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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古楼SAMA
    倾心原以为鱼凫是说临渊未曾护好她,再去深想,便知她什么意思了,红了脸,乱了气地说,奚姑娘误会了。

    鱼凫冷笑道,我多嘴了,失了礼,苏大姑娘勿要多想。

    倾心脸红的压不住了,只是趁着日落了,有些余晖挤入屋中,晒在倾心脸上,才藏住了她的乱。

    倾心把玲珑呼到屋中,让她随着鱼凫去她的屋中看看还有什么需要预备的,衣食被褥需不需要添补。

    玲珑应了一声,喏。便随着鱼凫一同去了屋子。

    倾心让玲珑开着门,把落日的红霞都洒进了屋子里,她怕屋子的门关紧了,没了其他的声音,自己的心乱声,都被临渊听到。她更怕自己听到临渊的心跳声,若是听到了,此后反而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若是只有自己,那仍旧把这份乱藏起来,再见临渊时只要骗着自己便好,若是连临渊的心跳声都听到了,那怕是以后每次见到他都会觉得他不怀好意,反而不能再见了。

    人的芥蒂,若是产生,便似乎就再也无法消除。即便以后不去在意,那也不过是去了枝叶,那份难堪与不安甚至是轻蔑都仍旧化成了种子,埋在心底。等下次,等着整个人生里的下次,若是再见一次,再感一次,那埋起来的种子,便瞬间蓬勃而长,芥蒂就更加深得可怕。

    临渊见倾心失了神,想着其他,便呼着她的名,苏姑娘

    呼了三次,倾心才醒过来神,便露着笑,不好意思自己的失礼,不自觉的给着临渊倒着茶,掩着自己的羞,便说,余公子,你跟奚姑娘以前便已相识

    临渊饮着倾心倒满的茶说,是,认识了多年,以前游迹江湖的时候,承奚家老爷高看一眼,便让我留在府中几日,便是那时候见了鱼凫。

    倾心也饮着自己的茶,茶水的热都透过杯子烫热了手,呷了一口,见临渊没了声,便又接着问,之后呢

    临渊心里有点惊也有些想去躲,毕竟从未跟他人说过这些话,但真的被人问起时才发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那些声音都露了出来,从口里一字一字地清晰无比地都响在了屋子里:

    后来,后来我师父去了,我在山中守着孝,再下山时,奚家已经没了,我去寻也寻不到了,便去了佛寺,在那里解着自己的惑。子山来找我,要我护你,我应了,那日偶然在寺后佛塔见了你,便是一路至今。

    倾心的茶杯地热终究烫痛了手,杯子落在了桌子上,散了一桌子的水,临渊起身去寻布来擦拭,问倾心,在哪

    倾心便不自觉地随手指着,临渊便知了她的意思,拿来擦一桌的狼藉。

    倾心从未想过她去问临渊的事会牵扯到自身,从未想到他会把他的事情会延续到自身。仿若把她跟鱼凫一同的并列,把她拉到鱼凫一同的位置上。

    想多了,便更是出神。

    临渊擦拭完桌子,便去问倾心的手,倾心正失了神,不觉地把临渊当成了玲珑,习惯性地伸出手,让他去看。

    临渊见倾心的手往他这里伸,不知该不该接,还未决定好,那手却早已伸直了,只等着他去看。临渊便接过手来看,见手指被水烫得发了红肿。

    当倾心回了神时才发现临渊在那里给她涂烫伤膏,烫伤膏的冰凉都把自己手指上的红肿给压了下来,烫伤的痛一阵一阵地激着自己的一片心,而那烫伤膏的冰凉也一阵一阵地激着自己的另一片心。

    倾心要缩着自己的手,把它拉出临渊那团热里。却拉不动,她终究想起来了,这便是男子,他们的身体仿若生来都比女子更加的雄伟,他们的力气仿若生来都要比女子巨大,他们的样子仿若生来都比女子更加安稳。倾心在心中第一次觉得男子生来便是要来保护女子的存在。

    妥帖好了,临渊才放开手,让倾心收回她慌乱的心。

    玲珑从外面进,没有心情去体会屋里的微妙,只是急着声音说,阿姐,秦国公家的夫人死了。

    倾心惊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没有时间去体会自己刚刚的心慌,只能急着步子去,去用自己的眼去确定她的死是真还是假。

    倾心心里觉得太快了,太快了,至少再撑几日,让她自己把事情安排妥帖了,让她有时间去喘口气,让她能有时间再多想一想,哪怕再多想一天也好。但是不能,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无情,哪怕你求着它,哭着它,闹着它,它都不为所动,只把那永远最坏的事情都推到你的眼前,让你避无可避。

    远远便看着屋子的门跟窗都关着,整个屋子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倾心推门前深深地呼了口气,她怕进入后,面对着人的生死,面对着情感最疯狂的时刻她未必能够把持的住,若是一句的不当意,便是会让人一辈子的恨。

    那道门,吱呀地被倾心推开,于是屋子里的哭与叫喊,便扑面而来,闹聋了人的耳朵。

    郁儿在那里扑着他母亲的




第二十八章 夜谋(上)
    孔若虚乘着自己多年前从西域买下的宝马在官道上往着东京城赶,日落了半截,被山挡了大半的光,剩下的那些光没了亮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昏黄,把最后的余光晒在了若虚跟红鲤身上。

    红鲤看着孔家寄来的信,便骑得慢了些,若虚见她慢了便回着头问,家中有何事否

    红鲤低着头看信,听若虚阴阳怪气的问她,她连头都没抬,只是回着声说,老太爷说家中暗潮涌动,又是两派互相口角,此事斗还是不斗,还没下得了定夺。若不是老太爷在硬撑着,把那些苟全安稳的人都压着,怕大公子你如今就不会如此奔波了。

    若虚哈哈一笑,仰着头对天长啸,惊得周围的路人、马车都骚动了一圈。红鲤怕他太让人瞩目,便喊了声,大公子收着点性情吧,别由着自己性子来。

    若虚在心里哎了一声,红鲤跟了他三年,跟她在一起,若虚常常觉得如同老太爷在身边一样,无论去做什么都会拗着自己的性子,把自己的心性都磨成佛,仿若让他泰山崩于前而不乱。若虚知道自己在泰山面前只要崩了一半自己就乱了,不需要全崩。但他亦无可奈何,毕竟是孔家的嫡长子,他又能如何去选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真的适合做嫡长子吗,真的能承担起家中的重担吗他怕自己不行,辜负了老太爷的寄托。

    若虚哀叹完了,笑着脸回着头问红鲤,好,红鲤说不要这样,我以后便不这样了。

    红鲤也在心里哎了一声,回着话,大公子想如何便如何吧,别让我见了便好,否则老太爷问起,我也不好瞒,实话实说受罚的还是大公子你。

    若虚更是拉慢了马,跟着红鲤并排着走,把身子前倾躬在马背上去问红鲤,二弟,三妹,四弟怎样了

    红鲤看完了信,自己收了起来,没给若虚,只是回着他的话,二公子仍旧留在蜀州,三年未曾出蜀了,三姑娘整日在家中忙着家中的事,没什么改变,只是听说四公子似乎偷溜出山了,比预计的加冠出游早了两年。

    若虚听着四弟的消息便哈哈大笑着说,四弟总是出人意料啊。

    红鲤瞧了若虚一眼说,大公子可是羡慕

    若虚笑着说,羡慕如何,不羡慕又如何,我终究是嫡长子,只是见四弟逍遥,觉得自己多年的奔波,还算有所收获。

    红鲤哼了一声,孔家的大公子可别把眼只放在在自己,只放在家中兄弟上,多把眼界放宽了,否则最后心不平,心中着了魔,觉得世间对你有所亏欠,觉得世间的不公肮脏,沉入到深渊里,谁都挽不回你。

    若虚只能挤着笑说,好,好,我的红鲤阿姐说的对,能别揭我的短了吗

    红鲤这才软了声,轻轻去说,大公子今日的事还需多上心,孔家有太多的人盯着呢,别寒了老太爷的心。

    若虚也正着脸色郑重的回,放心,上次在山中已见了苏家的大姑娘,看其眉目清秀,行事随俗,是个懂礼知利的人。

    红鲤叹了一口气去说,老太爷就是怕大公子走险,明明上次去救苏家大姑娘,让其欠了孔家的情再去言语他事就更方便了些,大公子却不去救,只是守着客栈,猜他们会不会来。

    若虚笑,有些事情就是自己有些掌握不了才会有趣,这样遇事突然才不会手忙脚乱。若苏倾心真的丢了性命,苏家老爷说不定反而没了退路,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也得拼下苏家全力。你我又怎知哪里是福,哪里是祸。若是活着,便是更加有趣,这次去跟苏家老爷谈,未曾想他把所有的事都给了苏倾心决断,既然见了一次,这第二次再见,不就是熟人了嘛,熟人办事不是更加轻松吗

    红鲤一脸不屑地问,你就不怕她苏大姑娘认为你是与歹人一伙甚至认为你见死不救未有诚意,反而成了误会,你最后有口说不得清楚吗

    若虚嘿嘿一笑,悄悄贴着红鲤说,是苏家对着剑而不是孔家,他们有什么选择,即便孔家是柄带毒的盾,他们苏家也得先拿着孔家的盾去挡别人的剑。

    红鲤无奈地说,好,我管不了大公子,只要别坏了老太爷的事便好,其他的我顺着大公子的意就是。

    红鲤夹着马肚跑了起来,若虚见她跑了,自己也跟了上去,笑着说,红鲤阿姐,这次你猜那个余临渊跟苏倾心感情是往好了走还是往坏了走呢

    红鲤拗不过若虚的追问,只好随便选了个说,往坏了走,他配不上苏家的大姑娘。

    若虚笑着说,来赌一把,我猜往好了走,别忘了苏倾心终究是个女子,若是他人救了她的命,便不自觉地把自己看矮了,愿意去委身自己,何况苏家的危是一波又一波地来,我若是女子,无论我嘴上怎么说,但心里都想找个人帮我把那些刀剑给避开。

    红鲤受不了若虚总是关注这些小情,这也是老太爷最怕他陷入到情中的,无论是兄弟姐妹的情,还是男女情爱的情,怕他陷入太深,眼中只有私情却没了大义。若是孔家的当家的没有了大义,那孔家便离败坏不远了。

    红鲤便回着说,若是我赢了大公子自此不再言私情,不再去看他人的情爱是否会好还是会坏如何

    若虚一喜,大笑道,好,我孔若虚受了红鲤之博,若是我败则此后不言他人情爱,不言个人私情。若是红鲤阿姐败了呢

    红鲤哼了一声,便说,就知道你不安着好心,老太爷那里的每旬书信,我言你半年好话,不说你坏事。

    若虚握拳道了句,红鲤阿姐爽快,我赢定了。

    若虚便是快着马一路扬着尘趁着日还没落得干净,城门还未曾关闭,赶紧进入东京城,进那一城的喧嚣里。

    郁儿哭醒了几次后终究是累的再也无力醒来,只是眼里含着泪睡了过去。月娘把他抱在自己房里,铺上被子便出了屋子,仍旧跟倾心说人死的后事。

    倾心听月娘说的都好,便也没什么补充,只待郁儿醒来后,再去问下郁儿,求得他的意,怕执拗不过他,便把那些提前的准备都白费了,更怕之后不能跟秦国公交代。

    玲珑从前堂来找倾心,急着说,阿姐,有人给了帖子说是,青州孔家大公子孔若虚来了,说有要是事情商议。

    倾心拿过帖子看帖子上的名号,看着名字熟悉,脑中愣了一下,便想起是谁了,犹豫了一下便说,知晓了,你陪着月娘阿姐,准备下后事,若有棺材蜡烛烧鹅等都从后宅的旁门入,不要让外人进。

    玲珑应了一声,知了,阿姐。那谁陪你去正堂见客

    倾心点着头说,我去找



第二十九章 夜谋(中)
    若虚与红鲤站在正堂等人来。茶水早已满上放在了两侧的桌上,但是他们并不去坐也不去饮,只是等着他人来。

    倾心在前,临渊在后的踏着步子进来堂中,见了人,确实是当初在山中客栈的两人。

    若虚侧了侧眼,红鲤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心里叹着气。当初老太爷派红鲤到若虚身边的时候红鲤还觉得大公子真是公子,懂得轻重虚实,顾着大局。如今跟若虚身边久了,若虚便都把自己的性情给散出来了。红鲤才知道为何老太爷要把自己放在大公子身边就是为了怕他太任性,最后走弯了路。

    见到了自己以为不好,就怀疑这个世间是一个大恶,因此便对世间没了留恋,走了极端,仇视着世间。人太性情了,便把世间的好坏都看得性情了起来。

    倾心先开了口,孔大公子

    若虚便是抱着拳,用力拜了一拜,才笑着说,正是,苏大姑娘有半月未见了吧。转了转头又拜了拜临渊,脸上依旧挂着笑说,余兄,近来可好

    临渊也回着礼说,孔兄,最近皆可,今日来有事,跟苏姑娘言语便是,我只是来护她,具体的事并不言语太深。

    若虚就对着临渊笑了笑,那双剑眉挑了起来,心里便是乐得很,脸上的笑从临渊转到了倾心,便放下了手,背着身子说,苏大姑娘,今日来不为他事,只说梅花门的事。

    倾心先是心里惊着,这难道就是江湖,自己不若是今日才知道梅花门对苏家的事情,即便是审言师哥收到的信也不过是半月前,为何觉得仿若世间都知道了这些事,仿若世间都在盯着苏家

    倾心知人来的这么明确,便不会带着虚晃,便说,孔大公子也知道苏家收到了梅花门的信了

    若虚笑,知道,比苏家早了一些时间知道的。

    倾心问,为何,为何比本应该受灾的苏家收到的还早呢

    若虚仍旧笑着,苏大姑娘若你要杀人,却把你要杀他的时间跟行为都告诉了他人,这是为何

    倾心想了一下变回,是礼仪,是势气,甚至是要给他人造成惶恐,让他人整日的惊怕。

    若虚哈哈一笑。红鲤在一旁轻轻咳了一下,若虚便不再造次了,只是赶紧回着声,大姑娘,果然不是江湖中人,还带着百年大家的礼,原以为苏家是商贾之家会立刻想到最重要的事情,但是终究是未说到重点。

    倾心再去想便是问,难道是要明码标价,寻找买家

    若虚便是一拜去说,苏大姑娘果然聪慧,便是如此。即便是杀人也不过是场买卖,江湖的事带着人情,更带着仇怨,但那终究是个人的事情,你杀了我,我儿子便要来杀你,最多不过是一两个人互相地仇讎,但若是灭一门,杀多人,那便是买卖,若没有大的利益便是没人来做。有人想灭苏家,又怎能不会明码标价呢,不过梅花门不同,他们的明码标价是为了下一次的买家。大家知道了价码,就容易办事了。

    倾心苦笑,自从回了杭州便是看着父亲如何经商,如今却未想到,苏家成了商品,还被别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明码标价的卖着。

    若虚见倾心在笑便问,苏大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乐事

    倾心才发现自己的笑都露了出来,便是回,未有什么乐事,只是苦笑罢了。未想到江湖里的血腥之事,还这么打着算盘,写着银子,在江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钱吗

    若虚笑着回道,苏大姑娘多虑了,只是因为这个最近桃花门人多势众,想威胁着江湖众门,所以这几次大的灭门案都极其特殊,正因为如此,他们桃花门想从江湖的阴暗面爬出来,爬到正面,想通过让江湖的其他门派怕他们的方式来爬出来。野鸡便是野鸡,不要因为聚在一起的野鸡多了就能变成凤凰。

    倾心看了一眼临渊,临渊知了她的意思,便是张口问,孔兄的意思是,江湖里有人打算黄雀在后吗

    若虚点着头看着临渊说,不错,余兄说的对,不过不是黄雀,而是打算跟着苏家一同抗梅花门。若是苏家没了,他们梅花门再隐去,下次便是不知如何出来,江湖快有三十年未有大的干戈了,但是各家各派的叛徒与败类却出了不少,太多门派碍着自己的面子不好私自裁杀,最多便也是废了经脉,赶出了门派。先帝圣贤,家国未有大的干戈,江湖没了大的齐心地,人心反而变得肮脏了,江湖这趟水便是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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