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春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石芙蓉
当时她既惊慌,又懊恼,心里把那疯狗骂了百遍,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它的爪牙,眼看着疯狗就要把她的裙摆撕扯下来的时候,他骑着骏马而来,一个利落翻身下马,替她把疯狗驱走了。
虽然没有留下名字,但辗转打听之下,终于让她知道了他是泰荣侯世子邢颂。当时她就在房里大发了一场脾气,恨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她心悦之人竟然就是她那丑八怪姐姐的未婚夫。
后来她知道了邢颂还有个亲弟,邢风,她想尽办法接近邢风,苦心孤诣制造出一次又一次看似机缘巧合的不期而遇,让邢风注意到她,对她动心。她曾经想过,邢风身上也能捕捉到她心爱之人的影子,或许可以退而求其次,嫁给邢风,如此一来,她还能多见自己心上人几面。
但随着那阴阳脸的及笄礼后,眼看着邢颂与丑八怪的亲事越来越近,心底里那团名为醋意的火花越燃越旺,烧得她浑身都疼,甚
第三十章 最漂亮那个
“哼,他也配。”苏芮一屁股坐在微热的石凳上,似乎憋着一股脑怨气,并不着急回去,毕竟要维持大家闺秀的形象,在府里不能随意发泄,就算没人看到,也难保隔墙有耳。
珊瑚下意识抬手放到嘴边,示意苏芮小点声,而后又觉得不合适,手半抬到空中又放了下来,四下张望,确认邢风已经走远了,才舒了一口气。
“那姑娘,您为何要答应邢公子呀”
苏芮用力地咬着下唇,双眸中迸射出愤恨的火花。
为什么要答应邢风她今年已经16了,正常来说,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她不自主选择的话,难道真要等着沈氏给她安排京郊的人家吗,而如果她没有说得过去的借口,又怎么能拒绝别人塞给她的婚事。邢风在她眼里再不济,好歹也是泰荣侯的亲儿子,可比京郊不知名的庄户要好上千百倍。
“不嫁给邢风,难道等着沈氏给我找些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人家吗”苏芮语气徒然冷了下来。
沈氏是苏芮对她生母的称呼,珊瑚跟随苏芮多年,自然是知道这话题不便再问下去。于是压低声音,话锋一转。
“那,姑娘,那个东西就不需要了吧。”
苏芮沉默了半晌,手指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她与邢府都已经退亲了,当下自然是不需要了。”
苏襄眼神一紧,直觉她快要靠近心里的答案。
“那,东西婢子还是先收好。”
苏芮闻言剃了丫鬟一眼:“不然你还想弃掉不成,你可知道那东西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弄回来的。”
如今那丑八怪与邢世子退了亲,也算她走运吧,否则,她绝不会让她称心如意地当上世子夫人,她也曾想过在她出阁之前就解决掉后顾之忧,但是那样难度毕竟大了些,而且同在一府,即使有万分之一被查出来的可能性她也不想冒险。最好的时机便是选在她与邢世子的大婚之夜。
“这个婢子自然是知道的,能混在酒里,让服下之人半个时辰之内在香烛的熏烟下无声无息殒命的药,婢子还是第一次听见呢。”只是这个东西放在她手里,好像攥着一个炸药一般,总是让她心神不宁。
拼着口型的苏襄,瞬间如闻惊雷,瞳孔骤然一缩。
原来上辈子害死邢颂的人,就是她的同府姐妹,苏芮。不,严格地说,邢颂只是替死魂而已,按照逻辑来说,应该酒后毙命的人,是她才对。
苏襄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前世与邢颂成亲那天晚上的情景。当喜娘捧着交杯酒半跪在她和邢颂面前的时候,邢颂一动不动地坐着,后来她主动端起了一杯酒递过去给她的未来夫君,谁知道对方竟嫌弃地看了看她手中的酒,伸手拈起托盘里的另外一杯酒一饮而尽,直接略过了合卺的仪式,当喜娘退下去之后大约两刻钟的时间,邢颂就突然抽搐了几下,倒地而亡。
如果她当时不是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主动呈酒给邢颂,如果邢颂不是对她嫌恶之极,连她碰过的酒杯都不屑染指,那么当时无辜毙命的人,定然就是她了。所以,必要的时候,心存善念,还是能救命
得到想要答案的少女,半刻没有再作停留,拽着菱儿,借着夜色的掩护,原路返回到青唯色马车中。
翌日,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云层被金黄色的光束骤然刺破,洒落在绿色的琉璃瓦上。
庄庆侯夫人,卢氏,因昨夜一夜未合眼,无奈顶着眼下一片青影起了床。
昨日次子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她派了府上的仆从和小厮出去寻了一天,也没有消息,不知此时回来了没有
第三十一章 媒婆的为难
“姑娘!姑娘!”
一声清冽短促的喊声打破了苏府清晨的静谧。
珊瑚提着裙摆,一路从院子走到东厢苑侧阁,额上沁出了一层晶莹的汗珠。
苏芮慵懒抬手拂开雪白罗帐,露出少女精致的侧颜,皱眉道:“大清早毛毛躁躁的作甚。”
尽管语气里带着责怪,不过珊瑚是知道她脾性的,等闲杂事不会让这丫鬟失了规矩。
“姑娘,婢子刚收到红珠那边派人传话,说有媒人上门提亲了,现在正在南苑里跟老夫人在商议呢。”
珊瑚因小跑过来,此时脸蛋红扑扑的。
苏芮双脚着地,淡淡道:“替我梳妆吧。”
她是没想到邢风居然这么快就过来提亲,可见他是真有把她置于心上的。这样的话,嫁过去起码不会等闲受气。
“邢府的婆子有跟着一起过来吗”
若是泰荣侯夫人身边的贴身婆子也跟着一起来提亲的话,那她的颜面更增添几分。
珊瑚踟蹰了一下:“婢子刚在南苑门口瞧了瞧,好像没看见有眼熟的婆子呢。”
当时太兴奋了,也不知她可有瞧漏眼。
苏芮神色转冷,邢风居然没让戴氏的陪嫁婆子一同过来,她以为这事邢风定然能考虑周到,她就没有特别提起,而且姑娘家如何能主动开口说这些,不是自贬身份么。
穿戴妥帖的苏芮,脚步款款来到南苑。
南苑门前的玉兰树此时正是盛开的季节,大朵大朵洁白的玉兰花爬满了枝头,争奇斗艳般开得绚烂,青石板上铺着点点碎碎洒落的花蕊,让路人足下留香。
坐在太师椅上的薛老夫人茫然若失地看向身旁的红珠,只见红珠同样懵然地摇了摇头。
这人提亲就提亲吧,怎么连名字都报不出来呢,指名最好看那位姑娘是个什么意思。她苏府的姑娘个个都是俏丽无双。
“要不我把府上的姑娘都叫出来给你认一认”薛老夫人以商量般的语气问道。
媒婆嘴角抽了抽,若不是看在酬金实在丰厚到无法拒绝的份上,这活她也没法接了,还是头一次遇上提亲说不出姑娘家闺名的,亏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或者这家的姑娘都其貌不扬,唯有一个是特别出挑的。但现在看来,这老夫人自己都拿不准呢。
婆子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起来。呲着牙从牙缝里努出两个字来:“也成。”
站在门口的苏芮脸色数变,正欲跨门而入的左脚定在空中,不由看向身后的珊瑚,这,来提亲的真的是邢府么
珊瑚飞快把头低下去,她什么都不知道。
南苑里很快就黑压压地站满两排人,一排小辈,一排太太。
媒婆讪讪从队伍面前略过,不是说把姑娘们叫来么,怎么把太太们都叫来了。
婆子认真地从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娇嫩脸庞上略过,颇有种帝王选妃的错觉。突然目光撞上一个脸色突兀的面容,心中骇了一跳,竭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视线快速往旁边移去,她不知哪个是最好看的,但肯定不是这位就是了。
媒人目光停留在苏芮身上,只见少女明眸皓齿,灼灼其华,便缓缓点了点头,虽然几位姑娘相貌都称得上眉清目秀,但这个女子还是明眼上艳压同府姐妹的,嗯,定然是她错不了了。
苏芮微微弯了弯唇,心中却把邢风骂了上百遍,这蠢蛋到底是在干什么,提个亲搞得像选妃似的。
苏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事不关己的漠然,这提亲的,恐怕不是邢府,那又会是哪一家。
第三十二章 亲事落定
苏芮垂眸遮去眼底诧异,这是什么情况,庄庆侯底二公子要求娶她可她不认识什么庄庆侯府二公子啊,庄庆侯府世子的名字她倒是听过的,骥骁候的威名京中哪位小娘子没有听过,不过她倒是没见过,人称杀神的,应该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吧。
本来她已经做好嫁给邢风的准备了,但现在又冒出一个庄庆侯府二公子来,忍不住心里打结。
泰荣侯府与庄庆侯府门第可以说是不相伯仲,两位老侯爷当年都是赫赫有名的南北将军,泰荣侯传到世子这里已经没有再出武将了,就只靠着泰荣侯的风光把爵位世袭罔替,但这爵位跟邢风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这一点,她是清楚的。
庄庆侯府则不一样,庄庆侯虽年事已高,不复当年风光,但是骥骁侯未到弱冠就声名大噪,封侯拜相,大汉没有双侯加身的说法,以后庄庆侯的爵位定然是传让给府上二公子的,这样的话,她熬一熬就还有可能成为侯夫人了,而且骥骁侯就算以后另起府邸,跟庄庆侯府依然是打断手脚连着筋,凭着跟骥骁侯明面上的关系,该蹭的好处一样都不会落下。苏芮在心里盘算得明明白白。
抬眸撞上祖母发懵的眼神,苏芮软声颔首道:“婚姻之事,全凭祖母做主。”
如此明显的孰重孰轻,祖母应该能分得清吧。
两位婆子闻声齐齐看向薛老夫人。年事已高的老夫人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丫头,怎么又把刺球踢给她呢。罢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问问长子的意见吧。
“让人去请大老爷过来。”
红珠领命刚欲转身,苏芮忙道:“孙女去吧。”
出门前苏芮扫了一眼人群里的沈氏,祖母不替她打算也就罢了,连着她的亲娘也袖手旁观,一言不发,果然她还是要靠自己争取才行。父亲的棒槌性子,她不能把她的终身大事交由他来决定,那就先跟父亲通个气好了。
目送着苏芮出了门,沈氏蹙起了柳眉,薛老夫人没问她的意见,她一点都不意外,也许老夫人都想不起来她也在这厅室里。之前跟女儿提及到的议亲人家,女儿都没有看上眼,如今来的这两家里头,应当有一个是女儿的心悦之人吧,可惜这事情芮儿从不跟她提及,她无从猜测女儿的心思。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女儿嫁入无爵无名的低门小户,起码还有个当家作主的权,官宦之家看似表面风光,实则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多得是不能与外人道的酸屈。对她来说,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便已足够了。
片刻后,一个气度谦和,意气风发的男子走了进来,一时让人瞧不出年纪,身后跟着刚刚出去的苏芮。
这位应当就是固恒伯吧,长得真俊,媒婆眼光一直追逐着至男子落座。
苏同文在薛老夫人身旁坐了下来,眼前一片黑压压让他不禁恍了恍神,他女儿议亲,怎么全府上下的人都跑过来了。
“咳咳。”苏同文以拳抵唇清了清喉咙。“敢问两位媒人哪位是代表庄庆侯府的”
先来的媒人自带优越感扬了扬眉稍:“婆子正是。”
哼,以为戴个假红宝石就能自抬身价了,简直俗不可耐。
“女儿家面皮子薄,不好当众表露心迹,芮儿她心悦的正是庄庆侯府二公子。”
嗯,刚刚路上女儿跟他讲的是庄
第三十三章 盛怒
出了南苑的前庭,苏芮不动声色地与沈氏拉开距离。
祖母是个重感情的人,她不能在祖母面前表现得太淡漠。
沈氏加快了脚步,赶上苏芮肩头,拉着她的手臂。
“芮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心悦之人可是泰荣侯府二公子”沈氏不错眼珠子地盯着苏芮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流露。
苏芮下意识张望了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缓和却坚定地抽回手,不冷不热道:“我心悦的是谁,又如何”
沈氏莫不是疯了,在祖母院子前拉住她问这话。万一被丫鬟婆子听了去,她岂不成了攀附权贵之人。
知女莫若母,刚刚在南苑,女儿听到泰荣侯府的人过来提亲,面上虽流露惊讶,可那种惊讶并不像是不知情的讶异,反而当婆子道出替庄庆侯府做媒之时,长女表现得才是真实不知情的错愕。也就是说女儿早有预料泰荣侯府的人会过来提亲,但偏偏在老夫人面前对泰荣侯府的媒人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淡漠,却委婉答应了庄庆侯府的亲事。
虽然她也不愿意女儿嫁入泰荣侯府,戴氏对圣赐婚事的五姑娘都能决绝到那个地步,长女要是真嫁过去了,还不知会受何等磋磨。但如果女儿与庄庆侯府二公子毫无情义可言而又答应了亲事,这里面的原因,她如何会不得知。
老夫人最后那句话,长女年纪尚轻,或许听不出来,但她已为人母的人,一听便知话中含义。看了一眼就中意,并要娶进门做正室,如此轻浮的男子又岂会是值得托付之人,今日相中了这个,一时兴起就派人过来提亲,谁能保证明日不会遇到更心悦的呢,四条腿的女子找不到,好看的姑娘在京城,一阵风刮来都能吹倒好几个。
“你对庄庆侯府的二公子了解么”
尽管长女面露不耐之色,但她还是要把话说完。
“我如何对他不了解,他是庄庆侯的次子,是骥骁候的幼弟,也是未来的庄庆侯。总比你找的京郊员外要好上千万倍吧,你不替我打算,那我就只能替自己打算了,我可不想像你一样,畏畏缩缩过一辈子。”
说完苏芮扬长而去,沈氏站在原地,簌簌落下两行泪来,吓得贴身丫鬟连忙抽出帕子:“姨太太,当心被人看见了。”
沈氏抬手拭了拭眼角,由丫鬟扶着回了侧阁。
泰荣侯府的尚居堂里,一名微微发福的中年婆子,正艰难扶腰,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戴氏铁青着脸,把手中的莹白瓷杯猛然摔在地上,裂开几瓣,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固恒伯府的人竟敢把你丢出去。”许是因为气急攻心,说完戴氏猛然咳嗽了起来。
媒婆止住了哭声:“可不是么,门人进去通传了之后,就见一个小丫鬟带着两名家丁出来,把我连人带贺礼都一起丢出来了,连大门都没进着。”
媒婆说完因腰疼地厉害,忍不住又咧了咧嘴。她在这行干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遇上上门提亲被人赶出来的呢,泰荣侯夫人找她的时候她就犹豫来着,明明泰荣侯世子与苏府五姑娘退亲的事情就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怎么还有脸去人家府上给其他姑娘提亲呢。可戴氏非说邢二公子与苏四姑娘两情相悦,不是看在那一袋金叶子份上,她也不会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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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姻缘该求还是得求
翌日,苏芮起了个大清早。
香气宜人的玉兰树上,偶尔停靠着几只不知名的雅雀,叽叽喳喳地扰人清梦。没一会又低空掠过澄亮的琉璃瓦顶,干脆蹲在屋顶上晒起太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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