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师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牧行云
桑暮站在离章儿一丈左
第八十七章 山高水阔
章儿睁开眼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娇艳面容时,就知道自己躲过一劫,不由展颜一笑。
顾谙坐在床边怒目瞪道:“还敢笑”
章儿吐出舌头,上面虽已无血迹,但斑驳殷红一片,舌尖创伤犹甚。她呜呜地示意自己的可怜。
弥故端着药碗走近。
顾谙气道:“不给她上药,让她长长记性。”
章儿眨着眼睛,头靠近顾谙,脸摩挲着顾谙大腿,一脸的讨好。顾谙骂道:“你是傻子啊明明知道桑暮是敌人,还中了他的圈套”
章儿“呜呜”地含糊地解释着。
“差一点小命就没了!”顾谙狠狠地扬起巴掌,却终是没有落下,而是接过弥故的药碗,慢慢地喂将起来,一匙药汁多半都顺着章儿下颌滑下去。
章儿勉强挣扎着起来,要过顾谙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一脸嫌弃的表情。顾谙气极:“我这么侍候你,你还嫌弃我”
章儿伸手握住顾谙的手,轻轻靠过去,弥故收拾空药碗,无声而退,将这一室温暖留着姐妹俩。
顾谙轻轻地拍着章儿的手,心疼道:“不要再这样胆大了,总得保证自己性命无虞,你才有机会调查你娘的身世。骆县的地志我给你讲过,这是个诡异的地方,不要再冒险了。再说仅凭一把镶嵌黑珍珠的短刀,我们也不能确认你娘就与珍珠湖有什么联系。”
章儿用食指慢慢抚摸顾谙光滑纤指,不言语。
“章儿,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喝我娘的奶长大,这叫一奶同胞------”
章儿抬起懵懵的双眼,一副“一奶同胞”原来还有这种解释的表情。
顾谙兴起:“章儿,你又黑了!”
章儿不依,一个劲儿地朝顾谙怀里钻去,嘴里还“呜呜”地抗议着,一使劲,扯痛心上伤口,“嘶”地抽口凉气,停了下来。
顾谙安置她躺下,道:“伤口用的四师的药,怕你留什么遗症,用了很多,估计再过三两日便可以下地了。”
章儿“嗯”了声。
可显然顾谙此番话的目的并不在章儿的伤势上,又道:“所以下次再有偷药这事,就交给你了。”
章儿瞪大眼睛,一脸疑问。
顾谙白了她一眼:“我怕挨打嘛!”
章儿怒道:“我也怕啊!”
顾谙一副明了的表情:“众挨打不如你挨打,就这么说定了!”说着,还甚为关切地掖了掖她被角,笑道,“饿了吧我给你熬粥去。”
章儿抗议无效,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谙关门离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顾谙倚靠在门边,长吁一口气。
贺贲静穆地守在一旁。
半晌,顾谙扭头向贺贲道:“找到一啄门的总堂。”
贺贲低头答是。
“章儿喜欢杂米粥,你着人寻几样送来,我要给她熬粥。”
“是!”
“南宫轶在做什么”顾谙将贺贲引至自己房中开始寻问。
“他在骆县好像有几个熟知,这会儿正在屋里和他们聊事。”
“不必跟得太近,咱们找人要紧。”
“是!”
“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农户说去年凿山修路,官府调的都是重刑犯,白天劳作,夜晚集中看押,既无逃犯亦没见过生面孔出入,出事后按照在册人数已补给其家银财,据说这案子是刑部与户部合办的,当地百姓都能讲出个一二。”
顾谙不解道:“既已结案,南宫轶还来调查必有蹊跷。他既知晓咱们,你们也不必刻意躲着,打探到什么消息都告诉他。”
“是!”
“铮王那里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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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此君彼君
入夜,顾谙沐浴后,正用帕巾绞头发时,南宫轶敲门而立。
顾谙抬头,水滴打湿肩头、染湿前襟、清脆落地。南宫轶怔怔地看着绝色少女清纯面容,痴痴地笑了。
顾谙小声骂了句“呆头鹅”,扬眉问道:“太子大人深夜莅临,有何差遣”
南宫轶并不进屋,像个知礼的士子,对顾谙道:“想请谙谙陪我去个地方。”为防顾谙拒绝,南宫轶又道,“晨起咱们可以去游游雨湖。”
顾谙失笑道:“我看上去像是一个为了好玩而放弃原则的人吗”
“谙谙知道吗你的笑如清风霁月,能消除我所有烦恼,好像身边有了你,一切困难都能克服。”南宫轶如是道。
“是因为你所有的烦恼和困难都跑到我身上了吗”顾谙反问道。
南宫轶被顾谙逗笑道:“旁人没有你心思缜密,我想让你帮我查看一下当年凿山死人之地。”
“我哪里懂什么刑部勘查之术再说外面天这么黑,为什么不白天查”
“白天有人把守。”
顾谙停住手,眉头一皱,问道:“不是结案了吗有什么可把守的”
直待顾谙绞干头发,拢发于脑后,南宫轶做了请势。顾谙披上斗篷,连帽遮头,跟着南宫轶走出客栈。两人拐过街角,径直上了山路。
圆月明朗地照着大地,南宫轶并行看着美人的侧面,心里突生出满足感来。可能所谓情动,便该是自己这个样子吧眼前人儿一颦一笑都是最美,最令人心动的。顾谙并不知南宫轶心中所想,只是觉得南地暮春夜风也是冷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裹紧斗篷,向前走着。半条山路是去年挖山时开凿出来的,遇到陡处还修了几处平整的石阶,能够看出当初修路时匠人的用心。
“没有偷工减料。”顾谙道。
“是!”
“也没有敷衍了事。”
“是!”
顾谙摸向山壁,壁石光滑如脂,不由异道:“这壁石触手生温,竟有玉石的感觉。”
南宫轶亦近前抚摸,疑道:“何种玉石会质地坚硬难凿”
顾谙顺手从地上拾起拳头在小的石片,在石壁上下划起来,这才答道“质地坚硬的石头有很多种,可是此处并没有达到你说的那种坚不可催的地步,也达不到凿石会一下砸死几十人的程度,除非整座山平倒下来。”
“是!”南宫轶道,“我调阅刑部卷宗初看此案时,也觉蹊跷,曾询问办案人员,没想到两部人员口径都出奇地一致,且每个人都能将办案细节描述的清晰、无漏,卷宗末页后附有刑犯家属画押,表示对意外事故的接受及补偿的认可,几十条人命竟无一户对处理有异议。”
“太完美。”
“是!我曾两次询问两部人员,他们对事故描述及处理两次口径分毫不差,不像是陈述案情,倒像是背述案情。”
“打草惊蛇了吧”
“我想是的。他们越惊越说明此案有疑。”
“难道你对心存疑问的案子都亲自过问,亲自审判”
南宫轶顿了一下道:“此案不同,当初负责凿山修路的官员是严景山,人称‘三员外郎’的小员外郎。”
“严氏皇后一系”
“是!”
“相师堂也与严氏有生意上往来,严氏家族族风豪奢,出手阔绰,不计较,我很喜欢。”
“与君的不计较,便是与南地百姓的计较。”南宫轶语气不悦道。
“南宫太子别忘了,我是生意人,万事以利为先,我可不懂太子口中的情怀。”
“谙谙何苦逛我。”南宫轶有些怆然道,“我信谙谙,才以诚相待。”
“我亦未欺君!太子邀我入山我来了,请我谈看法我也讲了,太子说此案有疑点,我也认同了。你还要怎样”
南宫轶近前拉住顾谙的手,恳切道:“谙谙助我!”
顾谙欲抽手后退,却没能成功。叹道:“你贵为一国太子,师父是一代宗师,受严氏拱卫,我本北人,何事能助上太子”
“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如今蚁穴成灾,岂能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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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无心插柳
冬桑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家爷只要与顾谙在一处,就非得弄得满身湿,且乐不可支的冬桑哭丧着脸直问南宫轶何时能回京,他实在是太想找巫医去去爷所中的媚术了南宫轶半蜷拳头支着下巴,嘴角含着春笑,回想着昨夜的欢喜。
他着迷于对顾谙的思念,他想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听她讲话,看她笑。原来所为爱情,便如是。
爱情,南宫轶确认他对顾谙的感情,便是爱情。他欣喜于对自己的认知,更狂欢于自己的正常。
原来自己是个正常人。原来自己能够克服对女人的恐惧。
当一身素裙的顾谙一闪即逝于南宫轶门口时,南宫轶像道光跟了出去。
顾谙上下打量着南宫轶,想起他落水的狼狈样子,好笑道:“跟来做什么”
“谙谙,我想你!”
顾谙一口气没上来,呛到半道,咳得腰都弯了。南宫轶看着她眉眼里透出的可爱,更加认真地问道:“你不想我吗”
顾谙咬住下唇,不停拍着胸口,好不容易止住笑,仰起绯红的小脸,道:“南宫轶,你当真喜欢我”
南宫轶一愣:“难道喜欢还有假的吗”
顾谙眨着眼,问道:“南宫轶,喜欢我就要喜欢一辈子,而且不能再喜欢别的人。你能做到吗”
“能!”南宫轶干脆地答道。
“这么干脆,都没有考虑一下,一定是假的。”顾谙确定道。
南宫轶挠挠头,认真思考了一下,道:“能!”
顾谙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一脸诚恳的南宫轶道:“逗你玩呢!当真了”
南宫轶拉住欲转身的顾谙,一本正经道:“我喜欢你,是真的,一辈子喜欢也是真的,怎么能是玩呢”
顾谙愣愣地看着南宫轶攥着自己的手,那里传来的热度慢慢熨平她对他的捉弄:“可是,我不想喜欢你。”
“为什么”
“南宫轶,我的喜欢对于别人来说太重。”
南宫轶执拗道:“不重!”
顾谙叹息道:“一辈子很长的。”
南宫轶保证道:“再长我也只喜欢你。”
顾谙眼里现出凄然:“可是,我的一辈子只有三十年,太短。”
南宫轶怔怔地看着挣脱他手离去的顾谙,是自己的坚持让她难受了吗是自己的表白击中了她心底的伤吗顾谙的身影像阵烟,袅袅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再也找寻不到。南宫轶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孤单的木偶,从心底涌出的温暖在顾谙消失的一瞬间凝成冰。他摊开空荡的手,那上面还有顾谙的欢笑和馨香。他的心开始哀伤起来,开始痛起来。
他喃喃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多短都是一辈子。”
弥故站在客栈二楼的过道上,静静望着那袭素裙在春光里的多姿,突然意识到,他的女孩,长大了。
长大的顾谙,敏感地不去触碰情爱。她怕负了人家,所以早早地将自己许给了自己,准备某一日嫁给“简兮”。
他感动过她,鼓励过她,却没有告诉过她:他喜欢她。
从前没有告诉她,以后也不会告诉她。他的女孩,他想让她自己去选择,选择她想要的生活。无论多短的一辈子,无论嫁否的一辈子,他只想默默地守着她,愿她平安顺遂。只要她好,他便好;只要她选择的,便是他选择的。
南宫轶回首,触上弥故远眺的目光,若有所思------
太阳,寂寞地高悬着。
顾谙按着店小二所指,转过两个街角,才找到这间干净、舒服的怜心胭脂铺子。店主是位素雅的妇人,盘发而髻,薄粉施面,涂着淡淡的烟色口脂,看着果然舒服。
顾谙站在门角处,待铺子里的客人都走净了,才有些怯羞地抬眼四下扫描着。妇人浅笑着近前招呼。顾谙压低声音问道:“有那个吗”
妇人掩口,拉着顾谙的手,
第九十章 他山之石
“第一门主还是喜欢着大红的衣裙,远远像一道云霞。”
第一笙的心瞬间安定下来。顾谙的挑剔在京都里是出了名的,但只要入了她的眼,被她赞过,便表示她的认可。第一笙缓了微蹙的双眉,白皙娇美的面上添了笑意,大大方方地施了一礼。
“家里都好吗”
第一笙微愣,家里是孩子还是京北七门
“家里都好!”
“坐!喝茶!”
第一笙却未坐,而是将手中的锦盒递到桌上。
顾谙轻笑:“这是什么”
“大小姐辛苦,可沿途捡几件心头爱,赏玩一番,以解舟车劳累。”
顾谙手指点着锦盒,面上仍如春风和煦,问道:“第一门主惧我顾相之女身份,我可从没以父亲身份托大。”
“不敢!只做拜门之仪。”
“相师堂的生意多半是我在打理。”顾谙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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