇人的话惊醒,猛地抬头四处看。
“我走了。”伍虞站起身整了整自己下身的衣服,然后走出了房门。
林深见伍虞走了便重重地埋下头,再度睡着了。
伍虞没走几步就到了松院的洞门前,他准备再向前迈一步,恰逢千玄从右侧墙后边挪开了一步出来,正好与伍虞正面相对。
伍虞赶忙向后退开一步,作揖问安。
待伍虞站正,千玄的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花白胡须的两端跟着向上扬了些。
“伍生,今日你着实令我刮目相看。”
伍虞脸红了一瞬,忙推辞千玄的赞言:“不不不,都是我的一些薄见,只是豁出怕丢丑的想法畅快地乱说一通罢了,实在受不起老师的赞扬。”
“见解新奇,心明言厉,实恳处世,晓微理知大义,智通天下事。”
伍虞被夸得一颗心乱飘,双手微微颤抖。
“我仿佛能看到日后你为君的样子,英明果断,励治为民,心系天下,行新创奇,兴许会成为千古难得一位的明帝。”
千玄从未像今日这样对自己大加赞赏,伍虞脸色通红地憨笑着作揖,双手上上下下不知摆到哪里合适。
“伍生,不必感到不安。”
千玄如此一说,伍虞的表现才渐渐自然了点,不再疯狂地弯身点头。
后来,浑浑噩噩的伍虞接过了千玄要他带给他父皇的密信,至于千玄再说了句什么,伍虞没记清楚,他只记得千玄的表情好似有一丝歉意,想想又觉得难以置信。
翌日,伍虞早早起来就完善着自己的木刻,“衍析”已经活灵活现了,要送给凌蓝的木鸟的鸟尾处还有一点儿瑕疵。
钟已在伍虞的房门口迟疑了半会儿后抬手敲门。
“进来。”
伍虞手上的动作未停,在钟已开门进来的一瞬间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把视线移回到手中的木鸟身上。
“冒昧打扰您。”钟已阖上门然后转身就弯着身子低着头回话,“再过三日就到了圣上生辰,还请您尽早准备准备,奴才怕您近日太忙,忘了此事……”
对啊,父皇的生辰!
伍虞猛拍了一记自己的脑袋,这等重要的事,自己真的给忘了……他这时也突然想起了昨日夫子说的话,夫子说自己不能去参宴了,劳伍虞带信给圣上。
“好,我们即刻就去找文饰店的匠师。”伍虞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要出去。
“恕奴才多言,您前年和去年给陛下送的寿礼都是从南城文饰店采拿的,今年……”钟已并未起身跟随,而是仍保持着方才回话的姿势。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伍虞搀了把钟已,钟已受宠若惊地顺势站直。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想的是,那位师傅见多识广,兴许能为我出出主意。还有三日,若是今日没有安排好要送的寿礼,我也可以明日上京去古器行里探察探察,再去京城或者东城的其他地方找找合适的东西也未尝不可。”
 
第二十三章 知命之辰
御书房内,皇帝背后是万里河山图,前面是檀桌玉砚,陶瓷笔架,各样软毫。龙涎香从熏炉的兽纹间孔里缓缓飘出,南侧书架上的书被缭绕的香气笼上了丝丝缕缕的无色烟衣。
站在檀桌前的锦毯上的伍虞静静地等着他父皇把信读完。
面上平静的伍虞内心并不如此,他很疑惑,千玄已经三年未出席父皇的寿宴,早前差人带句话就算推辞掉了,他是父皇的老师,父皇不会多说什么,为何今年偏就要特意传信来说些什么,更奇怪的是,这信竟没有上封,只是简单对折了两回,难道千玄就不怕捎信的人把信中所写偷看了去
千玄应该想周到了,知道他伍虞是个正人君子,绝不会干窃私的苟且事,所以千玄很放心地把信交给了他。
伍虞想通了一回又推翻了重想,而后见他父皇看得认真又仔细,不免对那张他只能看到背面的纸好奇起来。
“虞儿啊。”伍禄才一开口,伍虞立即抬头恭敬地回视伍禄。
“你喜欢南山书院吗”伍禄放下手中的信,缓缓问道。
“喜……喜欢。”伍虞不明所以,支吾着回答。
伍禄笑了,眉间是看透一切的意味:“是喜欢院中人,还是院中书”
院中人院中书
难不成,夫子给父皇说了我怠慢学程的事问的这院中书,应该是讽我学心慌钝,至于说道这院中人,十有**是知道我与林深交好,整日带他游历,猜我是因此荒神废业了。
伍禄面不改色,伍虞照着自己心中想的,战战兢兢地回话:“院中书,就像仙露琼浆,我一直渴望获取却求索无门,院中人,是润喉清酒,让我在这苦求的一程程路上总能微得一丝安慰。”
“所以,我都喜爱。”伍虞把头低得深了些,身子更弯了。
他回答得真心实意,他并不想在这一刻就故作厚此薄彼,希望他父皇能明白。
“你啊……”伍禄无奈地指了指伍虞,“一与你议起除学习之外的疑论,你总能大谈阔论,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从没见你把哪篇文章给我通篇畅顺地诵背完”
伍虞不作声,仍保持原来的动作。
“罢了罢了,你已经看了这信了吧”
伍虞正要说自己绝没偷看,伍禄突然截话:“那就照夫子所说的来定吧,明日过后我就拟旨。你快去歇息吧,赶了许久路了,累坏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